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喝醉 考完大学后要离婚
“什么时候喝了半瓶的?”
酒杯哐当的落在地面上惊动了旁边的人, 他转过来,看到了烂醉的坐在地上的林知意,手里还抱着空酒瓶,当成了宝贝, 酒液晃动。
“我以为她酒量很好的, 刚才一杯接着一杯, 一点感觉都没有。”对面的女生道。
“那是酒劲还没上来。”男生已经从林知意的怀里拿走了酒瓶,扶着她重新躺在沙发上。
游弋的彩色灯光游过来,她伸手,想要去抓。
男生哭笑不得,“是真醉了。”
“以前跟她见面时都爱答不理的, 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 新鲜。”
“可不是,当初练习生的时候我还追过她, 不仅我,好多个都追过,全被她冷处理掉了, 就当我们是空气,那时候哪想到她会有现在这个样子。”
“挺好的, 以前看着多讨厌, 现在看着顺眼多了。”
“……”
方子伶一过来看着人醉成这样子, 差点没将人给剥皮了。
但林知意喝醉了也挺乖的, 就靠着沙发睁着清亮的眸子看着剩下的半瓶酒,看那样子,是还觊觎着呢。
“你看,这可不怪我门,拦都拦不住。”男生笑。
方子伶挡住了她的视线, 做了一个绝对禁止的姿势,“你,不准喝了。”
最好的办法,是将这些存放进其他人肚子里,林知意是看着她喝光了桌面上的酒。
来这里,他们都是为了买醉。
不喝醉倒显得有些浪费这种放纵的晚上。
十来个人,没几个是清醒的。
原地唱歌跳舞都再正常不过,跳的不尽兴,又跳进了舞池。
玩到脱力后,躺在了卡座上,等着司机接人。
方子伶突然想到了什么,鲤鱼挺一样坐起来,笑了两声,“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知意还准备考大学呢。”
“噗,怎么想的?”
“累不累?”
“开玩笑的吧。”
林知意撑着手坐起来,“不是开玩笑。”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分明醉的不成样子,偏偏还要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是真的想考大学。”
话音落下,都笑了。
“那考完大学后干什么,难不成真要去念?”那岂不是要退出圈子,谁会干这种傻事?
林知意没听到后半句,脑子里重复的念着“那考完大学后干什么”,脑子里早已经成了浆糊运转不开,她有些费力的认真思考。
她想到了顾西城。
不过是冷淡的一张脸,他搓红的手,他扔掉的外套,他的嘲讽……最关键的是,一想到他左胸口的位置就抽疼的厉害,那是种诚实的身体反应。
“想离婚。”林知意的下颚抵着方子伶的肩膀,这句话像是飘出来一样,声音很轻,像是自我嘟囔。
方子伶喝的醉醺醺的没听清,反过来问:“你想什么。”
林知意摇着头不了。
方子伶问其他人,拖着长长的尾音问:“她什么?”
“谁听清了,我没听清。”几个醉鬼都是一样的反应。
这些话他们没听清,清醒的夏川听的清清楚楚,他在临边的卡座等着顾西城,跟他想的一样,不到半个时,顾西城来了。
他抬腿站起来,趣道:“哟,不是不来吗?”
“人呢?”顾西城反问,从脸色的难看程度可以看出,人是喝醉了。
夏川倒是没直接告诉她人的位置,而是靠着他的肩膀,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给他听,完拍了下他的胸口,“恭喜你,你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女人了。”
顾西城冰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像是混杂着冰渣子,重复了一句问:“人呢?”
夏川倒是毫不在意,指了个方向。
顾西城没理他径直朝着方向走过去,看见了人,脸色沉冷的像是要化成了一块墨。
“林知意。”顾西城嗓音低沉,到现在更像是低音炮一样,落在耳朵里,像是炸起的惊雷。
“叫你呢。”方子伶挠了挠脖子,推了下林知意。
林知意这时候才睁开眼睛,瞳孔不太清醒的转了转,最后将视线定在了顾西城的身上,熟悉又不太熟悉,她皱了下眉,在辨认。
夏川慢悠悠的跟上来,“看这样子,是认不出你来了。”
“过来。”顾西城伸出手。
林知意的注意力又落在了那只手上。
修长的,干净的,这样好看的手,她只见过一次。
在哪里见过?
在她费力去想时,顾西城的耐心告罄,他大步走过来,直接将人拉起来横抱走,林知意全身醉的像是没骨头一样,软的像是一团棉。
身上的重量突然轻了,方子伶睁开眼,虚虚的看见了一个背影。
身形高大,西装笔挺,像极了她大老板。
想到这里又给否定掉了。
老板怎么可能会来这里,还带走了林知意。
*
林知意是被塞进车里的。
她的头碰到了后座,好在没有磕到其他位置,除了一点疼之外,倒不会肿起来。
林知意捂着头,眼尾还挂着疼出来的眼泪。
顾西城换了另一个位置上车,并没有看她一眼,而是直接道:“回半山别墅。”
“好的顾总。”
司机没敢耽误,踩了油门直接开走了。
林知意这会儿终于认出来人是谁了,就是她想要离婚的对象顾西城,现在她越觉得离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她瞪着他,毫无杀伤力可言。
“看什么,喝成这个样子你有道理了?”顾西城扫她一眼,目光幽深。
林知意半个额头靠着靠座的,因为这一句话两颊都轻微鼓起,“你也喝过。”
“我什么时候喝成你这么烂醉?”还敢回嘴了,明显是喝了酒之后,胆子也变大了。
“你这是,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林知意口齿不清的回击。
“你跟我讲道理?”顾西城语气带着轻蔑。
“……”
后座热闹,以至于司机频频从镜子里往后看。
两个人正对峙着,互相都不让着谁,好几次司机都以为老板要被气笑了,可都忍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回击,而且句句见血。
两个人都在一本正经的幼稚。
司机没有那么好的忍耐力,忍不住笑了。
顾西城抬眼,从镜子里跟他对视,“什么事这么好笑?”
司机没事人一样摇头,“没有啊,没有什么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抿着唇,为了保住这份工作,不得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调度在了路况上,既然忍不了,就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车,很快到了别墅。
林知意比刚才醉的更厉害,没了刚才跟他据理力争的口才,只剩下了迷迷糊糊,几乎是快要睡着。
顾西城将人从车内抱出来。
吴妈已经睡了,但还留着灯,方便他直接上楼。
林知意醉的开始哼歌,都是些不着调的曲子,她就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顾西城低下身将她放在床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个房间,准确的是,从林知意住进这里开始,他就没来过,这里的陈设以及味道,都带着她个人的习惯。
没来得及起来,林知意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将她往自己的位置拉,即使他反应再快避让开没亲上,但还是脸靠上了脸,就像是火遇到了冰块,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林知意发出舒服的叹气声,还不太知足的蹭了蹭他的脸。
“林知意!”
三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
顾西城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想要从自己身上拉开,手心里触碰到的是一片软肉,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他没用力,怕伤到她。
他只能先撑起身,手掌撑在她的两边,拉开距离。
但林知意的手像是了结一样,死死不放,她抬起头,企图找到解热的源头。
她废了半天的功夫没碰到,整个人都处在焦躁状态,像是在姥姥家的夏日午睡,只有老旧的风扇吱呀的对着她吹,可风也是热的,那股燥热像是藏进了心脏里,怎么都挥散不去。
林知意眼睛很漂亮,目光没有清醒时分明,两颊透着粉,唇上潋滟,惊艳的就像是水中的女妖,她没有刻意的勾人,就已经足够勾人。
顾西城是清醒的,但他是个正常男人。
久久不能解热,她反倒娇气的哼了声。
不过瞬间,他的自制力崩坏瓦解。
顾西城低头,吻住了哼个没完的唇。
刚一接触,身体的记忆跟着涌现,他像是一辆失控的船,风浪很大,拍击着船面,仿佛叫嚣着要更热烈,要掀起万丈的巨浪,将世界彻底湮灭个干净。
林知意要的是解热,贴着人,反而更热了,像是烧的滚烫的火炉。
她不要了,想躲。
但顾西城清楚她每一寸肌/肤,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是生是死都在他的股掌之间。
万丈巨浪已经卷起时,他却抵着林知意的额头问:“林知意,我是谁?”
林知意眼角都是红的,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一尾缺氧的鱼,她喘着气,声音里带着鼻音,“顾……西……城。”
正当顾西城要抱紧她时,她又道:“我一定要跟你离婚!”
被欺负惨的时候,林知意脑子里就只剩下这句话了。
顾西城松开了手。
浪花没有湮灭的掉世界,反倒从高出重重的砸回海面,刚才的波涛,瞬间就化为了平静。他起身,一声不吭的替她盖上辈子,自己则重新整理衣服,捡起地上的外套,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好像刚才的失控并不存在。
他还是他。
而林知意,依旧是林知意。
*
第二天清,除了头疼之外,林知意全身也疼,手腕上还留着两块青紫,像是不心撞的。
她记得昨天喝酒了,却不记得怎么回了。
林知意坐下像往常一样吃早餐,得知她喝酒了,吴妈又去泡了蜂蜜水。
“哎呀,你这脖子上是被蚊子咬的吧?”吴妈眼尖的看见了林知意脖颈上红了一块,面积不大,可能是被咬过后她无意识抓挠的痕迹。
林知意不以为意,伸手拍上了脖颈,“是吗?”
不太痒,大概是已经过了时候了。
吴妈还有些自责,毕竟她是要上镜头的,身上每一寸皮肤都不能马虎,“我记得我已经灭过蚊了,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呢。”
“大概是侥幸苟活的。”林知意放下手,顺着吴妈的口吻,“没关系,到时候用粉遮一遮就好了。”
“我今天再彻底再灭一次,我就不行还会留活口。”完吴妈就去杂物房找需要用到的工具,都拿上几样好好储备着。
林知意吃过早餐,直接去了公司。
方子伶同样宿醉没有比她好多少,提及昨晚怎么回的家,她反过来问:“你不是有人接吗,我还想问你呢,哪个人是谁?”
“我要是清楚至于来问你吗?”林知意只觉得这个事情更悬了。
“也是,我昨天也只看到背影。”方子伶试图回忆起来。
林知意追问:“你不认识吗?”
“不认识。”
两个人俱是沉默了下。
方子伶忽然想起那个背影,宽肩窄腰的,她抬起手点了点,“你不我还不记得了,有点像我们老板。”
噗。
好在林知意没喝东西,否则非在这个时候喷出来不可。
“你看清楚了吗?”
方子伶摇头,“了只是一个背影嘛,不过能跟老板背影相似,一定长的也不错,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人了?”
“不知道,你看错了吧。”林知意去拿水杯,掩饰自己不自然。
如果送她回来的真的是顾西城,那他什么为什么会去酒吧,是恰好碰上还是什么……关键她一点记忆也没有。
方子伶还想到了一点,“你昨晚还当着我们的面了个什么我没太听清,你考完大学后会干什么,到底会干什么?”
林知意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可真行什么都不记得了,下次不能带你喝酒了,不知道第二天醒来你人去哪了。”
“你可别带我去了,我现在头还疼呢。”
“害,我也是!”
林知意起身,脖颈上露出一块粉色,用粉底遮住了,没那么明显。
方子伶问:“你脖子怎么了,受伤了?”
“蚊子咬的。”
“什么情况,以你这年收入住的都是豪宅了,还有蚊子呢?”
“蚊子咬人时可不会调查年收入了再下口。”林知意趣。
方子伶正在压腿,“就你贫,我的意思是你那看着怪像草莓的,不会昨晚偷偷做了坏事?”
托方圆的福,她上学时就喜欢看言情,草莓这种词汇她常挂嘴边,所以林知意也知道了。
她脸一热,睇了眼过去,“你胡什么呢!”
方子伶得逞一笑。
直到练完舞洗澡时,林知意在镜子前费力的去看脖颈上的痕迹,边缘已经褪去了点,只留下了指甲盖大的深红色痕迹。
这怎么可能是草莓呢,她直接给否定掉了。
退一万步来,顾西城是碰了她都会洗一遍的人,怎么可能会亲她,还留下草莓。
她套上衣服,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掷脑后。
*
夜里回别墅。
吴妈做好了饭菜,同时在旁边放了一碗黑乎乎的浓稠汤汁,中药味直接盖过了饭菜的香味,瞬间就倒尽了胃口。
她从到大都很排斥吃中药。
“吴妈,这是什么啊?”林知意用勺子搅拌了下,因为太过难闻而捏住了鼻子。
“中药,您婆婆送过来的,是每天喝两次,用来调理身体,改善体质,能早一点怀上孩子。”吴妈这话时也觉得荒唐。
哪里时体质问题生不出来孩子,而是根本就不同房,怎么可能怀上。
林知意伸出两根手指头,将那碗药推离自己的方向,还没推到最远处,吴妈就放下了盛好的一碗饭。
她停下,“顾西城回来了?”
“发了消息,是马上到家。”
林知意:“……”
祸事成双。
自从那一次闹得不愉快之后两个人就没见过面,如果昨天真的是他送自己回来,她当时不清醒,也不算是面对面见过。
没一会,电梯门开,林知意瞥见他的身形就移开视线。
吴妈先去招呼,“顾先生回来了,刚还跟林姐念叨您呢,洗完手坐下来就可以吃饭了。”
“谢谢。”顾西城颔首。
林知意依旧扭着脖颈,为了看起来自然点,伸手无意识的挠了挠。
“这是什么?”顾西城从洗手间出来,拉开椅子坐下,自然注意到了放在他左手位置的黑色汤汁。
林知意已经低头扒饭,假装与她无关。
吴妈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还是吃完饭了喝,我先拿一边去。”
“不用了,直接倒掉。”
顾西城推开那碗中药。
林知意有些意外的抬起眼皮,偷偷看他一眼。
吴妈立在边上不太好照做,为难道:“可是这是老夫人亲自送过来的,要是就这么倒掉了,怕到时候老夫人会不开心。”
“药是我要倒的,她问起你只管。”顾西城拿起筷子,眉宇间情绪很淡。
即使对自己家里人也一样,他的情绪从不像一般人大开大合。
吴妈只好照做。
不用喝药了,最高兴的当然是林知意,就算顾西城或许只是跟她一样讨厌闻中药味道,但也帮了她一个忙。
她好像没当时那么生气了。
林知意坐正了身体,动起筷子,压在心底的疑问也跟着浮出来了,但她还拉不下面子直接问,但也不甘心就这么过去,所以时不时的瞥一眼。
顾西城抬眼,看着她,“想什么你就。”
“谢谢啊。”这是本能反应。
林知意懊恼,一开口气势就少了一大截。
“以后再送什么,你不想喝可以不喝,不用勉强。”顾西城声音低沉。
她点头,最想问的还没问出口。
但怎么问?
我昨晚喝醉你送我回来的?还是这么巧你也去了酒吧,顺路捎我回来的?抑或是你是怎么知道我喝醉了,接我回来的?
她想不出到底是哪一种答案,问错了就是自作多情。
……
纠结时,顾西城像是轻易看出了她的心事,开口道:“是我送你回来的,刚好碰上。”
“哦,我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她不知道自己喝醉是什么样子,但猜测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话音落下,就是一阵沉默。
林知意更心虚了,她本身就不是特别有信心,而这段时间她又过的很压抑,趁着酒疯撒野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不知道疯到什么程度。
她握紧了筷子,皱眉,一幅甘愿受死的样子,“您吧,我能承受。”
顾西城看她一眼。
倒挺虔诚。
她是真不记得了,所以昨晚无论是狂风还是巨浪都不用提起,他一个人记得就够了。
顾西城放下筷子,“你昨晚哭了。”
哭了?林知意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预感,“然后呢?”
“然后你向我道歉,你那天晚上错了,错的很离谱,”顾西城的面色改色,声音冷淡,就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不可能。”
林知意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否决掉了,她从头到尾都没认为是自己错了。酒后是吐真言,不是吐瞎话。
顾西城手肘抵着桌面,游刃有余的姿态像是老练的捕猎手,他问:“所以是你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还是你猜到什么?”
林知意脑子里忽然蹦出来脖子上的红掉那一块的痕迹。
她移开视线,明显心虚,“我的意思是,要只是道歉,哭什么。”
“或许是你对我于心有愧,获得原谅后喜极而泣。”顾西城垂眼,眼睑上是几道深痕,拓下一片阴翳,他唇边有着似有似无的愉悦弧度,淡的几乎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