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挟民令侯
“相别你们的这些良才教育, 白老更早早地给他设立了对手,不断刺激成长。年纪轻轻, 便足以统御一方。迟早……”
柳纡荥话语未尽, 戏谑的眼神, 神采再现,李民生没由来的有点紧张。
看身边的陆薏苡就知道, 始于颜值忠于人品, 颜值对于一个人的杀伤力有多大。万一——是作者的亲儿子出现了呢?
上一世自己这么虐,柳纡荥又是这么虐,唯一不虐的人, 就是特别偏爱了?
“纡荥, 我们借一步话。”李民生心看了陆薏苡一眼,眼神恳求。
陆薏苡本来一副神游天外, 此时果断转身,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给两位男士让路。
“你们差不多一点,别折腾太晚了!”
“……”
可怕的女生脑洞。
李民生忍着倦意,强撑着桌子, 决定好好跟柳纡荥谈一谈主次问题,于是佯装镇定道:“原书里, 根本没有白孟乾这个人,白老也压根没有那么大的孙子。”
“不错,我之前也不知道这么个人。”柳纡荥满脸暖意,给李民生送去认同感, 又插了一刀,“可惜……我无意助他度过了死劫。”
话音依然李民生表情呆滞。
柳纡荥接着笑调侃他:“你这表情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李民生面无表情,自己是这么排他的人吗?
“我只是担心你选的人有错,万一又灭世,一切还得重来,那功夫太累人。”
柳纡荥心里微有触动,提问他道:“如果死你一个,可以免于灭世,你会选哪一个?”
“哎~还有这个选项的?”李民生昏沉欲睡的大脑闪过一丝清明,根本不用多作思考,就开口道,“死我一个损失比较,还是选我死吧。”
柳纡荥又问:“如果剩下统治的是个暴君呢?”
李民生笑了:“这不是你还在嘛,我相信你能制衡他。你是什么人,大怪!都死了,还能把我坑那么惨,谁玩得过你?我哪里都不如你,就是心态比你好多了。”
“也许吧。”柳纡荥失笑,喝着之前薏苡换上的热果汁,眉头舒展。
李民生也喝着牛奶道:“其实换其他人,很多都会做。毕竟这样的交换太划算了。”
自己又不失眠,陆薏苡真把他当辈“呵护”了吗?
柳纡荥摇摇头,没什么留恋的人啊!
屋中弥漫的水果清甜,是薏苡点在水果中的药效,随着她的装置一起挥发。看李民生精神难支,似乎薏苡也催着他去休息了。
“你都不奇怪我为什么知道这些,我也就不对你了。好好休息明天见吧。”走就走,和他的名字一样,毫不停留。
“晚安吧!”李民生高呼一声,身子一歪,就砸到了宽大的沙发上。
刚走到楼梯口的柳纡荥,微顿、轻叹,立刻敛神。
他永远不会受控于谁,永远不会。
***
橘色落地暖光,白烟袅袅而起。听隔壁开合,柳纡荥应该是又出去了。
其实,看画的完成度也知道,李民生来的时间不短。看作画与赠箫的动作,柳纡荥的心境根本还未平复下来。
陆薏苡没见过白舜韶白老,但也不喜欢这个人。
以前听纡荥,还以为他有多大公无私。
后来听纡荥解释,末世是怎么样的民生凋敝、群众离索,而且纡荥已经立下重誓绝对不会让末世来临。
薏苡就觉得她的阿凌,心地还是那么善良。纡荥态度稍一放软,薏苡就满口答应了不再计较。
只是这段心底的疙瘩,本来转天就要翻篇了……
结果今天!听到白舜韶又把自己的孙子培养成了一个人主,不禁又升起心底的愤恨!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得到一切,而纡荥就要牺牲?
他们高贵?还是他们无私?
他们占据大义的一角,就可以不顾纡荥的死活,还算什么公平正义!
不过是——挟民以令侯,另一种存心的利用。
她绝对不会允许纡荥无谓的牺牲,绝对不会。
***
漆黑的庭院,瘦弱的树苗,一盏孤灯,真如它的主人一样,不解风情。
“柳少爷,请在这里等候,我进去通报主人。”卓立的脸也越来越冷,二十五岁以后难见表情。
简陋的木屋,又是完全将奢华摒弃在外。真是不接地气的坏习惯。追求好的东西,本就是光明正大的事情。
才一年多没见,没想到这人的怪癖更严重了。
雪洞似的大厅里,等了有一刻,本就不是接待的场所。
柳纡荥对着白墙不断沉思,不由生笑。
白孟乾今晚的意思不就是:莫城的大江湖都是他的,凭实力叫人臣服,绝不仅仅靠些恩惠。
这种意思吗?
理念是一致的。只是他们,谁都不可能臣服于谁!
一盏茶,两盏茶……
“柳少爷,主子有请。”卓立再次通报。
“可以。”柳纡荥快走一步,远远甩开,直推开大门。
入目一床、一桌、一椅、一柜。书柜依然整整齐齐,没有多少纸质,桌上却是整整齐齐摆着一列的书。
与旁人量屋子主人,或者没胆量量主人不同,柳纡荥先要看看这人怪癖到了什么程度。
“极度追求简洁,当心越来越没人性。”
卓立在身后恭敬地把门合上,白孟乾却连见柳纡荥都带着笑。
“一年多不见,变得仙气不凡起来。”
的确。戾气尽除,不再需要眼镜来掩藏眼底的不服与倔强的柳纡荥,和一年前相比,可以判若两人。精致的凤眼更显优柔,放松的菱唇,让人轻视成一个空花瓶而以。
此时,柳纡荥也把目光放回到了白孟乾身上。
白孟乾和李民生相类,同样一股与生俱来的浩然正气。只是白孟乾眉目更加阔气,但眉弯也更加雅淡,同时脸庞硬朗深刻。
相较秀气容易操控的李民生,这一位的确十分的不好惹。
柳纡荥轻笑道:“装神弄鬼惯了,你要信,我也可以给你算上一卦。”
“哼!我不信这个。我只是来看住你,你不想死我也会在你身上补上一刀,以完成你对我祖父的承诺。”也许对手才是最熟悉的人,白孟乾不知不觉又摆出了臭脸。
“逼迫太紧,不好不好。”柳纡荥笑道,抽开白孟乾柜上挂的宝剑。显然白孟乾没有准备他坐的位置。
案头轻敲,白孟乾道:“听年前你在京城范围遇到刺杀,还要靠一个女人保护?”
柳纡荥嗤笑,着剑花道:“你不是也要靠和女人上床吗?这样就探到我的情报了?”
白孟乾不愠不怒,单看他手上剑光流转,不觉出神道:“我和华,单纯解决各自生理需求。你那个跟班个人魅力不够,还要来怪我?”
“无耻!”柳纡荥不觉上一句,人压在案前。气质清华之后,人也变灵秀了。
柳纡荥笑容就十分复杂,眼神尤带着不屑。“不要挑衅我温纯无害的手下。华的父亲全家都被你拿捏在手上,真敢和她睡?别玩出真感情,趁早还给田询。”
“总比你为个女人要死要活要好。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现在又洗白干净了。要不要我告诉她,你这个疯子的真面目?”
白孟乾得一本正经,柳纡荥却先失笑了。
“你是看不起我的女人吗?还是质疑我们相互信任的程度?”柳纡荥傲气道。
“你开始要杀她呢?”白孟乾回击道。
柳纡荥色变,剑已经快脑子一步,架到了人的脖子上。虽然冷静下来,咽下一口气,但是依然狠话道: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杀你,不染劫数。还有派个樊庑过来,以为就能制得住我?我的命,在我完成我的事情之前,谁都取不走!”
“你已经快疯了。”白孟乾平静挑眉道,“女人真不是个好东西。”
柳纡荥再次失笑了。
“这时候我该嘲笑你的谈判技能吗?从我的角度看,无论如何也会挑个善待遗孀的合作者吧!”柳纡荥“哈哈哈”笑了起来,似是一种嘲笑,拍着孟乾的肩道,“你呀,实在太缺失情感了。就不会理解我这种‘为之计深远’的深刻感情。我知道活着的艰辛,也知道活下去多不容易,所以像我就不会赶尽杀绝。”
白孟乾嗤之以鼻。
“你辛辛苦苦救治病患,布置局面,操控命棋,内里应该耗得更透了吧?你自己不留活路,也别怪我不给你留。你对自己狠,也可能是——自断后路!你活不久了。”
嘴角扬起,似乎有克死对手的痛快。
柳纡荥很快甩开了他,瞳孔幽深,无法映出倒影。
“看来这次来,你认定我必死,不想存心招揽了。”柳纡荥表现可惜啊,摇着头,“要是白老能见我们合作一次,估计坟里都能笑醒了。”
“少拿爷爷压我!”触碰到了痛脚,白孟乾咬牙切齿回击道,“你这人挑拨我们祖孙,要不是看你对我祖父还算恭顺,今晚就是不宣而战!”
理智告诉他要忍住,就实实在在忍住了。
如果不是祖父的愿望……
柳纡荥突然温心一笑:“今晚那些人,一个没剩吧?”
白孟乾微皱了一下眉:“那个杨梦世,真是杨家人?”
柳纡荥得意卖弄道:“你要知道,操纵无意识的人可没意思。让聪明人无意为你做事才有意思。”
“当心刀割了手。”白孟乾倒是不在乎,“这组人是贾家非要借过来的。”
“……”
“聪明人,如何?”白孟乾观察柳纡荥表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