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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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拼命忍住想要掌掴过去的冲动,剧烈的挣扎,身子却被他从背后摁的死死的挣动不得,她扭过头大声疾呼:“皇.......”

    萧荀似嫌她呱燥,不悦的低头咬在她唇上,堵住她余下的话,可怜柳翩翩从未历过男女□□一时急的不得章法,只遵循本能一个劲的扭动避开他落下的吻。

    男人本就焦渴,被她这么一折磨,歹心顿生,什么君子之礼,什么只亲亲立刻都抛之脑后了,只想将眼前的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他赤红着眼,将她双手双脚反剪到背后控着,身子朝下一沉,隔着几层布料,紧密的贴着她。

    柳翩翩霎时感到男人和方才不一样的地方,脸迅速蹿红,挣动的更厉害,双腿不自觉地并拢,这可要了萧荀的老命,只一刹那,萧荀额头上已然沁满细汗,他粗喘口气斥她:“别乱动,想要朕的命吗?”

    被他一斥,柳翩翩悲愤交加,却又不敢再动,只红着眼偏过头,不动了。

    萧荀见她不动,一副任他为所欲为认命的模样,倒是踌躇了下。

    方才他不过是歹心一起便控制不住和她厮磨一会儿,她还伤着,随时可能会神志不清再发生在射猎场骇人的一幕,就算他真有心幸她,也得等到她伤好后再,方才若非她一副贞洁烈妇不让他碰的模样,他也不会失了控。

    可若此刻停下,难免丢了他身为皇帝的脸面,令他难堪。他还想和她长长久久的过下去,不能将人真的弄伤心了,可若这样停手总觉不甘心,便从她身上滚落下来,将人儿搂入怀里亲了亲:“看把你吓得,朕只不过亲亲,又不会真把你怎么样?”

    柳翩翩不知是羞涩还是委屈,鼻子猛地一酸,甩开他搭在她肩头的手,就要脸朝内睡去。

    萧荀却是紧紧按着她不依,他轻笑着亲了亲她唇角,“翩翩不是想出宫去大福寺吗?朕准了,可不过朕有个条件。”

    他罢,眼睛晶亮的瞧着她,笑得不怀好意。

    柳翩翩猛地止住伤心,猜他没安好心,警惕的哑声问:“皇上想要做什么?”

    “好。”萧荀目光贪恋的盯着她,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叫朕看一眼你。”

    “轰”的一声,柳翩翩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被他无耻的话震的双耳嗡嗡作响,她骇的一骨碌就要从榻上爬起来,萧荀却眉头一皱将她摁住了:“不想让朕看?那朕再多亲一会儿。”罢,做势就要扒她的衣裳。

    方才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柳翩翩骇的脸色血色尽失。

    看看总比......被他去强摁着为非作歹的好吧?

    她一下子止了挣动,燥着脸声若蚊蝇不确定的问:“只是看看?”

    “不看看,你想朕怎么样?”萧荀脸上毫无愧疚之色,坦坦荡荡的反问:“还是,你想朕再做点什么?”

    柳翩翩被他一噎。

    他是皇上,是站在权利巅峰的男人,不可能话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便强敛住羞愤忐忑,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将烧热的脸扭到一边,抖着手摸上衣带。

    一阵悉悉索索之音后,柳翩翩的脸已不能用烧热来形容了,她死死的咬着下唇,蹦出此生最难以启齿的话:“快点看。”

    男人果真立马凑过去,只看一眼,就被眼前的绣锦春光震惊住了。

    以往他也曾试想过她罗裙下是何等风光,如今一看,却是比他想象中的要漂亮百倍,甚至是千倍......忍不住心随意动,伸出手要探过去。

    柳翩翩却察觉到他意图,身子猛地一缩,将被褥盖在身上,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随即一骨碌从床榻上爬起来,拥被坐在榻内警惕的瞧着他,萧荀还没看够,禁不住一阵气苦,他干嘛非要看!这下看了后吃不到更心痒难耐睡不着了。

    “皇上金口玉言,不会话不算话吧?”

    萧荀被她堵的结结实实,只能敛住色心,目光贪恋的又在她身上巡视一圈,似要穿过那层薄薄被褥看到里面的春光。见她吓得缩了缩肩膀,这才意犹未尽的躺下榻上,将那人儿强行按在怀里搂着,气恼道:“还不睡?是不是想干点别的?”

    正欲挣动的柳翩翩立马闭了嘴,羞愤的要死,却不敢再动,只能乖乖的窝在他怀里。

    软香温玉在怀,萧荀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窗外隐隐传来鸡鸣声,约莫再有一个时辰就该上早朝了,萧荀强行将脑中方才看到的一幕毁去,默念了几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梦幻了了,来去匆匆。水中之月,树上之风。作如是观,无塞不通。”才彻底冷静下来。

    皎月廖寂,夜风从洞开的窗户涌入扑在燃着的灯烛上,“噗”的一声轻响,青绿火焰一瞬涨的老高,将榻上相拥而眠的人儿映在榻内床帐上。

    许久,察觉到身边的人睡了,一直佯装假睡的柳翩翩却如何能睡得着?愤怒,羞燥,委屈将她心间盈的满满实实,她捂着脸暗骂几声这该死的伪君子,才渐渐消了气。

    而这直接导致第二日起床时的精神不济,待萧荀上朝后,她恹恹的坐在妆台前,任由站在她身后的月儿替她梳头,而自己则轻阖眉目着盹补眠。

    月儿捂唇轻笑一声,替她梳头的动作越发轻了。

    柳翩翩知月儿误会她昨夜侍寝累坏了,才这般心翼翼对她,可她却懒得解释。

    她本就是萧荀的妃子,萧荀连着两夜宿在她屋里,哪怕她没侍寝,别人也以为她侍了寝,得了莫大的恩宠,况且,昨夜就算她没侍寝,可又和侍寝有何区别?只不过差了那临门一脚而已。

    想到这,柳翩翩心头又是一阵羞愤。

    “皇上是真心对公主好的。”待梳完头,月儿放下梳子,认真的对她着手势:“公主您要不要重新考虑下皇上的心意?”

    “不想。”柳翩翩了个哈欠,从妆镜前起身来到临窗的榻上坐着,拎起一块提子糕吃着,在嘴里嚼的嘎嘣嘎嘣的:“你见过哪个皇帝独宠一个妃子一辈子的?”

    她本身就是公主,自幼年时便见惯了后宫妃嫔们争风吃醋的戏码,早就不厌其烦,如今她身为后妃,本能的不愿去奢望皇帝那点少的可怜的恩宠,只要她能平平淡淡走完这一生,已是身为齐国和亲公主最大的福分了。

    月儿顿时垮了脸,望着她欲言又止,半晌才迟疑的着手势:“可皇上对公主是不一样的。”

    “有何不一样?”柳翩翩鼓着腮帮子,好奇的不得了,月儿从不曾齐国人的好,却屡屡在她跟前提萧荀的各种好,似在有意无意的撮合她和萧荀,柳翩翩将嘴里的糕点咽下,揶揄道:“萧荀是不是背着我给月儿好处了?尽叫月儿偏帮他?”

    月儿一瞬燥红了脸,忐忑的急忙摇头。

    正在这时,冷嫔掀开帘子走入屋里,气急败坏的道:“那该死的胡婕妤又被放出来了。”冷嫔和她关系亲密,来她这无需宫人通报便可直接入内找她,不过,冷嫔平日最注重规矩,来找她时时常命人通报一声才进来,今日这般冒然闯进来找她,还是头一遭。

    柳翩翩登时忘了和月儿谈话的话口,忙将冷嫔迎入屋中在榻上坐着,边问:“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冷嫔将胸口浊气一喘,气道:“太后以过几日浴佛节全后宫的宫妃都要跟着皇上去城外大福寺替秦国百姓祈福为由,解了胡婕妤的禁足令,令胡婕妤和咱们一起去大福寺祈福,翩翩,你也知道,那胡婕妤本就恨咱们俩恨之入骨,这回儿她又因你之故被皇上掳夺了位份,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恨你的呢,这会儿人出来,又恰好和咱们一同去大福寺,指不定届时会怎么为难你我。”

    柳翩翩显然没将她前半部分的话听到耳中,她“噗”的一声险些被嘴里没吃完的糕点呛到,霍然从榻上起身,震惊道:‘姐姐,太后令我们全部去大佛寺祈福?’

    冷嫔不明所以,诧异道:“太后昨夜就下了旨意,今儿早上阖宫上下全部都知晓了,难道翩翩没接到旨意?”

    若她早知道太后的旨意!何须昨夜被萧荀“吃干抹净”的占去便宜后求这个恩典?

    等等......

    太后下的旨意,昨夜萧荀不可能不知道!

    而他却佯装不知,变着法的为难她,令她求着他放自己出宫,莫非是早有预谋?

    而事先不知情的她,在他预谋引诱下都干了些什么蠢事!想到这,柳翩翩心头一梗,刚蛰伏在心口间的羞愤羞燥一瞬折返,将她心头盈个满、实。

    “翩翩,你赶紧拿个主意做好防范,省的那胡婕妤刁难你,到时候人多嘴杂,就算皇上有心向着你,恐怕也有心无力.......”

    冷嫔话音未落,忽见正呆站着的柳翩翩一把捂着脸“嘤”的一声倒在榻上,用被褥捂住了大半个身子。

    “这个下流胚子,乌龟王八蛋,这个.......”气急败坏混着羞愤的声音从被褥里传来,柳翩翩半晌似找不到恶毒的字眼,改为:“这个臭男人,别让我再看到他,否则否则,我.....我就......我就把他炖吃了!!!”

    冷嫔不明所以的扶额:“.......”

    月儿惊呆:“.......”

    ...........

    而此刻正在金銮殿听大臣们议事的萧荀一连了三个喷嚏,李宏立马将事先备下的帕子递给萧荀净面,萧荀似想到什么,挑唇笑笑接过。

    而这举动落在众朝臣眼中却不得了,萧荀从未在议事时笑过,今日这还是头一遭,纷纷诧异的多看萧荀几眼,恨不得将他身上盯处个血窟窿来,然而......下一瞬,萧荀便冷了脸吩咐他们继续议事,仿佛方才脸上出现的那一瞬宠溺的笑容根本就不曾存在。

    众朝臣见了鬼般的立马收了目光,继续端肃着脸议事。

    下朝后,李宏立马将从忆梦殿听来的冷嫔和柳翩翩对话悉数禀告给了萧荀,彼时萧荀正在翻阅奏折,听到柳翩翩气急败坏的要把他炖吃了,微微一洒,继而不知想到什么尔自冷哼一声,轻笑着嘀咕:“好大的口气,到时候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在旁听着的李宏却是大吃一惊。

    敢情.......皇帝不禁对淑媛娘娘起了杀心不,还想将淑媛娘娘炖吃了下肚???

    暴君!名副其实的暴君!

    果然皇家的男人不仅重口,手段还异常残忍。

    连一副完整的尸体都不留!

    李宏吓得摸了摸凉飕飕的颈后,心里默默给那可怜淑媛娘娘点根蜡。

    .......

    在柳翩翩羞愤难当这几日,浴佛节忽忽逼近。

    这日天不亮,萧荀便身着玄色龙袍率领群臣浩浩荡荡的赶往城外十里处的大福寺为秦国百姓祈福。

    秦国人注重礼义廉耻,大福寺内不仅供奉了释迦摩尼等身佛像和十八尊罗汉,还供奉了一位秦国开国先祖,据传这位开国先祖最重礼道,开国之初曾在秦国各地广推礼道,兴办学堂,令每个穷人家的孩子都能有书可读,可以凭借自身努力而步入仕途,为家族争光,故而深受秦国百姓爱戴。因此,这座本应该供奉在秦国皇家寺庙的先祖金像,便应百姓所求供奉在了大福寺,令百姓可以一展先祖之容。

    萧荀并未立后,后宫之首便是九嫔之首的淑妃娘娘,而这等为国祈福的盛大举措,哪怕是淑妃娘娘的位份也是不够资格和萧荀一同并列去大福寺为百姓祈福,更遑论柳翩翩这个的淑媛娘娘了。故而,柳翩翩随着淑妃等人尾随萧荀一同进入大福寺后,便直接去了后殿的厢房待着,等午后萧荀和朝臣们祈福完,才能去前殿凑热闹。

    宫妃们乍然能出宫,各个自是喜不自禁,三两个平日交情好的便凑做一堆喝着茶,嗑着瓜子唠嗑,柳翩翩心里装着事满脑子想着待会要如何避开所有人去后山和七哥见面,和冷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冷嫔见时辰差不多了,拉着她的手道:“前殿的人应该都散了,咱们现在去前殿祈福最合适不过。”

    柳翩翩见暂时走不开,便点了点头,从榻上起身就要跟着冷嫔去前殿。

    “淑媛娘娘?”刚走至门口,就见李宏站在后院的厢房前伸长脖子,一间房一间房逐个再问房内的人。

    “李公公,可是皇上唤我去前殿?”淑妃刚得了消息,皇上唤一名宫妃去前殿和他一同祈福,她身为九嫔之首,和皇上一同为秦国百姓祈福最合适不过,便从其中一间房走出来,笑着朝李宏问道。

    李宏一下子皱住了眉,这才知晓淑妃娘娘将淑媛娘娘名听岔了,支支吾吾的道:“皇上只叫了淑媛娘娘去前殿。”

    淑妃娘娘正笑着的脸立马阴沉下来,胡婕妤就站在她身边闻言,赫然拔高了音急声追问道:“李公公!皇上是什么意思!只准那狐媚子去前殿祈福,而不让淑妃姐姐去?那狐媚子份位份低于淑妃娘娘,就是轮在后宫的资历,皇上也该唤淑妃娘娘头一个去前殿,而不是那狐媚子柳翩翩!”

    李宏被胡婕妤一呵斥,吓得立马虾了腰,嘴里直赔着不是:“这个.....这个老奴也不知,若各位娘娘有意见,可以去问问皇上。”

    将皇帝名头搬出来,胡婕妤不仅没噤声,反而更气了。

    “那不是淑媛娘娘吗?”这时,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了远远站着的柳翩翩惊呼一声。

    霎时,淑妃娘娘,胡婕妤连同那些个原本在屋中唠嗑的宫妃一股脑愤恨的看过来,柳翩翩被这么多人盯着,只一刹那后背一层层冷汗直往上涌。

    没等她有所反应,胡婕妤立马冲过来,对着她猛地一推搡怒骂:“又是你这个狐媚子勾引的皇上,上次害我被皇上责罚丢了份位,今日又来害淑妃姐姐在后宫姐妹面前脸上无光,你存的什么歹心!”接着,十几个凑热闹的后妃跟着过来,站在胡婕妤身后,同胡婕妤一道对她虎视眈眈。

    柳翩翩被那股大力推搡,身子一跄,朝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身子,冷嫔立马扶住她,替她高声反驳道:“各位姐妹与其将怨气撒在翩翩身上,倒不如去问问皇上为何做此安排,你们......”冷嫔话未完,胡婕妤一巴掌狠狠甩上来。

    “啪”的一声,冷嫔被扇的偏过脸,一道血线顺着唇角滑下,身子也跟着踉跄了下。

    柳翩翩从不知一个皇帝连续两天宿在她房中可以令后宫的一群女人嫉妒红了眼,如乱狗般四处咬人,她虽不爱惹事,可不等于事惹上她,她便会怕的缩手缩脚,她将正欲替她解围的冷嫔护在身后,迎上那群宫妃,冷声道:“胡婕妤你想的人是我,不要为难冷嫔,有什么怨气冲我来。”

    .............

    萧荀在前殿迟迟等不来柳翩翩人,倒是等来了柳翩翩将胡婕妤了的消息,他眉峰一皱,立马赶过去。

    李宏气喘吁吁的跟过去,只看一眼,登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傻了眼。

    我的乖乖.......他只是去前殿给皇上通风报信的眨眼功夫,这淑媛娘娘就给人胡婕妤成这鬼样子了?

    此刻,后院宫妃各个苍白着脸将胡婕妤和淑媛娘娘柳翩翩围成一圈,胡婕妤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此时布满殷红的的巴掌印,发髻散乱,衣襟上紧挨着领口的扣子崩掉好几颗,露出雪白的中衣,跪在地上哭的似要噎过气,情状惨不忍睹。

    反观柳翩翩浑身上下除了发髻有些散乱,其余和来大福寺精心装扮的并无二致,明明是理亏的一方,却背脊挺得笔直,一声不吭,硬生生跪出个“宁死不屈臣妾冤枉”的高姿态来。

    萧荀挑眉瞧柳翩翩。

    这东西下手可真狠,只差给胡婕妤挠层皮下来了。

    胡婕妤却是连滚带爬的跪伏在皇帝脚边,痛哭流涕的道:“皇上您看,淑媛娘娘将臣妾的,臣妾今后要怎么出门见人?”着,捂着肿的老高的一边脸颊下一刻就要哭晕过去。

    萧荀唇角一抽。

    这胡婕妤平日仗着太后和他父兄撑腰,在后宫狐假虎威,早该狠狠吃点教训。便移目看向柳翩翩:“翩翩你可有话?”

    正低着头的柳翩翩冷嘲道:“臣妾无话可,请皇上责罚。”罢,朝皇帝深深一叩首。

    李宏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完了完了。

    皇上巴不得寻个错处将淑媛娘娘处死,如今淑媛娘娘自个承认了胡婕妤,可不正中皇上下怀,这会儿这可怜的淑媛娘娘就是有九条命,皇帝也要扒她几条命下来。正这般想着,皇帝忽然冷声下令道:“淑媛娘娘私自了宫妃,情状鲁莽,罚她三个月俸禄,令加在大福寺为秦国百姓祈福三日,已儆效尤。”

    李宏一愣,惊的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算哪门子的处罚!

    淑媛娘娘是齐国公主,从齐国带来的嫁妆都够她吃穿几辈子了,她怎会差那点少的可怜的俸禄?这皇帝明显是偏帮淑媛娘娘。

    可也不对啊,皇上不是对淑媛娘娘起了杀心吗?怎会这档口又偏帮淑媛娘娘?难不成皇家的男人都这么喜怒无常?一会想砍她的头?一会又怜惜疼爱的不得了。

    “.......谢,谢皇上。”

    显然柳翩翩也未料到萧荀会这么“轻罚”她,原想着萧荀再怎么宠幸她,可当着这么多宫妃的面就算他有心偏袒她,也不能厚此薄彼,最起码也会如当初惩处胡婕妤一般降她的位份,她甚至为此都做好了承受萧荀雷霆震怒的准备,没成想皇上竟这般三言两句就将.....大事化事化了了。

    这萧荀到底是怎么想的?遂想到自那夜起,她今日还是头一回看到萧荀,心想莫非这几日不见,萧荀对她更上心了?便敛住心神,悄悄抬眸想看萧荀脸上反应。

    下一瞬,却猝然撞入萧荀望过来的目光,他挑唇朝她不怀好意的一笑,目光放肆的在她身上巡视一圈,似在暗示什么。

    柳翩翩霎时想到先前那夜被他骗着“看光光”的情景,杏面上“腾”的一下红透了,燥着脸狠狠的咬住下唇。心中暗骂:这个臭不要脸的。

    此时哭闹着的冷嫔震惊的止了哭声:“皇上您不能......”

    萧荀移开投在柳翩翩身上的目光,不耐烦的断她:“胡婕妤你先冷嫔在先,后又不顾尊卑和比你位份高的淑媛娘娘斗殴,屡次灵顽不灵,朕就是有心偏袒你,今日也不得不处罚你了,来人,把胡婕妤即刻送到宫中继续禁足,没朕的口谕不许再踏出后宫一步。”

    众宫妃原本抱着看戏的念头想看萧荀如何处罚犯错的柳翩翩,哪知最后皇上不但不处罚柳翩翩,反而重重处罚了胡婕妤,皆是一阵气苦,这其中淑妃最甚,她用力的攥着手中帕子,莹白的指甲泛着森森冷白的光。

    萧荀却无视满脸震惊的众宫妃们,自上而下俯视着跪着的柳翩翩,颇有些训斥自家孩子的怒其不争:“还有你,少跪在朕跟前碍眼,还不赶紧回厢房静思己过去!”

    在他犹如穿破她身上那件薄薄衣裳的目光下,柳翩翩如蒙特赦立马从地上站起来,因太过紧张,起身时险些崴到了脚,还是月儿和冷嫔帮扶她一把,她才能顺利站稳,再不敢揣摩萧荀心中所想,低着头急忙朝萧荀一俯身,快步朝身后厢房走去。

    直到柳翩翩身影消失在廊道尽头,萧荀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不等剩下的宫妃有所反应,便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

    柳翩翩回到屋中,再也想不到萧荀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她,怔忪着出神,月儿递过来帕子帮她净手,她迟疑的道:“我方才没露出破绽吧?”

    月儿摇头,帮她净手后坐在她跟前,欲言又止的比划着手势:“公主待会儿当真要去见七皇子?”

    “是,有些事情若我不当着七哥的面问清楚,我总不能安心,还有齐国在秦国边境屯兵的事,我要问清楚。”柳翩翩方才当众了胡婕妤,也存了要萧荀惩处她的意思,这样一来,被萧荀惩处的她,晚上就有正大光明的借口留在屋中不用去应酬任何人,别人也会畏惧她受处罚的身份不来找她,届时,只要月儿代替她留在屋中,那么她便可以趁机去后山见七哥。

    “七皇子的话也不一定能尽信。”许久,月儿咬唇提醒道。

    柳翩翩一呆,脱口道:“为什么?”

    月儿如玉的脸上猛地煞白一瞬,她极快的垂眼,比划着手势:“月儿的直觉。”

    柳翩翩猜月儿是担忧她安危想劝她不要去,然,她却是非去不可的,便抿紧唇道:“我会心行事的。”

    .........

    到了傍晚,果然不出她所料,萧荀领着群臣和太后一同在前殿坐祈福,没两三个时辰不会出来,别的宫妃畏惧她受惩处的身份避她如蛇蝎,没一个人来找她。柳翩翩悬在嗓子眼里的一颗心才慢慢吞回肚子里,先前她便叫李茂想办法弄来一张大福寺的地形图,那地图她早就反复看过,熟读在心。记得路线的她,原想着避开寺中守军到后山需很长一段时间,竟没想到,今晚天公做美,去往后山的一路上,除了先前守寺们的几个守军外,再无旁人。

    于是,她达到后山时,竟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时辰。

    夜风浮动,山林里蛮生的树木沙沙作响,翱翔在山林上方的夜枭发出阵阵桀桀怪叫,恰时,一道闪电白芒从天边闪过,紧跟着轰雷而至,炸响在耳边。

    闪电白芒中,不远处草丛簌簌直响,一道伟岸的身影忽隐忽现,朝这边走过来。

    柳翩翩吓得浑身一哆嗦,警惕的朝后退了半步,低喝道;“谁?”

    “是我。”那身影转瞬近至跟前,速度之快,实属世间罕见。

    不是她七哥。

    柳翩翩吓得一瞬惨白了脸,撒腿就要跑,手腕却被那身影狠狠攥住,她身子因这股蛮力不可控的翻转过去面朝向那身影,那黑影隐有怒意,低斥道:“是我,柳颐。”

    柳颐是她五哥,她本应该对他极其熟悉才对,可方才被他碰触的那一瞬,她竟会下意识骇的魂飞魄散只想逃跑,柳翩翩心悸之余,强敛住骇意,不确定的轻唤:“五哥你怎么来了,我七哥呢?”

    柳颐松开攥着她的手腕,双手负后站在又一道忽然而至的闪电白芒下,答非所问道:“你来时,可有被人盯上?”

    咔嚓——

    惊雷伴着闪电接踵而至。

    震耳欲聋的雷声中,柳翩翩终于看清对方的脸。

    狭长的凤眸下,一双如鹰犬的双眸漆黑的仿佛投不进一丝光亮,往下是高挺的鼻梁,毫无血色的嘴唇,配着他身上穿着那件白御寞炎长衫,浑身冷清的毫无人气,犹如井中捞月般虚幻的不似真人,萧荀看起来也孤高冷傲的紧,可萧荀身上却有股鲜活的痞子人气儿,而这人却仿佛是从地狱而来,浑身带着腐|败枯朽的意味。

    察觉到她量,柳颐缓和了语气:“怎么这么看着五哥?几年不见,就想不起来五哥长什么样了?”

    柳翩翩被他一语中的,急忙撇开目光,软声道:“不是,我七哥怎么没来?”她仔细回忆,竟发现自己对五哥这个人印象单薄的紧。

    “老七,此生都来不了了。”柳颐闻言面露凄苦的冷嘲一声,从怀中掏出块缺了一角的羊脂玉佩递给她。

    柳翩翩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

    山里气候多变,方才还山风大作,惊雷阵阵,转瞬便乌云散去,露出皎洁弯月悬在夜空中,月儿站在廊下焦急的看着后山方向,不多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踉跄的从墙头翻进院中,如同失了魂魄般朝这边走过来。

    回来的人正是柳翩翩。

    月儿蹙紧的秀眉猛地一松,急忙迎上去握着她的手,正要比划手势,却惊觉她满脸泪痕,手也跟着冰凉刺骨,月儿却再也顾不得了,急忙给她手势。

    似幽魂般的柳翩翩眼珠子转了转,声音沙哑的问:“萧荀来多久了?”

    “一刻钟?”

    月儿点头:“我给皇上公主忽然腹泻,去恭房,让皇上在屋里稍等您片刻。”

    柳翩翩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唇角浮起一丝冷笑,那是月儿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鄙薄神色,一呆,还没做出相对的反应,柳翩翩已大力推门入内。

    回过神来的月儿急忙要跟进屋中。

    房门却“砰”的一声从内合上。

    .........

    萧荀正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骤然听到房门被摔合上的声音,眼皮跟着跳了跳,半晌,这才睁开眼看柳翩翩,见她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杵在屋子中间直愣愣的盯着他看,眼都不带眨一下的,遂起身走到她跟前,弯下腰做势就要摸她肚子,边关切的问:“晚上吃什么东西了?怎么会忽然闹肚子?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瞧?”

    按秦国浴佛节惯例,此刻为百姓祈福后的萧荀应当随着朝臣一并回秦宫,而非出现在这。柳翩翩掩下眸底暗涌,莫非他已知道她背着他去后山的事?忙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冷声下逐客令:“皇上该回宫了。”

    “怎么?还在生朕罚你俸禄的气?”萧荀刚要摸她肚子的手堪堪的停在半空,他也不恼,讪讪的收回手,从后拥抱着柳翩翩。

    忽然的亲近,令正警惕着的柳翩翩懵了一瞬,立马要挣脱他。

    而萧荀却得逞的将她抱的紧紧的,甚至将脸凑过来,贴着她的脸颊低三下四的解释:“今日的事翩翩可不能怪朕,当时那么多眼睛看着,朕若是不处置你,定会引起所有宫妃不满,将来她们若趁朕不在,集体使坏为难翩翩怎么办?”

    柳翩翩听了这番话却是彻底放下心来,萧荀若知道她去后山的事,不可能这般平静的待她,便逼自己冷静下来。

    可被他这般抱着,此刻她竟觉得厌恶无比,执意挣脱他,见挣脱不得,转过身来冷嘲道:“皇上少来翩翩屋里几次,那些宫妃自然就不会再为难翩翩。”

    萧荀被她怼到,竟破天荒的再次不恼,反而笑笑得寸进尺的道:“那可不行,朕可是翩翩的心肝,那有心肝不来看主子的道理。”

    “你......”

    柳翩翩被他厚颜无耻给震惊到了,一时找不到字眼来痛斥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恶人。

    萧荀却趁着这个空档偷亲她唇角一下,将她拦腰抱起,“走,跟朕去个地方。”

    柳翩翩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觉眼前一黑,却是萧荀将衣架上挂着的厚披风捞过来,兜头扔过来罩在她身上,她忙将头上披风扯下,正要她不去,下一瞬,就见抱着她的萧荀正站在洞开的窗户前提气朝上一跃,只闻“呼”的一声,只一刹那她人便已稳稳的落在房顶上。

    她吓得惊呼一声,一把攥着萧荀衣襟,生怕自己被他不心扔下去。

    然而,萧荀却使坏的抱着她朝上颠了颠,俯在她耳边坏笑道:“朕功夫不高,只会上个房梁,爬个树什么的,若翩翩不抱紧朕,待会儿若朕不一心失手将翩翩摔下去,翩翩可是要断胳膊短腿的,今后背着朕可是哪也去不了。”

    柳翩翩听到前一句再顾不得心事,急忙改为搂住萧荀的脖子,生怕自己跌摔下去,可听到下一句,心神猛地一提,莫名有种感觉,萧荀已知道她今夜背着他去后山的事,却佯装不知。

    这念头在脑中刚一闪过,柳翩翩立马否认掉。

    不可能!

    她来回两趟都心翼翼的,途中没碰到任何人,萧荀不可能知晓她去了哪。

    她不动神色的看了眼脚下,心头又是一紧,颤着音道:“那皇上千万别松手。”

    “那翩翩千万可别动。”萧荀又低头亲她唇一下,笑得不怀好意。

    此刻正恐高的柳翩翩心神正被从五哥哪听来的事正煎熬着,哪里顾得上被萧荀偷亲了去,见萧荀还如以往那般,便稍稍放下心,再次确认萧荀不知自己去后山的事,遂遵循本能的紧紧搂着萧荀脖子,一个劲的点头。

    萧荀似对她反应满意的不得了,再不多话,如履平地般在狭窄的的屋顶上来回穿梭,跳跃,身影时而如鬼魅无形,时而如大鹞灵动,怎会是身手不高的人?

    待柳翩翩反应过来被萧荀骗了时,人已稳稳当当的落在前殿的佛祖面前。

    殿中无人,似被萧荀事先清了场,萧荀将她放下后,便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嘴里声振振有词些什么。

    被他骗的柳翩翩恼的呕血,可当着佛祖的面,满腹郁气却无处可发,只得闭目深深吸气,吐气,来平复满心的狂躁和愤怒。

    “朕希望秦国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百姓不再遭受战乱之苦,能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另外,信徒还有一个的愿望,朕还希望眼前的女子不再生朕的气,早日喜欢上朕,早日和朕欢好,愿佛祖保佑朕,令朕这个愿望早日实现。”

    柳翩翩一口恶气没喘上来,就听到萧荀虔诚的对佛祖祈祷。那情状当真似个信徒。

    知他是变着法儿给她听的,她羞燥的脸上烧热,却拿他丝毫没办法,只狠狠咬着腮帮子。

    这厢,萧荀却朝佛祖深深一叩首,直起身子朝她看来。

    柳翩翩忙收回目光,对着佛祖像虔诚的跪拜后,双手合十,用不高不低恰能令他听到的声调祈祷:“信女柳翩翩愿齐国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徒生战乱之苦。”接着又在心底默念:“翩翩还有一个愿望,翩翩身边的男人脑子不正常,他最后许愿那句话做不得真,望佛祖驳回他的愿望,信女愿一年不吃提子糕,不,三年不吃提子糕。”

    罢,朝佛祖深深叩首。

    刚从蒲团上起身,萧荀凑过来笑问:“翩翩背着朕最后许了什么愿望?”

    柳翩翩面色不动:“臣妾许皇上将来长命百岁,多子多福。”

    “又骗朕。”萧荀却不上当,他漆黑的眼眸盯着她侧颜半开玩笑道:“翩翩心里这会儿恐怕是想朕哪日会横死吧?”

    只一刹那,柳翩翩猛地攥紧了掌心。

    作者有话要:审核员:我真的什么都没写,别锁我。

    另外排个雷:女主有自己的主见,是非判断,就算现在意识混乱也不会真的听旁人挑唆做出格的事,所以可爱们尽管放心,再有两章左右吧,应该就会揭开女主身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