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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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慈的脸布满血迹,脸肿了整整一圈,她狼狈地掀起被得青肿的眼皮看着男人,视线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江渡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孩被揍得不轻。

    他移开目光,替她关上车门,自己则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

    经历过暴行过后的言慈,浑身都很痛,连伸手去系安全带这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吃力和疼痛,令她连连吸冷气。

    江渡睨着她:“我来吧。”

    言慈只觉得眼前一暗,男人伟岸的身躯倾过来罩着她,带着些并不太浓郁的烟草味,他一手撑在车窗上,一手替她拉过安全带系好。

    “警官。”

    言慈伸手,就这那个姿势,虚弱无力地拉住江渡的一根食指。

    她的手凉得不像话。

    像死人的温度。

    江渡侧眸看她,两人间距离不过咫尺,他能看见孩眼底的绝望。然后他听见她哑声问:“你为什么要救我?”他简直像个救世主一样凭空出现。

    江渡挑眉,眉骨的疤一动,:“是你让我救你的。”

    言慈一愣。

    她想起来了,她在路边向他求救过。但是她真的不敢奢望会有人救她,他真的会来,还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

    言慈握紧他的指。

    江渡看一眼她的手,:“孩儿,你不松开我没办法开车阿。”

    言慈还是握着。

    江渡又:“你伤得很重,我得带你——”

    话都还没完,江渡又被孩儿一把抱住,她又开始哭。

    江渡眉骨突突跳,这姿势很累,他撑在车窗上的那只手有些酸累,如果松开那他整个人都会压到她身上去。

    江渡叹气,还是没有动弹。

    言慈呜呜咽咽的哭音弥漫在安静车厢里,她一边哭,一边着谢谢。

    江渡衣服上到处都沾着她的血,他有些心疼这孩儿,但是他是个糙老爷们,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安慰她。

    正当他准备点什么时,言慈又问:“你能不能保护我?”她不想再经历这些了,今晚她险些失真。

    以这姿势,江渡看不到她的脸。

    江渡回:“保护无辜的人,是我的职责所在。”

    言慈在江渡的颈窝里流泪摇头:“我求求你,保护我......”

    江渡无奈:“是阿,保护你阿。”这孩儿,简直比杀人犯都还棘手三分。

    得到承诺,言慈松开江渡,但是泪水还在啪嗒啪嗒地流,混着脸上的半干的血迹显得有些吓人。

    江渡抽身坐好,长舒一口气来。

    喉间一阵痒意。

    江渡伸手摸烟,发现烟在言慈身上那件黑风衣的兜里,他只好伸手去拿烟,发现这孩的视线就像长在自己脸上似的,盯着不放,把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江渡开烟盒,咬出一根烟来点燃,火机的光线将他半张脸都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眉骨上那道疤。

    言慈一直看着他。

    看他一直吸好几口烟后,摇下车窗,夹烟的手搭在窗外,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启动车辆,车厢里有风味和烟味。

    言慈一阵咳嗽。

    江渡扫她一眼,扔掉手里面的烟,把车窗关得丝缝不留。

    江渡对莲城地形很熟,开车又稳又快,二十分钟就抵达附近最近的医院了。

    江渡停好车,转头问:“能走吗?”

    言慈只是无声看他,没有话。

    江渡一下就懂了,他开门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门,替她解开安全带后,一把稳稳地抱在怀里面。

    言慈被男人抱在怀里时,就会觉得很安全。

    江渡在这医院熟人不少,干他这一行的,难免擦伤碰伤,三天两头动不动就往医院跑,好多护士医生都认识他。

    江渡直接把她抱到清创室,放在床上后,对她:“在这等我。”

    刚转身,手就被言慈拉住。

    江渡没抽手,转头看着言慈有些依赖的眼神,只好解释:“我去找医生来处理的伤口,十多分钟分钟就回来。”

    言慈没撒手。

    江渡:“就十分钟。”

    言慈还是没撒手。

    江渡:“五分钟!”

    言慈点点头,松开他。

    江渡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去科室的那段距离,他的步伐明显加快许多。他推开熟悉医生的门,发现没人,他拉住一个过路的护士:“宋医生呢?”

    “江警官?”护士眼露崇拜地看他,“你哪里又受伤拉,我帮你处理吧,宋医生现在很忙。”

    “他忙啥?”江渡问。

    “害,别提了。”护士啧一声,“好几个急诊医生都去了,听楼上的同事,好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摔断了腿,来头不呢。”

    江渡对此不感兴趣,:“宋医生几楼?我亲自去叫。”

    护士回:“就在上面一层的VIP病房里面。”

    江渡没坐电梯,直接三下五除二爬上去,长腿朝着VIP病房迈去。心里想的是,断个腿让好几个医生伺候,啧,不至于。

    江渡被几名保镖拦在门口。

    保镖们量他:“抱歉,不让进。”

    江渡掏出证件,递到保镖的眼皮子下面:“警察,我找宋医生有事。”

    保镖们面面相觑,犹豫再三,还是让开了。

    江渡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满室穿白大褂的医生,甚至连院长副院长都在,啥人物阿?他看到病床上是个少年,眉目冷漠,右腿上着石膏高高的吊起。

    病床边,站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商人模样,看起来像是那个少年的父亲。

    那男人闻声转头,皱眉:“谁让你进来的?”

    江渡没理他,直接朝着宋医生喊:“宋医生,快跟我来,我有个受害者被得浑身是伤很严重。”

    那名宋医生是男的,五十多岁的模样,此刻有些为难地向院长请示。

    院长点点头:“去吧。”

    江渡领着宋医生出了病房。

    院长主动病床边的男人:“盛先生您放心,少爷他不会有什么大碍,我们只是可能会落下病根,也不一定,对吧。”

    “什么病根?”盛印问。

    “毕竟伤到骨头,以后在阴冷天气或者下雨天,都会容易疼痛。”

    盛印冷嗤一声:“废物。”

    一群医生硬是没有一个敢搭腔的。

    宋医生一出病房,就往江渡肩膀上拍一把:“好子,你可真是救我于水深火热中阿,我待在里面都快要窒息了,老头子经不起折腾。”

    江渡笑笑:“有钱人排场就是不一样。”

    “就是阿。”宋医生连着叹好几口气,“那阵仗,恨不得把我们医院连根拔起似的,院长就跟个孙子一样,就更别我们下面这些——”

    “好啦。”

    江渡断他,搂着宋医生的肩膀边走边催促:“我的受害者比较重要。”

    一分六十秒,五分钟三百秒。

    言慈在心里默默数着,在数到二百九十九的时候,清创室的门正好被人推开,江渡硬朗的脸出现。

    江渡注意到她巴巴的眼神,:“没骗你吧,就五分钟。”

    言慈抿抿唇,没接话。

    后脚跟着踩进清创室的宋医生,一见言慈的狼狈模样,吓一跳:“咋搞的阿这是?被车撞了?”

    江渡摸摸鼻子,也不愿意主动去给别人提,他怕伤到孩的自尊心。

    “宋医生,你先给她处理伤口包扎一下什么的吧。”

    宋医生了然于胸,立马开始动手。

    在包扎清创时,江渡不知道孩儿疼不疼,但是她的头始终埋得低低的,没出声,更没有喊疼。

    宋医生放下盘子。

    “好了,七天内不要沾水。”

    言慈额头上缠着一圈儿白纱布,她摸了摸,又把手垂了下去。

    宋医生又开了些消炎止疼的药,把单子递给江渡时忍不住凑上去八卦:“这姑娘是你谁阿,普通受害者也轮不到我们江队长亲自照顾吧?”

    江渡接过单子,道一句:“特殊案件。”

    宋医生明显不信,他追问:“老实交代!”

    江渡没空搭理他,转身弯腰把床上孩儿抱起来,大步走出了清创室。

    下楼,交钱,取药。

    江渡在做这些的时候,始终抱着言慈,当然,言慈也不肯下来。言慈帮他拿钱包,主动接过药放在怀里面,乖得不像话。

    医院门口。

    江渡抱着人正准备往前,一辆黑色迈巴赫陡然停在面前挡住去路,他跟着停下。

    盛印正沉着脸走出来,陈白拉开后座的门对江渡:“麻烦您让一下,先生。”

    陈白一眼就看到了江渡怀里受伤的言慈。

    陈白有些吓到。

    当然,盛印也看到了她,不过只一眼,就淡漠地移开眼神。

    江渡冷冷扫过两人的脸,脚尖一转,在言慈抬头的前一秒转身离开,朝自己的黑色SUV走去。

    车上,挂挡时江渡问:“孩儿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言慈一愣。

    她怎么能这样回去?

    言慈侧脸靠着,看着江渡低声:“我不能这么回去,父母会担心我。”

    江渡沉默了。

    好半晌,江渡开口:“那我总不能把你扔路边吧?”

    言慈只是看着他。

    江渡被她盯得受不了,摇着头连叹好几口气,问她:“你该不会是想跟我回家吧,孩儿?”

    言慈:“可以么?”

    “不是吧?”江渡车辆缓缓开出去,速度很慢,“第一次见面你就跟陌生男人回家,更何况你还伤得这么重。”

    “你不是警察么?”言慈。

    “我是你就信阿。”江渡的浓眉皱着,他觉得这孩儿太单纯了,“万一我是骗子,你就不怕我把你弄晕摘你一颗肾什么的?”

    言慈嘴角伤口明显,她用舌尖舔了舔,:“我看到你的警官证了。”

    江渡:“......”

    他真是败给这个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