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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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无涯道:“正是。《化生诀》乃元妖自创的功法,此功法让他一个自废修为的人在几十年间飞升,你厉不厉害?”

    “师尊这么厉害,以后一定也能飞升。”元九霄对秦倦有种盲目的信任,虽然明知道玉无涯曾是渡劫修士,所学所知应该胜过秦倦,但他还是更相信秦倦,觉得秦倦什么都能做得到。

    玉无涯傲娇的哼了一声:“《化生诀》开始修行极慢,越到后期修炼越快,破境如探囊取物一般。也是奇了,自从元妖飞升,《化生诀》已有千年未曾现世,你师尊居然有如此传承,有趣,有趣。

    “秦倦子如此轻易就把法诀给你,又未让你发下不许外泄的天道誓言,我想他根本不知道化生诀的神异。一门高明的功法比万千财帛更动人心,若被人知道你师尊有此传承,嘿嘿,恐怕他活不到成婴。”

    元九霄顿时紧张,几乎想立刻去找秦倦,提醒他不能把化生诀的秘密透露出去,但自己在秦倦眼里只是一个元氏旁支弟子,不该知道《化生诀》的隐秘。

    人果然不能撒谎,一旦撒了一个谎,后续很多事情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

    秦倦不知道自己刚收的弟子正处于极度纠结之中,他慢悠悠的走着,看漫天风雪茫茫,宫观被积雪覆盖,白皑皑一片,又露出点点苍翠朱红,苍翠是山上青松,朱红是檐上瓦片。

    金丹真人风雪不侵,雪花到他身边一寸左右就会自动个卷飞开。

    纵然风雪甚大,观中弟子也没有偷懒,仍然在做着各自的功课,弟子们在场上拳练武,大弟子们在馆内诵经修行,秦倦走在风雪之中,只觉得自己的心都一点点静了下来,但又不是死寂,而是平静的愉悦着。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状态,但也是一种极为舒适的心理状态,他沉浸在这种难得的境界中,不由得露出微笑。

    苏观主正在带领众弟子诵经,为他们讲经意,见到秦倦前来,眼睛一亮,对他点头笑了笑,而后继续为弟子们上课。

    秦倦随手拽过一个蒲团坐下,看着屋外飞雪,倒也惬意。

    没过多久,早课完毕,苏观主请他去内院坐,身边还有一个清秀的弟子随行服侍。秦倦看这个道童面生,随口问道:“这是观主新收的弟子吗?”

    苏观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显然很喜欢他这个徒弟,“他来的时候你已经闭关了,庆春,快行礼。”

    道童恭敬一礼,道:“道张庆春,见过师叔。”

    秦倦住进松云观后,和苏观主以兄弟论交,苏观主的徒弟们都管他叫师叔。观中人都知道这是位金丹修士,对他很是尊敬。

    秦倦点了点头,隐隐觉得张庆春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他坐在桌前,看张庆春熟练地烧水煮茶,右手上有一块蝴蝶状的红斑,心里突然了个突。

    他想起来此人是谁了!

    张庆春在原著里可不是像他这样的路人甲,而是举足轻重的配角,男主元九霄最忠心的左膀右臂。

    张庆春,又号松蝶真人。他出身贫苦,胎记遍布全身,从就受人欺辱嘲笑,直到拜入某家道观,做了观主的亲传弟子,境遇才得到改善。观主不仅带他踏上修行之路,还为他祛除了身上的胎记,只留下右手上一块蝴蝶状的红斑,这是张庆春自己故意留下的,为的就是记住观主对他的恩情。

    可惜他和观主的缘分太浅,只当了观主半年徒弟。

    某夜,一个受伤的修士路过道观,为了疗伤,他把整个道观的人吞吃下肚,只有张庆春被观主用唯一的遁行符送到千里之外,于是逃过一劫。

    张庆春这人也是倒霉,被遁行符送到臭名昭著的药师祁连老祖的老窝,当了药师的药人,他心志坚定,一边做药人一边计划着逃出这个魔窟,从未绝望,从未迷失本心。

    后来男主元九霄奉命剿灭祁连药师,救了张庆春,还把祁连老祖的传承送给了张庆春,从此张庆春苦修药蛊之术,自号松蝶真人,成了魔道赫赫有名的药师和蛊师。

    张庆春表面上和主角没有关系,暗地中确是男主最坚定的拥护者,是元九霄最忠心的弟。主角几次去魔道做宗门任务,都是松蝶真人提供方便。

    后来松蝶真人发现杀死他师门的真凶是正风门的修士,男主帮自己弟杀了仇人,从此弟对他越发忠心耿耿。作者也靠这条支线水了二三十章。

    秦倦心情复杂,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清秀的道士居然就是原著里大名鼎鼎的松蝶真人,怪不得他自号松蝶……

    松代表着松云观,蝶代表着观主对他的恩情。

    “秦先生,这次闭关想必收益良多,我看你身上气息更为凝实了。”苏观主笑着。

    秦倦勉强笑了笑,道:“我还没有恭喜苏观主得了一个好弟子,我看这孩子聪明机灵,他入门有半年了么?”

    苏观主想了想:“差不多,你刚刚闭关,我就收他入门了。”

    秦倦勾了勾嘴角,总觉得苏观主头上黑气沉沉,一个巨大的死字已经压了下来。

    松云观的祸事已近在眼前。

    秦倦装了重重忧虑,便也没有心情和苏观主闲聊,托言元清尘还在等他回去,便在苏观主嘲笑他对徒弟宠溺太过的声音中离开了。

    回去时仍是步行,苍松白雪,红瓦白墙,景致与来时没什么不同,可他的心境已经变了,美景看在眼里也不是美景,只让人更添愁绪。

    若是从安全角度考虑,他就该带上徒弟立刻离开这个是非地,但要他放弃这么多人的性命,终究心有不忍。

    道士们久居于此,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着,每日就是修行和练武。秦倦实在想不到自己能用什么理由服他们离开此地。

    这个世界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先知,但有预感,也就是修真文里常常出现的“冥冥中感到一丝XXXXX”,预感不一定会在修士面临重大转折的时候造访,且仅仅针对修士本人存在。

    换句话,即使秦倦撒谎,告诉松云观众人,他预感到了危险,那么松云观的人也会以为危险针对的是秦倦本人。秦倦离开道观和道士们离开道观,所有人都会觉得前者才是合理的解决办法。

    毕竟一个来此地不久的金丹修士,和久居深山,与外界几无交流的道观,怎么看都是前者惹来杀身之祸的几率更高。

    秦倦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可以服整个道观立刻搬离此地的理由,他心中烦躁,想着不如明天直接让苏观主下令道士们撤离,若是苏观主不肯,他就装回恶人,逼迫苏观主就范。

    总比眼睁睁看着一观道人变做恶人口中血食要好得多。

    他不知不觉走回自己院门前,元九霄正在院子里等他,瞧见他的身影,便立刻笑开来,朝门边跑,到了近前看清秦倦轻蹙长眉,似是在忧心什么似的,他也就收了笑,声道:“师尊?”

    秦倦被他一句师尊喊回神,从烦心事中挣脱出来,脸上不知不觉就带了笑意。

    “这么大的雪,怎么还站在院子里?”

    元九霄抿了下嘴唇,心翼翼的问:“师尊是不是有烦心事?”

    秦倦心中轻叹一声,觉得自己这徒弟也太敏感了,他也不想虚言骗人,却又不好和徒弟直自己在愁什么,便轻轻拂去元九霄脑袋上的雪花,道:“是有一点儿,不过一看见我们清尘,就什么都不愁了。”

    元九霄高兴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仿若眼中承载着未知的光源,把他视线所及之处都照得敞亮了似的。

    明明犯愁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减少,秦倦心中却变得轻松许多,他掐了一下元九霄的脸颊,有点遗憾:“肉都没了。”

    元九霄:“那我吃胖点。”

    秦倦拉着他往屋里走,到了屋檐下,双手在他身上揉搓一通,元九霄身上被雪沾湿的地方就都干了。

    他去揽元九霄的肩膀,却见徒弟脸红似血,奇道:“怎么脸红成这样?”

    元九霄吞吞吐吐半天,也不出个所以然。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算是把徒弟全身都搓了一遍,他只想着把徒弟衣服弄干,倒忘了这样会让徒弟不自在。

    秦倦道:“抱歉,刚刚是我忘记了分寸,以后师尊不会这样碰你了,嗯?”

    元九霄呆了片刻,才道:“我没有那个……我是……高、高兴。所以才害羞的。”

    秦倦:“高兴?”

    元九霄:“高兴的时候忘记喘气,就……憋红了。”

    秦倦:“……”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憨憨可爱?

    秦倦面无表情的揉了一下他的脸,道:“嗯,我知道了。”

    其实心里已经被萌得恨不得满地滚,捶桌狂吼。

    秦倦严肃的:“下次高兴的时候,记得喘气。”

    元九霄严肃的点点头。

    秦倦:“噗。”傻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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