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戚贵妃 戚贵妃便拿定了主意搏上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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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谢琰第一回 来孟潆未出阁时的住处。

    南吟院院落不是很大, 格局却是有些别致,屋子里清雅古朴, 很是有几分气韵。

    此时,里头虽未住人,桌上鎏金的香炉里依旧燃了孟潆平日里喜欢的苏合香,还放着两盘点心和一盘新鲜的瓜果。

    孟潆知道,除了大伯母萧氏,不会有人会如此细心了。

    她笑了笑,对着谢琰道:“大伯母平日里待我很好,可以比父亲还好。”

    经过方才槐松院一见, 谢琰自是看出萧氏品性极佳, 所以听着孟潆这般,他便笑道:“那本王往后定要好好谢她。”

    孟潆听着一笑, 也没有问他会如何谢。

    不过,昨日她见过皇上和他的相处方式, 再加上这些日子皇上对戚贵妃和祁王的盛宠, 她心里头是有些猜想的, 知道皇上对谢琰这个儿子定然不像传闻那般疏远,反而是甚为看重他,甚至还存了几分纵容和无奈的。

    这样的纵容,别是在皇家了, 寻常的高门之家都未必能够有。

    所以,孟潆很是好奇皇上为何会对谢琰有这份纵容。她猜想着,该是和已故的元后有关。

    是皇上自己对不住元后, 所以才将这些歉疚放在了谢琰这个儿子身上。不然,依着谢琰的性子,怕是死过不知多少回了。

    谢琰见着她不话, 反而追问道:“潆儿怎么不问问,本王会如何谢她?”

    孟潆没有话,反而拉着他来到了案桌前。

    案桌上放着好多东西,笔洗砚台,白玉做成的笔架,上头挂着各色的湖笔,旁边还有一个三层的案柜。

    孟潆伸手拉开中间一层,从里边拿出一个湖绿色的荷包来。

    谢琰一看,就想起那日在寺院中自己捡到的那个荷包来。

    同样的针脚不大细密,配色却是极好。

    所以谢琰一直都知道自家这王妃绣活大抵不好,但是很是会画花样子和配色。

    孟潆从荷包里边拿出一个寿山石印章来,放到谢琰手中:“给你。”

    谢琰一愣,看向孟潆。

    孟潆的脸有些微红,迟疑了一下才道:“那日穆皇后的事情是你帮了我,我本来算拿这个当谢礼的,只是一直没送出去,如今给你可好?”

    孟潆完这话,就带了几分不好意思看着谢琰。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拖着不给他,只是实在没寻到机会送出去罢了。

    如今拿给他,应该也不迟。

    谢琰听着这话,却是坏笑着道:“本王可帮过你不止一回,还帮过你二姐姐,怎么只得了一样谢礼?”

    “而且,这谢礼还迟了这么久,潆儿定不是诚心想给。”

    “今日若不是本王陪着潆儿回门,来了这南吟院,本王怕是这辈子都收不到这份谢礼了吧?”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危险。

    孟潆推开他靠过来的身子,没底气辩解道:“你什么都有,还缺这些谢礼吗?这寿山石印你是要多少有多少,有什么稀罕的?”

    “再,那时候你老爱欺负趣我,我若是给了你,还不知你会如何笑话我,趣我呢。”

    谢琰道:“潆儿做错了事还这般嘴硬,实在该罚。”

    孟潆咬了咬嘴唇,想从他身边躲开,却被他拦腰抱起,大步迈开,一下子丢在了不远处的床榻上。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直到孟潆应下不少事情,包括以后早起帮他穿衣裳,这才从谢琰的魔掌中逃了出来。

    她一向不耐痒,因着笑了太多,脸颊都有些红了,觉着热得慌。

    她伸手推开谢琰,走到书架前拿了几本书,当着谢琰的面装在了书盒里。

    谢琰看见里头有好几本话本,还有几本地方志、游记,大抵是猜到了孟潆平日里看书的口味,心中暗暗记下,对她道:“潆儿若喜欢话本,可以派人到书坊里去拿,本王可开着好几个大的书坊呢。”

    孟潆听着,有些诧异。

    开书坊?这实在不像是谢琰会做的事情。

    于是,她便追问起来。

    这一问,才知道这些书坊的人都是元后留给他的,在北方南方全都有,明面儿上是书坊,实际上是探各种消息,可以,什么样的消息都有,就连昨日见过的那个姜姓道士祖籍在哪里,过去有什么事情,是如何进宫的,这些无一例外全都会到了谢琰的耳朵里。

    孟潆听着,着实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太过吃惊。

    毕竟,古人的智慧也是不能觑的,更何况,谢琰这般的性子,又是天之贵胄,只要他想,底下不知有多少人替他办事。

    所以,这便是为何权势地位如此叫人着迷。

    谢琰将她揽在怀中,叫她靠在自己肩上,给她他这些年的事情。

    从南边儿到西北,一桩桩一件件,他的轻巧,孟潆却想象得到这些年他吃了多少苦。

    更别,还有戚贵妃和穆皇后一直容不下他这个元后之子。

    孟潆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心,觉着有些心疼,心里头像是堵着一块儿石头,不上不下的,难受的很。

    “没事,往后我陪着你。”孟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无论怎么样都陪着。”

    她虽未明,可意思却是谁都能懂。

    如今京城里的那些流言蜚语,戚贵妃和祁王的得宠,还有戚家老夫人的寿宴,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世人祁王如何风光。

    谢琰听了,道:“潆儿亲口的,若是反悔了,看本王如何收拾你。”

    不等孟潆开口,谢琰就道:“母后当年和我的伯父定过亲,后来亲事没成,母后被先帝爷指给了父皇,父皇待母后很好,可心里总没过了那个坎儿,后来,有人我长得像伯父,这流言蜚语多了起来,母后便和父皇起了争执。之后,母后为表清白自裁,他这才后悔。”

    “而我那大伯,本就身有隐疾,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后的,后来,大伯父遁入空门,到死都没出来。”

    “他知道了这事,便觉着是自己逼死了母后。这些年他明里暗里不知诛杀的多少人,当年参与这件事的家族,全都获罪,有的死了,有的生不如死。可在我心里,不管他杀了多少人,他自己都是那个罪魁祸首。”

    “他若是肯信我母后半分,又哪里会拿这事儿质问我母后。他可是帝王,所谓伴君如伴虎,母后自裁有一多半是为了保下我。”

    “所以,不管他后来如何补偿,如何纵容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家无情,看看故太子的下场也就知道了。”

    “若当日母后没死,这些年我和母后怕也落得和二弟一样的下场。”

    “幸好,活人总是比不过死人的。这成了他这辈子的执念,我也凭得这份执念能够肆意妄为了。”

    “真是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孟潆听着,心里头也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能想到元后那时的无助,自己信任的夫君没有半分相信自己,而这个夫君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何止千里。

    到了那个境地,求情无用,辩解无用,唯一能做的也只能一死以证清白了吧。

    元后也许并不想死,可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为了自己的娘家满门上下,她不想死也只能去死,盼着用死去唤起那个男人心中的愧疚,盼着用死能叫他想起多年的夫妻之情结发之约。

    她将自己吊在悬梁上的时候,大概会后悔自己这辈子嫁了这么一个人吧。

    女子最大的悲哀,不外乎就是如此了。

    孟潆轻轻叹了一口气,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想要将手心的温度传给他。

    慢慢的,两人靠在一起竟是睡着了。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二人这才去了老太太那里告辞,大太太萧氏亲自送二人出门,一路送到了大门口。

    看着马车徐徐驶出,萧氏才折转回来。

    天色渐晚

    景阳宫里,戚贵妃才刚梳洗过,丫鬟墨梅正帮着她心将头上的珠钗拿了下来。

    “今个儿皇上可翻牌子了?”戚贵妃问。

    墨梅摇了摇头:“没有,皇上这些日子龙体欠安,这才刚好些,那些奴才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会儿往上递牌子。”

    “不过奴婢听,今晚皇上又传召了姜道士进宫讲经。”

    戚贵妃听着,眼中露出几分满意来:“这么多年了,他倒是还得用。我们戚家养了他这么些年,该是他回报一二的时候了。”

    墨梅听着这话,带了几分心问:“娘娘当真要......”

    这话时,墨梅眸子里带着几分惊惧,毕竟,向皇上进献丹药可是大事,皇上若是吃了有什么问题,戚家满门都要受连累的。

    墨梅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因为之前皇上并不信这些道士,也就是这回皇上抱恙,才慢慢信起这些道士来。

    倘若皇上回过神来,又不信了,那可如何是好?

    戚贵妃听着墨梅的话,只道:“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本宫如何能罢手。本宫这些年如何得宠,在皇上面前也是个奴才,本宫的后半辈子,得是靠着咱们王爷的。”

    “错过这个机会,这辈子就再没机会了。”

    墨梅还是有些怕,“可是娘娘,这些日子皇上待娘娘和王爷可谓盛宠,就连侍疾也只留了娘娘一人,如此殊宠,可见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谓是独一无二。娘娘和王爷已经得了盛宠,储君之位唾手可得,何必还冒这般大的风险呢?”

    “依奴婢看,还是稳妥些为好。如今满京城都知道这储君之位是咱们王爷的,哪里还会有什么变故呢?”

    “娘娘不如耐心等个一两年,到时候咱们王爷封了太子,不是一切名正言顺吗?”

    听着墨梅这话,戚贵妃微微有些动容。

    可一想到两日前在养心殿她被定王那般不屑,甚至连定王妃都差点儿指着她的鼻子骂了,皇上却不替她句话,还叫她退下了,想着那一幕,她就觉着皇上的盛宠也就是那么回事。别人施舍给自己的恩宠,到底是能轻易收回去的。只有她的儿子登上了那个大位,她才能彻底放心下来。不然,贵妃听起来再好听,也仅仅只是贵妃而已,哪怕是当了皇后,儿子不能当上皇上,那又怎么样?看看穆皇后就知道了。

    她可不希望,她落得和穆皇后那样的下场。

    她只有当上太后,戚家才能安安稳稳。

    想着这些,戚贵妃便拿定了主意搏上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