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第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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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夏婕妤安好。”

    方才?一瞧见月莹过来,心里慌了片刻,而丁宝林则是咬了咬唇,掩饰住心中的那抹窃喜,而后一同跟着月莹过来请安。

    温宓垂着眸子盯着茶盏里沉沉浮浮的茶叶,好似并未听到两人的请安声。

    凉亭中静默了一会儿,夏婕妤轻轻一笑:“今儿这?天气好,难怪御花园人多?,美景配美人,惹的人流连忘返呢。”

    温宓闻言,抬眸看了底下?的两人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对着夏婕妤意有所指的道:

    “天儿是好,可就因?为?天儿好,有些人闲得无聊,才?会出?来煞风景的罢。”

    一出?来逛就遇到这?种事情,温宓的心情能好就怪了。

    底下?的两人一听这?话,顿时吓得直抖,原本还是福身?行礼,瞬间就跪了下?去。

    夏婕妤挑眉笑道:“瞧你们,贵妃娘娘也没做什么啊,怎么你们竟吓成这?个样子?”

    紧张的绕着指头,低着头,语气有些僵硬:

    “夏婕妤笑了,是臣妾自?己身?子不争气,有些腿软罢了。”

    这?会儿对着温宓和夏婕妤,早就没了刚才?趾高?气昂欺负丁宝林的气势。

    虽然跋扈,但也是看人下?菜的,贵妃随便?动动指头都能捏死她,她又不是没长脑子。

    温宓不耐的瞟了两人一眼:

    “行了,罢,你们两个在闹什么?”

    两个地位嫔妃,虽不值当她费什么心思,但既然看见了,还是要?处理的,否则闹大了也不好。

    低着头转了转眸子,余光瞥见丁宝林正要?开口,立即抢先一步道:

    “回贵妃娘娘话,臣妾实则也不想?和丁宝林在御花园吵闹,只是丁宝林一直臣妾身?上的衣裳是尚衣局做给她的,故而要?臣妾脱下?来,可可这?衣裳明明是尚衣局的人送到臣妾那里的”

    丁宝林听着避重就轻,颠倒黑白的话,气的脑袋发晕,她伸指着:

    “你胡,贵妃娘娘,尚衣局的人早在前一日就将的春装给送了过去,而昨日,这?衣裳本是送到臣妾那里的,却在半路上被带人截了去,

    还请贵妃娘娘为?臣妾做主。”

    平日欺负她她也就忍了,可蹬鼻子上脸,丁宝林就忍不了,不就是仗着她父亲的官位比自?己父亲的高?一级吗?

    温宓沉着脸色,怒声打断她们:

    “够了,你二人各执一词,本宫也无法断定到底谁的是真的。”

    丁宝林闻言,慌乱的抬头:

    “贵妃娘娘,臣妾敢保证,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

    没等丁宝林完,温宓就抬打断了她:

    “月莹,去尚衣局问清楚。”

    月莹屈膝应是。

    月莹一走,凉亭中又安静下?来,虚握着的心溢满了汗。

    温宓重新端起茶盏,没再搭理跪着的二人。

    她对这?两人都没甚好印象,一个无宠位低还张扬跋扈,一个看似委屈却满肚子弯弯绕绕。

    别以为?她不知道,丁宝林定是看见了她,所以才?要?找她做主的。

    温宓自?然能判断出?来两人的话谁真谁假,但她厌恶丁宝林想?利用她,所以干脆就让两人多?跪一会儿吧,省的有精力继续闹。

    尚衣局离此处不远,月莹回来时,温宓才?饮完一盏茶。

    月莹所得到的消息,与丁宝林所虽稍有出?入,但大致相同。

    听完月莹的话,本就惧怕的她忙俯身?行了个礼:

    “是臣妾欺瞒娘娘,还请娘娘责罚。”

    这?下?,原本安安静静看戏的夏婕妤有些忍不住了,她好奇的问:“你既然知晓瞒不住,为?何一开始就要?撒谎呢?”

    这?种很容易就查出?来的真相,却还是要?谎,着实奇怪。

    身?子稍顿,有些支支吾吾的:“臣妾,臣妾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没出?个所以然。

    温宓轻哼一声:“不管什么原因?,在御花园闹事,你二人都有责任,罚你二人抄写?宫规百遍,一个月后交给本宫。”

    宫规经过历朝历代的修改,已经非常完善了,一本宫规有三寸高?,一遍就要?抄上许久,一百遍,怕是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大够。

    这?就意味着,两人要?挑灯夜战了。

    可两人都心虚,不敢有半分意见,只得唯唯诺诺应下?。

    经了这?么一遭,温宓也没了赏花的心思,只和夏

    婕妤了一声,就带着人回去了。

    走之前,温宓避着人给夏婕妤使了个眼色,又看了一眼,夏婕妤微不可察的轻点头。

    夏婕妤屈膝恭送,待人不见了身?影,她才?笑着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两人:

    “贵妃娘娘走了,你们也起身?吧。”

    两人的宫女各自?搀扶着自?己的主子站起来,看了看身?旁的丁宝林,嫌弃的扭过头,笑着对夏婕妤道:

    “若是无事,臣妾就先回去了。”

    夏婕妤含笑:“你们都赶紧回去吧,本嫔就不留你们了。”

    夏婕妤眼见着两人分道而行,待人走远,她才?吩咐白芷:“去叫回来,就,本嫔有件东西觉得与她很是相称,想?赏了她。”

    ******

    乾清宫,赵景看着眼前的折子,忽然怒从心起:

    “哼,这?帮老东西,朝中大事不去尽心,整日盯着朕的后宫。”

    高?时吓得身?上的肉颤三颤,默默地后退了一步,不敢出?声。

    那折子上的内容,他不过瞟了几个字就不敢再看,上面皆是弹劾贵妃娘娘狐媚祸主的字眼,有的更过分,甚至直接指责皇上宠妾灭妻,禁足皇后娘娘,令一妾室执掌后宫。

    这?般,皇上若是不生?气,高?时才?要?觉得奇怪呢。

    不过,皇上并非先帝,皇上的性子也由不得让旁人指画脚。

    赵景冷笑了一会儿,直接将那一摞折子推到高?时那边:

    “将这?些折子,留中不发。”

    留中不发,就代表了皇上的意思,若是那些大臣识趣,就会明白皇上的心意,若是不识趣,高?时觉得,有些人可能要?遭殃。

    高?时弯腰,把赵景推过来的折子抱起,放到了角落里。

    赵景是一个独断乾纲的帝王,他认定的事情,就容不得有违逆的声音,越是有人阻止,他就越要?去做。

    故而,尽管赵景今日收到了不少弹劾温宓的折子,他依旧顺着自?己的心意去了雅安宫。

    只是去的时候,心情难免收到了折子的影响,脸色略有些阴沉。

    温宓伺候着他净了,将人摁坐在软榻上,自?己则伸替他揉捏额角:

    “皇上可是有烦心事?”

    温宓懂得看人脸色,也懂得分析旁人的话中之意。

    今日夏婕妤虽只了那么两句,但足够让温宓察觉出?端倪。

    后宫既然风平浪静,那出?事的必然就是前朝。

    能够让夏婕妤如此重视的,也不会只是事。

    温宓回来后自?己一个人想?了许多?,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既不准备要?皇后的名分,也就不再执着于?自?己的名声。

    既然想?做宠妃,那就要?有个宠妃的样子。

    皇上不过独宠了她一个月而已,前朝就有人坐不住了。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静下?心,以静制动,谁先坐不住步步紧逼,谁就输了。

    赵景闭着眼,身?子靠在温宓身?上,面容显得有些疲惫:“朕无事,只是有些累了。”

    见赵景明显不想?,温宓也就没继续问下?去,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大约过了两刻钟,温宓察觉到身?前的男人没了动静,似乎睡着了,就在他的头后面垫了一个枕头,自?己放轻了动作出?去。

    隔着一扇屏风,暖黄色的灯光将温宓的身?影映在屏风上。

    屏风外?,温宓正在低声吩咐丝雨:

    “吩咐膳房,今晚的晚膳以清淡为?主,皇上喜欢清蒸鲈鱼和玉米排骨汤,让厨房的人仔细点儿,鱼务必不要?有一点儿腥味儿”

    屏风后,赵景缓缓睁开眼,发自?内心的扬起一丝笑,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般滋味儿。

    他侧着耳朵,继续听着外?面的女子絮絮叨叨:

    “还有焕儿那里,焕儿刚吃饱,定是会犯困,但吃饱了就睡对身?子不好,让奶娘多?哄一哄,过两刻钟再睡”

    丝雨一一记下?温宓的吩咐,转身?去办差,温宓就又绕过屏风,却不想?一眼就对上了赵景漆黑的眸子。

    那双眸子里含了温宓似乎从未见过的柔情,无端的让她觉得有些心慌。

    温宓笑着上前:“皇上醒了?”

    赵景嗯了一声,双放在头后枕着,浑身?惬意。

    他并未睡着,但是既然女子当他睡着了,他也无意解释。

    赵景拍了拍身?旁空出?来的一点位置:“去做什么了?”

    温宓走过去坐下?,笑了笑:“只是去吩咐了晚膳,再过一刻钟,就该用膳了。”

    “臣妾听高?

    总管,皇上午膳时没用多?少,等会儿可要?多?用些。”

    赵景脸一沉:“那狗奴才?,什么都。”

    他本意是不想?让温宓担心,哪儿知这?句话的本身?就有几分歧义,温宓当即就扭过身?子:

    “皇上是在怪臣妾逾矩了吗?”

    赵景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的不对。

    他大握住温宓圆润的肩头,轻哄道:“怎么会,宓儿多?心了,朕并无此意。”

    至于?那句不想?让温宓担心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不出?来。

    温宓抿着唇不话,赵景就有些着急,可他从未过什么好听话,这?会儿自?然也就不出?来。

    好在没让赵景纠结多?久,丝雨就进来禀报:

    “皇上,娘娘,晚膳备好了。”

    赵景倏然松了口气,身?子靠近温宓,头放在温宓耳侧:

    “陪朕去用膳。”

    膳桌上,那道清蒸鲈鱼和玉米排骨汤放在离赵景最近的位置,赵景一眼就瞧的清楚。

    身?旁的布菜宫人看见皇上的眼神落在这?上面,忙上前先是盛了一碗汤,然后夹了一块儿鱼肉细心的剔了刺放在赵景面前的碟子里。

    赵景拿起筷子用了一口,毫不吝啬的夸赞:“味道不错。”

    温宓眼中带笑:“那皇上可要?多?吃些,也不辜负厨娘的艺了。”

    赵景点头,将碟子中的鱼肉吃了个干净,意有所指的:“厨娘的艺倒是其次,最不该辜负的,应是宓儿的心意才?对。”

    拿着勺子的顿了下?,温宓看向赵景,有些惊讶:

    “您都听到了?”

    赵景只是淡淡一笑,又吩咐布菜宫人给他夹了清蒸鲈鱼。

    这?顿晚膳,赵景用的舒心极了,一不留神就比平日多?吃了一点。

    喝过消食茶后,温宓拉着赵景起身?:“臣妾瞧着今晚月色尚好,不如您陪着臣妾去赏月?”

    不过赏月这?等事,赵景自?是不会拒绝。

    他吩咐月莹:“去给你们娘娘拿件披风来。”

    月莹忙快步进了内室,将衣架上的披风给取了下?来又快步出?去。

    刚把披风披到温宓肩膀上,准备绕到温宓身?前将披风的带子给系上,就见皇上的拿起了那两根细带,指一绕,便?出?

    现了系成了结。

    “夜间的风还是有些凉,多?穿些。”

    主子们要?赏月,奴才?们跑断腿。

    早在温宓刚提议时,高?时就已经吩咐了人去探路。

    待两人正式出?了雅安宫,前前后后将近跟了几十号人。

    温宓皱了皱眉,披风下?的扯了扯赵景的袖子。

    赵景低头:“怎么了?”

    “皇上,咱们是去赏月,不是带人去抓贼,这?么多?人,臣妾总觉得不自?在。”

    平日她出?去时,身?边最多?跟了四五个人,可赵景一出?去,动辄就是四五十,只看着就压抑的紧。

    赵景扭头看了眼身?后密密麻麻的人头,颇为?赞同,他看了眼高?时:

    “让他们都回去吧,只留几个提灯的人就行。”

    高?时略有些为?难,这?些太监看着不起眼,可都是会些拳脚的,跟着是为?了保护皇上的安危,如何能让他们都下?去?

    虽然在宫里,高?时不觉得皇上会有什么危险,但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高?时也不敢松懈半分。

    所以,高?时想?了想?,脚下?还是没有移动。

    赵景不悦的瞪了高?时一眼:“怎么?朕的话不管用了?”

    话中蕴含了浓浓的危险,令高?时身?子一抖:“奴才?不敢。”

    高?时苦笑着留下?几个人,让其余人都退下?了。

    论起赏月的地方,当属御花园中的望月台,专门为?赏月而建,背靠假山,旁边就是碧月湖,因?水色碧绿而得名,微风拂过,波光粼粼,格外?好看。

    登上望月台,就能俯瞰整个御花园的景色。

    只不过这?望月台的阶梯共有九十九阶,依着温宓战五渣的身?子,只上了二三十个阶梯就走不动了。

    她累的气喘吁吁的站在阶梯上,连连朝着赵景摆:“不行了,臣妾走不动了,臣妾不要?去了。”

    这?会儿温宓瞧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阶梯,心里不由得有些埋怨赵景,觉得这?男人就是故意的,不过是赏个月而已,哪里不能赏,非要?来这?里,分明就是故意看她笑话。

    赵景比温宓站的高?了一个阶梯,居高?临下?的看着温宓娇气耍赖,眼底满是笑意:

    “身?子不好还不多?锻炼

    ,就这?么一点路就走不动了,还真是没用。”

    其实,赵景是故意带她来这?里的,平时只要?他去雅安宫,十次有九次,这?女人必定都是在榻上躺着,懒得不行,以至于?每每夜间在榻上时,他总是不能尽兴。

    男人话中的鄙视和不屑任谁都听的出?来,温宓只觉得自?己的耳根子烧的滚烫,不是羞的,是被气的。

    她仰头看着赵景,美人眸里含着不服输的战意:

    “皇上瞧人,您就看着吧,臣妾定是能走上去的。”

    赵景忍着笑,喉间微微滚动:“好,朕就瞧宓儿能走多?远。”

    一阶,两阶,三阶

    一步,两步,三步

    赵景默默数着,心里预计着温宓能再坚持多?久。

    谁知温宓纵然很累,脸色通红,也没有放弃。

    正当赵景准备把夸赞的话出?口时,到底还是没出?赵景所料,温宓罢工了。

    “不走了,臣妾真的走不动了。”

    温宓靠在月莹身?上,腿有些发抖,喘着粗气胸前一起一伏的。

    话到嘴边,赵景默默的咽了下?去,抬头看了眼还剩下?一半的台阶,他宠溺一笑:

    “走不动就不走了,朕背着你可好?”

    能多?走了四分之一,也算是有进步了。

    温宓惊讶的看着赵景,似有些没听清:“皇上,您什么?”

    赵景屈起食指敲在温宓头上,没好气的:“朕,让你走着上去。”

    “不,臣妾都听到了,您要?背着臣妾的。”

    温宓嘟着唇,顿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累了,催促着赵景赶紧转过身?去。

    赵景无奈一笑,由着温宓指挥。

    高?时跟在后面,也是大喘气,但丝毫不妨碍他在心里吐槽,他也想?要?人背。

    他瞄了一眼身?旁的李子,又瞧了瞧前面早就背起了贵妃娘娘的皇上,忽的有些羡慕。

    李子不明所以,被高?时这?般打量的有些不自?在,他嘿嘿一笑:“师傅,徒弟扶着您吧。”

    高?时泄了气,瞪了李子一眼才?伸出?让他扶着。

    月莹瞧了瞧走在前面的两位主子,又瞧着高?时一脸羡慕傲娇的样子,低着头将笑憋了回去。

    她才?发现,原来高?总管竟这?般的

    嗯,有趣。

    温宓趴在赵景的背上,隔着衣衫传来阵阵暖意,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赵景常年练武,体力极好,就是背着一个女子,登顶时也只是出?了些汗,连气都不曾喘。

    他把温宓放了下?来,温宓举着帕子给赵景擦了擦汗:

    “辛苦皇上了。”

    赵景享受着美人的服侍,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知道朕辛苦,就好好锻炼身?子,下?次再来赏月,朕可不会再背着你了。”

    温宓闻言,顿时收回了,刚升起的感激顿时烟消云散。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

    “皇上放心,臣妾以后再也不赏月了。”

    就算赏月,也不跟你一起。

    话落,温宓撇下?赵景,一个人去了一旁的栏杆处,抬头看着缺了一个口的月亮,心中还气鼓鼓的。

    赵景摸了摸鼻子,笑着摇头,真是被他宠的气性越发大了。

    夜色沉沉,但月光却散发着莹莹如玉般的光,柔和的照在温宓的身?上,如梦如幻,竟让赵景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闭了闭眸子上前从温宓后背搂住她的腰身?,在温宓耳边低语:

    “宓儿觉得,如今的生?活可是你喜欢的?”

    赵景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温宓有些不知其所以然,她半扭头,却只看到了赵景一半的脸,连情绪都看不出?来:

    “皇上为?何会有此问?”

    赵景没回答,只催问道:“宓儿只管回答朕的问题就是。”

    温宓听出?他不想?回答,于?是歪着头想?了想?,组织好了话语才?道:

    “臣妾觉得,极好。”

    是极好的,有他独宠,有儿子要?照顾,六宫大权还在她里,她已经得到了后宫所有女人得不到的东西,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赵景沉默了一瞬,倏地笑出?声:“那就好。”

    既然你觉得好,那就一直这?样罢。

    在望月台上待了半个时辰,赵景拉着温宓的:

    “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嗯。”

    温宓刚应了一声,正准备抬脚,忽然下?面的碧月湖中传来一声噗通的声音。

    似是有人落水。

    她叫了一声:“皇上。”

    赵景紧了紧握着温宓的:“朕让人去看看。”

    这?会儿时辰已经很晚

    了,何人还在御花园中停留,还落了水?

    李子脚程快,先赵景一步下?了望月台,温宓被赵景拉着,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等两人刚下?去,落水之人已经被救了上来。

    李子弯着腰走到赵景身?边:“回皇上,贵妃娘娘,落水的人是王容华。”

    温宓皱着眉:“王容华?半夜三更的,她不在宫中休息,跑出?来作甚?”

    李子只顾着让人把王容华救上来,其余的却是没来得及问,故而也不知为?何。

    只是温宓也没打算让李子回答,她询问赵景:

    “皇上,咱们可要?去看看?”

    赵景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有什么好看的?让人把她送回去就行了。夜里凉,朕先送你回去。”

    “可是”

    温宓有些不放心,总觉得王容华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同寻常,故而还想?再争取争取。

    哪儿知道她话才?出?口,就被赵景拉着走了。

    温宓只好放弃心中的想?法,想?着明日再让人去一探究竟。

    ——————

    翌日,天刚蒙蒙亮,刚送走了赵景去上朝,自?己则一身?寝衣靠在床榻便?打折哈欠,就见丝雨一脸惊慌的进来:

    “娘娘,不好了,王容华殁了。”

    殁了!

    听到这?两个字,温宓瞬间清醒了,她抓着身?下?的褥子,有些不敢置信:

    “你什么?再一遍?”

    丝雨咽了咽口水,脸上神情没有丝毫作假:

    “奴婢也是才?听闻的,据秋水阁的宫人,昨日王容华被御前的人送回去后还好好儿的,王容华甚至还要?了热水沐浴,可一大早,伺候王容华的宫女进去叫王容华起身?时,才?发现尸体早就凉了。”

    听到这?里,温宓半点也不敢耽搁,掀开被子就让人伺候她梳洗:

    “动作快些,王容华身?份特殊,太后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丝雨也知道此事的眼中性,所以一刻也不敢耽搁,就怕自?家娘娘去的晚了,太后娘娘会找茬。

    因?为?事态紧急,温宓也没过多?打扮,只简单换了身?衣裳,梳了个简单的发鬓就妥当了。

    临上仪仗时,温宓倏然回头:

    “月莹,你留下?,先去乾清宫,等皇上下

    ?朝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一遍。”

    “是,奴婢知道了。”

    秋水阁,温宓还未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了太后的仪仗,她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来晚了。

    只是临阵退缩不是她的作风,温宓深呼吸了一下?,扶着丝雨踏进了秋水阁。

    甫一进去,就被秋水阁的气氛压抑的有些心慌。

    太后坐在主位上,就连皇后也坐在了太后身?侧。

    没等温宓行礼,太后的问罪声就迎面砸了过来:

    “贵妃真是好大的架子,宫里出?了人命,竟还这?般不当回事,姗姗来迟。”

    温宓心中苦笑,当即就提了裙摆跪了下?去:

    “是臣妾的错,请太后责罚。”

    无论如何,比太后来的晚是事实,她狡辩不得,就只能认罪。

    “责罚?”

    太后倏然红了眼眶:“哀家的萱儿没了性命,你就一句轻飘飘的责罚就想?逃避责任?”

    到最后,太后气急了,随将边的茶盏挥落,竟直直的朝着温宓飞过来。

    还好温宓及时的侧了一下?身?子,没让杯子砸到她的身?上,但里面的热水还是溅到了温宓的胳膊上,一股灼热的痛感顿时升起,疼的她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

    “臣妾并非此意,请太后明察。”

    太后最是瞧不得温宓这?般作态,冷声道:

    “哀家不是皇上,不吃你这?一套,既然萱儿是在你管理后宫期间没了性命,那你就要?给哀家一个交代,否则,就别怪哀家把你当成谋害萱儿的凶。”

    查出?幕后真凶,本就是温宓的责任,她也没推辞,伸擦了脸庞上的泪水,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

    太后见温宓没有丝毫心虚的应了下?来,脸色好了一些:

    “你起来吧。”

    “谢太后。”

    跪在她身?后的丝雨忙起身?把温宓扶了起来。

    她又冲着太后福了福身?子:“太后,可容臣妾问话?”

    太后点了点头:“不必顾及哀家,只要?能查出?凶即可。但有一点哀家要?提醒你,若是你查不出?来,就算是皇上,都保不住你。”

    她王家的嫡女,不能就这?么在宫里不明不白的没了性命。

    温宓指无意识的收缩,心慌的不行。

    不知为?

    何,她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事情,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她来的。

    温宓轻摇了摇头,扫了眼殿内,瞧见了角落里跪着的太医:

    “太医,你可曾查出?王容华的死因??”

    太医站起来走到殿中,又跪下?:

    “回各位主子,臣无能,王容华并非中毒,也并非溺水,实在是奇怪的很”

    温宓抬打断他:“本宫是要?听确切的诊断结果,不是要?听你自?己无能,既然无能,不如趁早回家种地去。”

    太医一噎,老脸有些难看,他在太医院数十载,头一次遇上这?般不给面子的主子。

    温宓却没心思关心一个太医在想?什么,她转身?看着太后:

    “太后娘娘,臣妾觉得,该把太医院的太医都请来,不管如何,总该是有个结论的。”

    太后闭着眼,里转着佛珠,若有似无的应了。

    一时间,殿内悄无声息的,没一个人敢开口话。

    德妃用帕子抵了抵鼻尖,瞟了眼闭目的太后,忽然:

    “贵妃娘娘,臣妾听,昨个儿晚上,王容华落水时,您曾在现场?”

    她这?一句话,令所有人的视线都只盯着温宓看,只有贤妃和夏婕妤的目光中带着担忧。

    没等温宓反驳回去,贤妃就惊讶的:

    “呀,德妃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既然你都知晓王容华落水时贵妃娘娘在场,那想?必谁害的王容华,你也定是知晓了?”

    德妃一噎,拽着帕子瞪了回去:

    “贤妃话怎么这?么不着调,本宫若是知道谁害了王容华,又怎会干看着?定然是早早儿的就禀报了太后娘娘。”

    德妃到最后,还不忘记给太后卖好。

    贤妃当着德妃的面儿翻了个白眼儿:“德妃怕是也只有这?张嘴能会道了罢。”

    德妃气急,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引来贤妃紧咬着她不放。

    她怎么不记得贤妃和贵妃关系变得如此好了?

    德妃忍了忍,没搭理贤妃,转头话头又指向了温宓:

    “贵妃娘娘还不曾,臣妾的对是不对?”

    温宓冷着脸,连笑都是冷的:

    “想?来德妃不是关心本宫,而是关心皇上罢?德妃既然知道昨儿晚上本宫在场,那定然知道皇上也在了。”

    旁人都不知道,就德妃自?己知道,这?不是窥伺帝踪是什么?

    温宓一出?就给德妃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贤妃兴奋的直咧嘴笑。

    德妃败北,太后才?睁开眸子:“够了,都给哀家消停一会儿。”

    众人缩着脖子噤了声,太后又阴阳怪气的看着温宓:“贵妃倒是好兴致,半夜三更的拉着皇上去赏月,哀家可是羡慕的很呐。”

    温宓低眉顺眼的听着,一句话都不敢再,生?怕惹了太后的眼。

    若是没有王容华这?件事,太后估计就当没听见,可偏偏她和皇上去赏月,王容华却落水丧命,太后心里能平衡就怪了。

    去太医院的人不敢耽搁,拼了命的跑,一炷香的时间,所有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就都到了。

    太医一个个进内室探查王容华的死因?,待轮到慕太医时,他悄悄的对温宓张了张口。

    温宓看的出?来,他了两个字:放心。

    温宓心一跳,忽的就有些心虚,忙的移开视线。

    一群太医瞧了半晌,最终慕太医站了出?来:

    “启禀太后娘娘,各位娘娘主,王容华的死因?,查出?来了。”

    太后一听,当即站了起来:

    “是何原因??”

    慕太医拱:“经臣等确认,是因?熏香与食物相克,中毒而亡。”

    宫中最忌讳的,也就是上位者最怕的,就是一个毒字。

    慕太医话落,太后似受不住打击,身?子猛然倒在座椅上。

    众人神色大惊,皇后更是第一个冲到太后身?边:

    “母后,您没事吧。”

    皇后来回在太后背后顺着气,太后深呼吸了几下?,才?缓过劲儿。

    温宓站在原地犹豫了下?,到底没往太后身?边凑合。

    她看向慕太医:“那就劳烦太医将这?相克的东西给找出?来罢。”

    慕太医一脸肃容:“贵妃娘娘放心,这?是臣的职责。”

    众人这?会儿的关注点都在太后身?上,所以没人发现温宓与慕太医之间有些异常的氛围。

    慕太医完,就开始查探秋水阁内的熏香。

    他走到香炉旁,打开盖子仔细闻了闻,当即就皱眉,他问:

    “不知伺候王容华的宫女可在?”

    这?时,跪在一旁哭的满脸泪痕的宫女坠儿才?出?

    声:

    “奴婢就是。”

    慕太医指着香炉问:“这?是里面的香是容华主子昨夜点的吗?”

    坠儿含着泪点头:“正是。”

    温宓察觉出?不对,问了一句:“可是有什么问题?”

    慕太医放下?香炉盖子:“回娘娘,此香炉里的熏香同王容华所中相克之毒里的熏香并不是同一种。”

    也就是,现在这?里面的熏香对人是无害的。

    温宓拧眉:“你的意思是,有人换了熏香?”

    慕太医点头:“这?是唯一的解释。”

    坠儿听到这?里,身?子似乎抖了一下?,温宓眼尖的看到,走到她面前问:

    “你是贴身?伺候王容华的?”

    “是。”坠儿的声音有些抖,她的视线落在温宓那华丽的绣了珍珠和宝石的绣鞋上,眼中有一丝羡慕。

    温宓没在意,继续问:“那昨夜王容华出?去时,又是何人跟着伺候的?”

    坠儿怯怯的看了温宓一眼:“也,也是奴婢。”

    “那你能否告诉本宫,那个时辰,王容华怎么会想?着去碧月湖边?还有,王容华落水时,据御前宫人所,你可并未跟在王容华身?边。”

    不知是坠儿已经缓过神来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惧怕,回话顺溜了许多?:

    “昨夜,是因?为?主子她心里烦闷,就想?着出?去走走,只是走到碧月湖边时,主子忽然有点冷,让奴婢回去拿披风,后,后来,奴婢拿了披风走到半路上,就听闻了主子落水的事情。”

    一番解释合情合理,似乎没有半点不对的地方。

    温宓点了点头:“这?样啊,那昨晚王容华被送回来时,到你今早怎样发现王容华身?亡的,将事情的经过都一一讲来吧。”

    坠儿跪的有些久,这?会儿有些跪不住,只能双撑着地面,以此来撑着跪姿。

    她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有些干哑的喉咙,正准备开口时,温宓忽然又打断了:

    “等等,本宫忽然有了更好的主意。”

    温宓走到离太后十来步远的地方请示:“太后娘娘,为?了防止这?些奴才?串了口供,倒不如让人分开审问较好,您觉得如何?”

    太后神色复杂的瞥了眼温宓:“哀家并无意见。”

    对于?太后来,只要?能查出?王容华

    被谁所害,哪怕把秋水阁的奴才?全部打杀了,她也不会半个不字。

    不能护主的奴才?,活着也没用不是?

    温宓这?才?放下?心,她扬声道:“来人,把秋水阁的宫人都带来,让人分开审问,从昨儿个王容华落水后开始问,事无巨细,务必要?问清楚,甚至连她了哪些话也要?问。”

    丝雨刚准备出?去,就听到身?后一声:“等等。”

    丝雨顿时停住了脚步。

    温宓转身?,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有何要?的?”

    “贵妃的安排很好,本宫没什么要?的。”

    皇后犹豫的看了太后一眼:“只是,审问秋水阁宫人一事,若全部都让雅安宫的人来审问,怕是审问出?来的结果有失公允。”

    温宓眯了眯眸子,瞧见太后拧眉的模样,顺着皇后的话问下?去:

    “那皇后娘娘觉得,该如何是好?”

    嗤,不就是想?变着法儿的她徇私?

    她又没做亏心事,不管皇后出?什么招儿,她都接着。

    皇后眉目间没了往日的愤恨和不平,缓缓道:

    “这?也简单,既不能都是雅安宫的人审问,那不如就各宫都派几人,各自?审问,如此一来,不论结果如何,也不会有人存了意见。”

    皇后这?话一出?,第一个附和的就是德妃:

    “臣妾觉得,皇后娘娘的提议甚好。”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臣妾等附议。”

    温宓沉默了一瞬,皇后久未出?来,不曾想?竟长进了不少,还知道拉拢人心了。

    皇后见温宓久未应声,不由得又重复了一次:“贵妃妹妹以为?如何?”

    温宓笑了笑:“皇后娘娘考虑周全,臣妾自?然没什么意见。”

    完,吩咐丝雨:“就按照皇后娘娘的办法来。”

    作者有话要:终于,终于写出来了。激动的心,颤抖的。

    月底了,可以打劫一波营养液嘛怯怯的问

    东京奥运会,恭喜国家拿下六枚金牌,一枚银牌,四枚铜牌,中国,yyd!

    所以,这万更就顺便当做庆祝了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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