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漫住院的这些天,  陆陆续续来看望的人有不少。远在西城的严承允、跟导师去外地实习的白元皓纷纷来视频电话，徐知恩更是干脆住在了医院附近的酒店，忠实履行大家长的义务。

    病房里,  顾烨从身后抱住怀里瘦了些的男人,  下巴搭在他的肩上,  和坐在床边削苹果的徐知恩无声对视。

    被这沉默诡异的氛围包裹住的楚漫捧着水杯喝了一口,  一只大手顺势将他喝完的水杯接过,  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

    话,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对峙了,  大概相看两相厌又因为他而不得不胶着着。

    徐知恩对他的示好乃至于讨好楚漫看在眼里,  他们的关系也有所缓和和拉近，但跟自家崽相比，那肯定是崽崽重要啊。

    “咳咳,  徐先生……”楚漫刚开口喊了个称呼,  就被认真削苹果皮的徐知恩抬眸望了一眼。

    那一眼不含责备,  甚至带着些许受伤意味,  楚漫一下子哽住了，不得不换个称呼。

    “徐大哥，你最近挺忙的吧,  我醒来的时候还看到你在批文件呢,  要不你……”楚漫攥住顾烨修长的指尖，安抚似的蹭了蹭对方的指腹，“你先回去吧，我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言外之意，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地守着。

    顾烨抿直的唇弯了弯，下巴轻轻磨蹭着楚漫的肩，亲昵又温情,  这动作落在徐知恩眼里，挑衅意味十足。

    他将削好的苹果切成片，在白瓷盘上摆了个漂亮的盘，插上叉子递到楚漫面前，示意他接下。

    楚漫伸出手欲接，顾烨抢先一步拿了过来，两条大长腿盘起，把身形比他上不少的楚漫直接圈进了怀里，衬得他的哥哥像个精致巧的娃娃。

    瞥了瞥喂到嘴边的苹果片，楚漫眼底划过一丝无奈和宠溺。

    他张开嘴一口咬下苹果片，甜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炸开，趁着香甜的余韵，楚漫凑到顾烨唇边，狠狠亲了两口。

    “徐大哥，我爱人会照顾我，我很好。”楚漫抵住顾烨倾过来的上半身，侧头看向徐知恩，认真道。

    徐知恩撩起眼皮看了他片刻，端正刚毅的面孔在不笑时显得尤为吓人，他就像不知道该怎么劝晚辈不要沉溺情爱的长辈，只得摆出这副严肃面孔来。

    楚漫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过脸看向神色淡淡的顾烨，后者垂下眸和他对视一眼，明明没有交流，双方却是互相懂了对方的意思。

    顾烨屈腿下床后没有立刻走，而是弯下腰亲了亲楚漫的脸颊：“别让我等太久。”

    楚漫比出一个“OK”的手势，目送他离开病房后才看向徐知恩。

    徐知恩在他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本就端正的坐姿此刻笔挺得宛如一把直尺。

    “你看到了吧。”楚漫笑了笑，“烨对我很好，他会照顾好我，我也会照顾好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你身上的伤是为了救他，就连这次的无妄之灾也是因为……”

    “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楚漫断他，毫不羞怯地展露自己的爱意，“我们彼此相爱，这些就不算什么，为什么要用付出与回报来衡量爱一个人是否值得呢？”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爱人很好，这就足够了。”楚漫弯起眉眼，笑意暖暖。

    徐知恩定定看他半晌，不得不承认自己无话可。

    他守着楚漫的这些日子里，将两人的感情看在眼中，自然知道楚漫这话不假，可却在心底暗示自己，再看看，再等等，或许……

    或许什么呢？徐知恩不敢深想，也不能深想，他亏欠楚漫良多，往后的日子里会以兄长的身份一一补足。

    是啊，以兄长的身份。

    长长舒出一口气，徐知恩站起身，抬手摸了摸楚漫细软的发丝，任由那触感在掌心划过，落进心里。

    “漫漫，回南城后，跟徐大哥去祭拜祭拜老师和师母，好吗？”

    楚漫仰起脸，将男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无措与恳求收进眼。不得不承认，徐知恩确实不负他的名字。

    他会是个很好的大哥。

    “好啊，大哥。”这一声唤，多少真情实意了些。

    .

    顾烨站在走廊上等待谈话结束，他并不担心哥哥会因徐知恩的话有所动摇，因为此刻的他已经无比坚信彼此间的感情了。

    思及此，顾烨忍不住勾唇笑了笑，这笑容过于甜蜜，惊得来汇报任务进度的助理差点没绊倒。

    “顾、顾董，这是那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据已经能下床了，您接下来算怎么办？”助理胆战心惊地抽出一份资料呈到瞬间敛了笑的顾董面前。

    顾烨随意翻了翻，按他本来的想法，很简单，怎么折磨痛苦怎么来，可哥哥却不许他这么做。

    “为了一个人渣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当。”某人一本正经的可爱模样在眼前划过，“况且咱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得按法律流程办事。”

    顾烨放下资料，漫不经心道：“怎么办？当然是拿起法律武器捍卫自己。”

    助理一脸“天哪，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顾董吗”的表情，要知道顾董刚接手顾氏后那清除异党的手段，啧，杠杠的。

    顾烨瞥他一眼，问：“怎么？”

    助理连忙摆手没怎么没怎么，一定会圆满完成顾董交代的任务，然后在顾董的首肯下，抱着资料跑远了。

    跑到拐角处时不心撞到一个穿着月白衬衫、烟青西裤的高个男人，助理吓了一跳，迭声道歉，那人看都没看他，径直离开。

    助理十分好奇，目光跟着他跑，直到看见对方和顾董对上——嘶，好恐怖，快逃！

    司镜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以往干净修整的形象荡然无存，如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来求顾烨。

    “梵清在哪儿？”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顾烨抬眸，四道冰冷的眸光霎时撞在一起，冰渣四溅。

    片刻后，司镜阴沉的面色陡然一变，转为轻慢的笑：“只要你告诉我梵清去了哪儿，我愿意无偿作证，关于顾尧干的那些事儿。”

    顾烨面无表情地抽出插在裤兜里的手，故意戳对方的心窝：“抱歉，并不需要你的‘无偿作证’。另外，自己犯的错自己负责，梵叔不想见你，就不会让你找到。”

    “司先生，看在梵叔的面子上，某些事我不同你计较，但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在我面前蹦达。”

    瞧见徐知恩从病房后门出来，顾烨摊开手，露出一个特别欠揍的抱歉表情：“不好意思，我得去陪我爱人了。”

    司·惹怒心上人·单身狗·镜：麻烦闭麦谢谢。

    与徐知恩擦肩而过时，顾烨瞥了眼走廊上的司镜，徐知恩若有所思。于是可怜的司某人被难得默契一回的顾、徐二人先后嘲讽了两番。

    .

    顾烨踏进病房时楚漫正在揉搓腿肚子，坐太久发麻了。

    眼前落下一道身影，顾烨拖了张椅子过来，坐在病床边，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腿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两只手轻重有度地揉捏着。

    “外面有点吵，谁来啦？”楚漫半阖眼眸，酸麻褪去后是轻轻痒痒的舒适感，让他忍不住蜷缩起脚趾。

    顾烨同样没忍住，伸出两指捏了捏揣进自己怀里的可爱脚趾头，惹得楚漫佯怒似的轻轻踹了他一脚。

    两人闹了一会儿，顾烨：“来找梵叔的，不重要的人。”

    楚漫抽回腿，有点好奇，和梵清先生有关的人会不重要？许是看出了他的好奇，顾烨笑着将他知道的一些事简要了。

    楚漫听完后有几分感慨，感情这种事真是玄妙，不过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们不好掺和。

    两人腻在一块儿又讨论了会儿晚饭吃什么，楚漫忍不住掩嘴起了哈欠，顾烨翻身上床躺在他身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含笑邀请：“一起睡会儿。”

    楚漫闻言躺下来，两人面对面对视半晌，甜蜜的气息无声涌动着。

    “哥哥不睡吗？”顾烨伸出一根指头，缠起男人垂落到自己面前的细软发丝，愉快把玩着。

    “不睡了，一会儿蒋哥和师父快到北城了，我想去机场接他们。”楚漫将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顺带亲了一口顾烨蜷起的指尖。

    “你先躺会儿，我去给你拿药，今天下午的药还没吃。”楚漫拍了拍自家顾崽的脑袋，准备越过他下床，却被人从背后牢牢抱住腰身。

    撒娇似的蹭蹭和绵软话语贴着耳朵响起：“哥哥别走，陪我躺会儿吧，晚点再吃药。”

    心里瞬时软成一滩水的楚漫拿顾烨的撒娇完全没办法，乖乖躺了回去，然后……被这么抱着亲了好久好久的后脖颈。

    在此期间，楚漫麻木地想着，他脖子是什么好玩的玩具嘛，顾朋友爱不释手成这样？

    直至预感到再亲下去那块的皮都要破了，楚漫不得不板起脸，拿出大家长的风范，冷漠残酷且无情地推开了顾朋友。

    楚漫捂住后颈，自个儿还没喊疼呢，对方先委屈上了，特无辜可怜地看着他，衬得自己活像夺走了他心爱之物的大坏蛋。

    唉，他这个老妈子操碎了心。

    在心底甜蜜又烦恼地叹上一声，楚漫凑上前，捧住顾烨的脸对着那两瓣抿直的唇亲了上去，紧接着就被按住后脑勺，无限加深了这个吻。

    顾烨垂眸，直到极限时才放开了怀里的男人，看着他白皙的面颊染上红晕，喘息微微，满足感与安全感油然而生——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信哥哥还是他的，仍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哪怕西城的那两位来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

    督促顾烨喝完药后，两人赶赴机场，正巧碰上蒋北和俞淮刚下飞机。

    四人碰面后，之前从蒋北那儿了解完事情前因后果的俞淮拉着自家徒弟走到一边，摆出师父的架势开始兴师问罪。

    楚漫心知这事儿是自己做得不地道，所以全程微笑着听师父数落了一通，正准备好声道歉时俞淮却是猥琐一笑，贱兮兮地八卦道：“可以啊漫漫，这年头养成系不多了啊。让师父瞧瞧，啧啧啧，肯定做过了吧，伙子那方面咋样，大不，爽不？”

    楚漫被俞淮看得后脖子发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顾烨留下这些痕迹是什么意思。

    比起单纯的占有欲，恐怕更多的是害怕和担心吧。

    在他不告而别的一年多里，蒋北和俞淮是陪在他身边的家人，因此对于顾烨而言，他们是有威胁性的——像长不大的孩子，时刻恐惧其他人夺走自己唯一的依赖。

    这么一想，好像那些快要破皮的吻痕也不是那么疼了。

    俞淮看着楚漫露出略显痴痴宠溺的笑，忍不住摸了摸胳膊，哎，这伟大的爱情啊。

    他一只手勾上徒弟的肩，一只手插｜进裤兜里，掏出一件准备了很久的礼品。

    “恭喜脱单哦，漫漫。”

    两人融融恰恰地交流完，勾勾搭搭地走回去，撞见顾烨和蒋北正在无声对峙。

    这感觉咋呢，明明没开也没开吵，可那种剑拔弩张的紧绷氛围无处不在，俞淮越瞅越眼熟——这好像当初蒋北和楚思叶对峙啊。

    他把自己的这一发现声同楚漫了，楚漫瞅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师父，您的预感真不错。”

    俞淮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他他他，他真是楚思叶啊。”

    得到确定答复后，俞某人恍恍惚惚间领悟到了这样一件事——果然是他老了，骚不动了。

    楚漫率先开口破了这僵持的局面，他走到蒋北身边，很自然地揽上蒋大哥的肩，邀请道：“蒋哥，咱们先去医院附近的酒店安置好，然后我带你们去一家私房菜搓一顿，他们家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蒋北低下头，目光扫过楚漫后脖颈上的吻痕，心里那股气浮浮又沉沉，却又不得不承认，漫漫和顾烨在一起后很快乐。

    “伤好了没？”蒋北抬起手，像哥哥对待弟弟那样揽住楚漫，低下头认真审视着。

    楚漫扬起笑脸，大大咧咧道：“好了好了，早就没事了，明天就能出院。”

    “好，那正好跟我们回西城。”蒋北接话道。

    冷冽气息瞬间涌来，楚漫背着手冲顾烨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转而对蒋北：“蒋哥，我想跟烨回南城。”

    话落，气氛再度僵住。楚漫极认真地同蒋北对视，他视蒋北为家人、亲哥哥，自然希望得到他的接纳和同意。

    俞淮有心缓和两句，可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能些什么，毕竟在此之前，他还挺看好蒋北楚漫这对的，唉。

    一直默默充当背景板的顾烨走上前，蒋北审视地看向他，几乎是用不屑的语气在：“他能照顾好你吗？”

    楚漫笑了笑，握住顾烨的手，：“他已经在用生命看护我了。”

    “我爱他，逾越生死。”

    .

    一起吃完晚饭后，四人漫步逛商场，比起下午的紧绷氛围，现在轻松和缓了许多。

    俞淮趁着顾楚二人去买衣服的空当，决定劝一下自家“顽固”的好朋友。

    “老蒋啊，你看，他俩处得挺好的，我觉得漫漫现在很开心，这就足够了。”俞淮嘎嘣嘎嘣咬碎嘴里的棒棒糖，含糊道，“再了，他还能不来西城看咱们？或者咱也可以把酒吧开到南城啊。”

    “哎呀呀，别拿那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我噻。虽然我讨厌动弹，不过为了漫漫，呜呜呜，我都可以！”

    俞淮抹抹眼角，戏精十足，不过劝慰的心意也是十足的。

    “天涯何处无芳草，蒋哥你又帅又有型，肯定能找到未来可以共度余生的人。”俞淮拍了拍蒋北的肩，叹息一声，“我们能看到他幸福就够了。”

    蒋北闻言有几分诧异地看他一眼，俞淮挤眉弄眼片刻，故作考虑道：“要不咱俩凑合凑合？”

    蒋北默默扭开脸。

    “哇哇哇，你什么意思，我这么有魅力的难道还配不上你吗？要知道我年轻那会儿，可是……”

    俞淮叽里呱啦了一大串，蒋北在他的聒噪攻势下，心情竟真的放松了几分。

    他那些话是故意的，以他的手段和消息途径，他当然知道顾烨为了漫漫付出了多少。

    可是啊，保护那个人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本能。就算是激将也好，施压也罢，他要让顾烨明白，漫漫永远有人想要呵护疼爱。

    所以姓顾的，你要对他一直好啊。

    “蒋哥蒋哥，快看我给你挑的衣服！”楚漫提着一件款型超帅的风衣跑过来，眼睛亮亮地看向蒋北，像个讨要夸奖的可爱。

    顾烨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脸色挺臭，蒋北见了心情不由变好许多——嗯，能以大舅哥的身份压压顾烨，这感觉也挺爽。

    四人均是样貌不俗，走在一起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十分吸睛，甚至有几个妹子和男孩跑上前问他们是不是来录节目的明星，可不可以签个名。

    顾烨蒋北两个大高个一左一右、俞淮当中，一起守着比他们仨矮上不少的楚漫朋友，挡住过分热情的男孩女孩们。

    被围在中间的楚漫：就挺突然的。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楚漫瞪大眼，拨开他面前的人，直直追上去。

    “等等，请等一下！”他跑得太快，呼吸过紧，差点没喘上气，甚至那些差不多快要恢复的伤口也再度泛起细密的疼来。

    跑远了的身影顿住，停在原地，僵硬着转过身，看向他想见却又强忍着不去见的男人。

    “郗原。”楚漫低低唤了声，郗原再也忍不住，转身跑向他。

    “楚哥。”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楚漫了，那些短信、电话、视频通讯全都被他忽略掉，只为了不去想这个男人。

    可没有想到，今天还是无意间见到了对方。

    “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为什么……不给我报个平安？”楚漫这些天一直有在联系郗原，甚至动过亲自去找的念头，但因为那场爆炸，区损毁严重，好多居民都搬家了，郗原家也不例外。

    郗原不知道该怎么同楚漫解释，他想见他，想回他消息的，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毕竟他母亲和那人合作，骗了楚哥，更不要母亲还强烈反对他同楚先生再有任何往来。

    那次绑架，给双方带来的伤害都不。

    “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的一句道歉，楚漫的眼眶开始发热。

    “楚哥，我没事的。”郗原吸了吸鼻子，强压下哭腔，尽力露出他从前的灿烂笑容，“全须全尾地回到家，不用担心。”

    “我也没事，我很好，你没事就好。”这回答有些颠三倒四，可两人都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我平安回到了家，所以不需要为了牵连我被绑架而难过自责。

    我也没事，所以不需要为了母亲而歉疚。

    其实追根究底，楚漫想还是自己给这对母子带来了意外和不幸，他才是应该道歉的那个。

    现在他们都没事，那便是最万幸不过的事了。

    默默无言半晌，郗原扬起笑，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楚哥，我先去买菜了，回聊啊。”

    楚漫嗯了声，泪意蒸发后也露出了纯然笑容：“回聊。”

    那些不幸都让它过去吧。郗原瞥了眼不远处一直看着这里、默默守护等候的陌生俊美青年，福如心至地猜到对方的身份。

    祝你幸福啊，楚哥。

    .

    出院的那天是秋末初冬里难得的艳阳天，楚漫全身上下都好了个利索，顾烨的早期胃癌也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和控制。

    他们在北城玩了几日，期间顾烨和蒋北似乎摸出了一套非常神奇的相处模式，楚漫不清那是怎样的相处模式，不过还挺和谐，于是便也没多想。

    直到很久后的某天，他和顾朋友因为那档子事的频率问题而闹出了一点矛盾，他在自家酒吧看见对方拉着蒋北，两人对坐着一口一口地闷酒，场面沉闷又搞笑。

    然后他听见顾烨喊了蒋北一声“大舅哥”，又接着闷酒，整个人都傻眼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总之现在来看，他们处得挺愉快。

    分别那天，蒋北和他们去的地方都不同，他要去京城的梧巷祭拜母亲。梧巷是一个不出名却很诗情画意的镇，蒋母的故乡就在那里。

    机场临别前，楚漫挺不舍的，很想跟着蒋北一起去看看伯母。蒋北揉了揉他的脑袋毛，拒绝了。

    “下次吧，漫漫。”他低下头，在顾烨杀人似的目光里吻上楚漫光洁的额头，极轻极温柔的一吻。

    他这次回去，想对着母亲的墓剖白内心，毕竟转变一份感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些话还是不要让漫漫知道来徒增烦恼了。

    送走了蒋北和俞淮，楚漫站在原地怔怔然好一会儿，顾烨便守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等情绪平复。

    “走吧。”楚漫深吸一口气，与家人分别固然不舍，但他的身边还有挚爱的爱人。

    他刚转过头，便被顾烨用双手捧住了脸，对方的目光落在他被蒋北亲过的额头上。

    楚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这么介意啊。”

    顾烨认真看着他，深邃眼眸里的缱绻爱意浓厚又温柔，他轻声：“介意，很介意，但是我很大度。”

    啊哈，大醋缸他很大度？楚漫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顾朋友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全面深刻，可接下来顾烨的动作与话语却让他老脸一红。

    顾烨低下头，轻轻触碰那两瓣温热的唇，没有深入，没有亲咬，就这么单纯地碰着。

    “因为他们都只能亲哥哥的额头，可哥哥的这里是属于我的。”

    甜蜜又温情。

    作者有话要：　　晚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