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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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沈予阳一言不发,回到家,沈予阳把车停在车库,乔年搭着双手,闷着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门开了,乔年站在门口等拖鞋,沈予阳转身两手掐在她腋下简单粗暴地把她举起来提溜进屋。

    乔年呆了呆,沈予阳放下车钥匙,表情单一到没有表情,“自己换,速度。”

    乔年急忙换上拖鞋,她看到,竟然有了新的女式拖鞋。

    沈予阳坐在客厅沙发上,乔年趿拉拖鞋想要坐到他身边,看到他的脸色危险,她急忙又挪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沈予阳拍了下身边的位置,乔年只好又挪回去。

    沈予阳一手撑着额头,斜着眼看她:“行啊乔年,你是真独立自强,都敢跑到夜色撩人去卖酒了。”

    果然来了,乔年耷拉着肩膀,虚弱地解释:“那里提成高……”

    沈予阳哦了一声,正色地:“九华那边的墓地还有,我帮你买一块吧,按照你这作死的程度,很快你就用的上了。”

    咒她!乔年气得握紧拳头,她嘴角向一撇,嘴一张,哭了。

    沈予阳面无表情地抬手,拇指在她眼下擦了一下,冷着脸:“嗯,鳄鱼的眼泪,乔年,别来这套,赶紧的,你的要求,九华的墓地紧缺着呢,别买不到好的我不仁义。”

    乔年哭得一抽一抽的,她抹了一把眼睛,“我、我我今天往包间里送酒,被人欺负了——”

    沈予阳脸色变了,他急忙帮她擦眼泪,问:“怎么回事,别哭了,赶紧,谁欺负你了,叫什么名字?”

    太憋屈了,乔年哭得太委屈太伤心,一抽一噎的话不利索,半天她才磕磕绊绊地讲清楚。

    “他摸我胸,王八蛋!长得丑死了,我就想赚个钱我怎么这么背啊!你不要骂我了我难受死了快!”

    乔年扭头趴在沙发背上,她现在快看到不到人生的光明了。

    沈予阳抬手摸她脑袋,呵了一声,“你该!你就你这长得这祸国殃民的你还敢去那种地方卖酒,你是营养不良直接脑萎缩了吧,明天挂个号我带你去看看。”

    不落井下石会死啊,乔年扭头眼神凶恶地瞪他,顺便给了他一脚。

    沈予阳掐着她一截细软的脖颈把她揪起来,冷下脸问:“还去不去夜色撩人了?”

    乔年移开眼睛,摇了摇头,就是不看他。

    她眼珠子一动沈予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抻手指楼下,没眼看她,“把你一身味洗洗,自己去客房睡觉,乔年——”

    沈予阳手指着她,要什么,又止住了口,他挥动手赶她:“赶紧去洗澡!一身臭味!”

    乔年抹了把眼泪,上楼去洗澡。

    沈予阳吐了一口气,不管是不行了,是真能作!

    上楼洗了个澡,已经4点了,沈予阳推客房的门,门没锁,屋里只有一盏夜灯,乔年睡着了。

    床上铺的被子都是新晒的松松软软,今天新铺的,孩儿躺在被子里跟个婴儿似的,沈予阳弯下腰看她,轻声叹了一口气。

    不省心……

    第二天一早,乔年睡到早了11点多……

    醒来的时候,她拿起床上的闹钟,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想死的心都有了!没去达会上班,一早上损失惨重!

    闹钟上还贴了张便签条,乔年撕下来,沈予阳秀的一手苍劲有力的字:早餐在保温箱里,香居已经替你辞职,别乱跑,晚上有事和你。“

    乔年一口血差一点没喷出来——

    完了完了!乔年急忙电话到香居去想挽救,店长一面痛惜失去了她这么一个爱岗敬业的好员工一面委婉地表示回来是不可能的。

    乔年心凉了半截,她趴在床上感觉头顶全是乌云人生全是绝望,香居的薪水真的很高……

    绝望了一会儿,乔年气不过,在床前一阵风似的徘徊,越走越生气,她12点电话给沈予阳。

    “你疯了!”

    “没有啊,我最近虽然隔三岔五到派出所捞你,但精神还不错。”沈予阳阖上文件,准备去食堂吃饭。

    “你干嘛把我工作辞了!你知道那份工作对我有多重要么?你凭什么给我辞了!”乔年气得呼吸发抖,眼泪都逼到了眼角!

    沈予阳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呵了一声:“凭我是你新的债主。”

    乔年火大:“你是谁债主?扯淡!”

    沈予阳不紧不慢地解释:“我今天早上替你还了孟圆45万,杨蓝70万,现在你的债主只有我一个。”

    乔年嘴巴张大,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她立刻电话给孟圆。

    一会儿孟圆才接,孟圆哈哈笑明显心虚:“年年啊……”

    一听这心虚的声音,乔年心都凉了:“沈予阳真替我还钱了?”

    孟圆咳了一声:“他太强势了,非要替你还,你先别气啊,我觉得他的挺对的,一百万对你来天文数字,对他来就跟一块钱买根冰棒似的,你就别倔了,实话,我从来都不想带你去夜色工,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看你天天累死累活的我也难受。”

    乔年无言以对,她再骂也骂不上孟圆,她挂了电话,气不过又给沈予阳。

    沈予阳改主意,让秘书帮点了餐,正在等饭吃,此刻闲无聊在看新闻。

    乔年心里憋屈,从被教的淑女风范通通丢到脑后勺了,气得她现场开喷:“上赶子借人钱,你钱多烧的么?”

    沈予阳点了下鼠标,嗯,某女星又离婚了,意料之中,他随口嗯了一声补了一句:“所以我每年都有捐款,政.府还重点表扬过我。”

    拳拳在棉花上,乔年都气累了,她坐到床上垂头丧气:“我不想活了,不带你这样的。”

    沈予阳声音陡然一变:“刚欠了我的钱就想一了白了空手套白狼?”

    乔年:“……”

    一下午,乔年烦的也没去找工作,自暴自弃地狠睡了一下午,晚上她还是起来,去超市买了菜,做了一顿家常菜。

    沈予阳七点多到家,进门就闻到了饭香味,他微微露出笑容,放下包,换了鞋子走进客厅。

    乔年坐在客厅发呆,抬头看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表示欢迎:“回来了。”

    还抑郁呢,沈予阳坐了下来,捏了下她的脸蛋,也是挺无奈的:“差不多行了,怎么还抑郁呢,脑子什么构造你?”

    乔年放下抱枕,她转过身曲起左腿压在沙发上,她特别诚恳地:“沈予阳,我让圆圆和蓝蓝把钱还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真的没有必要,你想一想,要是你妈知道了你麻烦我也麻烦是不是?”

    沈予阳翘起二郎腿,是一点情都不领,他手撑着额头斜眼看她,表情很深沉:“这一点我也想过了,我给你录个音吧,我给你证明是我死乞白赖的非要借给你,你不要就了,手机拿来,给你录。”

    乔年瞪着眼睛看他,一会儿,她突然往后一仰躺在沙发上蹬腿滚,张着嘴嚎啕——

    “哎呀你烦死了烦死了!我不活了不活了,你别拦我——”

    沈予阳挑了下眉毛,抬起手在她腿上拍了一下,乔年蹬他一脚,胸口好痛!

    沈予阳笑眯眯:“放心,我不拦你,反正100万在我眼里就跟1毛钱一样,我就当行善积德了,别躺着了,你上二楼大头朝下往下跳就行了,特别简单,你一穷二白的也没有遗产要分配孤家寡人的也没有亲人要留恋,去吧孩子,跳去吧,别犹豫了。”

    这欠的嘴脸!乔年怒了,她扑过去扑倒他挥着拳头捶他,气得肝儿疼全身都疼头晕眼花!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我你我死你!”

    沈予阳轻松地握住她的两只手腕,乔年气得直喘气,皮肤白细,脸颊通红,美的跟画儿似的,她嘴巴撇着,再撇着,泪珠子吧嗒掉下来——

    “哇~~”

    她嚎,沈予阳松了松手,她哭着趴在他肩膀上,大爷的,委屈死了!

    沈予阳抬起手,片刻后轻轻拍她的肩膀,他满心的无奈,“你还委屈,我这好心还被当成黑恶势力,天理何在。”

    乔年挥着拳头捶他一拳,继续哭。

    好像好多年没有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了,乔年哭的有一点忘我,沈予阳也没哄她,由着她哭,一会儿她自己擦了眼泪,表情开始别扭了,丢脸啊。

    乔年扭过头,一会儿又偷看他,她挪近一步,低声下气的服软,“那我就借你的钱好了,你别管我工的事了,这样总行了吧?”

    沈予阳沉默了几秒钟答:“不行啊。”

    乔年拿抱枕他,气得发脾气:“我就要工我就要赚钱!你管我?”

    沈予阳两根手指头就把长期发育不良的孩儿给戳倒了,乔年绝望地躺在沙发上挺尸,拿出死猪不怕开水汤气势来。

    嘴上叨叨:“我就跟圆圆蓝蓝把钱还你,我就要去工,你又不是我爹,管的着么?”

    哟,这脾气,沈予阳不慌不忙,从容地笑:“行啊,那我就跟爷爷实话实,乔年特别的独立自强每天三份工一天睡4个时兢兢业业风雨不断。”

    威胁她!乔年恶狠狠地扑过去继续捶他!

    沈予阳扣住她的手腕轻轻松松地躲过,继续给她勾勒幸福美满的蓝图:“然后你马上就能住别墅开跑车外带出国环球旅行晋升白富美走上人生的巅峰。”

    乔年被逗急了气得咬他,沈予阳躲的慢了,被他咬到下巴,咬出一排牙印,乔年怒叫:“那我就告诉沈爷爷你故意联合你妈虐待我!”

    沈予阳眼睛都亮了,挑着眉毛满意地笑:“行啊,现在就电话报告吧,正好我省心了,反正我是沈家的独苗顶多他抽我一顿死不了,以后就不用我操心你了,直接我们家老爷子亲自操刀让你奔康。”

    “你——”

    乔年气得不出话来,无计可施,只能干瞪眼!

    沈予阳挑着眉毛跟她眼神交战。

    一会儿,乔年眨了下眼睛,气势溃散一派涂地,她垂头丧气。

    沈予阳松开了又手,他捏捏她的下巴,笑着问:“服气了?就你这身板你跟我斗。”

    乔年瞪他一眼,然后又耷拉着肩膀,胳膊扛不过大粗腿,她妥协了,“好吧……不过达会的工作我不想辞,大哥,给我一条活路吧……”

    沈予阳睃她:“进门就跟我闹正事都没,我给你投了简历到LA,明天你去面试,面试不成功我再和恒成招呼。”

    LA是四大会计事务所之一,本来是一件大喜事,乔年偏偏高兴不起来,她矫情地问:“我这样,算是被包养傍到金主了么?我堕落了么?”

    沈予阳沉思了片刻,摇头:“现在不算吧,我给你铺的堕落的路是这样的,你每天养尊处优不工不赚钱美美的逛街美容挥霍到处玩。”

    乔年呲牙,默默地坐了回去,开心不起来啊。

    年纪心思怎么这么重呢,沈予阳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乔年,不要钻牛角尖,现在哪个大企业不是贷着银行的款过日子,明明有马路你偏要去走山路,你这不是跟自己较劲儿么?”

    乔年勾了下衬衫的衣摆,很羞愧,好吧,她是矫情,她也知道自己在较真,她解释:“……我知道,我就是想多靠自己一点,我就是,就是觉得这样,爷爷在地下就能安心了。”

    乔年完,鼻子发酸。

    沈予阳捏着她细软的脖劲,声音变得温得,对她:“过来,大腿免费借你躺一下。”

    乔年撇了下嘴,跟着不客气地躺到他大腿上,这几真累,很想这样躺一下。

    沈予阳手指轻轻顺着她的头发,语重心长教育她:“努力工作积极向上就够了,如果你爷爷知道你这么辛苦每天累成这样他能安心么?他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乔年抬头看他,又敛下眼睛,她认真的思考他的话,一会儿她轻轻点头,对他:“那我周六周日去安会兼职行吧?那里薪水很高,也不是很累。”

    不好逼她太紧,一步一步来吧,沈予阳也退让一步:“行吧,但是至此为止,千万别让我发现你去卖什么酒当什么服务生,再有下次我直接把你送到爷爷跟前你等着老爷子掀房顶吧。”

    乔年点点头,闭上眼睛在他腿上躺了一会儿,越躺越想睡觉,她急忙爬起来,“吃饭吧,我做饭了。”

    沈予阳松了一口气,拍拍大腿:“可等到你这句话了,赶紧的起来,饿死了,大腿都让你枕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