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进停车位，停好，徐砚清让夏颜先别动。

    夏颜奇怪地看着他。

    徐砚清离开驾驶位，绕过来，像酒店服务生般拉开夏颜这边的车门，一手挡在车顶，一手去牵夏颜的手：“可以下车了。”

    夏颜改成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徐砚清笑：“不是看不见吗，我扶你。”

    夏颜：……

    他真会玩。

    不过，夏颜今天高兴，愿意陪他玩。

    车里放了一条备用丝巾，夏颜拿出来，系在眼睛上，再把手交给徐砚清。

    徐砚清锁车，牵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

    晚上九点多了，这个时间段用电梯的人不是很多，两人顺顺利利地停在了十六楼。

    其实在哪边过夜都没关系，只是夏颜要卸妆，在1601比较方便。

    进了门，徐砚清便将夏颜抵在了门板上。

    夏颜抓他的短发：“你到底好看不好看，太丑了我不喜欢。”

    徐砚清将她的手贴在脸上：“自己摸。”

    夏颜笑着去摸他的脸。

    徐砚清熟练地解开她的黑色套装。

    “对了，以后别叫我名字，叫我夏主管。”

    “好，夏主管，我可以开始为你服务了吗？”

    “嗯，服务好了，下次还找你。”

    “谢谢，请记住我的工号，1501。”

    ——

    圣诞节这天，江城应景地下了雪。

    昨晚徐砚清夜班，两人没有在一起，夏颜提前准备了一份礼物，只能晚上再送他了。

    到了傍晚，徐砚清来接她，今晚假日，徐砚清订了餐厅，两人在外面过节。

    江城市中心有一片湖，湖边分布着大大的餐厅，徐砚清订的是一家高档餐厅，包厢朝湖，开窗户，能看到雪纷纷扬扬地落进湖面，能看到湖岸一圈的灯光，也能看到远处青山连绵的轮廓。

    夏颜趴在窗边，作为一个工作忙碌的销售，今晚对她来，景色好，气氛好，舒适得就像度假。

    “圣诞节，你竟然能订到这么好的地方。”夏颜对男朋友的选择表示了肯定与赞许，其实她还以为徐砚清想不到这种浪漫的事，最多在家里自制一顿比平时丰盛的晚餐。

    徐砚清笑着站在她身边：“提前抢了很久，想着如果订不到，就在家里吃。”

    夏颜奖励了他一个吻。

    “还有一份礼物，体积有点大，回家再送你。”徐砚清从后面抱着她。

    夏颜好奇：“什么礼物？”

    徐砚清：“秘密。”

    夏颜猜测：“大玩偶？”

    徐砚清：“接近吧，先去点餐，吃完饭去坐船游湖。”

    想到要出去玩，夏颜有点后悔：“我该回去换身衣服的，穿套装一点气氛都没有。”

    徐砚清认真量她一遍，道：“对，下次记得换衣服，不然咱们俩在一起，好像女主管包养了白脸。”

    夏颜笑着从下面踢了他一脚。

    服装倒是好解决，游湖之前，夏颜拉着徐砚清去了附近的湖滨商场，只用半时就买了一身心仪的时尚冬装，从帽子搭配到鞋子，再把换下来的制服放进包装袋。

    “现在还像女主管包养白脸吗？”夏颜戴好帽子，挽着徐砚清的胳膊问。

    徐砚清看着她笑：“不像，现在是穷医生诱拐了大姐。”

    夏颜哼道：“那你该庆幸，我是一个可以自由选择恋爱对象的大姐。”

    徐砚清并没有深思这话，以为夏颜只是跟他斗嘴。

    走出商场，很快就到了岸边。

    今晚游船生意很好，夏颜做主挑了一艘手摇船，既有船顶遮雪，又方便赏雪。

    船夫专心划船，夏颜与徐砚清并排坐在后面。

    路过的手摇船上坐着的几乎都是情侣，有人在拍照。

    夏颜也拿出手机，让徐砚清坐近一点，确定恋爱关系这么久，他们还没有拍过合照。

    夏颜照了几张。

    “发给我。”徐砚清拿出手机，让她现在就传过来。

    夏颜挑了拍得最好看的一张发给他。

    “可以发朋友圈吗？”徐砚清跟她商量，“我想炫耀一下。”

    夏颜故意问：“你找女朋友就是为了炫耀吗？”

    徐砚清：“不是，只是被别人炫耀了那么多年，我也想品尝一下秀恩爱的快感。”

    夏颜就让他炫去了，她偏头看雪。

    “发好了。”徐砚清提醒她。

    夏颜就开手机，刷了一下，看到徐砚清发的不是两人的合照，只有一张她的背影，景色够好，徐砚清拍照技术也不错，让这张背影照很有一种朦胧的意境美。

    “你太漂亮了，我怕发了合照，他们偷偷保存，再把我p掉。”徐砚清靠过来，在她耳边，“合照收藏起来，万一哪天你甩了我，我还可以睹物思人。”

    夏颜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你不是挺自信的吗？”

    徐砚清：“装的，每晚都做梦被你甩了。”

    夏颜信他才怪！

    不过，徐砚清的装可怜还是起了效果，船行了一段距离，夏颜让徐砚清伸出手，两人在空中合作比一个心。比了好几次，拍了好几张，然后夏颜挑了效果最好的那张，发在了自己的朋友圈，算是正式官宣自己恋爱了。

    得到名分的徐砚清快速给她点赞，再探头看夏颜的手机，就见已经有一堆人点赞评论了，其中好几个女生头像的夸他的手好看。

    徐砚清的嘴角再也没有放下来过。

    夏颜及时放下手机，免得他自恋过头。

    游湖一圈，两人重新回了岸边。

    湖边游船管理非常规范，像这种手摇船的出发、停靠点都在固定位置。

    一心约会的夏颜，没注意到在她与徐砚清上岸的时候，有人偷偷拍了两人手牵手的照片。

    回家的路上，徐砚清负责开车，夏颜开始按照之前徐砚清给的“大体积”的提示，一样一样地猜他的圣诞礼物。

    可惜猜了一堆，也没有猜对。

    礼物放在1501，夏颜推门进去，开灯，下意识地先扫视客厅，然后就看见挨着沙发面对电视机的那边，摆了一张米白色的按摩椅。

    夏颜难以置信，回头问徐砚清：“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圣诞礼物。”

    徐砚清看着她的眼睛：“不喜欢？”

    他没有送女生礼物的经验，更想不出能把秦扬的狐狸项链压下去的惊喜，既然虚的无可选择，徐砚清就准备了一样实用的礼物。夏颜每天都要工作那么久，回家后靠在按摩椅里休息半时，轻松解乏。

    夏颜没有不喜欢，她只是吃惊于徐砚清的脑回路，吃惊完了，夏颜就想到这份礼物背负的关心了。

    确实，无论徐砚清送她什么男人常送女人的礼物，譬如包包、香水、项链、鞋子等等，都很难给夏颜惊喜感，反而这个按摩椅，先是达到了“惊”的效果，随即也让夏颜心里一暖。

    按摩椅的颜值很高，夏颜坐上去先享受了一通。

    徐砚清开电视机，找到她喜欢的综艺，播放。

    双重享受下来，夏颜更满意了。

    第二天早上，徐砚清送夏颜上楼，顺便把按摩椅搬到了她这边。

    ——

    圣诞过后就是元旦，不过别人放假，夏颜、徐砚清都得上班。

    今天徐砚清值门诊。

    排在系统里的号陆续减少，有的病人情况复杂，在门诊室逗留的时间就长一点，有的开药就行，很快就能出来。

    上午的号快排完了，徐砚清扫了眼剩余的名单，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秦盛。

    徐砚清顿了顿，难道秦盛在家休养期间出了什么健康问题？

    秦盛排的是上午最后一个号。

    他坐着轮椅，司机刘将他推到门诊室，然后走了出去，守在门外。

    此时此刻，秦盛在徐砚清眼里只是病人。

    “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徐砚清态度温和。

    秦盛盯着他量很久，忽然哼了一声：“我没病，专门来看你的，你是颜颜新交的男朋友？”

    徐砚清还在看电脑上秦盛的病历，听秦盛这么，徐砚清脸色严肃起来，对秦盛道：“如果叔叔想见我，可以在我下班的时候过来，或是电话约个时间，现在这样，您没病却占用了一个号源，会耽误其他病人看诊。”

    秦盛没想到，他还没跟徐砚清算账，徐砚清竟然先批评了他一顿。

    “真等不及的人早去挂急诊了，谁来看门诊。”秦盛毫不客气道。

    徐砚清不再跟他理论，双手放在桌子上，平静问道：“叔叔怎么知道我跟颜颜的事？”

    秦盛哼道：“昨晚我看见颜颜的朋友圈了，知道你们在湖边，我立即派刘过去瞧瞧，我当父亲的，想看看女儿的男朋友长什么样，总没错吧？”

    徐砚清：“何必这么麻烦，您直接让颜颜发您一张我的照片，不就行了？”

    秦盛皱眉：“颜颜没跟你讲过我们父女的关系？”

    徐砚清：“过一点，她，您的长相与气度，很难令人讨厌。”

    秦盛一怔，跟着竟然开始紧张，语气也变了：“她，她不讨厌我？”

    徐砚清摇摇头：“她没这么，她的原话是，您不会令人讨厌，只会让喜欢您的人难过。”

    秦盛眼中的期待瞬间颓废下去，眼睑下垂，挡住了里面的种种情绪。

    徐砚清看向电脑，修长的食指敲键盘，做些工作补充。

    秦盛听到声音，抬头，看见一个专心工作的年轻人。

    “我住院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招呼，查房的时候还藏头露尾的？”秦盛问出了他今天过来的目的，昨晚回想徐砚清的表现，总觉得这子做贼心虚，可能做了什么对不起女儿的事，怕长辈跟他算账。

    徐砚清仍然在敲键盘，解释道：“如果让刘看见我的脸，认出我，那我的处境会很尴尬，不跟您招呼是不懂礼貌，可我懂礼貌了，颜颜知道了可能会不高兴。”

    秦盛：……

    他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女儿的男朋友看起来温和无害，其实也很会怼人？

    “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您做手术的前一天，那天我们本来要约会的，后来她请假去陪您了。”

    那一天，徐砚清当然记得很清楚，他早上准备好的东西，因为秦盛的手术，迟了好几天才用上。

    想到这里，徐砚清瞥了秦盛一眼：“叔叔问这么多，似乎对我不太满意？”

    秦盛：“我都不了解你，凭什么要满意？”

    徐砚清笑笑：“确实，不过昨晚颜颜才，她对恋爱有自主权，所以您满不满意都没有什么关系，当然，如果叔叔深入调查一遍，会发现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缺点值得让您不满意的。”

    秦盛气笑了：“你倒是挺自信。”

    徐砚清：“自信是优点，自负才是缺点。”

    秦盛不跟他耍嘴皮子，量量诊室，忽然问徐砚清：“你是医生，工资有限，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徐砚清又瞥他一眼：“他们都从事教育工作，工资也有限。”

    秦盛笑了：“那你知道吗，光是我将来留给颜颜的，都有几个亿。”

    徐砚清真不知道，虽然他猜到秦盛应该很有钱，却也没想到秦盛的资产以亿计。

    短暂的惊讶后，在秦盛审视的目光中，徐砚清正色问：“所以叔叔今天过来，是想给我几百万或几千万，让我离开颜颜吗？”

    秦盛：……

    他一点都不欣赏徐砚清的冷幽默，只讽刺道：“我过来，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算有钱吧，但我告诉你，颜颜妈妈的资产是我的十几倍，你想跟颜颜在一起，先考虑清楚你能不能满足颜颜的物质要求。”

    徐砚清终于不再敲键盘，目光定在秦盛的脸上。

    就在秦盛以为年轻人被他唬住的时候，徐砚清又开口了，声音里充满真诚的疑惑：“叔叔，我想不礼貌地问一次，阿姨能生出颜颜那么漂亮的女儿，年轻时肯定也很漂亮，一个又漂亮又有钱的优秀女人，叔叔为什么会选择离婚？”

    秦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