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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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家——

    任峰峦气得病倒在床。

    任青宁下了班到任家探病。

    任青山的车刚好到, 他冲下车就要过来任青宁,孟瑶张开手臂挡在任青宁面前, 几乎是本能!

    任青宁愣了一下, 他握住孟瑶的肩膀, 脸色柔和:“妈,没事, 别慌。”

    孟瑶依然挡在两人之间。

    任青山气得两只眼睛血红, 他咆哮:“任青宁我□□妈的你落井下石!”

    任青宁懒得搭理他,护着孟瑶进了任家的门。

    任峰峦病了,远在国外的任家子孙也都坐飞机赶了回来, 老爷子一把年纪, 也是到了立遗嘱的时候了,谁敢不来?

    任青山进了门还要任青宁, 别的媒体也就算了,RS是任青宁一手掌控的!他竟然落井下石踩青然一脚,妈逼的吃里扒外!

    任成安一个健步上前甩手就是一巴掌把任青山得翻倒在地上,鼻血直往外涌!

    任青山闷着头爬起来不敢再吭声,他一向惧怕这个父亲。

    任峰峦移开眼, 原本就头发沉,看到这乱糟糟的场面, 再看看一张张写满算计不成器的脸,更加的烦躁头疼。

    “都能耐了。”

    任峰峦是真累。

    “一个一个每天跟我,赚了多少钱,谈了多少项目, 现在呢,让两个律师把脸都肿了。”

    杀人家儿子,人家可不得跟你拼命么!

    蒋晗和叶正青是铁了心要报这个仇,两个人都是律师,还是世界知名的律师,背后不知道多少盘根的势力。

    三天,任家的每个子孙都收到了雪片一样的律师函,什么包养情人这都是事,偷税漏税,官商非法勾结占用土地,贪污公款资产负债,竟然还有聚餐□□?

    剩下的一些罪名任峰峦是记都记不住,五花八门的!总而言之除了任青宁名下的RS集团暂时□□着,其它全部中枪无一幸免!

    任峰峦一直以为任家的家底自己守的挺牢的,原来他在头发白的时候心就跟着眼睛一块儿瞎了。

    张柔眼睛通红,任青然被抓了,她连续两晚没睡好觉。

    “爸,您不能不管青然啊,那叶曲又没死,凭什么抓我们青然?”

    任成安沉下脸发怒,喝斥她:“你给我闭嘴!”

    任峰峦懒提花张柔这种无才无能的人,他扫视一圈:“今天叫你们来,就是告诉你们,任家就这么点脸面,这么点家底,没到手能通天的地步,你们也别往我头上戴高帽子,扫好自己门前的雪,少管点别人家的事,任青然,我早过了,他和任家没有任何关系。”

    顿了顿,任峰峦看任家老二任成才:“拿了好处的自己看着办吧,想往火坑里跳我也不拦着,乔年是沈家的心头宝,她是柏景原的亲孙女。”

    任成才吓得脸发青,急忙低下头。

    任峰峦吸气:“任青然自己作死,顶着任家的名头兴风作浪,从今天起,你们都给我缩着脑袋当孙子,谁再敢给我惹事一样滚出任家,这家里姓任的是太多了,走几个清静。”

    大家伙都不敢吭声了,任家的大权还在任峰峦手上,谁敢龇牙。

    任峰峦顿了顿,喊任青宁站到自己跟前,他扫视四周,直起腰,脸色沉冷:“你们也都清楚,这个家我是要交给青宁的,你们心里那些算盘怎么的我也清楚,我告诉你们,青宁活的好,你们才能吃喝玩乐有钱花,他要是有一点闪失,你们连肉汤都分不到,我不是在开玩笑。”

    大家伙早就有数了,也并不惊讶,任峰峦这个人注重家庭团结,所以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更看重的是任家的传承,所以任青宁是他的命!

    任峰峦完盯着任成安看:“成安,听到了吗?”

    任成安笑一笑,点头:“是,爸,听到了。”

    任峰峦:“还有,我手上这点财产你们就不要成天惦记了,该给谁的我有数,你们惦记也惦记不来。”

    任峰峦挥一挥手,让他们都各自散了吧。

    他独留下任青宁母子。

    任峰峦叹一声气,到底是老了,一点事就疲惫,他对孟瑶:“我话撂在这里了,但是他们你也知道,不听话,你就青宁这一个孩子,你要上点心,留意他的安全。”

    孟瑶点头:“我知道爸。”

    任峰峦看向任青宁:“你自己也要当心,我培养你这么多年,我比你妈更不希望你有事,你是你妈的全部,可是你是我乃至任家的未来。当年任家那场危机几乎破产,所有人都在算计家产,只有你不肯放弃到处奔波,他们啊,不成器,我一直怕你年轻撑不起任家,现在也是时候了,明天开始,你跟我见见任家的几位合伙人,以后,学着自己当家作主了。”

    任青宁低下头,不喜不非,沉稳从容:“我知道了。”

    孟瑶也在,任峰峦淡淡地:“孟瑶,你心向着孟家,可是孟家只向着孟家,青宁他姓任。”

    孟瑶握紧手:“我知道了爸。”

    任家的管家林伯进屋来:“先生,姐来了。”

    任家的姐,就是任青媛。

    任峰峦看向任青宁:“我有一部分财产要交给青媛,我对你别的要求没有,就一点,你要护着青媛。”

    任青宁点头。

    任青宁和孟瑶离开,正好遇到任青媛,任青媛脸色淡漠,并没有看她们,她的眼中,永远都是空冷的。

    任青媛平素大门不出,最近突然像换了一个人,经常外出,往常很内向,现在依然不爱话,但是不是胆怯,而是冷漠。

    林柏关上门,偌大的任家宅子,只有他,任峰峦,任青媛。

    任青媛从下来,从容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您找我。”

    “我不找你,你是不是以后就不算回这个家了?”

    任峰峦恼怒地问,任青媛歪着头,眼底透着讥诮:“这是我的家么?”

    任峰峦眯着了双眼:“这么多年扮猪吃老虎,把我都蒙了。”

    任青媛脸色淡淡地冷,容不下一丝暖意:“我要不装,不是给你添麻烦?还要大老远到墓地去看我。”

    任峰峦拍桌子:“拿到了财产就有恃无恐了是不是?吃里扒外!你以为我不知道任青然的事是你合着仝非在背后捣鬼捅出去的!”

    任青媛不急不慌:“是啊,为民除害,我有什么错?”

    任峰峦抬起手就要她,任青媛抬起头,漆黑的一双眸子,像冷玉一般,任峰峦的手像有千斤重,怎么都挥不出去。

    “就为了一个男人!你连自己的亲人都在害?”

    任青媛看着任峰峦,然后笑了一下,她慢吞吞地:“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让任成安,偿命而已。”

    任峰峦一瞬间变了脸色,他几乎要站不住,林伯急忙扶着他坐下。

    任峰峦脸色青白,他张了张嘴,极力冷静,他半晌才问:“你什么?”

    任青媛歪着头,一双眸子如冰似雪:“我,我要任成安偿命。”

    任峰峦双手按在膝盖上:“我以为,我这么多年的补偿已经足够替他还债了,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任青媛冷冷地注定他:“你对我好吗?你是在对你自己好,你只是拿我当一个让你花钱买良知的道具。”

    任峰峦手指微微发颤:“你胡,你胡什么?”

    任青媛:“我妈是带着嫁妆进任家的,18年前的10亿换成现在是多少亿?你成了我的监护人,你花着我爸我妈的给我遗产填补任家,不然任家早就破产不知道多少回了!”

    任青媛捋起头发,她的发际线那里有一道疤痕,她给任峰峦看,她问:“好吗?这是任青然用砖头砸的,你装作一无所知,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过是对外装模作样的悲痛几句,发发脾气而已,我不过就是一个你安慰自己还有良知的道具。”

    任峰峦嘴唇颤,他颤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任青媛放下手,她往后靠在沙发上,淡淡地:“我的头被锤子敲了一下,谁都以为我死了,我没死,我躺在地上,我看到那个人戴着眼镜口罩把刀刺进我妈的心脏,他走的时候,我看到他手腕上手表在阳光反光,那是我爸的手表,我妈送给我爸的生日礼物,一块价值600块美金古董表,世上只有一块,8岁的时候,我在任成安的书房里看到了。”

    任峰峦脸色灰暗:“你为什么不跟我?”

    任青媛笑了,只是一双眸子,悲凉憎恨:“为什么跟你,你不也是凶手,当初任成安要1个亿的赎金,你不是没有,你知道我妈有,仝家有,你为什么不出?因为你惦记着仝家的钱,任家需要资金填补缺口,你盼着我妈死,你和任峰峦一样,都是凶手。”

    任峰峦闭上眼睛,流出了泪。

    任峰峦轻声问:“你现在,为什么不装下去了?”

    任青媛的脸色冽冽的寒:“因为时机到了,18年了,我的手已经抻的够长了,它像一株树,树根爬满任家的每一寸城墙,只要我收手,任家就会土崩瓦解。”

    任峰峦眼神变得犀利:“你以为我会信?就凭你?”

    任青媛放下手:“所以,你老了,就凭我,我的手抻到了任家的每一个资金链每一个项目,你忘了,仝家的人短命,可是仝家的每一代人都聪明,都有钱,这个世界,钱可以通天。”

    任峰峦眼底有杀机:“你要毁了任家?”

    任青媛冷淡地看他:“你想杀我灭口,不如你先查查我有多少张嘴,多少双眼晴?”

    任峰峦:“你到底想要什么?要成安死?”

    任青媛起身,冷淡地看他一眼,一字一字清晰地:“如果我要他死,他的坟头早该长草了,我要他站在法院上供认不讳承认自己的罪行,我要我爸我妈死的明明白白!我知道你有证据,我等你的选择。”

    任青媛不等任峰峦回答,起身离开。

    下雪了呢。

    任青媛站在树下,抬手接了一片雪,猛然握拳。

    周正走上前,轻声:“姐,叶曲醒了。”

    任青媛猛地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仝家就剩下她和仝非了,两个人战战兢兢,装傻充愣在绝境中求存,谁都不敢信,叶曲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信任的人。

    “到医院去。”

    任青媛,她很想见叶曲。

    周正欲言又止,任青媛望向他,他低下头:“杨蓝也醒了。”

    任青媛:“……去医院。”

    坐上车,任青媛看着车窗外大雪纷飞,有些恍惚。

    杨蓝昨天为了叶曲,她豁出了命想杀了任青然,结果被任青然伤了一刀扎在手臂上,幸亏是乔年怕她有事,雇要保护她把她给送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