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何清榆的脚踝呈现九十度诡异的弯折。
??当闭眼往下滚落时,心里是很慌张的,但又有一些即将坐过山车的刺激。
??人对于从高空往下落,本能的冲动,只是疼痛能拉回理智。
??如果连疼痛都没有,那和单纯的坐跳楼机有什么区别。
??耳边传来男男女女的惊呼声,酒店大厅刺眼的水晶吊灯在晃动中变得星星点点,奇幻莫测。
??“安南——!”
??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然撞进何清榆的耳中。
??系统提示道:“原主的母亲不放心女儿独自来首都,正找你……”
??在这一瞬间,何清榆蓦然升起了一股羞耻感。
??她可以为了完成任务牺牲自己身体的所有机能,也可以为了大魔王的痛心疾首付出难以想象的时间和耐心。
??但是这对不明真相的家人来,这堪称绝情。
??何清榆侧身躺倒在地毯上,脚踝和膝盖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
??光是看着变触目惊心。
??酒店的人迅速了医院电话,母亲僵硬在原地不敢上前。
??何清榆低下头,让头发把自己的面容遮盖……
??纤细的手臂从宽大的袖袍中显露出来,上面是撞击在台阶上留下的青紫色痕迹,其中掩盖了昨夜的疯狂。
??母亲站在原地,眼泪潸然而下,颤抖着手用手帕捂住嘴。
??时安南全身都是跌撞在台阶上的擦痕,少女柔嫩的肌肤被暴露出来,母亲赶紧脱下外套给她裹上去。
??她把自己蜷缩起来,每一下动作因为疼痛发出抽气声。
??救护车很快赶到,时安南在担架上不敢去看母亲的表情。
??“对不起……”
??母亲捂着嘴不停的哭,“丫头啊,你这是图什么……”
??时安南脸上惨白一片,过分鲜红的口红涂在薄唇上,显得很诡异。
??“我真的很喜欢纪云……”
??“母亲为什么会在这里?”
??时安南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神色,好像感知不到疼痛似的,对医生的行为无动于衷,不管是缝针还是石膏都激不起半点波浪。
??这让母亲更加担忧了。
??母亲怒气之下扇了她巴掌,时安南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红。
??“我是你妈,当然担心你!”
??“……”
??时安南被安排躺在病床上休息,母亲站在床边执意要带她回家。
??“闹脾气也该有个度,关系岂是一句话就能断绝?!你心里还有没有爸爸妈妈?”
??时安南头被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并不回答。
??母亲的话固然有道理,可是长期生活在宅子里的母亲,把生活中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子女身上。
??一旦子女的行动轨迹偏离了她的预期,生活的希望也会随之洇灭。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病态的行为。
??母亲哭的泣不成声,差点要昏过去。
??时安南微笑的拍了拍母亲的手,“儿孙自有儿孙福,母亲想开些。”
??何清榆对系统:“如果现实生活中我爸妈知道我这样,怕不是会把我断腿。”
??系统:“你醒醒,你的腿已经断了。”
??何清榆从到大父亲母亲都非常忙,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保姆待在一起,若是那种言听计从的保姆也就算了,偏偏她家保姆贼有钱,当保姆纯粹是找点事做。
??这就导致年幼的可怜没得到啥关爱,长大之后父母出国养老,她孤零零待在国内当社畜。
??如果没有发,过得该是多寂寞。
??系统:“我已经通过新闻推送的方式让大魔王得知你摔断腿住院的消息。”
??何清榆好,“就算我同意回去,大魔王也会想方设法阻止。”
??系统啧了一声,“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何清榆熟悉大魔王的套路,她柔柔弱弱抓住母亲的手臂,“我回去。”
??母亲的泪水忽然停住,喜不自胜,“真的?”
??时安南眉目间透露出哀凉,“可我回去后,父亲必然不会有好心情……”
??她曾经见过一姐妹和穷书生私奔后,被家人捉回去,跪在祠堂里好一顿,最后只得安安生生嫁人去。
??母亲揉揉女儿的脸,“你父亲刀子嘴豆腐心,不过也是希望你今后有好日子过,啰嗦两句而已。”
??时安南深知不是这回事,父亲会和她明算账,嫁人后家族能得多少好处。
??这哪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明明是算计。
??母亲并无做主的能力,只能用自己的言语来给冰凉的算计披上一层好看的外衣。
??时安南宁愿追逐自己喜欢的人,也不可能落入和之前一样的冷漠家庭中。
??“纪云,你什么时候来救我……”
??母亲看女儿的态度软化,赶紧安排了车子送女儿回家,也顾不得女儿腿上安装着石膏和刚缝好的伤口。
??“你回去之后赶紧和你父亲道歉,一切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母亲不停重复这句话。
??时安南翻过身去和纪云发消息。
??“你昨日怎么走了?”
??“我好想你,现在在医院,遇见母亲了,她想把我送回家。”
??“纪云,你担心我吗?”
??“纪云,你过只要我来首都,你就会保护的,还作数吗?”
??“纪云……我好想你,腿很疼,动不了了,很希望你来保护我。”
??字字泣血,情真意切,何清榆发消息的时候都快要哭了。
??纪云只发了一句话,“放心,交给我。”
??不论是从前鞍前马后伺候姐,还是现在的态度稍显冷淡,都能给予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这是纪云最令人着迷的一点。
??时安南安心去看母亲的神情,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母亲,我腿好疼。”
??母亲一心一意只有女儿回家了,面带笑容:“回家了就不疼。”
??时安南:“……”
??“母亲,缝合的伤口是不是渗血了?”
??“回家之后就不渗血了,好女儿乖。”
??“……”
??系统和何清榆原先还比较同情这位母亲,事到如今只觉得一言难尽。
??有点毒。
??就在车子即将离开首都,停在加油站之时,一群媒体不知从何处蜂拥而来。
??黑压压,乌泱泱的一片,把车子全部围住,长枪短炮对着车后座的母女两个。
??母亲哪里遇到过这种架势,慌张地去看司机。
??司机只是个开车的,紧张道:“要不一脚油门踩下去?”
??何清榆心想这不愧是一家人,没有十年脑血栓,想不出这句话。
??母亲慌不择路,竟然也要点头答应。
??系统:“媒体是大魔王找来的,你是百年不遇的古琴天才,非物质文化苏绣传承人,专业级提琴演奏家,林林总总十几个头衔,如此天才少女被家人强行埋没拉去商业联姻,这辈子的幸福毁于一旦。”
??系统继续:“媒体一看有料报道,自然蜂拥而至,爆料者还是首都圈顶尖学府的顶尖学霸,很让人有遐想空间。”
??何清榆:“……”
??可真棒。
??母亲慌里慌张,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要电话去给父亲请教。
??时安南没有化妆拖着病容,开车窗直面媒体的闪光灯。
??她在开车窗的那一刻脑海中浮现了无数个被家族所束缚的闺中姐妹,有的幽怨而死,有的被妾陷害,有的逐渐变得麻木去迫害下一代的儿媳妇……
??没有人问过这些还未成年的女孩子,究竟爱不爱丈夫,想不想生孩子抚育后代。
??时安南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在闪光灯下留下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无数个黑色的麦克风杵在她面前,“时安南姐,请问您不停比赛得奖是家族逼迫您的吗?”
??母亲一听到这一句话,心头一震,本能地觉得会引发父亲的怒气,声哀求。
??“你别瞎,你父亲会生气的。”
??时安南面对镜头坦然道:“当然不是。”
??记者以为这个问题到此为止时,时安南拉住了他的话筒,露出让人心疼的微笑。
??“我父亲,我得的奖金和名声对于家族来无异于九牛一毛,想要以此得到婚姻自由是痴心妄想。”
??“还没有和别人联姻赚到的零头多。”
??旁边的母亲尖叫一声,赶紧要捂住时安南的嘴巴,动作间毫不顾及地碰到了刚包扎好的伤口——
??鲜血从纱布里渗出,染红了母亲的丝袜。
??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一幕。
??母亲歇斯底里,“你这句话会让你父亲损失多少钱,你知道么!”
??时安南:“我伤口裂开了,好疼。”
??母亲咬牙切齿继续:“是你自己不长眼睛从楼梯上滚下来,活该!”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时安南认真地看一下母亲:“您从大楼远来酒店找我,图什么呢?”
??母亲本来想是关心女儿,这话却怎么也不出口。
??时安南:“您想要一个慈母的名声,又放不下富贵太太的派头,还想要每件事都顺着父亲,哪有这种好事?”
??媒体把这些全部都记录在镜头里。
??何清榆不管这些记者问什么问题,她只随意挑了一个话筒:“我会继续参加比赛,为宣扬国粹,做自己的努力。”
??“对待传统文化,需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万万不可将那些个泯灭人性的东西一起继承。”
??何清榆把空闲时悄悄绣的一条兰花手帕系在话筒上,对记者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而这笑容看在镜头里显得相当悲切,旁边想要扯过时安南的母亲则像个后妈似的。
??媒体不关心事实究竟怎样,他们想要的只是创造一个大新闻。
??而大魔王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时安南被众人扶着坐在轮椅上,从车子上下来,母亲强行要把她扯过去,却抵不过众人。
??在长枪短炮下,狼狈不堪。
??“安南,妈妈真的喜欢你,妈妈想让你过上好日子。”母亲沙哑道。
??“你爸爸是一家之主,咱们所有人都该听他的,你认个错,你爸爸难道能不原谅你不成?”
??何清榆从这几句话里只能听出悲哀。
??母亲见时安南不话,悲愤交加,在媒体的阻拦下,大声:
??“你结婚了之后也要听你丈夫,女人就该生儿育女当个贤内助,你怎么就不懂!”
??何清榆:咋比古代人还封建?
??何清榆被接上一辆车,后面的媒体还在疯狂拍摄已经崩溃的母亲。
??母亲不敢想象,等回去后父亲会如何生气,光是想到这一点,她就想要一头撞死在车子上。
??那满地的瓷器,这次不准是往她脸上砸了。
??坚持了半辈子的想法怎么可能会错,男人是山,女人是水,水就活该围绕着山转。
??她早就把这一辈子献给了丈夫的家族。
??何清榆看向车窗外极速后退的风景,开始怀念发。
??和大魔王相比,喜欢捉弄人的发简直是正常人。
??现实世界的父母虽然不尽职,满世界乱跑,但遇到事情会疯狂给她塞钱,给予她最大程度的帮助和自由。
??就连会那一沓房产证嘲讽她的保姆,都变得和蔼可亲。
??何清榆甚至想要开发一个新业务,让对生活无望的人来快穿,保准个个变成热爱生命的可爱。
??系统道:“大魔王在下一个路口等你。”
??何清榆做好心理准备,她的世界里只对方。
??甚至一怒之下把甜心都给删了。
??理由是:“对象很介意。”
??当时安南再次看到纪云时,泪水哗啦一下淌出来,委屈地嘤嘤嘤。
??对方年轻的容颜,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看上去又冷静又理智,眼底似乎藏着,某种即将喷发而出的激情,是两种矛盾体的结合物。
??这是她喜欢的人啊。
??为了能和纪云在一起,时安南连整个世界都能抛弃掉。
??车子还没有停稳,时安南跃跃欲试准备推开车门——
??在车门开的一瞬间,她被一个巨大而温暖的怀抱给接住。
??时安南如同迷路的兽回到巢穴,钻进母兽的柔软肚皮下来的惬意一样,叽里咕噜在外面的见闻。
??纪云不停安抚着姐的后背,“你可以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不用再被外人骚扰。”
??纪云去抚摸姐绑着石膏的双腿,眼神很复杂,却也有掩饰不了的兴奋。
??时安南瘫软在纪云的肩膀上,低声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纪云用食指去拨弄姐的鸦羽睫毛,时安南难受地眯起眼睛,随意让她弄。
??“不麻烦,只要姐能在我身边,一切都好。”
??系统:“大魔王的语气就像一个策划已久的变态。”
??何清榆心里啧了一声,她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
??包括看自己的热闹。
??时安南被纪云推着回到酒店,在四面都是镜子的电梯间里,时安南心翼翼询问。
??“纪云,今天早上,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你作为我的夫君,怎么能把新娘子独自放置在床上,一个人消失不见?”
??“纪云,你真的好过分。”
??时安南话语虽然是怪罪,却没有了从前的刻薄气息,反倒是有点情侣之间的闹亲昵。
??纪云解释:“我知道你母亲要来,提前去准备了。”
??系统在何清榆脑子里滋儿哇乱叫,“宿主,你不要相信她!她策划意外想让你摔断腿,没想到你那么上道。”
??何清榆表示自己还能更上道一点。
??纪云把时安南安置在酒店里,她惴惴不安,拉住纪云的衣袖道:“你别把我丢下,万一……”
??纪云微笑道:“没有人能把你带走。”
??时安南摇头,她知道现在需要休息,但是她不想离开纪云……
??纪云扬唇一笑,“姐在学校里可算是出了名了,很多教授都看过您的作品,不如您过去喝喝茶聊聊天,就当发时间了。”
??何清榆要的就是这句话,嘚啵嘚啵支着轮椅就上了大魔王的车。
??何清榆问系统,“大魔王是个学生,哪有钱去买捷豹的?”
??系统一看就不懂车,“捷豹的二手价格不高,大魔王疯狂参加比赛的奖金,钱全用来买股票了,她认识的那个开五星级酒店的教授家里有矿,随便听他们聊几句就知道当前的行情。”
??“大魔王深谋远虑,甚至为了给你养老都开始买黄金理财了。”
??“十几斤黄金堆在你面前,就问你心不心动。”
??这他妈是大学生活?
??何清榆怀疑自己曾经上了一个假学校。
??车子驶入学校大门,纪云把姐带进了一栋科研楼,还没进门就碰到了迷妹,被一个研究复原古代丝织品的主任生拉硬拽到办公室。
??在走廊上,她路过了研究眼镜蛇的实验室。
??纪云远远看着时安南被各种难以接触到的学界大佬围绕着闪耀模样,心里涌出了难以名状的满足感。
??但与此同时她忽然升起了危机感,优秀的人到哪里都能发光,吸引人注意。
??姐长得又那样的让人怜惜,指不准会遇到疯狂的追求者。
??这是纪云绝不可忍受的。
??姐,下次别来学校了。
??纪云拎起包踏入阶梯教室,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被热切请教的时安南。
??……
??何清榆正在和一个年轻副主任讨论古代的缂丝技法,下意识感知一对目光盯在自己身上,转瞬即逝。
??系统同样也注意到了这束目光。
??“时姐,您需要休息吗?”正在向她请教的副主任关心道,他没有忽略这个年轻女子腿上的伤。
??“我没事……”
??系统观察一遍后:“遇到事情不要慌,你侧过头看看,像不像是大魔王的教室?”
??何清榆向系统借了望远镜,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死过去。
??大魔王热切到变态的眼睛贴在玻璃上,她似乎是觉得自己看不清楚,从坐在后面的同学包里抽出了望远镜。
??好在何清榆的望远镜是长在脑子里。
??这他妈尴尬。
??“所以大魔王把我安排在这一楼层休息,是因为她要在对面上课,方便监视?”
??“这么好的大学,没有心理咨询室吗,我要给大魔王预约一个。”
??系统我还想给你也预约一个。
??时安南去问身边的老师,“纪云在学校里情况如何?”
??老师听后惊叹,“很多人千辛万苦考上本校后都会陷入短暂的迷茫期,失去人生目标,但是纪云并没有这段过渡期,一直都能保持着很强的冲劲。”
??“好像任何困难都阻挡不了这个年轻的灵魂。”
??“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何清榆:“目标正式在下。”
??时安南和老师聊了一会后提出要四处参观,大受启迪的副主任当然热切带路。
??在路过眼镜蛇实验室时,紧闭的白色门板,开了一条缝。
??老师推门而入,“时姐还没近距离接触过这类动物吧,近距离观看 和在动物园里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
??实验室内空无一人,只有白色的椅子在微微转动。
??时安南被老师推着轮椅进入,四面墙上都有排列到房顶的透明玻璃爬宠缸。
??害怕蛇的能当场吓死。
??“最近这里的同学发现了尚未被命名的眼镜蛇,正准备写博士论文,我带你去看看。”副主任嘿嘿笑,他平时没少给这条蛇画像。
??“老师!”突然一个男同学站在门边喊了一声,“来开会!”
??“啊,这……真突然。”
??何清榆看眼前的年轻老师为难地看向自己,“您先去吧,我随便走走。”
??副主任依旧不放心,把何清榆带出了眼镜蛇实验室,“这里比较危险,下次我带你来玩。”
??也许是实验室的门有问题,当副主任关闭后,那扇门依旧吱呀开露出了一条缝……
??像是诱惑人开的潘多拉魔盒。
??何清榆在轮椅孤零零停在走廊中间,
??“大魔王不是希望我生活不能自理么,我来帮她一把。”
??系统最初听到何清榆的话时,以为何清榆疯掉了,但是它还是照做了。
??一条花纹艳丽的,没有被任何文献记载的眼镜蛇从门缝中溜出来,摇晃着身体逼近时安南。
??发出恐怖是嘶嘶嘶声。
??年轻的富贵相的少女端坐在轮椅上,害怕的不知如何是好,丹凤眼里满是泪水。
??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纪云……”
??她心心念念的人并没有如同保护公主的骑士出现,颜色危险的眼镜蛇缠绕在她石膏的腿上。
??亮出毒牙,在灯光下发出淬了毒的白色利刃。
??时安南慌张地使用手机,拨下纪云的号码。
??对方还未接听,那两颗毒牙已经扎入她膝盖下方的肌肉内。
??“啊——”
??蛇的眼珠子眯成一条细线,琥珀色的冷静瞳仁对上少女极度恐惧的双眸。
??苍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条蛇,是时安南能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她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