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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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余回合里,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他们的战况,那就是——纯虐。

    盛南进攻,用最短时间和最利落的姿势突破;盛南防守,便稳得如拔地而起的高墙令人无法翻阅。

    他的身形如风,在少女们的尖叫中奔跑着、挥洒着汗水。

    5:0

    游戏结束。

    盛南身姿傲人,立在大风里给人一股桀骜不羁感,他站在三分线的地方看着面前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的许漾。

    “服不服?”

    “盛南,你......”

    “问你服不服?”

    许漾咬紧腮帮,不再话。

    少年额间浮汗,他抬手一抹准备抬脚离开时,后方传来许漾的嘲讽声:“你以为,你这样是在帮她吗?”

    盛南在尖叫声里顿住脚步。

    他回身,问:“你什么意思?”

    许漾双手撑在膝盖上,正喘着粗气:“老子告诉你,你不仅帮不了她,还会害了她,你救不了她。”

    少年默默听着,长睫轻颤似乎若有所思。

    许漾露出的笑容令人不适:“你妈是市长又怎么样,你成绩好脸蛋好又怎么样,老子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你根本护不住她,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或许哪天你清醒过来,才明白现在的你所作所为有多么的可笑。”

    一番话完,许漾得意洋洋的,仿佛输的人并不是自己;他直起身子,看似友好地在盛南肩膀上拍了两下后扬长而去,脸上的笑意十分意味深长。

    盛南站着没动,踩在三分线分界处,几片落叶滚过来翻过他的鞋面。

    为什么会害了她?

    答案揭晓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他看见篮球场圈外的言慈,正被一大群女生围着,那些女生正在将一个又一个尖锐的问题抛给她。

    ——你知不知道盛南是校花的?

    ——你为什么让我们男神给你出头阿?

    ——他为你和篮球队长单挑,你是不是心里偷着乐呢?

    言慈眼里憋着不敢流出的泪,她张着嘴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摇着头企图解释;她被围困着,终于不可忍耐地捂着脸在人群中央蹲下去,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藏起来似的。

    “你还要脸呢?起来!”周莱一声暴和。

    对于霸凌言慈这件事,周莱可能会迟到,但是她永不缺席,此刻伸手直接一把满满抓着言慈头发,扯着她的头皮将她整个人提起来:“起不来是吧,我帮你。”

    整颗头颅都传来麻木痛感,她屈服地挂着满脸泪水被周莱揪着头发提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回到半个月前的夜晚,迅速抽走周围所有的空气,胸口开始不停钝痛。

    周莱用力地拽着她的头发,迫使着言慈只能仰着头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她的脸;周莱掏出一支笔来,用嘴咬掉笔盖后,直接抬手就在言慈的脑门上落笔写字。

    额头上传来凉凉的笔写感。

    她不知道周莱在写什么,泪水奔涌而出时,恍惚间透过层层人群看到少年的身影地从这边飞奔过来。

    周莱丢掉笔,用手将她的刘海朝上推开,完整地露出正正方方的四个字呈现在众人眼里——烂鸡臭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爆炸般的哄笑声中,好事者拿出手机来摄像,镜头里是言慈顶着额头上的污言秽语,面容扭曲,哭得撕心裂肺的。

    逃无可逃的地狱,总是让人深陷其中。

    两秒后,镜头出现里突兀地出现个少年的身影,他拨开层层人群,抬手就扇了为首者一个耳光。

    周莱被得半天没回过神。

    那一巴掌很重,周莱嘴角裂开口子淌下一抹殷红,她松开抓着言慈头发的那只手,转过脸去看自己的人。

    看清来者,周莱脸白了。

    盛南比任何一个都要高出一截,散着戾气站在人群中央,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压迫感。他直直逼视着周莱:“别指望我抱歉,是你活该。”

    周莱捂着脸:“我活该?”

    盛南余光看见言慈慌乱无措地用手捂自己的额头,话到嘴边变得更毒:“一切的活该都是罪有应得,你不仅活该,还罪有应得。”

    周莱半张脸都是肿的,完全可以想象那一巴掌的力道。

    她盯着盛南那张脸,看了很久,:“你的行为真给你这张脸减分,我会告诉老师的,老师会告诉你家长。”

    盛南在一众目瞪口呆中,丢下一句随你,然后伸手拉着言慈的胳膊就朝人群外走去。

    他拉着她,在假山及凉台的半路停下。

    盛南松开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来递过去,瞧她那委屈的样子觉得心烦意乱的:“赶紧擦。”

    言慈双眼通红的,她无声接过来递过来的纸巾,就往自己额头上一阵猛擦,像是要擦去所有难堪的痕迹似的,一下比一下用力,直到整个额头都被摩擦得通红。

    “你这样擦不干净。”

    他摇头叹着气,重新抽出一张纸,在旁边假山池里湿纸巾往她额头上伸去;还没够到,就被她用手挡住:“不用......”

    盛南对她的拒绝置若罔闻,面色不惊地拨开她挡过来的手,帮她擦着残存的黑色字迹,动作很轻柔,过境春风似的心翼翼。

    言慈一下就崩不住了。

    她摸着自己擦干净的脑门,呜地一声就抽抽噎噎地哭起来,真正的悲伤难过如阀门开,一股脑地开始进行宣泄。

    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些?

    为什么是她不是别人?

    盛南没有安慰她,更没有妄自断她,只是像是个回收站似的站在那里,接受她在那一瞬间倾巢而出的负面情绪。

    多年后的言慈读到一句话时,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盛南——一个真正爱你的人,能够接住你所有的负面情绪。

    两人上方竹叶在阴风里跳舞,枝亚晃动如柔软的腰身。

    他看着啼哭不止的少女,喉结上下滚动着吐出一句:“很难过的话,你要不要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