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8、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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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州海盗猖獗,朝廷水师无能无力,渔民?们也鲜少下海,最多只在沿海处打渔。

    萧宴的船在泉州大码头上?停留三日,金陵城来往的侍卫不断,每日都会有消息送来,一连几日,秦绾宁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秦绾宁每日下船,换了男装,在泉州附近游玩,发现红眼的女子不在少数,她们多在酒肆处徘徊。

    一日间,秦绾宁照旧下船,穿了一身黑色锦绣长袍,腰间锦带在阳光的沐浴下泛着光色,黑色的长发随意束了起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她出门,萧宴就让派了几个侍卫跟着,暗地里?跟着的也不在少数。

    秦绾宁言笑晏晏,出门溜达,中拿了一把折扇,就算不热也会扇两下,本就的锦绣的郎君,再多一折扇,引得不少姑娘停住看着。

    被人盯着看也不是第一次,秦绾宁见怪不怪,拿着折扇继续走。

    走到一巷子里?,忽见上?次的红眼女子,她兀自停了下来,对方朝着她走近,撩着鬓角碎发,眼尾勾出几分媚意。

    媚骨酥软,眉微挑,露出三分笑,五分柔。

    秦绾宁登时就停了下来,她不是男子,对方再是怎么媚惑她也没有用,但对方找她绝对是有事。

    她脚步一转,又出了巷子,就近走进一间首饰铺。

    红眼女子跟了上?来,走到秦绾宁的身边,“郎君。”

    店家见到两人一道,只当是夫妻亦或是情人,殷勤地介绍着店里?的宝贝。

    “这是璎珞,佩带在身上?,保证让姑娘大放光芒。这是金刚钻,价值连城,姑娘可?要看看。”

    秦绾宁挑起一块金刚钻,很?,不如凌王送她的一半大。她有些嫌弃,放下来的时候,红衣女子接了过来,“郎君要送红昭吗?”

    原是叫红昭。秦绾宁记下来,但她并没有上?当,看了红昭一眼,转身就走。

    红昭一怔,立即提裙跟了上?去,“郎君若想玩耍,红昭可?引路。”

    半路搭话?,非娼就是妓。

    秦绾宁甩甩折扇,不理会红昭的话?,带着自己的侍卫径直走了。

    红昭愣在原地上?,身后同样走来一个女子:“看上?他了?”

    “有钱罢了

    ,对了,主子可?来了?”红昭扫兴,她就看上?这个白脸了。上?次白脸故意扮丑,她一眼就看出来,可?惜这个白脸警惕性很?高。

    “主子去了库勒,没有来。”

    红昭摆摆,看着拥挤的街市,眨了好几下眼,问?同伴:“我不够好看吗?”

    “好看。”

    “为何那个白脸看都不看我一眼,真是可?惜,难不成他家里?还有比我更好看的。”

    同伴盯着她:“那么多男人,干嘛非要盯着他?”

    “不一样的,这个人有钱、好哄,你看他那双澄澈的眼睛就可?以看得出他、没见过什么女人。”红昭断言道。

    同伴回?忆方才白脸的相?貌,“好看是真的,可?也弱不禁风,瞧着应该来出海的商户。听闻会长召集十大商户的会议,你试试从他嘴里?能不能套出话?来?”

    “那成,也不枉此行。”红昭给自己找了借口,又道:“你提醒我了,这是张家的郎君,我可?以为主子探探路。”

    “成,你去办,我接着去打听这些商户们怎么去对付海盗。”

    红昭与同伴分道扬镳,想起白脸这几日所逛的地方,准备明日提前蹲守。

    ****

    秦绾宁回?到了船上?,萧宴在接见临南来的探子。

    萧宴对她很?信任,见她回?来也不避讳,反而拉着她一道听。

    “楚王殿下去了临南后并未直接开战,日日与人饮酒。”

    萧宴点?头,道:“楚王惯来如此,高铭在一侧,朕也放心,再者朕让他去也没准备让他去开战,由?他守着,陈兵不敢犯境。”

    探子又道:“还有一事,陈国有一公主,在招亲,楚王闻讯后去一观招亲比武的大赛了。”

    “怎么,楚王还想做驸马?”萧宴挑眉,神情清冷,瞳中隐有讽刺的意思?。

    秦绾宁暗自诧异,见萧宴眼底有浅淡的笑意,她抿了抿唇角,楚王真是不省心,倘若去临南被擒,被人发现不是男儿,丢人可?就丢到敌国去了。

    探子竟不知如何回?答,旋即换了话?题,“陈国公主招驸马招的是武将?,怕是有意。”

    萧宴凝眸,墨色琉璃的眸子焕发光色,“美人计。”

    秦绾宁闻言,神情意味不明,

    她今日刚经?历过美人计,不过她不吃美人,美男倒是可?以的。

    她撇了撇嘴,萧宴却睨着她:“你在想什么?”

    “他们用美人计,你用美男计,陈国公主必然动心。”秦绾宁低眉浅笑,狡黠的意味浓郁。

    “胡闹。”萧宴不悦,漆黑分明的眸子带着迤逦的温柔,转头对下属吩咐道:“只要不开战,随楚王闹腾,更不准泄露朕的行踪,时刻盯着他,截断他与金陵来往的信件。”

    只要楚王的消息传不回?金陵,金陵城内就不会出事。

    “臣明白。”

    “好了。下去吧。”萧宴摆摆,叹了口气,眼中有莫名的意味,看向秦绾宁的时候,又恢复正?常,“你今日回?来得颇早。”

    “遇一红眼女子,她来撩我。”秦绾宁眼中一片淡漠,提起这件事,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萧宴诧异,深深凝着她:“让你别穿得这么招摇了,还拿一折扇,你以为泉州是金陵吗?外国的女子可?不如大周女儿矜持,心阴沟里?翻船。让人抓住你,我才不救你。”

    萧宴的声音有些淡,可?神色中透着浓浓的关切。

    秦绾宁懒得搭理他,站起身整理好自己新做的衣袍,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她挑衅地看了一眼萧宴:“本姑娘高兴,不过那个红眼女子有些不对劲,你去查一查。”

    “哪里?不对劲?”

    秦绾宁不上?来,红昭亲近她不会单纯是觉得她好看,她摇首:“不上?来,你那么神通广大,顺便去查一查。”

    萧宴没有办法,眯起了眼睛,道:“可?以,但你明日不准出去了。”

    “也成,我也怕了被女子缠上?了。”秦绾宁心有余悸,金陵城内的灵安郡主和周茴只怕到现在做梦都想掐死她。

    萧宴也看出了她的害怕,拿戳着她的脑门:“安分些,秦姑娘。”

    秦姑娘三字几乎得咬牙切齿,秦绾宁冲她眨了眨眼睛,扮演无辜道:“秦姑娘英俊潇洒,无法安分些。倒是你,那些商户答应了吗?”

    “他们还在考虑,但我已命人去接触布林岛上?的海盗。”萧宴道。

    布林岛屿在中心地带,其他岛屿围着布林,只要他的人上?岸,其他岛屿的海盗就能

    察觉。

    不过

    萧宴狐疑地看向岛屿,在布林岛外的五十里?地还有一岛,唤古来。古来岛屿颇大,是布林的五倍之余,听闻去年一场战争后,古来岛上?的海盗换了当家人。

    朝廷的人去查过,一无所获,也就是古来岛屿的大当家很?神秘。

    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古来岛屿让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秦绾宁不知萧宴的心事,去他房里?偷了一坛葡萄酒去甲板上?饮酒。

    酒坛开启,萧宴就知道了,走过去夺了她的酒坛,“朕让你来办事的,你怎么又喝酒?”

    “办什么事,拿我诱凌王出来?萧宴,你肚子里?的那点?事太寒酸了。”秦绾宁夺回?自己的酒坛,拿眼睨着他:“没出息。”

    “我没有。”萧宴皱眉否认,他从来不会利用自己喜欢的人。

    感情与利用,不会永远被摆在一处。

    秦绾宁不信他的话?,扬首抿了一口葡萄酒,白皙的面上?被海风吹出微红,风迷得眼睛闭了闭,“萧宴,我不介意你利用你。大周唯你至尊,我不会与皇权抵抗。”

    萧宴心口涌动,一股气息在心口乱窜,而秦绾宁慢悠悠地看着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萧宴,别那么大反应,你利用我也是没有效的,我也不知凌王在哪里?。你瞧着我这么单纯,骗也被你骗出来。骗不出来,就一定不知道。”

    “你你都没有见过凌王的相?貌,你怎么找他,蠢啊。”

    “你就聪明了?”萧宴气得半晌就出这么一句话?。

    秦绾宁继续眯着眼睛,从眼睛缝隙里?去看萧宴,唇角弯弯:“你聪明是聪明,可?凌王就是傻子不成?你想想他不过十八岁,就有十万兵马。你十八岁的时候,你有多少兵?”

    “朕十八岁的时候征战沙场,不知杀了多少陈国将?军。”萧宴冷哼一声,论功绩,他就没有输过。

    秦绾宁一怔,她忘了萧宴十四五岁就上?了战场,杀敌无数,一战成名。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立即改口:“好了,你赢了,但你想想,你比他大了五岁,你怎么就那么忌惮他?”

    听到这句话?,萧宴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甲板上?懒懒散散的女子,“忌惮与

    年岁有关系吗?凌王的兵马是先帝允许的,朕也没有办法。倒是你,一口一个凌王,喊我就是萧宴,你如此厚此薄彼。”

    秦绾宁怔了怔,“那我喊你陛下?”

    萧宴脸一红:“不必了。”

    “你还指望我喊你阿宴不成”秦绾宁一身红衣,懒散地坐在甲板上?,黑发垂落至腰间,神色慵懒,长睫如薄扇,眼中映着海色,却没有再看萧宴一眼。

    萧宴脸色黑沉,冷哼一声没有理她。

    ****

    临南探子离开后,萧宴就钻去了厨房,半日里?都没有出来。

    恰好老会长来了。秦绾宁在这几日里?将?老会长的底细查了清楚,老会长出自泉州赵家。赵家经?商百年,到他里?,才将?重?心放在海上?。也就是赵家走海运已有三四十年了,可?以算是海运的先锋。

    三四十年前是没有海盗的,赵家一力打开市场,先是用货物交换,得来的东西再用船运回?来。在其他国家不值钱的东西运回?大周却是宝贝,同样的道理,大周的瓷器在其他国家也很?受欢迎。

    赵家走海运,也组织了自己的队伍,足足有百余人的出海队伍。可?这几年来被海盗杀得就剩下十几人。赵家吃了大亏,四处找人剿灭海盗,始终走投无路。

    渐渐地,赵家就停了海运,生意大不如前。

    萧宴没出来,秦绾宁也不好出面,只在暗中观察。

    老会长等了一盏时间,萧宴才端着一道烤鸭出来,香气扑鼻,门外的秦绾宁都闻到了。

    忙这么就久就是在厨房里?烤鸭子?秦绾宁咋舌,萧宴的心思?让人愈发猜不透。

    “我烤了一道鸭子,老会长可?要尝尝?”萧宴敛了锋芒,将?烤鸭摆在桌上?。

    老会长就看了一眼,没吃,起剿灭海盗的事情,“赵家愿意出一分力。”

    “赵家和张家合力也太过弱了。”萧宴委婉拒绝。

    老会长叹气,“我已令人去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我最明白。这些海盗有些是大周人,有些是国外流浪过来的人。老朽见过几次,武功高强,没有朝廷正?规的船只去剿灭,怕是不成。”

    萧宴听后,心思?一动,笑着问?老会长:“我今日观看舆图,看到

    一岛屿叫古来,上?面有多少海盗?”

    对面青年一身玄衣,五官俊秀,眉眼清淡,老会长却隐隐感觉到对方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威压,自己屏息想了会儿,决定据实道:“去年一场大战,古来岛屿死伤众多,听闻换了大当家。”

    “大当家是何人?”萧宴语气晦深莫测。

    “你问?住老朽了,古来岛上?的大当家不知名姓,但其人着实厉害。悄无声息地解决地让一座大岛换了大当家,下面的人还不敢抗议,只怕这人会是我们的劲敌。”老会长皱了眉毛,海盗越厉害,他们越头疼。

    站在门外的秦绾宁听得一清二楚,古来岛上?的大当家要么是凌王要么就是凌王的下属。

    萧宴面上?云淡风轻,并没有太多的愁绪,“老会长不知也就罢了,我令人去探了布林岛上?大当家的意思?,您千万记住,不可?泄露风声,也请您务必劝服其他人。海盗不除,泉州永无安宁。”

    “老朽明白、老朽明白。”老会长接连点?头。

    萧宴为全地主之谊,亲自送老会长下船,秦绾宁顺势去了厨房。

    厨房里?烤鸭的香气很?浓郁,几乎站在门口就闻见了,秦绾宁闻着香味,抬脚就跨了进去。

    壁炉里?还挂着半只烤鸭,她四处看了一眼,不知该怎么样将?烤鸭取出来。

    厨房里?乱的很?,各种酱料也摆在了案板上?,刀筷勺都被取了出来,随意丢在灶台边上?。

    萧宴这是烤鸭还是造反,秦绾宁没有多想,从自己腰间解下匕首,将?烤鸭一只腿割了下来,直接开吃了。

    吃了一口就感觉很?香,也不知萧宴怎么烤,不比酒楼里?的差。

    一只鸭腿不大,三两下就吃完了,秦绾宁没有尽兴,拿着匕首就想再切,萧宴拦住她:“你这般吃法不觉得无味吗?”

    “一肚子坏水,不想给我吃就作?罢。”秦绾宁叹气,踮脚还看了一眼烤鸭,不甘心道:“你这厨艺不错,做皇帝浪费了。”

    “少来,你才是一肚子坏水,偷听后又来偷吃。”萧宴戳着她的脑门嗔怪,漆黑的眼眸里?漾着柔光。

    秦绾宁定定地凝视着萧宴,眼前的笑意徐徐化为不安,“你是不是知道古来岛上?

    的事了?”

    “朕不和女孩子大事,免得朕利用你。”萧宴摆,拿一铁棍将?烤鸭捞了出来,以匕首切成块,再洒上?他特制的香料。

    “吃吧,若觉得油腻,再喝盏莲子茶,去去苦涩。”

    秦绾宁不拘束,更加习惯他这般姿态,没话?就接了过来,一面吃一面回?自己的屋子。

    吃了一盘烤鸭后,萧宴掐着时间送来莲子茶,又在她身侧坐下。

    两人都没有话?,萧宴目光悲凉,秦绾宁目中淡漠,唇角蠕动,还像还在回?味烤鸭的味道。

    咀嚼了半晌,她终于开口:“我想珠珠了。”

    “朕接她过来就是。”萧宴回?过神来,淡漠地看着窗外的江景。

    秦绾宁却拒绝:“算了,让她跟着阿嫂就成。阿嫂知书达理,博览群书,她教导的孩子必然比我强。”

    “你竟有自知之明,珠珠跟在你就学会了吃奶糖。人家的女儿聪明伶俐,珠珠倒好,和你一样就晓得吃。”

    “吃不好吗?你当年不也是整个日带我出去吃。”

    “不一样,我这是”萧宴忽而停下,没有再话?,睨她一眼,愤怒起身。

    走了。

    秦绾宁叹气,还以为他改了脾气呢,没想到,一直压着,还是和以前一样。

    ****

    不知怎地,红昭摸到了秦绾宁停泊在码头上?的船,站在岸上?同秦绾宁打招呼。

    码头上?人很?多,龙蛇混杂不,红昭穿的一身太过招摇,一身火红的衣裳就像是盛开的牡丹花,披肩的长发如同瀑布,跟要命的是一张脸,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妩媚入骨。

    侍卫们见到红昭后,第一时间就禀报给萧宴知晓。

    等萧宴赶来的时候,秦绾宁大咧咧站在甲板上?,红昭不停地招,萧宴一把将?人拉回?船舱里?。

    “你做什么呢?”

    “秦绾宁,红昭可?是海盗的人,上?你来这里?来打探消息的,你就这么欢迎她?”

    面对萧宴的怒气,秦绾宁没有畏惧,反倒眨了眨眼睛,“要不要我去套话??”

    “就你?”萧宴冷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扒了你的衣裳,你就露馅了。”

    听到这里?,秦绾宁哼了两声,没有搭腔,反而好奇

    :“我这几日都没有下船,她是怎么找来的,萧宴,你是不是暴露了?”

    “没有,那也是你给我找的麻烦。”萧宴也不高兴,想起秦绾宁刚刚那个兴奋的样子就皱了眉,“信不信朕将?红昭送回?金陵做后妃,让你日日都见一面。”

    秦绾宁怔忪,“与我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侯明羽,我犯得着膈应她吗?陛下,凡事别太高看自己,你阴沟里?翻船的次数还少吗?”

    笑话?,你将?后宫都填满了,也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萧宴气极,偏偏又拿她没有办法,转身出去就让人绑了红昭。

    ****

    泉州气候与金陵不同,温度适宜,让人很?舒服,几乎也没有什么冰雪。

    凌王赶来泉州的时候,红昭已不见了,下面的人找遍了泉州都没有踪迹。凌王下打探消息的人多,红昭出类拔萃,是他当初从海上?救回?来的。

    人不见后,他就让人去找。泉州太过复杂,朝廷的人又不作?为,盗贼愈发多。红昭又是一副热火的性子,相?貌好,若是被人截走也是有可?能的。

    凌王来泉州两日后,就带着人出了海。他的船与众不用,桅杆都比寻常的人特殊,类似于战舰,值不少银子。

    一开拔,驶得就很?快,比寻常的船快了一倍,顷刻间就驶入深海。

    萧宴站在岸边上?眺望船只,问?一侧的侍卫:“这种船能买得到吗?”

    “能,不过价格太高,朝廷也有制船的地方,不过、不过造出来的船不如这艘船抵得住风浪。”

    简而言之,朝廷的船工不如民?间的,想要更好的需自己去买。

    萧宴沉默良久,船都不见了,他都没有想明白。

    泉州的问?题来源于陈帝,陈帝不作?为,造成泉州官员跟着不作?为,大周建国不久,想要根治痼疾,还需一段时间。

    船是水师的根本,朝廷舍不得银子,就无法根除痼疾。

    “先去买十艘船,让船工跟着去造,技不如人,模仿总该会。”萧宴目光如电。

    属下立即去办了。

    萧宴在海边逗留半日后就回?去了。

    回?到船上?,秦绾宁在喂红昭吃肉饼。红昭并非是本土的人,吃不惯肉饼,咬了一口就嫌弃,“不吃这个,

    有葡萄酒吗?有肉吗?”

    萧宴恰好听到这句,再看桌上?摆着的肉饼,那是他离开前给秦绾宁做的。

    秦绾宁吝啬到了极致,肉饼做好以后给她,就成了她的东西,一口都不分给他吃,今日竟然喂给别人吃。

    萧宴眼内一片深邃,身上?的贵气温和散了大半,眉眼染了几分许久不见的杀气,下一刻,他闪身过去,直接掐住红昭的脖子。

    “张、张”红昭张了两声没有喊出来,被人提着脖子离开了椅子上?,双被绑着,连挣扎的会都没有。

    秦绾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没有半分动容,眨了眨眼睛的功夫,萧宴将?红昭往椅子上?一摔,“你好大的胆子。”

    萧宴怒斥,红昭吓破了胆,吓得全身发抖,竟一声都不敢吭。她在逃亡的时候经?历太多次的生死,每次都是凶险万分,比起今日不知凶险多少,今日倒有些特殊。

    红昭拿眼睛剜着一侧看戏的郎君,“你这般狠心,竟不救我。”

    “错了,我若救你,你就没有命了。”秦绾宁声音温柔,眼底更是一片散漫。

    萧宴偏执的性子改了很?多,到底是帝王之尊,骨子里?的傲气的还是有的,千辛万苦做出来的肉饼被旁人吃了,生气也是应该的。

    萧宴清冷威严,眉宇未动,一派威仪,“秦绾宁,你就是如此践踏我的心意?”

    秦绾宁慢悠悠抬眸,神色复杂晦暗,“萧宴,你的心意就是几块肉饼吗?”

    “你”萧宴遍体生寒,神色中盛满从未有过的空茫和失落。

    红昭回?过神来,品味着两人的话?,萧宴、秦绾宁她猛地一颤,皇帝来泉州了?

    秦绾宁笑意张扬,带着几分漠然,萧宴竟和她心意,也真是笑话?呢。

    “红昭知道你的身份了,记得杀了或者毒哑了。”

    “朕清楚。”萧宴拂袖离去。

    红昭听得心口发颤,“秦姑娘,你不会真的要杀我吧?”这么俊俏的郎君竟然是个姑娘,太不可?思?议了。

    “红昭,你背后有主子吗?”秦绾宁笑意盈盈,纤细的指尖在腰间摸了摸,当着红昭的面摸出一把匕首,喃喃自语:“我闻到了烤鸭的味道,一定没有清洗干净。”

    红

    昭顿愕,面前的姑娘明眸善睐,不羁节,可?浑身透露出一股冰凌般的气势,“秦姑娘是什么意思??”

    “不啊,就刮花你的脸。”秦绾宁拔出匕首,锋利的刀刃泛着寒冷的银光。

    莫名的威压让人心口一滞。

    红昭咽了咽口水,“有,但我不知他的来历,只知他去了库勒。”

    她们作?为探子在泉州城内游走,每日都会又被发现的危险,上?面的主子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们。

    “库勒啊。”秦绾宁眼眸眯住,不会怎地就想了库勒草原上?那个火红的姑娘,也不知嫁人了没有。

    算算时日,也该嫁人了,失去了凌王,想来会遇上?更好的郎君。

    “我且问?你,你的主人是不是古来岛屿的大当家?”

    “姑娘怎么知晓?”红昭僵在椅子上?,她在泉州行走时日不短,从来没有泄露过自己的身份,秦绾宁不过刚从金陵城来的,怎么会知道的。

    屋内落针可?闻,秦绾宁蓦地笑了,眼内一片沉寂,“古来岛上?多少人?”

    红昭不敢了,古来岛屿很?大,比起陆地上?的一座大山也不差,足以屯得下十万人。

    “不也成的,我们陛下最擅长的便是烤肉。若是将?你清洗干净,放在烤架上?炙烤,你你会不会很?疼呢?”秦绾宁站在窗口,背对着红昭,神色苍凉冷漠。

    凌王上?一次去库勒利用和亲让四府的关系分崩离析,这次过去,他又做什么呢?

    秦绾宁闭上?干涩的眼睛,凌王到底是想做什么呢?大周内部?的事情为何要牵扯库勒,倘若库勒趁着大周内乱来犯,到时边境百姓又会流离失所。

    萧宴顾及大周臣民?,身负帝王责任,凌王所做是与他背道而驰。

    “你可?以选择不的。你喜欢吃鱼吗?”

    “吃鱼?”红昭蓦地睁大眼睛,她不信,秦绾宁会这么好心请她吃鱼。

    “吃鱼。”秦绾宁回?身看着她,唇角漾过一丝笑意,方才的冷漠好像是幻影。

    红昭咽了咽口水,习惯了敌人的凶神恶煞,像秦绾宁这么绵软无力,极为磨炼她的心智,“我不吃鱼。”

    “不吃也得吃。”秦绾宁冷笑。

    ****

    赵会长又来了,送来一

    车珍宝,其中不乏有白瓷、皮毛,还是精心打造的屏风等,还有一副触生暖的棋子。

    满满当当地塞了一马车,很?快,侍卫们心翼翼地搬上?大船。

    半个时辰后,陈家也送来一马车,侍卫搬运的时候还看到了不少女子珍贵头面,一副就值几百两银子。

    陆陆续续地,其他几家也将?珍宝搬上?船,引得不少人观望,他们站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这是在做什么?”

    “看样子想要出海。”

    “你看到没,我看到了很?多宝贝,还有玉石,出海送给谁?”

    “海上?那么多海盗,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抢了。”

    “唉”

    十家商户断断续续地搬了一整日,直到黄昏的时候才结束。整顿结束后,萧宴亲自上?了船,带着侍卫一道出海。

    与此同时,红昭在海水里?漂了半日,双被一根绳子绑着,秦绾宁拽着绳子一头,时不时地丢一块肉饼下去。

    红昭又饿又累,海水又冰又冷,冻得她全身都麻木了,“秦姑娘”

    “气息这么弱了,红昭姑娘,鱼好吃吗?”秦绾宁站在甲板上?,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栏杆上?,双眸如星河灿烂,在夜晚下尤为明亮。

    这一刻,红昭终于体会到了国公府姑娘的可?怕之处了,不见血就能折磨一个人。

    “秦姑娘,你这么善良”

    秦绾宁望着水里?挣扎的人:“善良?外国来的姑娘,你告诉我,善良是什么东西,它能吃吗?”

    红昭喝了一口海水,愣了下来,善良不能吃的,只不过是人的性子罢了。她从未见过善良,但秦绾宁生了一副悲天?悯人的容颜,她以为秦绾宁应该会善良。

    行走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问?她善良是什么东西。

    红昭缓缓低下脑袋,眼中的悲伤溢了出来,“我也想知晓善良是什么东西,它存在这个世间吗?”

    大抵是不存在的。

    秦绾宁扯了扯中的绳子,黑发被海风吹了起来,唇角勾起冷笑:“你不,我就回?去睡觉。”

    “秦姑娘,我告诉你”

    红昭面色惨白,她放弃了心中的信仰,性命与信仰,她选择了前者。

    秦绾宁让人将?红昭拉上?来,备了一

    桌热菜,慢条斯理道:“多少人?”

    菜很?丰富,红昭喝了口汤,谨慎地看着对面眉眼淡泊的女子,有一种阴狠叫柔软,她今日见识到了。

    “鱼汤、鱼肉、烤鱼”秦绾宁如数家珍般着,又指着面前的一道虾,“这个虾不错,适合你这个虾兵蟹将?吃。”

    “等我吃完。”红昭不敢轻视面前的女子,快速地将?自己喂饱。

    屋内空寂沉默,一时间就只剩下红昭的咀嚼声。

    秦绾宁坐在椅子上?,看着狼吞虎咽的女子,良久后,才挪开眼睛望着虚空。

    她如果一人逃出金陵城,是不是也会像红昭这般,世间对女子太不公平了。

    “吃完了。”红昭将?碗筷放下,拿袖口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她知晓自己吃了大亏,本以为是个无害没有见过女人的郎君,很?好勾引,没成想,她翻船了。

    秦绾宁点?点?头:“吧。”

    “去年古来岛上?有两千余人,大当家做海盗有十年。我家主子亲自登岛与大当家称兄道弟,给银子给兵器。后来一日里?,大当家死了,主子成功取代他。海盗与陆地不同,他们不讲律法,谁有本事谁做大当家的。主子就开始往岛上?送兵器送人,去年年底是两万人左右,现在不知道了。”

    红昭一口气完,神色忐忑,生怕秦绾宁不信再拿她开刀,“古来岛上?人多,却很?低调,几乎不截商船,但也不好惹。”

    意思?就是古来岛屿不做海盗的勾当。

    秦绾宁颔首,凌王不是好惹的主,不过一点?她终于想明白了。

    萧宴明知她是假的凌王却一直隐忍不发,她天?真以为是萧宴念着她的身份而主动掩藏,现在想来,萧宴早就查到了凌王动向。

    暗中调查罢了,这次过来是想挖了凌王的老巢。

    不过,在海上?,萧宴还是战神吗?

    想不通透了,秦绾宁摆摆不去想,吩咐红昭:“你若安分呢,我就带着你,你若不安分呢,今后继续喂鱼。”

    红昭瑟缩。

    秦绾宁想起一事,“你会做饭吗?”

    “会。”红昭赶忙点?头,再无白日里?勾唇诱人的姿态。

    “那你明日做饭,我想吃肉饼。”秦绾宁叹气,萧宴一气之下跑走了,不知怎地,她感到了一阵落寞。

    一定是没有人做好吃的,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气谁都不该气伙夫。

    红昭胆颤心惊,等秦绾宁离开后,她才敢打量船上?,可?刚出船舱就有侍卫走来,“红昭姑娘,你不能出船舱。”

    红昭放弃了逃走的想法。

    日出东方,一轮朝阳从海面尽头缓缓升起,光打进窗户里?,落在了秦绾宁的脸上?。

    迷迷糊糊醒来,秦绾宁陡然想起萧宴彻夜没有回?来。

    这厮不会丢下她跑了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