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对于对方的无耻,卢斯不怒反笑,他这是真开心,贪心不足才好啊,你要不贪,如何入我的套里?
“叔叔啊,你要的倒是还挺多,可你还是没要用什么当赌注啊。”
“我,我赌……”
“你赌个屁啊?”“他有个屁啊!”“哈哈哈哈哈。”
赵三被周围的人得面上越来越红,他摸着自己的身上,大腊月的一共两个铜板,刚还被卢斯赢走了。终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把袖子一撸,露出比卢斯也粗不了多少,又黑又黄满是疮疤的手臂来:“老子跟你赌一只手!”
“立字据!”
“立……”
“不敢?”
“立就立!谁怕谁?”
“好!”卢斯站起来,一撩下摆,干脆利索的撕了一块白布下来,就在当赌桌的方凳上开写——哪来的墨?他昨天不是把桌子掀了吗?纸笔还能用,其余的都摔坏了,今天又买了新的。
姿势挺帅的,字很丑……不过也没人在意这个。写完了之后,用墨汁,两人按下了手印。赵三以为这便是完了,谁知道卢斯拎着他那半片下摆站了起来:“各位老少爷们,不知道哪位愿给我二人做个见证,如今一起按下手印,稍后再眼看我的赌具。”
“怎的让他人验看?”
“那不是废话,我自己验看你自然是信不过我的,你来验看我也是信不过你的。自然是要旁人来做。”
“这与好的不一样!我不赌!”赵三眼珠子一转,这就要走。
“走?那你可是认输了吗?”
赵三不搭理卢斯,只转身要走,卢斯去拉他,他一把将卢斯甩开。却没想到,不过再走出去两步,便觉得先后背再后腰接连一疼,疼得他半个身子都麻了,莫继续走了,便是喘气都喘不下去了。后膝盖让人一踢,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了。
卢斯刚是两拳头在赵三后心与肾脏上了,他力气不大,可赵三也不是什么肉厚禁的好汉。一穷二白的痞子,瘦得如麻杆一般,穿在外头的衣衫也是破破烂烂的都露棉花了,同样没有什么保护作用。果然,卢斯两击得手,赵三跪在地上后,让卢斯一脚踹翻,又被卢斯踩住了锁骨咽喉的位置。
静……
兔起鹘落,有人眨了一下眼睛,场面上就变成一个躺下一个站着了。刚起哄得热闹的,现在有的后退,有的缩头,没人敢多发出一点声音。
“李叔,还请帮个忙,把我那三个茶碗递过来。”刚写字的时候,三个茶碗就在地上摞着,最上头还放着黑色的球
“啊?哎!”李琦有心相劝,想这事情闹到现在也狗了,可是一对上卢斯那笑嘻嘻看过来的眼睛,他不知道怎么就闭上了嘴,老老实实的把东西递过去了。
赵三被踩得不出话,要推开卢斯的脚也推不开。无比后悔自己没事找事,招惹上了这么一个煞星,“啪!”一声脆响!赵三面颊一疼,又是“啪!啪!”两声,赵三面颊接连疼了几次,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是卢斯把茶碗在直接扔在他脑袋边上了,飞溅起来的碎瓷片划伤了他的脸。
“可有不对?”卢斯把脚拿开了。
赵三夹紧双腿,他想尿了!
“嗯?”
看着卢斯又要把脚踩过来,赵三忙喊:“没!没有——”音都破了。
“哦,那我该把赌注拿过来了。”脚还是跺下去了,赵三只觉得胸口一疼,一口气没上来,外甲眼前发黑。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一扭头,便看卢斯,拿着一块碎瓷片子朝他手腕子上割。
赵三嗷的一声惨叫,尿了……同时惨叫归惨叫,他整个人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手也平平的放着,一动不动的让碎瓷片划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真恶心……”卢斯咧着嘴,沾着血的碎瓷片在赵三脸上拍了拍,“赵三哥,你欠我一条手臂,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以为已经尿完了的赵三,再次尿了……
卢斯让开:“赵三哥莫怕,不过是个做个样子的,怎能要你一条手呢?”
众人:要是真这样,你干嘛还把那字据叠好了塞进怀里呢?
“诸位叔叔伯伯,今日多谢多谢各位帮子我捧场压阵,日后但凡有用得上子的,上一句,子必然没有二话!”卢斯拱手作揖。
蜜汁冷场……
卢斯作揖再起来,四周围就只剩下李琦和冯铮了——同一时间,县城里的茅厕人满为患,普通人上茅厕一回要一文钱的哦~随地大便?抓到了要板子还要罚钱的!
“那个,大侄子啊,你来啦,那我就走了啊。”李琦看见冯铮,也是如蒙大赦,赶紧跑了,他也要去茅厕!
冯铮对卢斯的头一句话是:“栓柱,跟我去县衙。”
“……”正气哥哥这是要干啥?真要把他正气了吗?
“把你捕快的事情落到实处了。”
正气哥哥原来喜欢话大喘气啊:“铮哥稍等,我把这些东西……”
“我跟你一块。这些棉线就知道搁到对面换了吧。”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两个人弯腰那东西,卢斯发现,正气哥哥,他耳朵有点红,冻红的吗?
棉线换掉了,铜钱揣在怀里,冯铮扛着面袋子,卢斯抱着鸡蛋篮子,两个人朝县衙走,路上的人看见了他俩都忍不住让路(主要是看见了卢斯)。地方,人少,刚才那事情发生的又是在热闹的地方,旁人想不知道都难。
食谷县也有混混无赖,但如卢斯这样好勇斗狠的,还真是头一份。
卢斯和冯铮到的时候,里正与卢长德都在了。里正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姓胡,胡青山。
昱朝的规矩,是百户一里。卢家村是食谷县最大的村子,六十八户,其余村庄,都在二三十户上下,还有十几户为一村的。况且,里正算是祖传的职位,这位胡里的先祖那是八十多年前,开朝的时候,得到的出身。多少年来,食谷县还没增添过里正。所以,胡青山是卢家村、后山村、上水村、井沿村四个村子的里正。
且胡青山并不住在任何一个村子里,他住在县城里头。
“这便是卢家的后生了吧?看着却像是个读书人。”胡青山捏着胡子道。
卢长德也在旁边:“安猛虽是个猎的好把式,却把他这根独苗宝贝得很,四五岁就跟着我们村里的老童生读书啦,是个识文断字的好后生啊。”
“咦?那正该走正路啊,为何要做贱役啊?”
卢斯:“……”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里正,孙班头呢?”
冯铮一路上称呼的都是叔叔伯伯,这突然来了个里正、班头,卢斯心里一动,心里有底了。
“刚县太老爷有点事,孙班头去见老爷了。”
冯铮有心去找孙班头,可刚才那番对话,就知道这两位来意有些不善,他又不放心把卢斯一个人留下。从刚才赵三那件事上,冯铮倒是不担心他出什么事了,他担心的是两边闹僵了,又出什么波折,卢斯现在可还没正儿八经的改了身份呢。
“卢家后生,你为何不读书了?蟾宫折桂,榜上有名,那才是读书人该干的。”
卢斯呵呵一声,手在只剩了一半的衣裳下摆上拍了一拍,双腿分开,双手叉腰:“不瞒几位伯伯,我这人生来就混,我爹这才让我读书,为的不过是明白个道理。要我爹还在,他也了,转过年来,就该让我跟着他上山了。毕竟,咱们家安身立命的,还得是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买卖。大伯伯,你对是不对?”
卢斯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是不给我一条活路,别怪我给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卢长德之前已经示好,如今却又来为难,这是以为自己有了靠山啊。
而卢长德,他被卢斯这眼神看得……有点瘆……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啊。
胡青山也听出来了,脸一沉,就要喝骂,卢长德却在这时候出声了:“栓柱的也对,你家里现在的状况,也确实没法读书。男人嘛,不能光顾着自己,先想着顶门立户养家糊口才是应该的。”
胡青山斜眼瞪着卢长德,卢长德却装作没看见。
虽然卢斯怎么整治赵三的,他们俩还没听,但卢斯这段日子里来的做派,卢长德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只能感叹他们是看走了眼,卢斯是真的子不类父啊。他就是个滚刀肉啊。
卢长德还有些后悔,怎么又让胡青山给动了呢?悔不当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