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A+A-

    柳翩翩醒来的消息几乎在同一时间就传入萧荀房内,此时,几个副将和萧荀正在议突袭柳颐的事,萧荀听了下人回禀乍喜,猛地从上首檀木椅上起身,疾步朝门外走,脚刚动,他似想到什么,人又沉闷的坐在椅子上。

    屋内空气近乎压抑,谁都瞧出来天子心绪不定。

    在场将领都是人精,知这些天萧荀嘴上虽不,可担忧淑妃娘娘身子的紧,时不时就问下人淑妃娘娘情况如何,便立马站起来附和:“末将早就了淑妃娘娘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皇上您瞧这还不到三日淑妃娘娘就醒了。”

    林副将此话一出,李福将立马站出来笑嘻嘻的道:“皇上,对付柳颐这里有我们呢,您赶紧过去看淑妃娘娘吧,您放心,我们保证这回将柳颐一网尽。”

    坐在上首议事的萧荀却眉眼一沉,冷声道:“继续议事。”观他神色似压抑着什么怒气。

    几位副将吓得身子一颤,再不敢言淑妃娘娘。

    ..........

    “我叫慕诗巧,并不是齐国公主柳翩翩对不对?绿翠,你话啊,我到底是不是慕诗巧,你啊。”这厢,从噩梦中惊醒的柳翩翩满头大汗紧攥着萍儿的手臂,如抓着最后一根稻草般绝望的质问。

    萍儿只一个劲浑身抖瑟,跪在地上,头触地泣不成声,任凭她如何逼问,萍儿都闭口不谈。

    许久,柳翩翩绝望的闭了闭眼,面如死灰仰倒在榻上,睁着通红的眼睛望着帐顶,声音飘忽的几近失声:“我还问你做什么,我都想起来了,绿翠,我家没了,我爹娘和几个哥哥都死了,他们都是因为我死的,我这个刽子手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为什么?”

    泪流满脸的萍儿从地上猛地抬头,双脚并用的爬到床榻边,紧攥着柳翩翩的手臂摇头,朝她胡乱着哑语:“姐你别这样想,我求求你了,当年皇上忌惮老爷是皇后外戚的身份插手皇权,早就想要老爷的命了,就算没有你不愿嫁给太子的事,皇上照样会找到老爷别的把柄杀您全家的,这不是您的错。”

    “我求您了,这事已经过去了,您别在自责,别在做傻事。”

    榻上的柳翩翩却似没将她的话听进去,泪流满脸的呆呆的望着帐顶,依旧轻声呢喃:“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

    巨大的恐惧一瞬袭满心间,萍儿紧紧~咬着唇,身子似在承受不住绝望朝后一仰颓然的跪坐在腿上。

    她一直以来最害怕发生的事终究发生了。

    当年慕家被抄家灭门,慕家里的人几乎一夜之间全死了,她九死一生将一心求死的姐救出,心想着......只要离开安国境内,姐就安全了,就算她眼下没生的希望,可时间久了便会慢慢放下伤痛重新生活,却没想到她们在逃亡去找萧荀的途中竟遇到了柳颐,这个口口声声倾慕姐的人竟将姐劫走,并以流落在外落入他手的慕七公子的性命相挟,逼姐心甘情愿洗去自己记忆为柳颐所用,成为齐国公主并送到萧荀身边成就他大业,其用心之歹毒无人能及。

    这些年她兢兢业业的扮演着哑巴的角色,守着姐,就是不愿忘却以往一切如今幸福美满的姐再想起以前那些惨痛的事,可上天就连她这点的奢求都抹杀了。

    如今她要怎么办?用什么法子再劝姐重拾求生的欲望?

    七公子!对了,还有七公子!

    陷入绝望的萍儿脑中忽闪现这个人,她猛地直起身握着柳翩翩双臂用力摇晃:“七公子,七公子还在柳颐手里,姐,您要想法子救他。”

    榻上的柳翩翩闻言后,垂于双侧的手臂猛地紧绷,望着帐顶呆滞的眼睛缓缓凝聚出狠厉神色,如两个黑黝黝的窟窿透出凶光。

    这样的柳翩翩萍儿从未见过,吓得身子一哆嗦,松了摇晃她双臂的手,惊疑不定的促急手势:“姐?姐?你别吓我。”

    “你得对,我还有七哥。”半晌,柳翩翩缓缓从榻上起身,望着她的目光深沉如渊沉声。

    .......

    “李公公您今日这事要不要告诉皇上?”账外一名公公听到屋中动静,满心忐忑的询问李宏。

    然而李宏此刻心情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是惊涛骇浪也不为过,原本他欢天喜地的来找淑妃娘娘想求个恩典让皇上不再罚他洗马桶,却没想到他人刚到淑媛娘娘门外,就无意间偷听了墙角。

    淑媛娘娘恢复记忆的事非同可,这万一,没失去记忆前的淑媛娘娘和皇上有过节,两人相爱相杀的,他此刻去给皇上告密,岂不是没办成好事,反而将两人的关系弄的更糟?

    “你个榆木脑袋,淑媛娘娘的事除了皇上能管,是你能管得了的吗?”李宏气急败坏的用浮尘狠狠太监一记:“记清楚了,管住自己嘴巴,才能在皇上面前活的长久。”

    .............

    接连几日柳翩翩似恢复了平静,除了每日认真的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脸上再未显出当日刚恢复记忆的癫魔神色,这日晚间用了膳,柳翩翩径直去找萧荀。

    萧荀正坐在房内和几个副将议事,柳翩翩就这般如入无人之境般站在堂下,望着萧荀轻声道:“我有事和你谈。”

    各位副将俱是一愣,坐与上首的萧荀脸上却毫无反应,只挥手令屋里人退下,直到屋中只剩两人时,柳翩翩缓步上前,站在离他一步远的位置,垂眼轻声道:“你还不原谅我当日弃你随柳颐而去的事吗?”

    萧荀唇抿成一线,并未言语。

    柳翩翩杏面上显出一丝狼狈。

    须臾,她轻声走到萧荀跟前,试探的轻触他的手摇晃,声音软的似一把钩子般勾人:“要怎么样你才不生气?”着,头就要靠在他臂膀上。

    温软的肌肤碰触到他,如一团火般烫人,萧荀呼吸骤然变~粗,低垂着眼看她,眼神黑沉似两簇火苗熊熊燃烧。

    柳翩翩感知到他心绪浮动,心绪一揪,年少时和他相处时,他每次都是冷冰冰的,她是姿态低的那个,而现在他两人关系本末倒置,她成了姿态高的那个,面对耍脾气的他,竟有些不知所措。她舔~了舔唇,艰难的:“我.....我错了。”

    “错了?”萧荀极力忽视她的靠近,心里咀嚼这两个字。唇角浮起一丝讥讽,当日在萧谷子处他设下天罗地网舍了皇位拼了命的救她,然而却不敌柳颐蛊惑她的三两句话,她便轻飘飘的和柳颐走了,对他没丝毫信任可言。

    他于她算什么?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丈夫?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什?

    他可以忍受她的无情对待,却不能忍受她无视他对她的感情。漠视他为她所作的一切。萧荀缓缓抬手,将她的手从自己大掌上拂落,声音压抑生硬:“你没错,错的是我。”

    是我低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痴心妄想的以为只要我一直对你好,便会动你那颗“顽石”的心。

    着,霍然起身就要走。

    “别走,石头。”人还没站起,双臂忽被柳翩翩从后抱住,如藤蔓般缠上来。萧荀身子一顿,并没执意离去。

    柳翩翩心中一喜,忙扬起脸急促的解释:“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当日我不该丢下你的,我.....当时我醒来后,就看到你我和柳颐都受了重伤吓懵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想着不让你和柳颐再受伤,我才胡乱做了决定跟着柳颐走。”

    “你以为你跟着柳颐走,柳颐和我就不会再厮杀?”萧荀脸色并无她想象中的松动,反而垂眼反唇相讥。

    柳翩翩被他刺到,心头一片冰凉,对着他张张嘴,在他冷冰冰的目光下,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当日我宁愿死,也不愿你跟着柳颐走,再叫柳颐一声五哥。”

    “我.....”

    柳翩翩哑住,眼眶骤然变得通红,紧~咬着唇。

    恢复记忆的她当然知道,可后悔却来不及了。她伤害了萧荀,无视了他对她付出的感情。

    夜风从敞开的房门窜入,将桌案上的烛火吹的忽明忽灭,在这飘忽不定的烛光中,萧荀脸色阴沉的可怕,吐出的字冰冷无情:“可你从没这样想,只怕我将柳颐杀死,对吗?”

    萧荀完,强行掰开她拥抱着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他听不进去她的解释,柳翩翩心头慌乱至极。在没恢复记忆前她愚蠢的将柳颐当成自己五哥,所以才会在当日紧要关头第一反应是救柳颐性命,而现在再想当日情状,她悔恨的恨不得扇死自己。

    眼见萧荀离自己越走越远,柳翩翩鼻头酸涩,冲着萧荀背影急唤道:“萧荀。”

    萧荀步子一顿,继续朝前走。

    柳翩翩忙要追上去,还没追出几步,胸口伤处猛地被撑开,巨大的疼痛令她一瞬弯下了腰,大口喘息。

    “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背对着她的萧荀听到动静,猛地转身看她,见她捂着胸口蹲在地上,脸上倏然变得惨白,急忙奔过来,将人抱入怀里,扒拉她衣裳要查看她胸口伤势。

    丝丝缕缕的血从扒~开内衫露出的白纱布中渗出,萧荀气的暗骂一声,抄起她就要往室内榻上去,边急声安慰她:“你伤口虽大,可并不深,只要养几天就会好的,别怕,别怕,我在这呢。”

    话音未落,脸颊忽被一个柔软的物什碰触,疾走中的萧荀一愣,垂眸,猝然撞见方才还一脸痛色的柳翩翩偷亲他后还没撤离的红唇,她报涩的冲他笑了笑,脸上丝毫没任何痛意,反而看起来娇~媚如水,犹如枝头含苞待放的红梅,艳~丽的令人心悸。

    萧荀喉管不自觉滑动了下,暗骂声自己没出息,憋了这么多天的怒火就被她一个主动的吻解决了?将脸一板,就要将她放下来。

    “别别别,我不骗你,我这里疼,石头。”柳翩翩急忙蹙眉捂着胸口做快疼晕状,眼睛却瞟向他的脸,心翼翼的观察他的神色,“不信,你摸~摸看?”

    着,微微提气,将胸口轻蹭在他的臂膀。

    内衫衣襟被蹭开,大~片雪白的肌肤就这么猝然暴露在他眼前,如颤巍巍的梨花,白白~嫩嫩的,娇艳惹人怜爱。

    “轰”的一下,萧荀只感气血一瞬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