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休想得到我的心。”
守山门的弟子?一看这阵势, 急忙向五师叔北岩通禀。
北岩与巧星有两分交情,一通好劝,总算把人给安抚下来, 请去紫微殿。哪知道在殿中?坐了半天, 白微都?没出现。
觉得又被骗了, 化神期的巧星怒砸紫微殿。北岩拦不住,赶紧发动全门派的弟子?找掌门。在邢楼陪竹瑶的白微这才?知道出事了,撇下不满的竹瑶赶回紫微殿。
等他赶回, 紫微殿犹如?狂风过境破破烂烂。白微颜面受损,态度自然不好。巧星也是一肚子?火, 岂会忍耐。
两人一言不合了起来。
都?是化神期, 两人这一,把紫微殿成了废墟,还把半个山头都?削平了。
幸好北岩反应快, 把人疏散了, 才?没闹出人命。
得山崩地裂, 最后巧星和?白微两人两败俱伤。
临走前, 巧星撂下狠话。三个月内白微若不兑现诺言,交出剩下的两颗千凝丹, 他就联合逍遥谷和?剑宗,杀上丹云门。
“我看你这个掌门还有没有脸当下去!”
修为退了半个境界,脸面丢个精光,白微气到吐血。但也终于意识到,巧星不是清崖子?,绝不会吃一点亏。
身负重伤, 白微勉强炼制千凝丹,先后三次均以失败告终。
眼看珍藏的药材一件件变少, 丹药迟迟炼不出,时间越来越少,白微又心疼又烦躁。给竹瑶输灵气的时候,他心不在焉,扎破了竹瑶的经脉,疼得竹瑶差点没死过去。
一通哭闹过后,竹瑶知道白微为千凝丹的事烦恼,她一点也不同?情,甚至讽刺道:“师尊非要自己炼吗?我们丹云门这么?多弟子?,一个能炼制千凝丹的都?没有?”
竹瑶被活活关?到现在,连出去的希望都?看不到。在她看来,白微就是嫌她麻烦,想一直关?着她。
但白微眼中?,竹瑶依然是那个天真的徒弟。他没有听出她的嘲讽之意,反而?受了启发。
“阿瑶得对?,是为师没想到,幸亏你提醒了我。”白微摸摸竹瑶的头,一脸宠溺。
可是对?白微的宠溺,竹瑶只觉得烦,心道:我都?能想到的事,你作为掌门竟然想不到。
传闻白微能当上掌门,是因为上一代六个亲传弟子?剿袭魔城时死了三个,唯二活着的乔辰和?北岩一个入魔,一个不愿当掌门。所以掌门之位才?会落到白微头上,看来,传闻是真得。
一想到自己爱慕了这么?多年的师尊,只是个表面光鲜内里空空的草包,竹瑶就觉得这么?多年错付了。
再?一想自己要仰仗白微的鼻息过一辈子?,飞升无望,竹瑶愈发绝望。
难道她只能这么?见不得光地活下去吗?
不同?于竹瑶的痛苦,白微心中?却十分轻松。
是了,他可以把炼丹的事交给弟子?。即便三个月炼不出来,也可以交给巧星一个替罪羊,争取些时间恢复修为。
至于人选,白微第一时间就有了。
乔寒不是像她爹乔辰一样,修道炼丹皆天才?吗,那么?把镇派秘方交给她炼制有何不可。
破天荒的,白微宣布他将在夏至这一天,亲自莅临讲道堂传道受业。
此外他还特别恩典,无论内门还是外门弟子?,当天都?可以到讲道堂所在的知涯峰听道。
于是夏至这一天,知涯峰乌泱泱都?是人,讲道堂内更是坐得满满当当。
白微亲自讲道,乔寒没有逃课。她坐在讲道堂头排第一的位置,神情淡漠地听白微了一通场面话之后,开始讲述《丹道》。
乔寒早就发现,跟她学?过的中?医药学?理论相比,《丹道》云山雾绕,没有一点借鉴意义。
以前她跟爱讲《丹道》的广尘提过这个问题,并告诉广尘她对?《丹道》做出了修改和?简化。广尘却以为她存心找茬,不光怒言一番,给乔寒贡献了大量恶意,还跟白微告状乔寒离经叛道,擅改老?祖宗的经书?。
而?现在,白微难得讲一次道,独独选了《丹道》,跟广尘讲得一样,一字未改。
要这举动没有深意,谁信?
反正乔寒不信。
不过这种动作,对?她没有影响,反而?给乔寒收集恶意的机会。
五指修长的手掌突兀地举了起来,得到白微的允许后,乔寒站起来,发表了一通见解。
核心内容是:想要炼丹炼得好,少看破书?多动脑。
当然,她得很文雅,文雅得让白微挑不出毛病,只能在心里生?气。
表达完意见,乔寒施施然地坐下。白在她识海里摇头摆尾。
很好,来自白微的恶意,得到。
白微讲道一个时辰,乔寒举了三次手,并和?广尘、君然分别就“丹道是不是垃圾书?,讲丹道的是不是垃圾,爱讲丹道的你们炼丹是不是很垃圾”进行了激烈而?“友好”的辩论。
最终结果是白微脸发青,广尘脸发黑,君然气得满脸通红。
乔寒面无表情,白忙碌地转化恶意,输送灵气进丹田,融化了一大块雪山。
过程中?,坐在后排的虚云全程盯着乔寒。
他脸上有一大片不规则的淤青,衬得玉色的容颜像一个烧坏的青花瓷。
旁边的梅月心疼地询问,虚云理都?不理,被问得烦了,他直接跟别人换了位置。
无奈伤得实在太显眼,换了几波位置,还是被人问来问去,虚云冷着脸地道:“没受伤,给大师姐试药。”
他倒没有谎。
那天被晕后,虚云被乔寒用玄铁丝吊在了寒辰殿门口。
往常冷冷清清的寒辰殿因为乔寒的突然邀请,变得格外热闹,人来人往,众多弟子?都?看到了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虚云。
他们也知道了虚云之所以被捆起来,是因为大师姐发现——
“失去宗门后,师弟不大正常,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常常记错事,比如?九鹿鞭,我从未过,他却去库房要。”
“这种病叫失魂症,我在古书?上看到一个吊人招魂的方法,给师弟试试。”
“免得他总没有魂,到处瞎。”
乔寒得有鼻子?有眼,而?虚云自觉丢人,死撑着不肯一句话,也不搭理人。
众人便真以为他得了失魂症,连北岩都?这么?想。
先前以为乔寒和?虚云要结道侣的山耳等人,知道虚云有失魂症,话算不得数,而?乔寒根本?没算和?虚云结道侣,都?很有眼色地不再?提。
彼时白微正忙着炼制千凝丹,并未过问。
虚云被吊在寒辰殿门口,跟猴子?一样被人观看,气得差点再?爆一次丹田。
感受到疯狂恶意,乔寒把自己炼制的软筋散等丹药灌给虚云吃,还冷静地:“炸丹田前喊一声,正好我有一些丹药可以试试。”
他才?不会便宜她!虚云消炸丹田的念头,冲着乔寒的背影恶狠狠地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别以为捆着他的人,就能得到他的心。“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虽然我亲了你,但你永远不可能得到我。
只是乔寒后不后悔,虚云不知道。被吊了三天三夜之后,他有点后悔。
不为别的,因为被吊着的时候灵气阻滞,他丹田中?包裹伞剑的灵气逐渐消失。而?常来寒辰殿看望他“病情”的北岩是化神期,稍一留心,北岩就可能看到他筑基凝出的实物是乔寒的伞剑。
一想到那个场面,虚云就有一种不出来的羞耻。
就好像,就好像他也喜欢乔寒。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喜欢上那个口是心非,每次被戳穿心事就羞愤到昏他的可怕大师姐。
绝对?不可能!
他才?不要被人看到丹田里的伞剑。
到了第四天,虚云叫住乔寒。
“你放开我。”
乔寒充耳不闻,弯腰准备让白灵龟试新炼的雷灵丹。
“只要你肯放了我,”虚云咬着下唇,头一次向乔寒服软:“我帮你试药。”
闻言,乔寒顿住动作。
白灵龟安静,老?实,虽然反应慢一点,但不影响。但灵兽毕竟是灵兽,跟人不一样。
就好像现代药物除了要做动物实验,也要给人做临床实验,乔寒也想要一个能试药的志愿者。
只是她没想到,虚云居然主动开口愿意做志愿者。
想了想,乔寒走到门口,抬头看着快被风干的虚云。
识海里,白告诉她,虚云对?她满是恶意。
“不过没有前几天重,可能是被吊蔫吧了。”
和?白交流了一会儿,乔寒决定放了虚云。
放人前,她对?虚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到处抹黑我,还”
到这里,乔寒顿了顿。看见虚云别过脸,耳朵根有点红,她莫名有些不自在,清了下嗓子?继续道:
“还意图不轨。”
谁意图不轨?不是她先质疑他不行?最后又被她揍得脑袋嗡嗡疼。虚云心中?不服气,却没敢话,耳朵到脖子?一路跟布满火烧云的晚霞似的。
“我今天再?跟你最后一遍,若有下次”伞剑出鞘,直指虚云两腿,乔寒目光森森,语气如?寒冰:“就不是晕捆吊这么?简单了。”
一股寒气从下往上窜,虚云咬着牙,盯着黑漆漆的门框,闷声闷气地应下了。
心里却委屈得不行。
在密云宗,全宗门三百个明妃上到六十下到十六,千方百计往他身边凑,他从未对?一人有好脸色,更别触碰她们了。
而?他的宝贝从便是用天材地宝,无数珍贵药材灵物养出来的,虽然从未示人,但与书?中?画上相比更加宏伟。
偏偏到了乔寒这里,他不碰她,她不高?兴。他碰他,她不但不高?兴,还要剁了他的宝贝。
乔寒她,真得喜欢他吗?
虚云心中?起疑,余光偷偷瞄向乔寒。
活了两辈子?,乔寒第一回 拿剑指着男人要阉了他,多多少少有些心理障碍。所以撂下狠话后,她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
但她并不知道,她的不自在落在虚云眼里,让他瞬间两眼冒光。
他就知道她心口不一,嘴上得再?狠,心里却是不一样的想法,要不怎么?连看都?不敢看?
虚云的怀疑如?秋风扫落叶,“刷”地没了。原本?阴郁的心情如?阳光普照大地,瞬间明媚起来。
察觉到恶意忽然没了,白颇觉奇怪,忙告诉乔寒。
恰在这时,虚云语气平静地让乔寒放他下来。
见他没有恶意,而?且态度良好,乔寒将信将疑地放了虚云。
接下来的日子?,虚云一直遵守诺言,给乔寒试药。
现在脸上这片淤青看着可怕,其实不痛不痒,已经算是试药这段时间以来,虚云试过的丹药中?,副作用比较轻的。
副作用这个词是他跟乔寒学?得。
跟乔寒相处久了,虚云发现她沉默寡言的外表下,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常常让他觉得很惊奇。
有时候虚云甚至忍不住想,其实乔寒没有别人想得那么?冷漠,还挺有趣的。
哎,要是她不那么?别扭,大方承认对?他的爱慕,他也不是不可以原谅她的冒犯。虚云心中?道。
仿佛察觉到他的盯视,白微讲道结束时,乔寒起身回头,第一眼便看向虚云。
隔着茫茫的人海,虚云和?乔寒的目光不期然地撞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四目相望,让两人齐齐一愣,然后同?时移开目光。
识海里,白咕噜咕噜吐了几个泡泡,一边吸收别人的恶意,一边默默道:
疯子?和?寒两个人倒是出了几分默契。
看见乔寒要离开,白微出声叫住她,当着一众弟子?的面,他夸奖乔寒。
话是好话,夸却不是真夸,乔寒从白微身上感受到不明的恶意。
她不动声色,看着白微演。
就在他快演到高?.潮的时候,憋了很久的君然忍不住跳出来。
“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憋在心里许久了。今日趁着您也在,我一定要问出来。”
“大师姐,半年前你明明修为尽废,道心全毁,怎么?才?半年又筑基了?”
“别什么?天赋,”君然一指人群中?的虚云,振振有词地举例:“最有天赋的师弟也花了两年时间才?筑基。”
想到师妹的怀疑,君然问得更大声了:
“大师姐,你是不是和?你那入魔的父亲联系上了?”
“你的修为升得这么?快,用了什么?歪门邪道?”
“你的丹道之心已碎,如?今究竟修得什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