靳彦毅行动迅速, 很快和楼上房东定下签约日期，全款买了三楼房子，和姚尔玉那套刚好是楼上楼下, 靳则并不住在这里, 他放假还回靳家老宅陪老人，只是将钥匙交给苏奶奶一份, 方便将来租户来看房子。

    当然，他自己也时不时过来。

    端午节前夕, 靳奶奶和苏奶奶约好去他们家一起包粽子, 她们多年感情在燕京也时不时碰面, 姚尔玉也跟去了, 她和靳则都不会包，学也学不会, 就在旁围观等着吃。

    靳奶奶兴致不高，听两个的学校里的事才笑笑，过没多久董慧慧带靳莹莹来了, 表情不大自在，进门就讨好的喊了一声妈。

    有孙女在有客人在, 靳奶奶没甩脸色, 微笑着问：“莹莹想吃什么馅的粽子？”

    “蜜枣。”

    “好, 先等等, 去和哥哥姐姐玩吧。”

    靳莹莹下意识看妈妈, 声好。

    姚尔玉招手带她去看电视, 靳莹莹乖乖跟着, 只不过刻意的避开靳则，时不时看董慧慧，她又注意到从这对母女进来, 靳则一声不吭，全然忽略。

    往常靳则不会丢了礼貌，喊一声阿姨、莹莹，面子上过得去，而靳莹莹时刻注意董慧慧的反应好像是怕和哥哥接触会惹妈妈不高兴。

    两人之间隔着个靳莹莹安静看电视，靳则对姚尔玉笑笑示意没什么事，他只是有点脾气而已。

    董慧慧帮忙包粽子，里里外外忙活充满赔罪姿态，当着苏奶奶的面靳奶奶确实对她和颜悦色，转身又是显而易见的冷漠。

    傍晚靳彦毅从菱城回来了，看到她们母女在这儿愣了一下，接着自顾自哄女儿。

    吃过晚饭，姚尔玉和苏奶奶离开，靳则送他们到大院外头等公交车，声：“没事，回头跟你解释。”

    回了家苏奶奶惆怅叹气，姚尔玉追问，原来靳奶奶避开他们和老朋友抱怨了。

    事情起因是去年拆迁的一处房子，当时靳彦毅特意回京和靳则签合同，房子是他和靳则生母攒钱所买，原房主改开后出国便宜卖掉，靳则母亲生前是植物学专家想等退休后住个院子养些花花草草，但工作住了单位房子，那座院一直用来出租，前几年划入拆迁范围去年确定拆迁赔偿，靳彦毅做主拆迁房子和大半赔偿金给靳则，余下一笔钱给靳则外公外婆做养老用。

    “他们买的院位置好，拆迁赔了三套房加四十万，则外婆不肯要钱还要给钱，则心好孝顺除了给他外婆钱其余都交给他爸做家用，或者给莹莹买套房子也好，不能哥哥三套房子妹妹一个没有，原本是皆大欢喜的好事情，可莹莹妈妈和则爸爸因为这事吵起来了。”

    姚尔玉隐约明白了，因为一直以来董慧慧的态度太……要强。

    苏奶奶啼笑皆非：“她竟然这是则算计，则爸爸教则施恩，要让她和莹莹一辈子记着这份恩情，永远抬不起头。两人吵架被你靳奶奶听了个正着，她气的不行，直接菱城的房子当初跟则妈妈许诺给则一人继承，收藏的字画是则和他叔家均分，以后也不会给莹莹，就算给也要则做主，则爸爸也恼，就用那些现金带则买了咱们楼上的房子。”

    老太太由别人家矛盾想到了另一件事，万一将来姚松霖娶个有心眼气的媳妇，容不下他们尔尔怎么办？

    *

    靳家

    客人一走，客厅里只剩下靳彦毅和靳则话，靳奶奶给靳莹莹编辫儿，董慧慧给大家端了茶水，但没找到插话的机会。

    最后还是靳奶奶开口让他们回家，之前吵架靳彦毅就住到了这边，但一直冷战也不是办法，对孩子不好。

    她避开俩孩子：“别当着孩子面发脾气吵架，你们结婚之前就知道彼此是什么情况，则也从没反对过你们在一起，他脾气好孝顺不代表任人欺负，有我们两个老的在，谁也别想委屈他。”

    董慧慧噙泪低头应了。

    回去路上靳莹莹就在车里睡着了，靳彦毅将她抱回家送到房间，董慧慧过去给女儿换衣服盖被，出来时靳彦毅在客厅吸烟。

    董慧慧神情忐忑：“彦毅，对不起我——”

    他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我们谈谈。”

    “好。”

    “这一年多我在菱城工作你一个人照顾莹莹很辛苦，你不用担心抱怨，最多半年我就会调回燕京。”

    董慧慧有些惊喜，想靠近一些握住他的手。

    靳彦毅抬手吸了口烟：“不过有些事我们需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正如我妈的，我们结婚之前你就知道莹莹永远不可能享受独生女的待遇，我有亡妻有则，他之前跟着爸妈生活从未扰我们，你不能将他的善意退让当成理所当然，我也一样，这些年我自认没亏待莹莹，但是我愧对则，我知道你和则相处不来，也从没强制要求你对他好。”

    “彦毅，我就是一时糊涂……”从前只有逢年过节她才会因为靳则的存在烦恼，这次娘家父母骂了她，她也知道错了。

    但靳彦毅并未动容，继续着算。

    “对赔偿款的算我认为非常合理，那些本就属于则，我交给他之前从没想算计什么，则厚道大方，他爱护妹妹，体谅莹莹还以后用钱的地方多，把现金给我们完全是好意，他全部收下也是理所应当，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再解释什么。

    “你的工资向来是你自己支配，我每月会给你钱负责莹莹的开支，这院子拆迁之前的租金也是你收我们在用，我和你结婚前的固定财产就这些，都是则的现在也都给他了，结婚后我的工资除花销外都在存款，将来两个孩子均分。

    “另外菱城房子给则确实是我爸妈在则出生后的许诺，我弟那边给过，莹莹出生时我妈也给了你两万块钱，都很公平，至于爸妈的字画是气话，他们留着赏玩暂时不会交给辈。”

    董慧慧逐渐握紧拳头，她最不该让婆婆听见争吵内容。

    靳彦毅神色晦暗：“则妈妈去世前我发过誓，我儿子没了妈妈就绝对不会再没爸爸，希望你理解，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我们尽量和平分开不要影响孩子，你要知道，如果没有则和他妈妈，和你相遇那时的我、现在的我都会是另一幅模样。”

    “不！我不离婚！”董慧慧下意识忽略了后半句，惊慌失措的哀求。

    “我们还有莹莹，莹莹不能没有爸爸妈妈！”

    ……

    周日回校上课靳彦毅开车来送，姚尔玉在校门口和他们碰头，他拍拍靳则肩膀。

    “去吧，加油儿子。”

    靳则欲言又止：“爸，其实——”我追到了。

    靳彦毅会错意，笑道：“家里的事不要担心，我知道怎么做，你不用勉强什么，爸爸永远是你的后盾。”

    好吧。

    靳则想了想，哥儿俩好的拍拍他肩膀：“爸，你别太辛苦了。”

    “知道。”

    姚尔玉在外面朝靳叔叔挥手道别，靳则下车朝她飞奔，笑容是阳光那个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