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无足轻重
“哪儿又惹你了, 这么大脾气——”
沈浮桥讪讪松了手,却发现宁逾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觉得奇怪,正算抱起人仔细问问, 目光却被水下的动静吸引了。
波光粼粼的水纹晃动, 那枚鳞片直接被抵开, 方才被限制了数次的粉嫩又精神抖擞,沈浮桥放进去的青莲钉也被艰难地吐了出来, 随后便是一阵混浊, 慢慢漂浮在水面上。
沈浮桥很不明白, 他也只是逮了一下他的尾巴而已,到底至不至于……
他轻咳一声,率先移开了眼:“阿宁还饿吗?我去楼下再给你拿些点心上来。想吃烟丝糕还是龙须酥, 我看都有在卖。”
宁逾根本不理他,通红的耳鳍几乎要与他深色的长发融为一体, 尾巴也不扑了, 明明还兴奋着,却很有一股疲靡之态。
那样子似乎是在——你看我这像是想吃的样子吗?
“那我给你换水。”
宁逾没抗拒,直接被沈浮桥抱起来,存在感强烈的粉嫩便暴露在空气之中, 他几乎是瑟缩了一下,攀住沈浮桥的肩缄默不语,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我不泡了。”
“……方才不是还让我给你洗尾巴吗?”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件事宁逾就怒上心头。他深吸了好几口气, 知道撒泼吵架不是办法,于是竭力装作心平气和道:“你又不给我洗。凶我吓唬我就罢了,还要诱导我强制发|情,末了还不负责, 把我晾在一处看我的笑话……是不是我不,你便意识不到自己有多过分?”
沈浮桥整个人都傻了,抱着宁逾的腰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对不起……”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去搅了搅那片浑浊,上面还带着宁逾的温度,是与整桶冷水格格不入的热情。他从浴桶里捞出那枚青莲钉,骨节分明的指间难以避免地沾上了一些温热。他先是静静怔愣了一会儿,忽然将宁逾放在桶沿,又起身把他长而漂亮的尾巴抱了出来,随手绾了绾耳畔乌黑的长发,俯身吻了吻宁逾。
宁逾原意是想和沈浮桥好好沟通,没想到沈浮桥这直脑筋迂夫子居然二话不做这种事。宁逾被吓坏了,撑着桶沿不住地抽气,齿间溢出了一声冷哑的回应:“脏……”
宁逾很快,这一点沈浮桥早就知道了,加之有意帮他限制,于是在最后关头起了身,继续用青莲钉堵着还不够,又拿起宁逾穿过的鲛绡长袜了个结。那双袜子其实早就被弄脏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洗,也算是二次利用罢。
沈浮桥想与宁逾接吻,没想到却被他皱着眉躲过了。宁逾很少有这样抗拒接吻的时候,他觉得新奇,于是趣道:“都是你的味道,怎么还嫌弃?”
宁逾眼尾的红一直漫延到整双耳鳍,眉头紧紧锁着,软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现在很难受,即便是知道沈浮桥此举是为他好,眼中的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他单是那么泪眼婆娑地望着沈浮桥,不话也不撒娇,却让沈浮桥的心骤然一缩,连忙抱起人轻轻哄:“再忍一下,这次已经比方才那几次好太多了,阿宁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舒服了。”
宁逾痛楚地闭了闭眼,汹涌的泪水便从眼眶滑过他白腻的脸颊,最后悬在如削的下颔处,凝成一颗又一颗饱满的珍珠。
他全身都麻得没有力气,沈浮桥看他不住发抖也心疼,甚至想干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便不治了,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受这么大的苦。宁逾这辈子只会属于他,无论如何他都会把宁逾好好养着,那方面的快慢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但他没有。
因为他忽然又觉得,宁逾是该自己拿主意的。宁逾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很娇气,但直到此刻连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可见他心里对这件事并不是不在意。
他没有权力为他做决定。
“哥哥……难受……”
正当沈浮桥纠结之际,宁逾又哭着贴上来讨吻了,明明方才还在嫌弃,此刻呜呜咽咽轻舔轻蹭的样子像是换了个人。
“抱一抱,抱抱就不难受了。”沈浮桥违心地哄,轻轻拍着他纹有青莲的那双蝴蝶骨,用温和的神力心地为他缓解疼痛。
宁逾不满意:“亲……”
沈浮桥毫不吝啬地深吻下去,有节奏地安抚着宁逾的唇舌。宁逾太动情,那双长袜和青莲钉实在是阻拦不住,先是钉子“铛”地一声坠了地,随后沈浮桥的衣衫也被弄脏了。
宁逾明明舒服狠了,却还是全身绵软地滑下去靠在沈浮桥怀里轻轻抽泣。沈浮桥脱了外袍,又了些水给宁逾清洗,全程没再提起那件事。
等沈浮桥收拾完一切,宁逾已经抱着他的脖颈睡着了。他眼圈哭得有些红肿,水润的嘴唇伴随呼吸微微翕张着,沈浮桥知道自己今天把人欺负狠了,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宁逾睡梦中还在回应着他,无意识地抬脸去蹭他的掌心。他哭太久了,脸上还是温温热热的,不像身上那么凉,摸起来就像刚蒸好的蛋羹,可心极了。
他尾巴没变回去,沈浮桥便没法抱他去床上睡,于是重新放了水给宁逾泡着。水漫过宁逾的胸口,那枚逆鳞旁边正好是一条灵动的鱼纹身,沈浮桥伸手触了触,无声叹了口气。
宁逾跟着他,就没过过几天舒坦日子。
若是他真的在雨霖山待不下去,那他便将他养在青莲神池里,那里明亮宽敞,倒也合适。
…
翌日,宁逾率先感受到从镂花窗口刺进来的第一缕阳光,缓缓睁开了眼。
他双臂还搭在沈浮桥肩上,沈浮桥也是个傻的,居然就这么靠着桶沿睡了一晚。
宁逾收回手,桶里的鱼尾变成白皙修长的双腿,他踩着水出了浴桶,上身凭空出现的赤珠开襟水袖襦遮住了大片大片的纹身和痕迹,血绡灯笼裤刚齐脚踝,与那一圈鲛鳞纹相得益彰。
很明显的异域装束,其实这才是宁逾在人界行走时常穿的衣服。前世他便是穿着这身从京城的高楼上跌下的,他没存求生之志,也没用妖力,居然就那样死了。
自从遇见沈浮桥之后,他已经很少回想起前世了。可能是昨夜太尽兴,此时脑子有些放空,那些阴沟里的东西便又开始冒上来。
宁逾走到沈浮桥身边,抄过他的肩胛和膝弯便把人抱起来放到榻上去睡。
他坐在榻沿,定定地看了沈浮桥一会儿,忽然俯身吻了吻他的眉心。
他又一次地感受到——自己真实地活着。
“老婆……”此时天色尚早,沈浮桥半梦半醒间呓语了一声,被五感极佳的宁逾捕捉到了。
什么鬼东西?
宁逾蹙了蹙眉,却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在那山间木屋里,沈浮桥抱着他向他解释……老婆就是娘子的意思。
其实这两个称呼他都不是太喜欢。
“对不起……”
宁逾心中积怨很深。
这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他确信自己没有暴露出一点信号让沈浮桥知晓,可是为什么沈浮桥连梦里都还在道歉呢?
“真可怜啊,堂堂山神。”宁逾的指尖悬在空中,虚虚地抚过沈浮桥的眉骨,眼里盛着满满的爱意,却无端让人觉得冰冷。
他过了那股黏人劲儿之后整个人变得甚至有些淡漠,看了沈浮桥一会儿便移开了目光,看了看窗栏边悬挂着的洗好的被褥和衣衫,很讶异的是沈浮桥居然没有把那些用过的鲛绡制品丢掉。
可见虽然修着至纯至净道,内里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伪君子,就知道惺惺作态来折磨我。”
宁逾冷声骂了骂,起身去了一旁的梳妆台,学着沈浮桥的动作顺了顺自己的长发,再潦草地编了一个长辫。他有专门遮去耳鳍和瞳发异色的东西,一截南海阵法原心处生长的千年珊瑚,只需要绑在发尾便好,无需再加术法。
其实这些东西,如果没有沈浮桥他也能做到,甚至能做得更好。
仅有一点是重要且无法代替的,那便是和沈浮桥在一起,他会很开心。
于是伪装成一条乖鱼便成了一桩无足轻重的事,沈浮桥技术很烂,他也不曾抱怨过什么。
宁逾盯着自己喉结处的那枚青莲金印走了神,连沈浮桥走过来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宝贝,这么早不睡觉,不困吗?”沈浮桥睡眼惺忪地将脑袋往宁逾肩上放,轻轻圈住了他劲窄的腰。
那儿还有青紫的痕迹,压起来不痛是骗人的。宁逾嘶了一声,眼神有些迷离。
沈浮桥阖着眼哈欠:“再睡一会儿罢,权当陪我……昨晚那么折腾,怎么还这么精神?”
“我觉一向很少。”
“嗯。”沈浮桥将他横抱起来,宁逾顺从地搂住他的颈项,没再多什么。
两人一同躺在榻上,沈浮桥抱着宁逾不撒手,一边睡觉一边给他按摩腰臀,轻声问道:“方才是阿宁抱我上来的吗?”
宁逾舒服得直眯眼,往沈浮桥怀里缩了缩,随口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知道心疼人了……挺乖。”
作者有话要: 鱼鱼:我乖了,我装的。
桥桥:傻白甜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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