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发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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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后,凌灼和齐良栎他们在停车场另边区域汇合,三人都在仲一然车上等他。

    凌灼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副驾驶座的齐良栎回头跟他话:“我还以为你会带那谁来。”

    凌灼:“带他来干嘛,让你们都不自在啊?”

    齐良栎笑:“也是。”

    仲一然发动车子,车开出地下停车场,往闹市区去。

    凌灼跟齐良栎了几句有的没的,靠进座椅里,看窗外街景发呆,身旁邓岚洛问他:“凌灼,你刚没事吧?”

    凌灼转回头:“什么?”

    邓岚洛有点不知道怎么,半天憋出一句:“抱歉。”

    凌灼摇了摇头,没什么。

    驾驶座的仲一然自车内镜里看了他一眼,凌灼的目光又转向车外,心情并不好。

    他们去的地方,是齐良栎表叔开的一间高档火锅店,齐良栎已经先电话来订了位置,单独的包间,不会有外人搅。

    坐下先点了菜,等到锅底和菜上齐,张寻也到了,他看到凌灼有点不自在,过招呼后被邓岚洛拉坐下。

    齐良栎点了两箱啤酒,给每人倒上一杯:“大家都喝,然哥也喝,晚点让我表叔开车送我们回去。”

    完齐良栎先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再一掀杯子道:“难得今天我们五个还能聚一起吃火锅喝酒,我虽然是最的,但今天各位哥哥们都卖我个面子,有什么话就在饭桌上吧,有不高兴不痛快的也都摊开来,都别再憋着了。”

    邓岚洛先接腔:“好,有什么话都直,挺好的,免得大家互相猜疑,被外人挑拨。”

    他也把酒干了,先和凌灼道:“凌灼,我承认我嫉妒过你,甚至无数次想过要是当初是我去参加那个选秀,今天会不会不一样,但我也清楚我应该是没可能像你一样的,我实力不如你,运气可能也差一点,现在这样应该就是最好的结果,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们团里五个人,齐良栎最傻,但你是最心软的那个。”

    齐良栎争辩:“我哪里傻了。”

    邓岚洛没理他,接着:“我要是你,一个人拖飞机在团里还不受重视,我可能会气死,绝对做不到像你这么大度,这一点我远不如你。”

    话完邓岚洛站起来,和凌灼敬了杯酒:“无论如何,之前这三年,确实靠着你带飞了我们,我得跟你声谢,但以后我还是想跟你比一比,我们年纪都不大,路还长,没准哪天我也能弯道超车呢?”

    凌灼笑了,接了他这杯酒:“好,那我等着那一天。”

    之后邓岚洛又挨个去和其他人话再敬酒,有了他开这个头,桌上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顿时好了不少。再接着是齐良栎话,这子挨个人夸了一顿,即便对着张寻也夸了他不少好话,张寻笑笑:“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算给我好脸色了。”

    齐良栎:“唉人各有志,我是一时想不开,也不是真的不懂这个道理,我也二十岁了不是孩子好吧。”

    他俩一起把酒喝了,张寻接棒,也挨个跟人话敬酒,轮到凌灼时,他先道了歉:“之前的事情,我确实有点冲动,我的脾气就那样你也知道的,其实是我自己心虚,被人戳穿了才会气得跳脚,把事情怪到你头上,后头冷静下来想想,岚哥的其实没错,你这种软得跟面团一样性格的人,哪里会做这种事,我确实得跟你声对不起。”

    凌灼也站起来,举起酒杯:“现在轮到我吧,张寻,我也得跟你声对不起,不单是你,还有你们所有人,买营销号针对你们的确不是我做的,但事情也确实跟我有关系,我不想那个人的不是,所以这声对不起由我来,事情过去了,喝了这杯酒就事我们以后就再不提了,这样可以吗?”

    他先把酒喝了,张寻了声“好”,也把酒干了,其他人跟上。

    凌灼会心一笑,再去跟其他人话,先是齐良栎,之后是邓岚洛,最后轮到仲一然。

    面向仲一然时,他神色稍顿了顿,轻出一口气,:“队长,这七年,谢谢你,祝你以后越来越好。”

    沉默片刻,仲一然起身,接了他这杯酒。

    最后一个话的是仲一然,他先敬了另外三人,再轮到凌灼,沉眼看了他许久,最终也只了句:“凌灼,祝你以后也越来越好。”

    凌灼点点头:“谢谢。”

    齐良栎和张寻有点不明所以,大概也察觉出他俩之间氛围略微怪异,齐良栎开口想问,邓岚洛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笑着和张寻:“张寻你之前不是后悔退群了吗,今天既然大家都在这里,你想再加进来跟大家表个态啊,大家都同意了就再放你进来。”

    张寻一脸讪然,又站起身给其他四个人倒酒:“之前是我一时冲动,嘴臭话不好听,做的事情也幼稚,各位大人不记人过,原谅我这次,放我回去吧。”

    齐良栎轻哼:“投票再。”

    所有人都笑了,投票自然是全体通过,当场又把他拉回了群里。

    这一轮轮的酒喝下来,大家都放开了,要翻旧账就一起翻,干脆把过去所有芝麻绿豆大点闹矛盾的事情都翻出来,挑明了,让其他人来评理,理亏的那个再自罚三杯。

    两箱酒喝完又再叫了两箱,凌灼酒量不太行,其实已经有些醉了,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冷水浇上脸,冰凉的刺痛感让他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一些。

    看一眼手表,已经九点多了。

    陆迟歇几分钟前发来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凌灼瞥了眼,不想回他,摁黑了手机屏幕。

    他在洗手间里呆站了许久,外头有人来敲门,凌灼回神,拉开门出去,是仲一然。

    “我看你在里头半天没出来,担心你身体不舒服,”仲一然,“你刚喝太多酒了,你酒量不行,别再喝了。”

    凌灼看了眼桌上还在边吃东西边喝酒的三人,那架势看着像还能再干几箱酒下肚,他确实不太想喝了,没再去掺和,推开旁边另一扇门,去了外头阳台上。

    站在阳台上,冷风一吹,醉酒后的难受劲更消散了不少。

    这间餐厅地理位置不错,从这个包间的阳台看出去,外头的城市夜景还挺好看的。

    跨年夜,到处是灯火璀璨。

    仲一然跟出来,问他:“凌灼,一会儿他们还算去唱ktv一起跨年,你去吗?”

    凌灼好笑:“唱ktv?台上没唱够啊?”

    仲一然:“你去吗?”

    凌灼:“我不去了吧,我有约了。”

    身边人沉默下来。

    凌灼没再,又安静看了片刻夜景,想想自己刚光喝酒了东西没吃几口,算再去填下肚子,转身准备进去,被仲一然伸出的手拉住了手腕。

    “凌灼……”仲一然喊他的名字,声音发颤。

    凌灼抽回手:“队长,你别这样了。”

    仲一然:“……抱歉,我有些喝醉了。”

    凌灼点了一下头,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清楚:“岚洛下午的话,我确实都听到了,陆迟歇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他也确实没给过你们实质伤害,张寻去了理想的公司,你和岚洛拿到的个人资源也很难得,就连刘哥都升了职,他做的最不好的,也只是买热搜针对你们那事,我刚已经替他跟你们道过歉了。”

    仲一然黯然道:“我知道,他给了我们机会,但选择是我们自己做的,怨不得别人,我也没那么有骨气现在不要了。”

    凌灼:“没必要不要,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这样,队长,我是真心希望你,你们,都能越来越好。”

    他接着:“至于别的,……那晚我在北山公园后面的观景台上等了你很久,后来你没来,陆迟歇来了,无论是什么原因,没来就是没来,我的心情也不可能再回到当时那一刻了。”

    仲一然的喉咙滚了滚,哑声问:“真的没可能了吗?”

    凌灼:“之前在餐桌上我跟你谢谢,除了这七年你对我的照顾,也还有让我知道了这七年确实不是我一个人在一厢情愿,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陆迟歇,只喜欢他,就算他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我喜欢他所以不会跟他计较,只要他也喜欢我,我就不可能会和他分开。”

    仲一然:“不担心外界阻力吗?他的家里,你的家里,还有你们的粉丝这些。”

    凌灼:“他妈妈已经接受我们了,我家里,等这次过年回去我就会跟我爸妈,他们挺开明的,应该不会什么,至于粉丝那里,短时间内我们也没考虑过公开,以后时间长了,再找机会就是了。”

    仲一然苦笑:“之前他警告我离你远点,我跟你才不是一类人,我本来不信,现在倒是信了,你比我坚定得多,我输给他不是输在他有钱有势,大概是输在我不够了解你吧。”

    凌灼:“也许吧。”

    仲一然:“真有这么喜欢他吗?”

    凌灼笑了,点点头:“嗯,我爱他。”

    听到凌灼这么自然地出这三个字,仲一然心头微酸,随即又仿佛释然一般:“那我祝福你吧,他看起来挺不好相处的,你就算喜欢他也别太迁就他了,凌灼,以后对自己更好点。”

    凌灼:“谢谢,我知道的。”

    了几句话,他回去桌上继续吃东西。

    刚吃了几口,陆迟歇的微信语音电话进来,凌灼没接,他心里还有气,在外人面前他可以维护陆迟歇,但陆迟歇这个臭脾气,他必须得治一治。

    涮火锅的菜又上了一轮,凌灼埋头苦吃,终于填饱了肚子。

    陆迟歇的电话再次过来,这次是视频通讯。

    凌灼拿湿巾纸擦了嘴,这才起身又去了阳台外,按下接听。

    陆迟歇冷着的脸出现在镜头里,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

    凌灼看他身后一片漆黑,不知道他在哪里,觉得有点奇怪,皱眉:“我了跟队友吃饭,吃完总会回去的,你不停发消息电话到底要干嘛?”

    陆迟歇:“凌灼,现在回来。”

    凌灼:“我还没吃饱。”

    陆迟歇:“回来。”

    凌灼刚要再“不”,倏然一惊,视频里陆迟歇往后退了一步,他终于隐约看清楚了,这人竟然站在悬崖边上。凌灼呼吸一紧,语速不自觉加快:“喂,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去度假村了?”

    陆迟歇的声音仍是冷的:“凌灼,你肯不肯回来?”

    凌灼又气又急:“你在做什么?!你别又发神经!”

    陆迟歇:“凌灼,我要你现在立刻回来。”

    他的身体慢慢往后倒去,凌灼一瞬间心跳到了嗓子眼:“喂!”

    视频已经挂断,凌灼顿时心急如焚,回拨过去,那边没有人接。他立刻转身跑回包间里,拎起自己的外套和背包就要走,其他人惊讶看着他,凌灼只丢下句“家里有急事”,没多解释,匆匆而去。

    口罩都是一边往外头跑一边急急忙忙挂到的脸上,出了门他随手招了辆出租车,今天是跨年夜车挺难的,还好他运气不错正巧有车送客到餐厅门口。

    上车后凌灼快速报了度假村的地址,司机略微为难,有点不太想去,凌灼的地方偏僻又远,回程估计得空载,今晚客流量高峰,跑市内还能多赚点钱。

    凌灼急道:“师傅你赶紧开车吧,我给你三倍表价格。”

    司机这才兴高采烈地提醒他系好安全带,踩下油门。

    凌灼急得不停回拨陆迟歇的电话,但不通,片刻后他忽然将手机用力砸进座椅里,弯下腰,捂住了自己跳得过快以至于有些疼的心口。

    他想起来了,陆迟歇家的度假村山上也有蹦极设备,这人刚才明明是站在蹦极台上。

    抬手一抹脸,才发现自己眼泪都掉了出来,更气得难受。

    前座的司机师傅几次从后视镜里看他,欲言又止。

    凌灼闭了眼,埋头在双膝间,半晌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