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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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之”显然是某人的表字,且多半应当是名男子。

    话出口,不管有意无意。

    宓葳蕤便是装作不知到底抹消不了听到的事实。

    只是冬青恍若未觉,但一直在陆英身边伺候的苏木听到却是翻了手中的铜盆。

    铜盆砸到地上声音刺耳,盆中的温水撒了一地,雪白的布巾霎时沾了灰,瞬间变得污浊不堪。

    冬青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低声训斥:“怎么做事这样毛手毛脚。”

    他看了看宓葳蕤,见对方面色平静并无不耐轻舒了一口气,赶忙上手将地上的狼藉扫干净。

    还好宓少师性子好,并未在意这些。

    宓葳蕤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陆侍君如今高热不退,退热当是首要。”宓葳蕤收回手,神色不见轻松,“你先将这个瓶子里的药丸取出三粒给他服下,记得温水服送。”

    冬青手脚麻利。

    道谢后立刻净了手取出药丸,那药丸的光泽极不寻常,仅是放在手心便传来浓郁的药香。

    虽不知疗效如何,但冬青莫名信服。

    当然,这种毫无缘由的信任到底没有让他失望。

    宓葳蕤在一旁斟酌药方。

    既然应了,便他不会敷衍了事。

    陆英此症显然并非单纯的发热,结合冬青所言,应当是行事之时被伤到了私.处,事后又未曾用药养护,伤处感染,加之平日里思虑甚重,内忧外患之下,病情来得突然。

    至于忧什么,想来应该和这个叫“行之”的脱不开关系。

    想到一路所见,再看看躺在榻上神志不清的陆英,宓葳蕤即便没有探他人秘密的喜好,也不免心中有所猜测。

    这惠仁帝怕不是用封妃的名义,强行将陆英困在宫中。

    “宓少师!这药见效了,主子的气息平稳了不少。”冬青罢,与他站在同处的苏木也面露欣喜,两人的神情如出一辙的高兴。

    倒是能看出是忠心护主。

    宓葳蕤觉得这大概是难得的好事,陆英伤的位置特殊,如果身边伺候的人还心怀鬼胎,此行只会更加棘手。

    索□□情比他想的简单。

    他问冬青要了笔墨,写下药方,道:“拿着去太医院取药,取来等我看过后再用药。”

    药方上有宓葳蕤的私印,太医院绝对不敢扣着不给药,但冬青到底不放心苏木去,毕竟少不得要看人脸色,是以得了嘱咐便一个人匆匆离开。

    屋内少了冬青,陡然安静起来。

    苏木是个话少的。

    给宓葳蕤搬了椅子倒上茶,便默默地拧了帕子放到陆英额上,若不是这人就站在面前,实在是容易让人忽略。

    不过这样的寂静并为维持多久。

    躺在榻上的陆英悠悠转醒,他抻着身子想要坐起身,结果重重跌回榻间,眼前天旋地转,“我这是怎么了?”

    光听话音,就知道这人虚弱的厉害。

    苏木心翼翼地将人扶着坐起身。

    宓葳蕤并未阻拦。

    虽那处伤了躺着将养比较好,可陆英与他并不熟稔,想来也不会太过随意。

    宓葳蕤待苏木给陆英了个大概,开口询问道:“陆侍君可觉得好些了。”

    直到宓葳蕤开口,陆英这才发现屋中还有一人,循声看过去,眼中不禁露出几分惊艳之色。

    便是如今居于深宫,闭门不出,他依旧听过宓葳蕤的名字。

    今日得以见到本尊,倒是比传闻中还要让人见之忘俗。

    “多谢宓少师出手相助。”陆英着想要拜谢。

    “陆侍君不必多礼。”宓葳蕤让苏木将人扶住,“你的身子亏空的厉害,经不起折腾,还请侍君放宽心,莫要思虑过重。”

    陆英听罢,神色微微一暗,自嘲道:“身不由己。”

    “侍君心中仍有牵挂,便是身不由己,这命也并非定数,搏与不搏全在一念之间。”宓葳蕤这话得轻飘飘,很是随意。

    然而陆英心中一震。

    一时间竟是有种被宓葳蕤看透的感觉,他试图从宓葳蕤的脸上寻到破绽,可惜一无所获。

    “想来是冬青取药回来了,臣出去看看。”宓葳蕤并未给陆英反问的机会,他起身走到卧房外。

    将冬青取回药的一一看过去。

    倒是并未有何不妥。

    “每剂煎三次,急火滚沸后转文火慢煎一刻,三次药的水量装满一碗便可。”宓葳蕤边边写,完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看着有些简陋的木盒,“盒中是生肌膏,涂在伤处最好不过。”

    宓葳蕤并为直言。

    但冬青明白此药应用在何处,点点头低声道谢。

    这一趟少在流霜阁耽搁了一个时辰。

    宓葳蕤拒绝了冬青相送的提议。

    一个人回到青云阁。

    不过还未进入听雨楼,便看到许久不见的窦章朝他快步走来。

    “你方才可是去了流霜阁?”窦章疾言厉色。

    宓葳蕤只当不知窦,神色淡淡,“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窦章面上的不悦仿若化为实质,他死死地盯着宓葳蕤看了好一会儿,才怒声道:“随我去永华宫面圣。”

    窦章快步走在前。

    宓葳蕤背着药箱,暗暗叹气,这药箱重不重,轻也不轻,惠仁帝未免也太过心急,他前脚离开流霜阁,后脚便要面圣。

    果然今日不宜出行。

    光走步,这来来回回,竟是让他走了大半个皇宫。

    就算他体力好,这大热的天,他也不愿在屋外多走半步。

    算上之前问诊,这是宓葳蕤第二回 踏入永华宫。

    殿内远比别处来的舒爽。

    抚散了一路而来的燥热,宓葳蕤不自觉舒了一口气。

    然而这气才吐了一半,宓葳蕤便看到喻苏穿着皇子规制的朝服,坐在惠仁帝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