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火葬场第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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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宴会自然是?少不了八卦的。

    柳瑟的人生充满了传奇色彩, 大家对她的窃窃私语早就从钟太太换成了真心实意的柳?姐。

    她太过耀眼明亮,家世出身身材脸蛋,样样拿出来都够让茶馆里书的上一壶。

    相比之下, 众人更?愿意聊沈星冉,她越是?不堪, 吃瓜群众倒是?越兴奋。

    “看到没有,刚才她站在柳瑟身后,真的一点气质也没有,那条纱裙穿得蚊帐一样, 也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 怎么还这?么差劲。”

    沈星冉不愿错过这?种交际场合,游走于各色资方, 推杯换盏间早就将这?些刻薄的耳语收入囊中?。

    既然柳瑟是?被沈氏夫妇欢天喜地的接回家认祖归宗, 鸠占鹊巢的沈星冉是?假千金的事实自然是?心知?肚明。

    而且沈氏夫妇撤回了投在她身上的所有资源, 要不是?沈星冉伏低做?再三保证不闹妖蛾子才不让她继续住在这?儿。

    沈星冉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那些人位份高, 倒也一点也不顾及她, 即便?知?道有可能被她听见, 也没装模作样的换个话题。

    既然她一心想要往上爬,也不得不接受这?样明目张胆的名利场规则。

    金钱为王。

    沈星冉紧紧捏着香槟杯, 过了半晌才咽下不甘。

    刘畅是?和她炒作的绯闻男友, 两人被合约捆绑,实则谁也看不上谁。

    他“体贴”地关心沈星冉,却被沈星冉丢下一句管好自己。

    八卦?群体看到不远处的王佳芸,忙招呼她过来。

    “恭喜佳芸下个月就要和星耀影视公司二公子喜结连理。”

    王佳芸看了眼不远处穿着白西装的董子明, 露出?女儿的娇羞来。

    大方承认:“下个月都要来喝喜酒。”

    沈星冉也瞟了过去?, 与董子明的目光相撞,有如纯情?鹿立即垂下眼睫。

    尔后又迅速地飘了过去?, 没想到董子明一直注意着她,趁着王佳芸背对着他,董子明微笑着朝着半空中?举了举酒杯。

    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出了宴会厅。

    沈星冉心下擂鼓,整颗心都激愤起来,全?身战栗,她思考了几秒,将酒杯放在酒托上,不露痕迹地跟了出去?。

    ***

    宴会前,柳瑟就叮嘱自己要少喝一些,可耐不住这?阵仗,一旦开?了头,便?也刹不住车。

    最后还是?沈父出来解围,让她去?外?间吹吹风,醒醒酒。

    沈家别墅后院是?仿中?式苏州园林设计,碧潭池水,太湖石,回廊,其?中?一间庭院里设有美?人躺。

    初夏光景,即便?刚落了一场微雨,也抵不过屋中?凉爽,客人早就回了屋,此刻角亭空寂。

    只?亭子四角处点了几盏灭蚊灯,亮出盈盈光芒,并不算太过明亮。

    沈家园林别有一番韵味,作为设计师的柳瑟细细看着,等到了角亭里才发现钟晏靠在美?人躺上。

    他似乎喝得比她还要醉,脸庞熏坨,整个人蔫蔫的耷拉着脑袋,浸泡在黑夜里,反而有种艳色靡靡。

    柳瑟不愿再和钟晏有所牵扯。

    倒也不是?什?么故意掷气,不甘心,而且真的没必要。她好不容易建起对生活的喜悦,不愿再回到过去?。

    她本要转身走,他忽然抬起头来,眼眶里泛着水光色泽,边缘渡着绮丽红色,温润白玉似的脸上艳丽得夺人心魄。

    像是?一潭幽碧中?走来的玉面妖僧。

    他见了柳瑟就荡漾出笑意来,带着点微不可查的苦涩。

    他替得到事业和家人的柳瑟开?心,同时,见到谢放陪着柳瑟从楼梯下来的时候目光暗淡下去?,腮帮子出蔓延酸涩。

    又酸又苦。

    钟晏腿长,往前跌跌撞撞两步就抓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发烫,柳瑟猝不及防地心惊。

    “别走,干嘛一看到我就走,我又不会吃人。”

    角亭四周种着一架子的藤草,绞着树木攀爬而上,遮住一大片黑夜。

    柳瑟被钟晏抓住,他手劲很大,柳瑟拧着眉挣不开?,反而她越挣扎,钟晏就抓得越紧,手心的温度烫得跟烧红的铁似的。

    她被钟晏抵在角亭柱子上。

    他嘴角有点得逞似的扬起:“还走不走了?”

    有点喝醉酒的钟晏声?音软糯,不像平时镇定自若,温润细腻的模样。

    屋子外?走出来几个人,柳瑟怕到时候招惹过来,弄得更?加难堪。

    她有些恨恨,压着嗓子,仍带着怒气:“放开?我,钟先?生。”

    钟晏不喜欢这?个称呼,?孩子似的故意闹脾气:“你叫我什?么?”

    “你以前不是?这?么喊我的,去?了趟美?国,怎么连这?个也忘了。”

    他现在不太好使的脑袋又忽然想起,柳瑟一个人在美?国,人生地不熟的。

    他想要问她会一个人做公交车么?

    会一个人去?中?超买菜做饭么?

    有没有遇到解决不了的事?

    别人有没有刁难她?

    ......

    ......

    虽然那时候他在美?国也安排了人跟着她,但为了不被她发现,有些事情总要她一个人面对。

    钟晏总觉得自己有些事没做到位,让她受委屈。

    他怯懦地张了张嘴,又把这?多如繁星的问题咽进肚子里。

    这?一切他都不能出来,不能让柳瑟知?道他派人跟着。

    既然她选择想要独自面对生活,那就要做好会吃苦的算,尽管钟晏不想让她吃苦。

    最后,钟晏愤恨地了一句:“还有,离谢放远点,我不喜欢他,看到他和你走得近我更?加讨厌。”

    这?话多少有点不服气。

    她回国少也有一个礼拜了,他现在才和柳瑟有机会单独相处。

    而这?次机会还是?老天爷开?脸,让他们?在亭子里偶然遇见,不然钟晏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能单独上话。

    而那个谢放呢,居然晚宴的时候扶着她的手。

    岂有此理。

    只?是?柳瑟总是?不给他好脸色,冷淡的很,听到他的,不由地又冷下来。

    柳瑟也忘了挣扎,直直看去?钟晏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

    她今天涂了深红色的口?红,声?音却如腊月寒冰:“钟先?生,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指责我应该和谁在一起。”

    “我要是?开?心了,第二天和陌生人结婚了也是?可以的。”

    仿佛下一秒她真的和人结婚似的,钟晏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行。”

    只?要一想到柳瑟又结婚了,而身边的人不是?他,钟晏就抵触,根本不敢深思。

    但是?...确实如柳瑟的那样,他没资格和立场阻挠她的人生。

    他们?的人生本应该像两根藤蔓纠缠在一起,只?是?......

    钟晏?心翼翼地觑着她,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岔开?话题:“瑟瑟,你的病......”

    还没完,一句浮浪的女人嘤咛声?在空寂寂的角亭响起。

    钟晏下意识地拉着柳瑟转了身,这?下正好,原来在角亭里的两人顿时陷入浓黑浓绿的藤蔓中?。

    藤蔓中?空间狭?,包围着两人,头顶上亮着一?盏仿古灯,灯下碧莹莹的一片。

    好像巨浪拍在岸上,角亭四周连着的藤蔓都被撞得一起晃动起来。

    好似那对人就在这?角亭里,藤蔓边。

    .......

    钟晏只?是?下意识不想让人搅自己和柳瑟的单独好时光,但他哪里想得到还有这?么一出戏。

    柳瑟冷冷的笑,继而实在是?被那声?音搞得害臊。慢慢垂下头,看见她的手还被钟晏紧紧握着。

    他的手掌很大,握住柳瑟洁白的手腕还有赫赫盈余。

    从她进亭子起,钟晏就握着。

    而现在似乎钟晏也有些紧张,忘记了松开?。

    要是?那时候握得这?么紧就好了。

    雨夜藤蔓上的露水颤颤,恰好落在她睫毛上,柳瑟眨了眨眼睛,露水随之而落。

    柳瑟瞥了一眼,从钟晏手中?把手撤出来,藏在身后。

    听着近在咫尺的春宫图,也许是?饮了酒的缘故,钟晏浑身燥热,曲起的后背泌出细密的汗来。

    想来样子狼狈难堪。

    钟晏不想她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右手遮住她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在他掌心细密的刮擦,像是?摸着钟晏新生的软肉。

    最柔软,最细腻的一瓣。

    他心跳得很快,抑制不住。

    柳瑟想去?阻拦,又被钟晏另一只?手掣住。

    “别话。”他在她耳边用气音。

    为了不让露水落下湿柳瑟,钟晏半弓着身子替她挡住。

    还是?有不少落在柳瑟后背上,天鹅颈,锁骨上,甚至有这?么一两滴从锁骨滑落,一直滑向不见底的深沟里。

    钟晏想起那天柳瑟贪恋他的体温,靠着他睡,他着了魔一般的触了触那柔软之地。

    似乎那凝脂似的触感就在指尖。

    他的鼻息越来越物?重,越来越烫,弥漫着葡萄酒的香味。

    耳畔垂落了几丝乌发,鼻息喷在耳朵上惹得她发痒。

    柳瑟忽然觉得不对劲,快而准的反水拉下他的手,立时抬头,钟晏看着她的目光愈来愈浓,像是?一块浓烈的,黄澄澄的暗色琥珀。

    他沉浸在厚重的凝视里,堪不破,斩不断,自我沉沦,不愿苏醒。

    他这?两年来想她想得发疯。

    却又时时刻刻忍着。

    既然她以前是?他的,那么何不试试这?一次。

    柳瑟始终清明,羞愤难当,眼底的如寒潭冰冷。

    忽然,恶狠狠地朝着他的手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