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纠结(三更)
众人回头看去,进屋来的正是张有沧和左思。
十几个黑衣人一手点了红烛,一手拿了铁棍,跟在他俩身后。
摆普量了左思一眼,“左总刚从韩国回来的吗?”
左思给他问得莫名其妙,“韩国有什么好玩的?”
“终究是韩国的技术过硬,能够让左总彻底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瞧瞧这张脸,起码比过去年轻了十多岁。再看这身材,赘肉都给狗吃了,左总不改行当男模,实在是资源浪费。”摆普对左思没有丝毫好感,当着众人的面一顿冷嘲热讽。
“你子活的不耐烦了!还不给骥哥赔礼道歉。”左思身后的一个下属大声呵斥。
摆普思量一下两方的形势,心想正好拿你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立威,免得你们一拥而上,俗话好汉难敌四手,咱们这边三个人中我和衣子都受了重伤,唯一还能的就剩方圆一个人,如何能冲出这龙潭虎穴!
于是他擦亮了一根火柴,用尽全身的力气,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掷了过去。
那人不知深浅,伸掌一挡,想要将火柴落,忽然掌心一痛,那火柴棍竟然穿掌而过,去势未尽,继续燃烧着砸在对面的墙壁上。
训成帮的人见他亮出这样一手功夫,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连受伤的那人也忘了疼痛,愣愣的看着墙壁不敢吱声。
左思也是暗自心惊,这王八蛋以前好像没这样的本事,还真应了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脸上却不露声色,拍拍手笑道,“摆普,你跟方先生窝里斗了半天,身上的伤这么快就好了,实在令人佩服。”
“哎哟,染少的刀伤还流着血哪,要不要我请大夫来看看?”张有沧跟左思一唱一和。
方圆接口道,“两位想来在暗中窥伺好长时间了吧,我想请问咱们的合作承诺还做不做数?”
“这也是我和左总所关心的。”张有沧皮笑肉不笑看了他一眼。
“咱们从来都是话算数的人,既然沧哥认为很有必要继续合作,请放了染少的双亲再。”
“你们砸了我的酒店,劫走了那两个女人不,又闯到这屋里来浑水摸鱼,幸好咱们左老板有先见之明,提前将两个老不死的押到其他地方去了。让诸位扑了个空,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张有沧一张黑脸涨得发紫,“方先生倒是,我的损失该怎么算。”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方圆现学现卖,“太爷酒店原先可是东莞首富辉哥名下的,几时变成了沧哥的地盘,沧哥也不事先通知一下,这才大水冲了龙王庙,沧哥你这可是错怪咱们了。”
“方先生虽然牙尖嘴利,咱们约定的大事做成之后,可要从中扣除你们的一分来赔偿我的损失。”
“我和染少都同意了,告辞。”方圆架起夜染衣就走。
“慢着,既然有约在先,你们两位可以走,但是摆普必须留下。”左思拦住去路。
“左总从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别管我,你们快走吧。”摆普评估了一下双方的情势,己方要想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一听左思答应放夜染衣和方圆出去,生他又变卦,连声催促着。
“染衣,走吧。”方圆旁若无人的将夜染衣背在身上。
他根本不需要防备训成帮有人偷袭,为了谋夺叶氏集团的资产,不到万不得已,张有沧和左思决不会跟自己翻脸,因为在他们的计划中,夜染衣起着最关键的作用。
至于夜染衣的那位发的安危,可不是他方圆考虑的范畴。
“放我下来。”夜染衣用力一敲方圆的后背。
“别耍孩子脾气了,注意你的伤口。”方圆不松手,双手紧紧托住夜染衣的臀部,生怕一个不心,令他从背上滑落下去。
“我不能走,摆普留在这里,我怎么能离开,把我放下来好吗?”夜染衣用哀求的口吻道。
“你一个人被关在左思别墅里的时候,这子他在意过你吗?”方圆转过身来,气愤的指着摆普。
“衣子,他的对,我不值得你这样对待。”摆普并不为自己的辩解。
“即便全世界都误解了你,我也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夜染衣的蓝眼睛湿润了,显得更加忧郁。
“对不起,你看错人了,我的确自私而怯懦,左总答应免去我父亲公司的债务之后,我就撇下你偷偷熘了。”摆普毫不掩饰自己的过错。
“倒是蛮重情重义的,染少,可惜你把他当好兄弟,他却拿你卖了五百万。”左思看看摆普,再看看夜染衣,开始在两人之间和稀泥。
“染衣,跟这样的渣男有什么义气可讲。”方圆迈步就走。
“放我下来。”夜染衣急了,张嘴在他背上咬了一口。
方圆伤在背上,痛在心间,跟摆普比起来,我在他眼里原来什么都不是。
为了那子,一个不折不扣的负心人,事实俱在,他却处处为他开脱,甚至根本不考虑自己的安危,现在,为了能跟他共同进退,他不惜伤害我也要实现自己的愿望,眼前明明是条死路,他偏要往里面闯,相识以来,他何曾有过这样的勇气。
他在我肩头咬一口的时候,一心只想着跟他站在一起,同生共死,哪里在意过我的感受……
方圆一时感慨万千,心灰意冷之余,弯腰下去将夜染衣放了下来。
夜染衣见他脸色苍白,知道他对自己的行为有想法,便凝视着他的脸,轻轻道,“如果换了是你在这里,我也会留下来陪你,生死无悔。”
方圆躲过夜染衣的目光,惨然一笑,“恐怕我没有这样的机会。”
在夜染衣心里,方圆从来是一个洒脱的人,两人认识以来,不论面临何等困境或危险,他从来都显得云淡风轻而又自信从容,没有丝毫颓唐的样子。
而此刻,夜染衣所熟悉的那个男子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一个容易受伤的男人。
他知道方圆在为自己跟摆普的亲密关系而伤怀,自己虽有心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起。
于是拉起方圆的手,认真的看着他,在他掌心写到,“请相信我。”
夜染衣进屋子之前,本来一心想着如何跟方圆拉开距离,不让自己做出令父母伤心的事情来。
可是当摆普突然出现在眼前之后,夜染衣发现虽然方圆一直待自己好得没处,而他跟摆普又经历了那么多分分合合,自己的感情天平却还是微微的向摆普倾斜。
等看到方圆落寞的神情,他又发现自己根本不能面对这样的后果,取舍之间,一切对他来都是无可承受之重。
旁人只见夜染衣在方圆手心比划了一阵,却不知道两人在做什么。
简单的四个字虽然足以令方圆心中感动,却又不得不认清摆普近在眼前的现实,染衣的本意是要不伤害到其中任何一个人,可结果恰恰事与愿违,恐怕处在三角漩涡中的当事人都不会快乐。
“还真是情深义重哪,连我这个从来不相信感情的人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了。既然三位不肯领情,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左思鼓掌大笑起来,他本来嗓子嘶哑,现在提高了声调,更是跟鬼哭狼嚎似的,震得空房子里嗡嗡作响。
训成帮的手下听了这话,一个个跃跃欲试。
左思摆手挡住了帮众,“对付他们,我跟沧哥就够了,免得人家训成帮以多欺少,传出去了让江湖同道笑话。”
他嘴里不占别人的便宜,趁人不备,突然飞起一脚,朝夜染衣背上的伤口踢去。
方圆跟摆普见状,一左一右同时抢到夜染衣身旁。
左思见两人出动,身子前倾,就势收脚,双拳如电,砸在摆普胸上。
原来他恨透了摆普,又看出他身受重伤,刚才故意用虚招分散摆普和方圆的注意力,趁两人出手相救的时候,左思已经偷袭成功,一拳就要向摆普头顶砸下。
这边方圆见状不好,反手一拳逼退了左思。
方圆对摆普没有好感,见左思双拳直取摆普,本来想袖手旁观,可夜染衣摆明了要跟他共同进退,左思的手法如此阴毒,自己再不出手,恐怕摆普立刻就有性命之忧。
摆普本来有伤在身,这下挨了两记重拳,一股血箭从嘴里喷出,坐在了地上。
夜染衣横跨两步,抱住摆普大叫,“摆普,你没事吧!”
左思退后几步,狞笑道:“今天劳资用五百万买了你的命。”
完飞起一脚,又向摆普杀到。
方圆哪里还能让他得逞,手臂微曲,拐向左思腹部。
他的位置正处在左思和摆普之间,刚好将左思拦个正着。
左思如果不退,脚还没踢到摆普身上,自己就要挨了方圆的一拐。
他不敢大意,身子拔高,向后急退了三四米,这才站稳了脚跟。
张有沧见左思落了下风,双拳如风,从后面攻上,与左思前后夹击方圆。
方圆对付一个左思倒是绰绰有余,可身后多了一个张有沧,立刻陷入两人的拳风掌影之中。
夜染衣见方圆陷入危急中,急忙放下摆普,“我来帮你。”
方圆正陷于苦战,见夜染衣不顾伤势来帮助自己,大叫道,“染衣退下,你的伤口一动就会有流血的。”
“你本来可以置身事外的,是我害了你。”夜染衣带着哭腔,一拳往张有沧后心去。
夜染衣流了不少血,身体虚弱,出手飘忽无力,对张有沧根本没有威胁。
张有沧冷笑一身,并不回头,反手一抄,抓住了夜染衣的手臂。
方圆大惊,舍了左思,回身斜穿而出,五指如箕,锁向张有沧的咽喉,趁他撒手之际,抱住夜染衣,往旁边一滚,跳出了两人的攻击范围。
左思已经杀红了眼,见摆普落了单,纵身向前,一脚就往他下身踹去。
“快躲开!”夜染衣顾不得身上鲜血直涌,大声提醒。
方圆有心上前营救,可是刚才救夜染衣时,气力已经用到了极处,一时半会哪里追得上左思。
摆普重伤之余,身子酥软,动弹不得,眼看躲不过去,生死关头中举起胳膊朝上一挡,将左思的拳势缓了一缓。
红烛映着左思狰狞的面孔,眼看摆普就要陈尸当场。
训成帮的人一个个大声叫好,方圆见情敌就要消失在眼前,却一点高兴不起来,心中一声叹息,扭过头去。
夜染衣捂住了脸,失声哭了起来。
就在这危急关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大喊,“沧哥,骥哥,不好了,不好了!”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