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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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安宫

    果真?如温宓的那般,夏容华处理好尸体的事情之后,就来了她这里。

    夏容华行过礼后,一眼便瞧见温宓身旁的桌上,摆了几份糕点,皆是她爱吃的,还有宫中女子向?来爱用的饮品。

    她心中一暖,笑容越发柔和:

    “臣妾听,娘娘昨儿个夜里梦魇了,不知可有大碍?”

    她虽然才掌着宫务,可宫中本就有自己的人,再加之宫中趋炎附势的奴才的讨好,夏容华几乎是在?雅安宫的灯亮起后没多久就收到了消息。

    原本夏容华想着过来探望,可又转念一想,许是皇上会过来,她便熄了那心思。

    只是,她到底还是等?到了雅安宫熄灯后才入睡。

    这些,温宓却是不知道?的。

    她此刻看着夏容华眼下掩都?掩不住的疲惫,略有些责怪的道?:

    “怎么?不休息好了再过来,本宫又不差你这一时半会儿的。”

    完,又意识到夏容华倔强的性?子,到底还是回答了句:

    “本宫并无大碍。”

    夏容华这才放心了许多,端起微凉的饮品抿了两口后,起了西袖的事情。

    “臣妾让太?医查验了西袖的尸体,确认是被害而非意外。”

    对于这个结果,温宓毫不意外,她将面前的糕点往夏容华那边推了推,努了努嘴:

    “你让人告知皇后了?”

    这个告知,指的是太?医的验尸结果。

    夏容华伸捻了块儿点心放在?口中,细细咽了:

    “并未,但不皇后也知道?。”

    只要皇后不傻,怎么?也猜的出来。

    温宓赞同?的点头,西袖一事尚无头绪,温宓也没一直纠结,反而起了另外一事:

    “再有几日,便该殿选了。”

    夏容华原不知温宓忽然提起此事的用意,略一思索后才明白过来:

    “皇后娘娘要解禁了?”

    “解禁?”

    温宓轻嗤一声:

    “皇后何时被禁了足?本宫怎的不知?”

    话音刚落,夏容华就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是了,皇后娘娘只是身子不适。”

    要她,皇上也足够给?皇后留面子了,只可惜,她们这位皇后娘娘,似乎并不知足。

    温宓垂眸

    看着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

    “殿选那日,本宫是去不了的,你就多看着点儿。”

    那日人多,必定杂乱,她可不愿去凑热闹,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哭都?来不及。

    就算温宓不,夏容华心中也是有数的,她点了点头,想到那日的徐秀宜,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娘娘,那个徐氏,可是要留在?宫里?”

    一起这个,温宓就有些无奈:

    “要是皇后没整这么?一出戏来,许是那徐氏还入不了宫,被皇后这么?一闹,徐氏反而是非入宫不可了。”

    从?前皇后当太?子妃时,脑子还是很?精明的,一朝成了皇后,那段,连她都?看不上。

    那徐氏亲眼见了后宫的腌臜事儿,就算是她想出宫,皇上也必定不会同?意。

    只是,徐氏着实心够深,也难怪皇后如此忌惮她。

    就连她,也不得?不防。

    温宓眯了眯眼:

    “不过,徐氏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入宫,还没个结果呢。”

    历年来的选秀,除了选妃外,秀女中,若是皇上有意给?朝中大臣亲自赐婚,以示恩宠的,就会提前给?那秀女一个女官的身份。

    在?宫中待上个几年,镀层金后,就会被皇上亲自赐婚。

    只是,女官的名号,虽听着好听,不过也就是个伺候人的,尊贵不到哪儿去。

    见温宓的话底气十足,夏容华刚想应承两句,就见月莹掀开珠帘进来:

    “娘娘,夏容华,您宫中的宫人求见。”

    夏容华挑眉,莫非她宫里出了什么?事?

    她看了眼温宓,温宓不在?意的道?:

    “让她进来罢。”

    锦华苑的宫人进来后,夏容华才认出,这宫人是她派到坤宁宫传话的。

    那宫人行了礼,将皇后的反应一一道?来后,又把皇后让她传的话也了一遍:

    “皇后娘娘让奴婢告诉您,在?您管理后宫期间,她的贴身宫女莫名就没了,您要给?她一个交代。”

    温宓随捏了颗去了核的樱桃放进嘴里,酸甜的口感令温宓眉间舒缓。

    听了宫人的话,夏容华还没什么?反应,温宓反而轻启红唇,似是嘲讽:

    “交代”

    她拉长了语调,语气中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

    ,皇后的脸也太?大了,她掌管后宫时,发生了那么?多事,怎就不见皇后给?她一个交代?

    怪不得?皇后毫无长进,原来是柿子只挑软的捏啊。

    夏容华挥了挥,让传话的宫人退下,自己则问道?:

    “娘娘可是有什么?法子?”

    对于皇后带着威胁的话,夏容华丝毫不惧,但她也不介意给?皇后添堵。

    一想起她现在?还躺在?家中养伤的弟,夏容华的眼神渐渐变冷。

    温宓饶有深意的看了夏容华一眼:

    “是该给?皇后一个交代。”

    只是此交代非彼交代。

    ——————

    宫中死了个宫女这样的事,原是不用告知赵景的。

    可谁让死的是皇后的贴身宫女呢?

    故而,高时思虑再三,还是抽空将这事儿给?皇上了。

    赵景听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中动作不停,奏折一本又一本的从?笔下走过。

    高时站在?一旁,心里不停的琢磨着嗯是什么?意思。

    皇上这究竟是怎么?个想法?

    许是高时琢磨的太?过用心,不知不觉间,天都?快黑了。

    赵景批完最后一本折子,见高时还在?愣神,他清了清嗓子,端起一旁早就凉掉的茶水酌一口问:

    “想什么?呢?”

    “奴才在?想西袖”

    到一半儿,高时忽然反应过来,猛然跪下:

    “皇上恕罪。”

    好在?赵景并未计较,轻哼了声就让高时起身了。

    他毫不在?意的:

    “不过死了个宫女罢了,你回头去趟殿中省,让殿中省把坤宁宫缺了的人给?填补上去。”

    一个宫女,在?赵景看来,还真?不是多大的事。

    高时弯着腰,心中嘀咕,看来皇上是真?的对皇后娘娘有了不满,对此事竟如此轻拿轻放。

    皇上此举,不就是间接告诉皇后,让她安分些?

    虽皇上什么?也没,可这比了什么?还让皇后觉得?难堪罢?

    不过,这些与他没什么?相干的。

    赵景放下杯子,身子放松的倚在?龙椅靠背上,闭着眸子问:

    “大公主如何?”

    高时低头觑了眼赵景,如实回禀:

    “大公主醒来时太?医看过,是无事,德妃娘娘便把公主送

    回缓福殿了。”

    德妃在?还是良娣时,就时常轻视公主,皇上不是不知,只是一直未曾找到适合抚养公主的人,这才一直让公主待在?德妃身边。

    若非德妃出,差点害的温妃娘娘产,许是皇上依旧会让德妃继续抚养公主。

    赵景闻言,脸色有些沉。

    是他的让德妃把大公主送回去没错,可一听到德妃如此迫不及待,赵景怎么?想,心里怎么?不舒服。

    这时德妃还不知晓,她明明是遵旨行事,落在?皇上眼中,却又成了罪过。

    他微微晃了晃头,从?容的站起身朝外走。

    高时见赵景要出去,忙问:

    “皇上要去哪儿?”

    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

    赵景头也未回,朝高时丢下三个字:

    “雅安宫。”

    高时忙跟上去伺候。

    为了避免皇上心血来潮想去哪儿,銮杖是随时都?备着的。

    赵景刚一出乾清宫,就上了銮杖。

    这个时候,天色并未黑透,还有着几丝光亮,但宫中各处已经点了灯。

    一行人走在?宫道?上,格外的惹眼。

    赵景支着头,指尖无意识的轻点着耳畔,脑海中尽是昨日见到的大皇子那张青紫斑驳的脸,一丝愧疚顿时涌上心头。

    其实,何止温宓被大皇子吓到了,他见到大皇子时,心里不是不震惊的,只是不曾表现出来罢了。

    他突然出声,吓了高时一跳:

    “先去衍庆阁。”

    高时低声应下,又扬声道?:

    “圣上起驾衍庆阁。”

    他完就又低着头,看着脚尖跟在?銮杖旁。

    只是心中不免有些咂舌,这还是皇上第一次在?去温妃娘娘那里时改变了主意。

    在?高时声音落下后,圣驾顿时换了个方?向?。

    衍庆阁,刘贵嫔刚用了晚膳,正抱着大皇子,目光轻柔的看着,忽的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通传:

    “皇上驾到——”

    她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

    “冬葵,是不是本宫听错了?是皇上来了吗?”

    冬葵看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她笑着道?:

    “主子没听错,是皇上来了。”

    那声通报声响亮极了,怎么?可能听错。

    只是,刘贵嫔现下还在?坐月子,是不能面圣的。

    一

    想起这个,刘贵嫔就有些泄气:

    “皇上来了又如何,本宫这幅样子,也不能见皇上。”

    冬葵忙安慰道?:

    “娘娘千万别这样想,皇上能在?这个时候来看您,想必心中对您还是有怜惜的。”

    “更?何况,还有大皇子呢,皇上多见见大皇子,培养培养父子感情,于大皇子而言,终归是好事。”

    这宫里,哪个不是看着皇上的心意行事。

    莫管皇上心中如何想,只要皇上来了衍庆阁,落在?旁人眼中,便是衍庆阁牌匾上被戳上了不可得?罪的标签。

    刘贵嫔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主仆两人几句话的功夫,赵景便抬脚进了衍庆阁。

    冬葵快步从?内室出来,跪下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还请皇上恕罪,娘娘此时不便面圣。”

    赵景淡淡颔首,他本就不是来瞧刘贵嫔的。

    听了冬葵的话,只是坐在?外间,淡淡吩咐:

    “将大皇子抱来给?朕瞧瞧。”

    赵景此行,本就是为了看大皇子。

    冬葵脸上浮现一抹欣喜,高兴道?:

    “奴婢这就去把大皇子抱来。”

    都?母凭子贵,果真?不假。

    娘娘在?怀孕时不见皇上多来探望,一生下皇子,皇上可不就重视起来了?

    她完转身进了内室,将大皇子抱了出来。

    赵景瞧见的襁褓,并未伸去抱,而是伸出指轻轻的摸了摸婴儿柔嫩的肌肤。

    脸上的青紫痕迹依旧明显,赵景眸色有些暗沉。

    他很?快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大皇子,沉声吩咐了句:

    “好好照顾大皇子。”

    ——————

    雅安宫,温宓坐在?膳桌前,听着宫人禀报的消息,面色平淡。

    她挥让宫人退下,没有话。

    幼白怕温宓难过,忙笑着夹了一筷子温宓往日爱吃的菜,岔开话题:

    “娘娘还是先用膳吧。”

    温宓扫了眼摆的满当当的一桌子菜,几乎一半都?是赵景爱吃的,轻笑一声:

    “这么?心做什么??大皇子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幼白瘪唇,话虽如此,可皇上事先答应了娘娘要陪娘娘用膳的。

    现在?可倒好,人没来便罢了,连让御前的人知会一声也没有。

    这消息,还是一直注意着圣驾动静的宫人来禀报的。

    温宓面上虽是笑着,可幼白若是仔细看的话,笑意是不达眼底的。

    她扶着腰身起身,往寝殿走去。

    宫人忙上前扶着,温宓轻柔如水的声音越飘越远:

    “想必皇上是不会来了,幼白,撤了吧,本宫累了。”

    幼白看了眼白玉碟子里一口未动的膳食,眉心皱的几乎可以夹死苍蝇了。

    她想了想,还是转身去了厨房,让柯嬷嬷准备些清粥菜,以防娘娘突然又饿了。

    赵景并未在?衍庆阁待多久,出了衍庆阁就直奔雅安宫而来。

    可纵然如此,一番耽搁下来,天色也早已经黑透了。

    高时看着眼前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心中溢出的汗几乎都?可以洗了。

    他习惯性?的弯腰低头,声音极了:

    “皇上,可要奴才去叫门?”

    这个时候,还远不到宫门下钥的时候,可雅安宫的大门已经紧闭,显然是温妃娘娘在?闹脾气了。

    他完这话,就缩在?一旁,没再出声,任由赵景一个人站在?那儿纠结。

    被温宓拒之门外,赵景显然面子上挂不住,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伺候的宫人的面儿。

    他一甩袖子便转身离去,嘴里还训斥着高时:

    “叫什么?叫?回去。”

    赵景回了乾清宫,脸色阴沉如墨,他活了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被人关在?外头。

    他越想心里越不舒服,随拿起一本书?烦躁的翻了两页,又啪的一声丢在?桌子上,突然冒出三个字:

    “没规矩。”

    高时干笑着不接这话。

    觉得?温妃娘娘没规矩,您看见宫门关上,怎么?扭头就走,而不是进去兴师问罪呢。

    不过,高时不吭气儿,不代表赵景愿意放过他:

    “你,璟妃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不过是去看了大皇子,这女人就这般甩脸子给?他看。

    赵景视线紧盯着高时,薄唇紧抿,那架势,似一定要问出个答案来。

    不知为何,高时见着这样的皇上,竟莫名的想笑。

    皇上也太?太?幼稚了。

    这中念头,高时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是不能出来的。

    好在?高时脑子灵活,也大概知晓赵景对于温宓

    是个什么?心思,就没顺着赵景的话下去,反而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赵景一看就知高时心里憋着什么?话,他抬脚踹过去:

    “还不快?”

    那一脚不疼,高时却装模作样的哎呦了一声。

    见皇上又要抬脚踹过来时,高时才嘿嘿一笑:

    “奴才要了,皇上可不许怪罪奴才。”

    之前,高时还不忘打个预防针。

    赵景斜了他一眼,催促的意味明显。

    高时见状,也不在?继续掉胃口,他将中拂尘换了个方?向?:

    “依奴才看,也不怪温妃娘娘生气。”

    这句话刚落,赵景一个眼风扫过来,意味不明的问:

    “你到底是谁的奴才?”

    他的奴才,竟向?着旁人话。

    高时咧了咧嘴,没丝毫惧怕,继续道?:

    “皇上您想啊,您早上答应的好好儿的要陪温妃娘娘用晚膳的,可您一声不吭的就去了衍庆阁,娘娘空等?了那么?久,心里可不就不舒服了吗。”

    “等?等?,朕去衍庆阁,你没让人知会璟妃一声?”

    赵景原本阖着眸子细细听着,一听到空等?两个字,脑海中灵光一闪,慵懒的身子瞬间坐直,看着高时的视线有些危险。

    正准备往下的高时一顿,也意识到什么?,脸色顿时皱成了苦瓜。

    ——————

    雅安宫守门的宫人原本见皇上来了,吓得?都?是哆嗦的想开门,可一想到自家娘娘的命令,又强自忍住了。

    直到看着皇上离去,守门的宫人才敢回去复命。

    温宓洗漱过后,披着带着湿气的头发半靠在?软榻上,丝雨跪在?她身后给?她缴着头发。

    只是丝雨的动作明显有几分心不在?焉,以至于下有些重,弄痛了温宓。

    温宓轻嘶一声,丝雨才回过神来:

    “娘娘恕罪。”

    温宓细眉微蹙,素按着头皮发疼的地方?,有些不悦: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丝雨心的打量了温宓的神色,犹豫半晌,才挤出一句:

    “娘娘,这么?做,是不是不大好,万一惹怒了皇上”

    “没什么?不好的。”

    温宓淡淡打断她,“皇上若是有心,又怎会被区区一道?门拦在?外面。”

    关上宫门是

    温宓强制命令的。

    刚开始她吩咐时,宫人皆无人敢听,后来还是温宓威胁了他们,他们才咬着牙关上的。

    在?丝雨她们看来,皇上去了衍庆阁,温宓心中是不高兴的。

    其实不然,就如同?晚膳时她同?幼白的那样,眼下大皇子是皇上的唯一的儿子,皇上无论如何紧张都?不为过。

    她这么?做,也只是想看看,那男人对她的容忍度有多高而已。

    温宓神色依旧柔和,一身胭脂红的寝衣衬得?她面色娇艳,双置于腹上,似对刚才自己做的大不敬的事情毫不在?意。

    丝雨目光落在?温宓的腹上,轻呼出一口气。

    或许,她不该这么?杞人忧天。

    娘娘还有着身孕,任性?些也无妨,许是皇上压根儿就不介意呢。

    她没再话,只安安静静的替温宓缴干了头发,伺候她入睡。

    温宓躺在?床上,看着丝雨放下艳丽精致的床幔,正当她准备去熄灯时,温宓突然出声:

    “不必熄了,就这么?着罢。”

    丝雨拿着银剪的动作一顿:

    “可是娘娘,光线太?亮您睡不着的。”

    她伺候温宓这么?久,温宓的一些习惯皆是谨记在?心的。

    “熄了灯也是麻烦,还不如不熄。”

    隐隐约约的声音从?纱帐后传出来,丝雨似明白了什么?,看了眼摇曳的烛火,转身出去了。

    她走到宫门口,低声吩咐看守宫门的太?监:

    “把宫门打开。”

    太?监有些犹豫,刚想问,就被丝雨的下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娘娘吩咐的。”

    任守门的太?监再神通广大,他也不曾想到,皇上竟会去而复返,而且来时不似方?才一般浩荡,这次只带了高总管。

    他正准备高声通报,就被高时捂了嘴:

    “兔崽子,莫要出声。”

    太?监瞪着溜圆的眼睛,连连点头。

    见赵景已然快走到正殿,高时才松了,颠儿颠儿的跟上去。

    太?监见人走了,顿时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对自家娘娘佩服极了。

    这后宫里,又有哪个主子这般有段,下了皇上的面子,还能让皇上又巴巴的返回来?

    赵景凭借着自己这一张脸在?雅安

    宫畅通无阻的进了外间,正准备绕过珠帘和屏风进内殿时,忽的就听到了两个丫鬟的谈话。

    幼白往里瞧了一眼,有些担忧,她压低了声音道?:

    “娘娘晚膳没用,也不知身子受不受得?住。”

    丝雨白了幼白一眼:

    “你还好意思,娘娘不用膳,你也不知劝着些。”

    竟真?的就听了话,把晚膳给?撤了。

    幼白自知理亏,只怯怯的了句:

    “我已经让厨房备着吃食了。”

    丝雨摇了摇头,刚想话,却忽的顿住,她视线凝住,看着屏风后高大的阴影,指不自觉捏紧。

    她装作极其自然的转头,叹了口气:

    “今晚,娘娘是真?的伤心了。”

    “能不伤心么??娘娘等?了皇上许久,还特意吩咐了膳房备了皇上爱吃的菜,结果却等?来了皇上去了衍庆阁的消息。”

    幼白揪着帕子低头抱怨,话里满是对赵景的不满。

    丝雨身子有些僵硬,想着屏风后的人,都?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是想引着幼白这些没错,可她不想幼白被皇上责怪。

    丝雨忙啐了幼白一口:

    “还不住口,主子们的事儿,岂是咱们身为奴婢的可以置喙的?”

    听到这里,赵景转身绕过屏风。

    看见这突然冒出来的大活人,丝雨还好,早有准备,幼白便是吓得?浑身颤抖,连请安的话也不出来。

    赵景抿着唇,看也没看两人一眼,就径直往里走。

    高时跟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两人,叹了口气:

    “两位姑娘,随杂家出去罢。”

    雅安宫不止位置好,空间也格外的大。

    只寝殿里,就分了好几块儿地儿。

    赵景绕过了第三道?珠帘时,才看到了侧躺在?床榻上的人。

    隔着朦胧的帐子,赵景只瞧得?见床榻上微微隆起的轮廓。

    他环顾四周,见四周烛火未灭,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掀开床幔,坐在?床沿边上,瞧着女子紧闭的双眼,他声音微沉:

    “你要装睡到何时?”

    他岂能不知,亮着烛火这人根本就睡不着。

    温宓也没刻意不话,只是闭着的眼睛不曾睁开:

    “臣妾何时装睡了?”

    “既未曾睡着,怎的不看着朕?”

    赵景双

    握住温宓圆润的肩头,用力将人扶着坐起来。

    男人力道?很?大,温宓拒绝不得?,只得?顺着他的力气靠在?床边。

    她扯了扯唇角,笑的有些敷衍:

    “臣妾本来都?要睡着了的,都?是皇上扰人清梦。”

    赵景抬捏着温宓的下颚,皱眉道?:

    “你不高兴。”

    “为何?”

    他想不明白,之前他曾去旁人宫里,也不见她这般闹腾,如今他只是去看了大皇子,她便处处闹脾气。

    温宓闻言,抬起眼眸看他,略有些嘲讽的:

    “臣妾为何不高兴,皇上不是最应该清楚的么??”

    “皇上何时也会失信于臣妾了?”

    “明明答应了臣妾的事,却转头就去了刘贵嫔宫里。”

    赵景松了捏着温宓下巴的,略一叹气:

    “是朕不好,忽视了你的感受。”

    这句话对于帝王来,算得?上道?歉了。

    不过温宓要的可不是这个。

    她撇开头,故意避开赵景般,眼泪悄悄滑落,滴在?肩头乌黑发亮的青丝上。

    两人离得?这样近,温宓的神情什么?的,自然也瞒不过赵景。

    换句话,她是故作姿态给?赵景看的。

    赵景捏紧了扳指,又堪堪解释了句:

    “朕只是去看了眼大皇子。”

    没看刘贵嫔。

    不知为何,赵景见温宓这幅模样,竟觉得?他确实是做错了。

    可他却忘了,自己身为帝王,做事是不需要给?任何人解释的。

    赵景没发现,温宓却是感受到了这一丝不同?,她当即擦了眼泪,红彤彤的眸子里带着狐疑,不确信的问:

    “真?的?”

    赵景轻叹一声,对温宓有些无可奈何:

    “当真?,你若不信,大可找了高时来问话。”

    一高时,就听温宓冷哼一声:

    “皇上这话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高时可是您的心腹,自然是向?着您话。”

    温宓颇有些油盐不进,赵景头疼的捏了捏额角:

    “那你,你要怎么?才肯信朕?”

    都?女子与人难养也,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他原是做足了准备,等?着温宓胡搅蛮缠。

    可谁知温宓竟画风一变,善解人意起来。

    她往前挪了挪,身子靠近赵景,

    攥着男人的腰带,嘟着红唇道?:

    “其实,臣妾也不是不信皇上,只是臣妾心里难过。”

    着,她的声音就低落起来,还隐隐含着轻泣。

    赵景长叹一声气,伸抱住了眼前女子,一时有些无言。

    而女子话还在?继续:

    “臣妾难过,不是因为您去了衍庆阁,而是您答应臣妾的事,第一次失言了。”

    凡事有一就有二,温宓眸子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的笑话,宫中的人看一次就够了,万没有看第二次的道?理。

    她伏在?男人肩头,喃喃道?:

    “臣妾害怕。”

    害怕男人的喜新厌旧,害怕自己恩宠不在?,害怕仅凭她一人,护不住这个孩子。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的赵景心神一震。

    原来女子心中一直是不安的。

    直到现在?,赵景才看明白,纵然宓儿有了他的宠爱,可她却从?不曾张扬,对上恭敬有理,对下宽容待人。

    就算太?后害的她见红,她也只是刁难王宝林,心中对太?后一丝怨念也没有。

    明知麝香之事出自德妃之,可碍于他的处置,女子也只是下了德妃的面子,并未真?正对德妃如何

    这一瞬,赵景对温宓是前所未有的疼惜,就连之前被拒之门外的些许不满,在?顷刻间也散尽了。

    他紧了紧臂,感受到怀中温热的体温,声音有些干涩:

    “朕保证,没有下次。”

    赵景心中隐隐有了决定。

    温宓闻言,悄悄的勾了勾唇,抱着男人精壮的腰身,不再走伤感路线。

    她调整了下心情,笑着道?:

    “皇上让满宫都?看了臣妾的笑话,是不是该补偿臣妾?”

    趁着男人还对她有愧疚,不赶紧提要求的是傻子。

    被温宓这么?一打岔,赵景愧疚的情绪散了去,只是依旧记在?了心底。

    见女子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灵动,他挑了长眉:

    “宓儿想要什么??”

    温宓转了转眸子,嘿嘿一笑:

    “臣妾也不要旁的,只那徐氏秀女的去处,皇上可否依臣妾一回?”

    “徐氏秀女?”

    赵景有些疑惑,想了许久也不曾想出此人是谁。

    那秀女虽姓徐,可姓徐的人多了,赵景也没往皇后身上想。

    温宓

    不免一头黑线,她提醒道?:

    “就是昨日冲撞刘贵嫔的秀女。”

    这么?一,赵景才想起来,他恍然点头:

    “是她呀。”

    “宓儿想怎么?安排她?”

    温宓一顿,有些尴尬,她只顾着在?这男人身上耍心眼儿,却忘了仔细想哪里适合徐氏秀女了。

    赵景看出她没想好,就揉了揉温宓的头发:

    “这事儿朕依你,慢慢想就好,但你现在?是否要先用膳?朕可是听,你晚膳又未用。”

    温宓缩了缩脖子,有些气虚。

    ******

    就像温宓想的那样,第二日的宫中,皆是看温宓笑话的人。

    可她们并没有高兴太?久,就被随之而来的一封圣旨给?打了脸。

    温宓见着高时捧着圣旨来时,还是一脸的诧异,直到丝雨在?身后提醒,温宓才反应过来,刚准备跪下接旨,就被高时给?扶住了。

    她抬起头,高时那张白胖的脸映入眼底。

    只听高时:

    “皇上了,娘娘有孕在?身,免了跪拜之礼。”

    高时完,就打开明黄色绣着九条龙的圣旨开始宣读:

    “朕惟起化璇闱,爰赖赞襄之职。协宣坤教?,允推淑慎之资。咨尔璟妃温氏,笃生令族,丕著芳声,赋质温良,持躬端肃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玥贵妃。尔其时怀只敬,承庆泽之方?新,益懋柔嘉衍鸿庥于有永。敬哉。”

    (借鉴敦肃皇贵妃册封圣旨)

    这是高时第一次看见圣旨,当他读到最后两个字时,不免感叹,皇上对温妃现在?该是玥贵妃娘娘还真?不一般。

    敬哉这两个字,往往只能出现在?皇后的册文上,以示皇上对皇后这个妻子的尊重,而妃子的册文只能用钦哉。

    却不曾想,玥贵妃竟也有幸用了这两个字。

    同?样的,温宓也在?感叹,只是两人感叹的点不一样。

    玥字,古语有云,神珠也。

    自己在?那男人心中,真?的有这么?好?

    连着赐了两次封号,皆是尊贵无比。

    接了圣旨,温宓笑着让高时留下喝杯酸梅汤。

    高时笑的真?诚:

    “多谢贵妃娘娘,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经此一事,高时算是看明白了,皇上啊,怕是早就被

    贵妃娘娘给?吃的死死的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坤宁宫,皇后得?知了圣旨后,宫里的瓷器又换了一批。

    她一边推倒一人高的花瓶,一边怒骂:

    “贵妃?温氏那贱人也配?皇上莫不是被那狐狸精给?迷花了眼?”

    不过被禁足了几日,皇后的脾气是越发暴躁了。

    东云靠着门站着,低眉顺眼的盯着脚尖,她的胳膊现在?还在?痛着,可不想再上前惹了皇后娘娘的眼。

    当殿中省将坤宁宫亏损的瓷器数目报到夏容华跟前时,夏容华难得?的皱了眉。

    几次下来,坤宁宫的花费可不算少。

    白芷扫了眼账册,抱怨道?:

    “宫中的用度历来都?是有记载的,就算是坤宁宫,份例也是固定的,这个月坤宁宫的瓷器早就不知换了多少批了,怎的还要换?”

    相比于白芷的发发牢骚,夏容华却是淡定极了,她扬起唇角,莞尔一笑道?:

    “娘娘被册封为贵妃,皇后娘娘又岂能不急?”

    一个无子无宠的皇后,对上一个有子又有宠的贵妃,谁胜谁负还需要么??

    她巴不得?皇后再闹腾些才好,最好,能彻底让皇上对皇后失望。

    夏容华不紧不慢的合上册子,悠悠起身往内室去:

    “咱们既然管不了皇后娘娘,自有人管得?了。”

    这个人,只能是皇上。

    “过来给?本嫔梳妆罢,这个时辰,想必去雅安宫恭贺的人皆走了,咱们也该给?贵妃娘娘道?喜了。”

    ******

    七月十二,是赵景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虽然一切从?简,但该有的皇家气派还是要有的,总不能让臣子们觉得?皇家寒酸吧。

    而皇后,在?选秀前一日被太?医宣布身子痊愈,与当日温宓想的一模一样。

    殿选当日设于含凉殿,后宫中位列四妃以上的人除了温宓,都?到齐了,而夏容华则是因为有着协理六宫的权利,才能列席殿选。

    夏容华看着一批批进来的秀女,个个都?娇艳极了,容貌也各有千秋,免不得?有些替温宓担忧。

    不过在?把这些秀女的容貌和温宓做完对比后,夏容华又放下了心。

    因为这些秀女虽不差,可比起贵妃娘娘,还是差远了的。

    赵景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龙椅上,走流程似得?,尚未看清底下的秀女是何模样,只听了个父兄的名字,便决定是否留牌。

    徐秀宜虽是徐国公府姐,可她毕竟是个庶女,位置也不够靠前。

    故而,等?念到徐秀宜的名字时,她在?殿外候的已经出了些许薄汗。

    徐秀宜忙用帕子擦了擦额头,又对露出了自己对着镜子练习了许久的笑容,夸着袅娜多姿的步子随着其余四人近了含凉殿。

    当唱名太?监念到徐秀宜的名字时,徐秀宜上前一步,缓缓跪下,用自己觉得?最动听的嗓音请安:

    “臣女徐氏秀宜,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各位娘娘福安。”

    一听到徐氏,赵景就想起昨日去雅安宫时,温宓的话。

    赵景眸中含了一丝宠溺,他沉声问:

    “若是朕没记错,你就是那日救了大公主的秀女?”

    徐秀宜没想到皇上还能记得?她,当即激动的点头:

    “正是臣女。”

    她心里如同?鹿乱撞,皇上记得?她,记得?她救了公主,这是不是明,皇上有些在?意她的?

    皇后瞧着徐秀宜得?意的神色,护甲紧紧的扣着下的方?枕,缕缕丝线都?被护甲上的宝石给?勾了出来。

    她也以为,皇上记得?徐秀宜,是看上了她。

    谁知赵景的一句话,令在?场众人跌破了眼镜:

    “公主尚且年幼,身边也不曾有个心灵巧的女官教?导。你既救了公主,也算是与公主有缘,朕便封你为四品女官,负责教?导公主。”

    女官?

    徐秀宜猛然抬头,身子有些僵硬,掩藏在?袖子里的不断的揉搓,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可置信。

    她谋算了这么?久,便只是个女官?

    徐秀宜不高兴了,皇后可就高兴了,她不复之前的紧张,反而透着愉悦:

    “秀宜,还不快谢恩?”

    两人间的勾心斗角,赵景全然当做没看到。

    夏容华用帕子遮住唇角,心里对温宓生了一股子敬佩,皇后的一番谋算,竟还抵不过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的一句话,来还真?是好笑。

    作者有话要:之前看评论区,看到有今年高考的姐妹呦。

    这几天各省高考陆续出分,我的祝

    福虽然迟了点儿,可心意是有的啦。

    祝高考的姐妹们前路漫漫亦灿灿,该来的总会来的。

    高考只是人生中的一个起点,不管结果如何,惊喜总是放在最后。

    愿大家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ps:作者课堂之水文的定义与界限

    一篇文章,总要有作者和读者。那我就从这两个不同角色的方面入分析叭。

    第一,从作者层面来看,作者是尽可能的想把文章写的详细,又觉得每一条线索和人物的动作感情都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往往会一件事情写很长。

    那总结一句话,就是作者什么都想要。

    第二,从读者层面来看,读者只想看自己想看的部分,不想看的部分就会觉得很多余。

    照旧总结一句话,就是读者只想要自己想要的。

    合起来总结:作者与读者之间可以列为一个可逆的化学反应方程式。

    作者的长篇大论(可逆)读者的中心思想。

    解释一下就是:作者写作由一句话变成一个章节,读者看书由一个章节总结成一句话。

    不过我想的是,就算是做阅读理解,整篇文章也不可能全是答案吧。

    (以上仅代表作者个人看法,大家想喷的话,求轻点流泪)感谢在202-06-239:9:53202-06-2322:4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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