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舅妈的检讨书(2)
敌方三十余人,统统身着黑色劲装,黑布覆面,看上去是个相当专业的犯罪团伙。
然而,他们的兵器却杂七杂八,菜刀、剔骨刀、斧子、榔头……而且各个呼吸不匀、步履沉重,不知是武艺低劣还是刻意为之。何须归一时摸不准他们的门派路数,不敢冒然动手。
“是弘山的何掌门吗?”一人问道。
他正色朗声答:“正是。”
黑衣人试探地缩包围圈,忽然一拥而上,有的抓胳膊,有的抓腿,一个摞一个地将他压倒在地,猛击他的罩门。
“啊啊啊——你们——”俗话,好汉架不住人多,象大经不起蚁窝。何须归觉得自己肠子都要被压出来了,一个大汉还用腋窝夹着他的头,浓郁的体味扑鼻而来,更加窒息。
这些人拿出绳索,一圈圈地将他捆起来,几乎缠成一个茧。随后抬着他,走了约有三四里,来到一座荒败的破庙,将他摆在正殿一角。
这些人在院中生了火,开始窃窃私议,言语间多次提及“要多少”。
“你们是什么人,被劫走的姑娘呢?”何须归在地上奋力滚动,高声质问。周围满是蛛网灰尘,他鼻子痒得连连喷嚏。
有个像是首领的人踌躇许久,才走进来道:“何掌门,没有姑娘被劫持,也没有淫僧。都是为了引你下山,才胡编乱造的。”
何须归一怔:“你们……你们有什么目的?”
“我们从西北来,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只图财,不害命。等拿到赎金,就放了你。”
他此刻才明白,自己这是被绑架了。这下可好,本想借机立威,让形象更高大,结果来个原地劈叉。
那人又道:“何掌门,我们也没办法。都富贵险中求,谁都不想穷一辈子。”
此人言词质朴,何须归稍稍松了口气,懊恼地问道:“为什么选我?”
对方有点愧疚地笑笑:“我们琢磨了一下,江湖上的名门里,何掌门最年轻单纯,宅心仁厚,罩门的位置尽人皆知,弘山派又富裕。你的挚交好友,还是赫赫有名的富商。而且,人人都你心肠好,勒索你的风险最,就算失败了,你也不会反杀我们。所以,综合考虑之后,就选了你。”
敢情人家是做好调研和风险评估,才选了自己。何须归品味着对方最后的话,越想越愤懑,吼道:“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好人就该被绑架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何掌门,你觉着要多少银子合适?要少了划不来,要多了你的门人会不会不给?”
他气得直翻白眼:“既然你问我,那我给你个建议。现在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们有手有脚,正值壮年,却干绑架勒索的勾当,丢不丢人?”
对方不以为意,笑道:“何掌门,江湖上到处都流传着你的故事,你如何忍辱负重,颠沛流离。其实,你从没真正穷过、苦过。你身上的绳子,我们身上这黑衣服,还有一路来弘山的盘缠,都是血汗钱。放你走是不可能了,我们现在就派人上山送信。借点头发用用,得罪了。”
罢,那人掏出一把菜刀,削下何须归的一缕青丝。他急忙喊道:“别,别往山上送信!不能让大家知道我被绑架了,太丢人了,以后都抬不起头来。”
“那该朝谁要赎金?”
“你不是了,我的挚交好友,是赫赫有名的富商。不出两天他就会来找我,守在路边,准能等到他。”何须归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觉得厉行肯定要被自己气死了。
他猜得没错。
厉行在忐忑与恼火中煎熬一整天,放着每天好几千元的森林别墅不住,带着豆苗二人回到弘山,四处听掌门的去向。
大家只知他去为民除害,却不知他何时走的,往哪去了。
三人只好下山继续听,还真有人见过他。一个村民道:“昨晚,我看见何掌门了,穿着姑娘家的衣服,在路上晃悠。”
厉行脸色阴沉地道谢,按照村民所指的方向一路找过去。走出二里,经过一个坐在路边歇脚的中年汉子时,忽听对方问了一句:“你肾虚吗?”
他瞥了那人一眼,焦躁地回应:“不买药。”
“你肾虚吧?”
“我TM不虚……”他猛然驻足,反应过来此人是在等自己,回头道:“没错,我慎虚,你找我?”
“何掌门在我们手上,”那汉子开门见山,掏出一缕乌黑卷曲的青丝,辨识度极高,“白银一万两,送到这里。何掌门毫发无损,也会送到这里。不,应该,他只损失了一点头发而已。”
这接头人一副庄稼汉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淫僧。或许,根本就没什么淫僧,何须归是落入人家的圈套,被绑票了。
“天啊,舅妈好像被绑架了……”豆苗二人大惊失色,低声议论。
厉行却不耐地皱眉,冷着脸道:“一万两?太多了,周转不开。一百两,爱要不要。”
汉子急了:“一百两?那我们几乎要赔本啊!”
“你们赔本,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何掌门,就是最普通的交情。”
“何掌门,你们是莫逆之交、刎颈之交,无论提什么条件,你都会答应。”
厉行冷笑一声:“他恐怕过于自信。告诉他,他太笨了,我不要他了,我要去摸去吻一个聪明点的。”
厉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那汉子站在原地发懵。欧阳豆追上他问:“老舅,接下来怎么办?”
厉行走出不远闪进树林,见接头汉子开始移动,才:“苗苗,跟上,看看他们在哪落脚。”
柳苗苗立即应了一声,轻盈地尾随而上,不多时便消失了。欧阳豆用眼神询问下一步做什么,厉行叹了口气:“走吧,去取赎金。”
“我们手头哪有这么多,恐怕大头得弘山出。”
“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他可就丢人到姥姥家了,以后还怎么当掌门?”厉行暴躁地踢折几簇茅草,“穿女装独自行动,想给别人下套,结果反被套了。我要是群众,也不服这样的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