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终结章1
凤鸣城虽不大,却也住着万余人,颜轻端着药眼皮跳的厉害,他心间总是不安的。
果然,不出半日,风雨阁被围,瞧着着天色阴沉沉的叫人心底沉闷的很。
“要变天了。”颜轻端着空碗感叹,再一看屋内,越止已经不在房间。
“你倒是命大,”他身着铠甲高立城楼,如竹挺立似磐石坚韧。
楼下人下马,凤鸣城外起了风,瞧着沉沉的天色应该是要下雨。
习习凉风撩/起那人衣角,他脱下月白洒线披风,掩唇微咳:“你千方百计要本王性命,就只想要这一座孤城?”
“王爷是知道的,”越止摸着腰间的佩环,“这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什么人在城里,我听王爷曾重金寻找一人。”
他的话的暧昧,礼齐浅笑却是浑然不在意一般:“将军不知么,本王此回帝都,原是要迎娶一人,此次来凤鸣城也不过是想立一功,好向圣上请旨。”
“你此番话若是让他知道,他该如何自处?”越止攥紧拳,有些情他视若珍宝心放于心间,而于某些人来却如掌中玩物,唾手可得又信手弃之,他咬牙切齿看着那人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礼齐垂眸轻笑,“越将军既然心生怜爱,又何必守着这一方孤城让将军口中之人难堪?”
......
“阁主,帝都来了消息,前些日子武将军率军剿灭叛军四万人,又拿下恭城,镇国公为贺圣上献汗血宝马,却不想那马刚如帝都便暴毙而亡,圣上大怒,众言官又接此机会将其私下招兵买马之事呈于陛下,如今镇国公被秘密囚于都尉府,其子竟不顾圣上旨意其父安危,兀自封了城门称了皇帝。”
那人心看了眼颜轻,见其并无什么异样,又道:“只是圣上得知越将军在凤鸣城,便.......”
“我知道了。”颜轻断他的话,他放下茶盏,在茶几上扣了扣,桌上出现一个暗格,他自格中取下一枚雀形刻章,却抬手用/力砸向地面。
眼前的人来不及阻止,只眼含悲切道:“阁主不要风雨阁了?”
“去收拾吧,那礼齐行事素来雷厉风行,今日不逃,便再无明日了。”
“可是阁主......”
“当初建风雨阁时我便过会有今日,也过你们需为自己谋个别的生路,凤鸣城的其他百姓自不需要我为他们算,而你们知道太多东西,留在此处必不会有生路,”颜轻摘下/身上玉佩,“我会离开凤鸣城,这玉佩你拿着,十日后拿它来寻我。”
他既然这样,便必然是有法子离开的,拿了玉佩后厮也不再多,只闪身离开。
颜轻看着眼前碎开的印章,头却更疼了。
“警告!剧情已经偏离原著!”
“警告!原著男主线即将崩塌!”
“警告......”
他来这里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呢?
作为一个工具人帮男主走好事业线,完善他的情感线,然后才带着残破之躯以颜轻的身份苟且着活下去吗?
他总觉得不甘心,就哪怕知道剧情已然被人拿捏着性命,成为别人的刀俎心翼翼的活下去。
捡起地上的碎渣握在手里,手里的刺疼反让他清醒了许多,原著里没有围城这一段,但是依着时间线剿灭镇国公残党的礼齐回朝后会与女主成亲,只要让礼齐成功,这个世界便再没有他的事情。
“系统,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
门口的守卫虽然禁止旁的人进出,但却不敢拦住他,一路行至城楼,却恰好听见有人声如刀刃,绞的人心中剧痛:“将军不知么,本王此回帝都,原是要迎娶一人,此次来凤鸣城也不过是想立一功,好向圣上请旨。”
是礼齐。
即便是知道剧情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适,颜轻深吸一口气再听着之后二人的对话心里却是乱糟糟的。
“越止,”颜轻开口,只是中气不足,活像个病秧子似的。
越止闻言急忙转身:“怎么出来了?”
“我有些话需要告诉王爷。”
越止心中一沉,握着佩剑的手指尖发白,他退开一条路,却又在颜轻靠近城楼时忽然拽住颜轻手腕。
对方眸有疑惑,越止迟疑片刻终还是低下头:“起风了,心一点。”
终不敢出心底的话。
再看城楼之下,那人万分紧张却还端着云淡风轻的模样。
“照理来,人应该先行礼的,只是事态紧急,便不做多余的事了。”颜轻这话原无他意,只是入了礼齐的耳中却多了些意思。
他嗫嚅片刻,抬起的手悬在空中又收回,敛去眼中情谊后问:“颜公子这是做什么?”
“颜公子?”
不过片刻,颜轻又回过神,礼齐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凤鸣城,所以他不能有软肋,与自己撇清关系才不会被越止威胁。
毕竟是事业线男主。
颜轻想了想,随即开口:“王爷是知道的,凤鸣城虽有太守,但实际的掌权者却是风雨阁。”
“一个江湖派哪里来那么大本事?”礼齐急急开口,他不知道为什么颜轻会忽然这样,但他心中却又不好的预感,仿佛回到许久前的某一日,城楼之上眼前孑然离去时那般。
“听镇国公被困都尉府,我与镇国公本有些交易,现在恐怕也做不得数了,只是可怜越将军为奸人所蒙骗自以为在为国尽忠,今日我来,一是迷途知返想将镇国公叛乱的证据悉数献于王爷,二来也是希望王爷放过越止,毕竟只有他知道叛军余孽藏身之处。”
在场的人都知道颜轻的在包庇越止,但所有人也都清楚他得对,镇国公密谋这些年能瞒得严严实实在朝中定是有爪牙为虎作伥。
越止不能杀所以他需要一个被暂时原谅的理由。
而颜轻独揽罪名给了越止生的契机。
只是他呢?
礼齐脸上的淡然逐渐变得僵硬,他不过离开这几日,颜轻便可以为了别人背负这叛国的罪名吗?
礼齐尚不知颜轻究竟在作何算,但远远看着他似在与越止交代什么的场景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你需明白,人活一生本就是破坎坷艰难向前,若你不能走出你的出身放下心底的不堪你便永远得到洒脱与快活。”
看着眼前尚在愣神眼中明显有不解的人,他抚上越止的头,对方长高了许多,可偏执却让他的心无法离开十三坊无法走出十三坊。
“记得我过的话,活成你应该活成的模样。”颜轻罢,纵身一跃跳下城楼。
颜轻这个角色必须死,他以为自己能跳脱世界线成为独立的一个人,可他错了。
原著里的颜轻是细作,不论他如何欺辱女主最后反被碾压,不论他如何作妖,他本质都是服务于男主线的炮灰。
而如今哪怕他让自己成为风雨阁阁主他仍然活在情报里,他做的事情仍旧是成全礼齐。
所以他必须死。
风雨阁城楼很高,坠落却好像不过一瞬间的事。
起先只是恐慌而后是恐惧,最后痛意在一瞬间爆发甚至盖过系统给予他精神的刺/激。
恍惚间他听到越执绝望的嘶吼,好像有个身影不顾一切向他奔来。
有人颤抖着手搂着他残破不堪的身体,颜轻不知道那是谁,也再没有精力计较那是谁。
“自由了。”颜轻如是想。
他此一生如名,人微言轻。
“颜轻!”
他目眦欲裂,那一瞬竟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待回过神已然停在颜轻的尸身前。
礼齐面色惨白,却还稳稳坐在马上,越执恨恨瞥他一眼,搂紧了怀里已然没了气息的人。
“王爷?”怀玉悄悄上前,即便心知没有颜轻已无活路还是请示道,“属下去看看?”
“他是求死以护越止,我又何必碍他。”礼齐捂着心口,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正隐隐发抖。
怀玉看了他一眼,又摇了摇头,只看着越止许久终于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徐谨呢?”
那个总爱跟在颜轻身边的贪吃鬼呢?
他心中有疑,正要禀报忽见礼齐的身形一晃,随着一声马嘶,人径直摔了下来。
“王爷!”
礼齐坠落下马,怀玉冲上去才发觉他脉象有异。
本就身受重伤,大悲之下更是心脉具损。
“到也好,此事一过,我便去陪他,”礼齐呕出血,却笑了出声,“怀玉,我还有多少时间?”
“若是王爷无悲无喜,也能安稳度过数十年,可如今怕是只能活十日了。”
“也够了,”礼齐撑起身擦去血渍,“只要越止交一份余孽名册,我便书一封密信告予圣上赦免他的罪行。”
“那凤姐哪里?”
“她与我一个无情一个无意,前些日子凤家传出嫡女非凤家血脉的消息,凤大人为护这唯一的女儿所以与我交易,我护她一生周全他替我办一桩私事,我死后你拿着我的令牌交予她,若她愿意她仍是逸王府上唯一的主。”
言毕又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