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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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在何处动手?若是会阳关与放马县之间, 那这一路上多有村落, 怎么半个发现兵马调动的人都没有?要是在会阳关……那会阳关的人就一点消息都没露出来?”

    “周贤弟不知我们这里的详情,为兄也不怪你。”顾烨很大度的一挥手,“会阳关与放马县之间, 确实村落众多, 但这些村落多是因军屯所立,村子里的人都是军户,会阳关那关城中军户也是占了七八成,这些人的话如何可信?”

    “只要是军户话就不可信?”

    “自然!”

    周安一肚子气,可也知道现在这话没法了。从根本的认知上,双方就是偏差的。

    军户的村子, 固然是比普通百姓的村子更严密一些,毕竟他们每年都要拉出来演武的。可男女老少齐备, 一样是有勤的,有懒得,有聪的,有笨的, 有贪的, 有廉的, 真要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绝对不可能半丝消息都没漏出来?

    段高德要是真的把这些村子都弄得如同铁桶一般,那现在造.反都够了……

    胡大人从袖子里,把圣旨拿出来了:“顾大人,你若是真这么想, 那就朝上递奏折吧。可本官该查还是得查,而且,你们蒲云州的官员还得配合。”

    顾烨脸色不好看,但看了圣旨,交还给胡大人,最后还是得:“本官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胡大人也没在他们这衙门多呆:“本官去住驿站了,还请顾大人尽快开城门,关城两天,百姓受不了,也不方便无常司查案。”放下这些话,胡大人转身就走了。

    等到了外头,自己马车上,胡大人问周安:“看出什么来了吗?”

    周安道:“一开始是生气,觉得这人太不可理喻。后来缓了缓,发现……顾烨把罪名都朝段将军身上栽,这是想把事情闹大了,保住他的官位啊。”

    胡大人也不知道是该赞自己的学生看明白了,还是该咒骂那顾烨太丧心病狂了。

    “正是如此,要是他把段将军拉下马,那就能从他上任便认出段将军心含奸邪,意图不轨之类的。到时候,即便他有错,也是错。咱们这事……得尽快查。”

    两人回到驿站,跟卢斯和冯铮如此这般了与顾烨会面的事情,师兄弟二人也是脸色难看。

    “大人,要查清这案子,我们现在依旧只有一条路可走——照着发现粮草的路再走一遍。如今这情况……不如让周兄跟铮哥带着一百五十人,从捷清去放马县,再到会阳关,大人跟着我,则是带着剩下的五十人,从这里去石林县,再去放马县?”

    “查案子的事情,老夫不熟悉,听你们的。”胡大人点头,“不过你们俩可得当心,粮队能悄无声息的没了……”

    胡大人知道为什么卢斯这么安排,现在时间越发的紧迫,顾烨这样子,必须得胡大人留在这边坐镇,不能离开。只是冯铮一个人去的话,显得不太重视。又因为那边确实危险,才把更多的人手都给了他们。

    两边商量停当,立刻就理好了行囊,连夜离开了。

    先卢斯和胡大人这边,他们是去而复返,这回石林县自然是开城门了,不止如此,县太爷亲自到了十里外相迎。

    胡大人没进城,了句查案要紧,就直接去城外的驿站了。县官满头是汗,可怜兮兮的,都要哭出来了。卢斯在后边劝:“父母大人无需担忧,并非大人有何不满。只是如今案子紧,能早一日查清楚了,大家都好。”完了,对着县令行礼。

    “不敢不敢!”结果反而把县令吓死,感受跳开不受卢斯的礼。

    卢斯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时间又回到过去,胡大人是大人,他是捕快的时候了,却忘记了他现在也是将军了,这县令却只是个芝麻官啊。

    不过看他客气成这个样子,县令吓归吓,却也明白,人家是真没心思做官场上迎送的那一套虚礼了,便道:“若有什么吩咐,下官必定招办。”

    卢斯便问:“粮队来的时候,大人可见过?石林县可征了民夫?”

    “见过,自然是见过的!”县令赶紧点头,他敢没见,那官就别当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县令自然是得忙前忙后的,“我们县征了十五个民夫,还有一辆骡车,他们就在县城外头扎的营,当天下官还从城上朝下吊了吃食过去。”

    “朝下吊?”卢斯皱眉。

    “这个……”县令苦笑,“知府大人的命令,但凡有……都不让进城的。”

    “不,我的意思是,大人你并没跟押运粮草的武官真正见着面,对吧?不只是你,从你这里开始,到放马县,一路上的大城市都没见着人?”卢斯突然意识到,他们其实忽略掉了一种可能。

    “对,不过,我们是见了用篮子钓上来的印信、公文,还有军令的。且他们到之前,先头引路的探马,也的明白,到的人是一点没错的。”

    “他们是夜里到的,还是白天到的?”

    “接近黄昏的时候了。”

    “那你还能看清人数?”

    “人数是看不清,可是火把没错。另外还放了我们征发的民夫下去……”县令不话了,那意思是,我们的民夫下去,真有什么不对劲的,难道还不会话?

    卢斯却不言,昱朝是能够拿钱赎徭役的,也能让人代服,所以真出来服徭役的,都是最底层的穷苦人家。卢斯刚穿过来的时候,还不算是最底层的人呢,都有夜盲症,这些服徭役的人,身体状况是什么样的可想而知。黄昏的时候,能看清楚一丈之内的东西,那都算好的了。等知道不对劲,早就完了。

    那边看似坐在那喝茶,实际上一直支起耳朵听的胡大人,也明白卢斯是什么意思了。茶碗早让他放下了,老大人一脸严峻。

    “咱们这蒲云州,可有大的牛马市场?”

    “两位大人也知道,蒲云州靠着蒙元,那些鞑靼虽然总来咱们这边草谷,可养马养牛养羊真是一把好手。也有几个蒙元的部落没那么野,每年都会派点人进来贩卖牲畜……”

    “你直接有不就好了?”胡大人断了他。

    “是是是!有有有!”县令的出汗速度刚刚放缓,这时候又突然开始加剧,“有两个大市场,一个在捷清,一个在放马县外头。”

    “那粮队失踪前后,可有大宗的牛马买卖?”

    “有!”县令很肯定的。

    卢斯等了半天都没见他后话,知道这人是被吓坏了,只能无奈的继续问:“在什么地方?能知道确切有多少牛马,是什么人带过来的牛马吗?”

    “这不清楚,每年这个时候,还有入秋之前,都会有一段时间,会有不少牛马被赶进关来贩卖。那时候,我们这些地方官也会得到些消息,好让下头愿意买得百姓出去买。但到底是谁弄来的,那下关就不清楚了。”

    “明白了,多谢大人。”卢斯点点头,又对胡大人示意,表示没什么可问的了。

    胡大人这才温声安慰了这位县令大人几句,让他走了。不过县令走的时候一转身,卢斯看他官服已经贴在了后背上,显然是湿透了。

    没了外人,胡大人问:“卢斯,你是觉得,这粮食可能不是在蒲云州丢的?”

    “还得看看其他地方的情报,如果那粮队没到县城都是夜里,怕是就有六七分的可能了。可惜……时间隔得太长,车辙印早就都没有了。只能让这些地方官问问他们治下的百姓,有没有路上遇见那粮队的,还有到底是个怎么状况了。”

    “嗯。”胡大人点头,卢斯得没错。

    “大人,之后我们这些人就得在外边跑来跑去了,要不您回捷清去?”就算都住驿站,但县城的驿站和大州府的驿馆,那也是不同的。

    胡大人摆摆手:“我这年纪大了,吃不得太油腻的东西,这边青菜豆腐正合我的口味,吃着舒心。”

    卢斯一想那位知府顾大人,觉得也是,也就不再催促。

    转过天来,卢斯八人一队,放出去了五队人,他们要去走访各县。剩下的十个人,卢斯给胡大人留下五个,带着剩下的五个人,继续按照计划去走那条粮道。

    胡大人送走了他们,自己回来在驿馆的院子里八段锦。正着呢,这次依然是留下来保护老大人的秦归进来了:“胡大人,外头来了老妇,是要请大人做主,找他失踪了的丈夫和儿子。”

    胡大人停下了动作:“这该让她去县衙告状啊。”不是挂个钦差大臣的头衔就什么都能管的,他们就是来差军粮,也只能差军粮的。

    “人也是这么告诉她的,然后她,她丈夫就是这回送军粮服徭役的,儿子担心他爹,大半夜的找去的,然后父子俩就再也没回来。其他人都他儿子怕是被抓了民夫,跟着一起送军粮去了,现在怕是死在鞑靼人手里了。她不信,听大人来了,就跑来告状了。”

    “带她进来。”

    “妇人刘李氏见过钦差大人。”刘李氏就是个愁苦衰老的普通妇人,她进来就要跪下,让胡大人一把给拉住了。

    “这位大嫂不用多礼,可不能学那戏文里头的做派。”

    秦归拿了凳子过来,让刘李氏坐下,

    刘李氏眼角微红,告了声谢,坐下了。

    “大嫂可否细一下你家中之事?”胡大人也没啰嗦,直接开场就问。

    “是。”

    事情起来也简单,该到刘家服徭役了,他家贫,拿不出钱赎,也请不到人替,当然就是自己上了。如今这是春夏交替,正是农忙的时候,地里离不了壮劳力,否则那就不是穷富的问题,而是饿死不饿死的问题了。

    所以,年长的父亲去了,留下了年轻的儿子。可父亲的年纪真的太大了——刘家父亲娶妻生子看来就不早,儿子到现在还没娶妻,贫苦的生活又将人磋磨得厉害,人至少比实际年龄要衰老十几岁——儿子放不下心,听粮队到了,躺在炕上睡不着,大半夜就抹黑找出去了,这一找就没回来。

    其实刘李氏一开始的简述,跟她后来的详细描述没啥不同的。

    “粮队走了,老嫂子可曾找去过?”

    “找了!”刘李氏点头,“一大早,我找不见我家栓子,就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可这粮队那时候早就走了!”

    “一大早……天亮了吗?”

    “亮了!老婆子夜里眼瞎,要是没亮也没法跑出来。村口三婶子粮队早就过去了,老婆子不信,可跑过来一看,果然是不见了人影了。大人啊,我家已经出了一个丁了,还请把我儿放回来吧。”

    胡大人叹气,拿了五两银子交给刘李氏,只要找到商队就把他们家父子俩都送回来。

    刘李氏哭得整个人哆哆嗦嗦,跟着出去了。

    等到秦归回来,胡大人跟他:“你赶紧赶上你家卢将军,这粮食没丢在蒲云州。”

    秦归迷茫:“大人怎么知道的?”他也在一边听着呢,可真没觉得这老妇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也是我们疏忽,没问那粮队什么时候走的。你两个多月前头,要是押运大宗的货物,该是什么时候上路的?”

    “巳时左右吧?”巳时就是现代的九点到十一点,两个多月前那可是刚过了春节不久,北方那时候天亮得还很晚,也冷的很呢。比这个时间早出门,黑灯瞎火的,就算人不怕,但拉车的牲畜冻伤了,或不心崴了蹄子,那可就耽误大事了。

    “刚才那刘李氏的呢?”

    “啊!”刘李氏她起来,同村人告诉她粮队已经过去了。农人是鸡叫就起,这时间绝对不会太晚。刘李氏没听见粮队的动静也不算奇怪,要是一家村口、一家村尾那距离可不算远。而且粮队可是黄昏的时候到的石林县,“可……要是粮队赶时间呢?”

    “昼夜兼程也得看季节,再赶也不是这么个赶法。”胡大人斩钉截铁。

    秦归当即被派出来送心了,卢斯这边呢,其实也没走出多远呢。

    粮队从这走,因为人马繁多,他们不会走别的路,只能是顺着官路走。卢斯就想,如果他的猜测属实,从一开始这粮队就有鬼,那么从石林县加入的十五个役夫怕是没走出多远,就已经凶多吉少。

    毕竟,与其一路上防备着这些外人察觉真相,不如开始就绝了后患。

    那尸体会怎么处理呢?就这么拖着走也有可能,但就算当时天气冷,尸体腐败的速度慢,又有大队人马遮掩,可还是不太妥当。趁着夜色,找地方埋了那就还算厚道。也可能一路把人分尸,扔到官道两边林子的深处去,自然有野狗野狼帮他们处理后续的问题。

    因为见得biantai太多,卢斯觉得最后一种可能性最大。他也跟带着队的无常了自己的想法,大家虽然还是顺着官道走,但卢斯让他们按照自己的猜测,一旦可能抛尸的地方,就进去。当然,也得注意自己的安全。

    这里除了路过的一两个村庄外,老林子也不少,加上卢斯就六个人,即便有官道这么一条线路,可范围依旧是广阔。

    他们走走停停,到了晌午匆匆用过饭,卢斯起身的时候,有个无常问:“将军,要是咱们一直都没找着什么呢?”

    卢斯道:“那就派人追上周大人跟冯将军,跟着一起进会阳关,请段将军派人过来。”

    “大人,您这是笃定了那十六个人都死在这附近了?”

    “没那么笃定,不过他们没死在这,就是死在放马县那边了。”卢斯道,“放马县那比这还难找,所以左右还是得叫人过来找人的。”

    众人一听也是,他们虽然没去过放马县,但只听着县的名字,就知道那边该是怎么样的地形了。现在这天气,别看依旧挺凉的,可是树木早就找出了嫩叶来,野草更是疯长得厉害,两个多月前要是什么地方埋了人,到了现在可是真难找啊。

    吃完了,稍作休息,大家又分开继续找。

    这回也是老天眷顾,没多久,卢斯就听见有人喊:“大人!快来!”

    不止卢斯,附近的人立刻就都奔过去了。等到了跟前,就看那无常手里拿着半个巴掌大的一块白:“大人,属下看着,这像是头盖骨。”

    卢斯接过来量:“是头盖骨,还是给砸碎的……但不清是人的,还是其它什么东西的。”

    不过能找着一块,就还有更多,众人都在这附近撒开寻找。

    可是正找着呢,就听外头又有人喊:“大人!兄弟们快回来!有狼!”还伴随着马匹的嘶鸣声——不能他们都出来找人了,总得有人看着马匹。也是幸亏留人了,等几人匆匆过来,两匹马身上都带上了伤。

    不过这些狼看来是吃过不少来自人类的亏,之前就避过了散开的卢斯几人,如今看见他们出来了,也是散得极快,一头扎进草丛里,唰唰几声就没了踪影。

    等到把马安抚下来,卢斯道:“行了,咱们找人狼去吧。”

    成群的狼,有把食物带回窝里跟家族分享的习惯。如果真的死者都被分尸,大块的骨头也都砸碎了,那能找到最多断肢残骸的地方,就是狼窝了。

    有了目标,卢斯干脆就带着人回石林县。召集猎人之类的,还是得跟县令商量。正走着呢,秦归找来了。如此这般的跟卢斯一,行了,众人更得回去了。

    最苦的是县太爷,昨天刚被吓了一场,听无常司的诸位爷爷都散出去了,他就略微放了点心,想着他们都去其他地方查看了,那他们石林县近期内就没什么事了吧?谁知道人家又回来了?还一回来就直接找到衙门上来了?

    这县令也不傻,一听师爷来报,就明白过来,这粮食怕是并非丢在了养马县,而是从进蒲云州,甚至还没进蒲云州,就出了问题了。

    “大人,那这不是好事吗?这下就没咱们蒲云州的罪过了。”听师爷在旁边,县令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把想的事情出去了。

    “哪里是好事啊?让那些贼人来了又去。不但一点都没察觉,还把自家的百姓双手奉上……嘶!怕是那些百姓都遭了难了。”

    “那大人,咱们做点手脚,抻着对方?”

    “抻个屁!”县令怒吼,“无常司的都是下面上来,能看不出来?本来就算有过错也就是失察,你这一抻,再扣个从贼的帽子?!”

    师爷委屈,他不就是提个意见吗?不过师爷也知道自家老爷是什么脾气,就低着头不吭声。

    “快把里正都叫过来,召集得用的猎手,跟他们这是抵了徭役了,最迟明天,给本官上山狼!”

    卢斯在花厅里刚坐下没多久,县令出来了,满口的答应着。卢斯一开始还有点怀疑,可是没多久,里正们就急急忙忙的跑来了,县令就当着卢斯的面分派。

    这些里正们一个一个可都是哭丧着脸,叫猎手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有些偏远的村子,村子一来一回就得多长时间啊?还得明天就要上山狼?可县令发话了,他们也只能低头认了。回去就赶紧叫家人套了车,出发去村子里头了。

    卢斯看县令这个样子,起身谢过,道别出来了。

    到了街上,卢斯就感觉……有些不得劲,他很确定,这种不得劲是因为他被跟踪了。

    看石林县因为是蒲云州最靠南边的一个县,多有商人跑到这边来贩卖牛马,因为还算是挺热闹的。现在街道上不能是人流如织,也是人来人往的。卢斯是穿着便装过来的,身边也没带着其他人,现在就只能看他一个的了。

    卢斯走着走着,就看边上有个着酒幌子的酒铺:“掌柜的,给半斤酒!我没带着家什,可能在您这买一个?”

    “本店有葫芦!五文钱一个,您看怎么样?”

    “成!”

    “好了!一个正好半斤!”卢斯侧着身子看老板酒,余光量着他身后的人。

    让他怀疑的有两个人,一个客商扮的大汉,另外一个是墙角蹲着的乞丐。这两人都是在他侧身的一瞬间停下来的,一个跟边上卖鞋的讨价还价,一个坐地上开始要饭。

    卢斯拎上了酒葫芦问卖酒:“掌柜的,这石林县哪里有卖好肉的人家?”

    “客官你要吃熟肉,还是要买熟肉?”

    “自然是买些下酒的熟肉。”

    “您要是想吃卤猪肉,得朝回走,前头赵记,那肉可是香甜得很。要是想吃羊肉,就前走两个口朝东边拐,一拐进去您就闻到羊汤的味道了,跟着味儿去就行。”

    “都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还有肉香不怕巷子深的啊?”卢斯笑两句,“成,那我就去尝尝羊肉。”

    他拎着酒葫芦朝前走了,他前头走,那乞丐还蹲在原地没动,客商买了些,摇摇晃晃的就朝卢斯那方向去了。结果他刚拐进那路口,迎面就挨了一拳头,整个人就懵了。

    “老弟啊,都你是三杯倒,怎么就不信呢?”后边再进来人,只能看卢斯搀扶着个大汉,手搂着对方的脖子,朝边上走。

    卢斯在这大汉脖子上按了五六秒,把他从晕眩,按到昏迷,这才嘀咕着:“兄弟,你等着,我找辆车抬你回去。”他把这人放在地上,用自己的身形遮挡着,把他裤袋结了下来,捆了他的两条腿,又浇了点酒在他胸口裤子上。

    站起身,卢斯就朝巷子外跑。

    那乞丐蓬头垢面的坐在地上,也看不清他到底看着什么方向,但就在卢斯出来的一瞬间,乞丐站起来了。

    “那乞丐是个偷!别让他跑了!”卢斯一声大吼,街上的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恰好看见这乞丐站起啦就要走。

    要这年代,见义勇为的还挺多的。立刻就有人挡住了乞丐的去路。乞丐反应也快,立刻转过身来朝卢斯的方向跪了下来:“老爷!我老婆真不能赔给你啊!”嗓门只比卢斯更大。

    “浑的无赖!爷这样子,要你老婆何用?!”卢斯呛回来。

    原本挡着乞丐的好汉们已经要挪开脚步了,可是一听卢斯这话,再看他的样子,衣着,脚步顿时就坚定了,同时还带着一点被骗的怨气。

    “呸!就你那德行,还不撒泡尿自己看看,就算有老婆也是个夜叉,人家公子会要?!”边上一个胸怀广阔的婶子更是直接嚷嚷了出来。

    乞丐:“……”这时候他在想换借口已经来不及,而且也不可信了。眼看着卢斯到了跟前,跪在地上的他瞬间就窜起来了,手里还闪着亮光。卢斯这回就是来吩咐县令找猎人的,想着最多是嘴仗,想想那县令紧张的样子,就不但是便装还没带兵刃呢,这下可好。

    他抬手,把酒葫芦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