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二合一
梅素素身子骨向来都是不错的, 这个大冷天,她在地洞了睡了一晚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回到王府也没委屈自己, 该吃吃,该喝喝, 精神看着足得很。 当天晚上还?睡了个好觉,就是第二天起来头有些重,不过她也没当回事?,以为是这几天太累的缘故, 加上心情不好, 才会如此,多休息一下应该就行?了。
怎么都没想到, 不仅没好, 最后还加重了, 其实睡觉前她就发现自己嗓子有点疼, 以为只是轻微的感冒, 猜测是前几天不心着凉了。 这会儿她也不敢找事, 于是吃完饭便上床睡觉。
睡得晕晕乎乎之际,发现好像有人在推她, 觉得有点吵, 吃力睁开眼睛看,眼皮掀开一道缝,模糊看到花浓和?雪芽站在床边,脸上神色焦急。
“主子您醒了?” “主子, 现在好点了没有?”
梅素素没有回应, 脑子混混沌沌的,她想张开口话, 但根本发不出声音,眼皮更是沉重,很快又闭上了。
花浓急得眼睛通红,哭着看向?雪芽,“怎么办?奴婢见不到侧妃,周嬷嬷让我明早去,主子这样子,哪能再拖下去?” 王府里都是见风使舵的,今天梅主子回来的情形肯定被有心人看到了,侧妃这是落井下石呢。
雪芽脸色也不好看,两只手在胸前紧紧捏住,额头沁着汗,扭头问她,“王爷还没回来吗?”
花浓摇头。
雪芽眉头紧锁,“你去前院等着,王爷要是回来,赶紧告诉王爷梅主子病了。”
花浓用力点头,担忧的看了眼床上的梅素素,转身就往外跑。
人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雪芽一人,新来的丫鬟她不放心,上次的秋月给她留下阴影,怕又是个不怀好意的。 她以为要等很久,哪知没过一会儿花浓就回来了,眼睛通红,像是哭过,一进屋就拽住雪芽的手,声音哽咽道:“是我没用,王爷被兰馨院的人叫走了,怎么办?我没见到王爷,兰馨院的人不让我进去。”
雪芽张了张嘴,一时间不出来话,扭头看向?床上的梅素素,脸颊通红,呼吸粗重,向?来红润的唇瓣此刻干裂起皮,也没了主意,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最后咬了咬牙,“你去兰馨院门口等着,这里我照顾,王爷一般都不会留宿的,人一出来你马上就上去,告诉崔总管也行?。”
花浓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忙点点头,慌慌张张又跑出去了。
—— 兰馨院。 屋子里,林幼薇坐在榻上,一身华服,手上执着白子,但半天没动,神色怔怔看着棋盘。
对面姬长渊没有催她,也没出声话,脸上情绪淡淡。
最后,是林幼薇先开的口,她抬起头,眼里神色复杂,压低声音问:“殿下,沈彦青来找她了是吗?” 声音很轻,但还?是能察觉到她语气里的颤抖,性子向?来清冷淡漠的女人,难得有些失控。 姬长渊注意到,她直接唤起了沈彦青的名字。
他从鼻腔里发出冷笑,没有话,但这比话承认了更伤人。
林幼薇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这会儿却怎么都问不出口了,几近狼狈的低下头,遮住泛红的眼眶。 下午听到丫鬟的话,她虽然心生恨意,但还?是抱了一丝丝希望,希望那个和?梅素素有来往的人不是他。 没想到,是她错了。
原来那个人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她,同样身陷王府,为何他只来寻梅素素? 那她呢? 她这些日子的守身如玉算什么? 他有没有想过,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林幼薇哪怕很早就已经看开了,也无法忍受如此侮辱。
姬长渊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可能自己这会儿不好过,也想在她伤口上撒把?盐,冷漠开口,“你还?不知道吧?沈家有个传家玉佩,贵重至极,外面很多人都想要,沈家遭难之时,沈彦青给了梅素素。”
林幼薇手一个不稳,白子直接砸在了棋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落下的地方,好几个黑白棋子乱了位置。 她来不及管这些,而是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殿......殿下的是真的?” 有些想笑,但怎么都笑不出来。
姬长渊没有看她,垂眼看着棋盘,伸手将乱了的棋子复原,平静出声,“骗你做什么?”
林幼薇脸色一白,心口处更是阵阵发冷。 这句话不亚于当头棒喝,让她整个人从以往梦中惊醒,也给了她最后一击。
她想到了从前,十六岁的她,怀着期待羞涩嫁给那个人,那时候,她以为他是世间最好的丈夫,哪怕后来两人中间横插了眉玉莺,她也没有想过离开他、忘记他。 她以为,在他心里,自己总有些分量的。 如今想来,却是她的一厢情愿。
突然有些迷茫,自己这些时日的坚持是为了什么?看起来就像个笑话。
她又想到了母亲,母亲去世不过三个月,父亲便续娶了,从前恩爱仿佛过眼云烟,虚无缥缈。 世间男子多薄幸。
最后脑海里映出妹妹稚嫩的面庞,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原本的犹豫不决,在听到刚才那些话后就所剩无几了,尤其是想到外面饱受欺负的妹妹,最终下定决心。 她这个姐姐,总要做点什么的。 抬起头来看向?对面,手握成拳头,抿紧唇道:“王爷,我要侧妃之位。”
姬长渊拿着棋子的手一顿。 他记忆力好,林幼薇刚才毁坏的棋局已经被他恢复的差不多了,只差他手中最后一颗。 但在听到这句话后,手中的棋子迟迟未落,他不知道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心口那里闷闷地难受,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侧妃之位...... 他原本是准备留给她的。
她既然不喜欢请安,那就让她和?韩氏平起平坐。 甚至想着,以后娶个家室不显的正妃,这样她也就不用看人脸色了。 反正他不需要女人助力,若是要靠女人才能登上那个位子,那不做也罢。
现在,她既然看不上,那给别人便是,有的是人看上。 只是,同意的话,他却怎么都张不开口,最后仿佛为了证明什么,用力放下棋子,棋盘上“吧嗒”一声。
然后,他听到自己用低沉的嗓子:“好。” 话落,胸口处一空。
男人眼睛落在黑色棋子上,墨色的瞳孔看起来比黑子颜色还要深上几分,暗色沉沉。
他抬起头看了人一眼,面上没有欢喜,只是平静道:“你早点休息吧。” 视线如蜻蜓点水,很快便移开了,没有半分留恋,他完便起身离开,高大修长的背影,看着有几分落寞。
林幼薇听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她虽然答应做他的女人,但若是今晚就伺候,还?是有些无法过心里那一关。 好在他没有为难她。
扭头看了眼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莫名将人和沈彦青的身影重合了。 在眉玉莺进府后,她见得最多的,就是沈彦青离开的背影。
林幼薇突然觉得荒谬,但荒谬过后又有些不是滋味,她虽然早就料到他会同意,但他刚才半天没有回应的样子,又忍不住让她多想。 不过转念又想到,王府侧妃身份尊贵,她一个罪臣之妻,成为侧妃,想必不是那么容易的,他犹豫也在所难免。 心底默默觉得,应该是她想多了。
姬长渊从兰馨院出来,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守在附近的花浓。 认出了人,脚步一顿。 身后的崔祖安很有眼色,忙走到边上去问怎么回事?,知道了情况后,转身回到晋王身边禀报,“丫鬟梅主子病了,现在人发烧昏迷不醒。”
姬长渊一听,心里立马一紧,身子微动,抬脚就准备走。 但刚把?脚抬起来,似乎就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将脚放下去,冷笑一声,“孤会信她?她当自己是林氏吗?身子那么弱?在洞里睡了一夜都没事?,回来就病了?” “告诉她,少给孤耍心眼,孤不会上当。”
想到刚才听到消息心里真的急了,顿生一股邪气,一甩衣袖,抬脚大步离开。
崔祖安也觉得梅素素是装的,昨天王爷拒绝人,今天就病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折回去对花浓无奈道:“回去让你主子少折腾点,再磨下去,王爷最后那点喜欢也没了。”
丢下这句话,赶紧转身追上走远的晋王。
花浓还?想追上去,被崔祖安一眼瞪得吓在原地,呆呆站住不动,眼泪簌簌往下直掉。 最后没法子,只好跑回院,朝雪芽拿主意。
雪芽能有什么主意,看着床上不见好转的梅素素,眼睛也跟着红了。 主子对她们是真的好,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想着她们,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能在院呆一辈子也不错。
雪芽吩咐花浓再去一盆冷水过来。
花浓赶紧又跑出去了。
新来的丫鬟叫春秀,大晚上的,院一直没歇下,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门口犹豫道:“奴婢倒是知道一个降温的土法子,用酒多次擦拭患者身子,尤其是腋下、手心和?脚心,十分有用,我弟弟以前就是这么治好的。”
跑到门口的花浓一愣。
雪芽反应快,忙开口,“还?愣着干什么?去厨房拿啊。”
“哦哦哦” 花浓赶紧跑了。
“我也去看看。” 春秀见状,知道她们愿意试一试,心里有些高兴,忙跟了上去。
这一晚上,雪芽三个都没睡,隔段时间就用酒给梅素素擦拭身子。 一开始效果不明显,直到寅时左右,人身上的热度才渐渐下去了些。 三人脸上一喜,不敢懈怠,继续用酒擦拭。
梅素素直到下午才醒了,精神十分不好,只喝了一碗白粥,然后又继续睡下了。 接下来两天都是如此,昏昏睡睡,每到晚上,都有些轻烧,需要人在床边上守着。
也就在这时,王府里传出王爷要为兰馨院那位林夫人请侧妃的事?了。
——
瑶光院。
“砰——”
侧妃砸了桌上最后一只茶杯,一地碎片,屋子里安静的可怕,伺候的下人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侧妃息怒——”
周嬷嬷对所有下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赶紧出去。 下人们领会,赶紧低下头出去了,最后一个丫鬟出来后忙关上门。
屋子里只剩下侧妃和?周嬷嬷。
周嬷嬷也没管一地碎片,心翼翼上前一步,满眼怜惜的看了眼人,轻轻唤了一声,“侧妃......”
“侧妃?我算什么侧妃,这个侧妃当的还?有什么意思?王爷怎么可以如此对我,我堂堂四品大官的女儿,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嫁进王府两年,操劳了这么多,王爷眼里可看到我?她一个罪臣之妻,有什么资格和我平起平坐?” 韩氏浑身颤抖的完这些话,眼眶发红,“王爷眼里只有她,什么好的都给她,我算什么?让人看足了笑话。” 完全失了平时冷静端庄模样。
周嬷嬷面色发苦,看多了宅院争斗,早就明白男人无情起来有多残忍,做了再多,没被他放在心里,那也是无用功。 忍不住劝道:“主子别气了,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自己不划算,林氏哪怕成了侧妃,那也是见不得人的,咱们过好自己日子便是。”
“过好自己的日子?” 侧妃听了冷笑,抬手指着自己,“我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王爷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今日是侧妃,明日就该是正王妃了。”
“呸呸呸” 周嬷嬷听了吓一跳,“主子可别乱,林氏哪有那个资格?您啊,纯属就是想多了,给林氏请侧妃也不见得是坏事,她身份特殊,就算封了侧妃那也只是好听而已,你且看她敢出门吗?敢回娘家吗?与其日后王府进来一个身份不低于您的侧妃,还?不如就这位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不得不,周嬷嬷这话听起来还是有些道理的。
侧妃脸上怒意一滞,想到自己父亲曾经与前太子有过交往,以至于她在王爷面前总是低了一头,也因为这,她总感觉王爷对她不满。 也对,与其换个地位高的女人进来,还?不如就林氏,至少在人面前,她能抬得起头。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大好过,一想到王爷心里都是林氏,就又酸又涩。 她虽然怕王爷,但也爱他敬他啊,也希望他心里有自己。 沉默了好久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梅氏这几天如何了?”
周嬷嬷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问起梅素素,不过还?是顺着话答:“前两天夜里那边丫鬟跑过来要牌子请大夫,人病了,奴婢没敢吵醒您,就发人回去了,后来听还?去找了王爷,哪知王爷把人骂回去了,这两天没什么动静,想必又是装的,尽使些不入流的手段勾着王爷过去呢。” 到最后,语气带了嘲讽。
侧妃听到晋王将人骂了一顿,心里莫名舒坦几分,扯了扯嘴角,最后恨恨道:“梅素素虽没用,但给人添些堵也是好的。” 眼睛一眯,“去,给那边请个大夫瞧瞧。”
——
晋王是天黑的时候回来的,崔祖安跟在身后着话。 今年外邦上贡结束,按照往年习俗,都会派人去护送一程,来回时间差不多半个月,晋王知道沈彦青藏身于外邦来客中,所以特意请命担任此事?。 明早就走,所以崔祖安禀报相关的安排。
他的话刚完,姬长渊便问了一句,“她如何了?”
崔祖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即才知道王爷问的是谁,心里有些古怪。 他虽然是个太监,但因为从伺候在晋王身边,所以很早就看出王爷对梅素素有些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和林幼薇不同,至于怎么个不同法,他也不大清楚,就是感觉只要在梅素素身边,他家王爷眼里是有笑的。
不过,他知道王爷的脾气,绝不会容忍有人背叛自己,梅素素此举,无异于老虎头上拔毛。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王爷不仅将人留着,还?似乎怕她被人欺负了,严禁府里风声,让她与以前的待遇一般无二。 而且,明明梅主子已经主动投诚了,他也不接,像是气不过她背叛,但怎么看,又像是舍不得放人走。
崔祖安刚才还?想着,王爷既然要出门,那要不要问下梅素素那里如此处理,哪知王爷就主动开口了。 压下心里各种想法,赶紧低头道:“奴才也不大清楚,院这几天什么动静都没有,梅主子没吵也没闹,连出门都没有。”
姬长渊听了这话,脚步一顿。
身后的崔祖安赶紧跟着停下,头垂的很低,见王爷不话,他也不敢发出声音,屏住呼吸等着吩咐。 周遭陷入安静。
姬长渊抿了抿嘴,放在腹部的手握成拳头,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甩袖子,冷声道:“去看看。” 人率先一步。
崔祖安眼观鼻鼻观心,面上没有表情,心里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赶紧跟了上去。
姬长渊一路去了院,院里只有正房亮着灯。 他进了院子后忍不住一愣,记忆中向来热热闹闹的地方,今日却格外安静,不仅安静,还?安静中带着死一样的沉寂。 心口莫名一慌,他猛地扭过头看崔祖安。
崔祖安也察觉到不对劲儿了,缩了缩脖子,“这......”
姬长渊瞪了他一眼,大步朝里走去。
他来的突然,里间花浓看到进来的是他直接吓了一跳。 她手里端着一个碗,原本正在给人喂粥。 看到晋王,赶紧站到一旁行?礼,“见......见过殿下......”
姬长渊没有看她,冷声道:“你出去。” 眼睛从进来时就落在床上坐着的女人身上。 见人好端端坐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恨自己不争气,刚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雪芽脸上犹豫,张了张口,想要些什么。 崔祖安见她没眼色,直接将人一把?拉出去了。
人一走,屋子里便陷入沉默。
姬长渊站了一会儿,突然冷笑出声,“不是病了吗?怎么还?能吃得下饭?” 脸上神色嘲讽,完点点头,也不等她回答,自己就了起来,“孤这次真是瞧了你,也是,沈彦青既然敢将玉佩给你,你自然也笨不到哪里去,是孤大意了。”
上前一步,脸上神色逐渐转为冰冷,声音也阴沉了下来,“但梅素素,你有没有想过,沈彦青为什么不把?玉佩给下属,也不给林幼薇,反而给你,真的是他心里有你吗?你可知,你身上那块玉佩,能让你们梅家株连九族,他若是真的疼你爱你,又怎么会让你以身犯险?”
“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要离开本王,还?想出挖洞藏身,如果没有花浓通风报信,你是不是已经跟沈彦青在约好的地方汇合了?” “吧,沈彦青现在在哪儿?你若是出他在哪儿,孤可以放过你这一次。”
姬长渊眼睛死死看着人,等着她的反应。 双手背在身后,不自觉握成拳头。
哪知等了半天,他都没听到一个字,女人垂着头,头发散乱下来,遮住脸庞,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脑袋。 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胸口处一团火在燃烧,姬长渊不甘心,上前一步,伸出手就要捏住她下巴。
哪知还没碰到人,坐在床上的女人就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身子抖个不停,最后惊叫一声,从床上滚落下来。
姬长渊一惊,下意识就要上前扶住她,手刚伸出去,就被她害怕躲开。 女人跪着后退,身子缩成一团,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停朝他磕头,一边磕一边哭道:“晋王殿下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保证再也不会偷换林夫人的饭菜了,晋王殿下饶命啊......”
姬长渊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 脸色一僵,后知后觉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雪芽听到动静从外面焦急跑进来,赶紧跪到地上请罪,“王爷息怒,梅主子前两天发烧,似乎烧坏了脑子,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这话无异于平地惊雷。
姬长渊动作僵硬的扭过头看她,垂在半空中的手忘记收回来,用略微颤抖的声音问:“你......再一遍。”
雪芽不敢隐瞒,带着哭腔道:“梅主子前两天一直在发烧,今天才真正醒过来,一醒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连奴婢也忘了。”
落后一步进屋的崔祖安也听到了这话,直接愣在原地。 什么叫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这话的怎么让人听不懂呢。
与此同时,一股凉意从脚板底快速窜上他脑门,后背冷汗不止。
屋子里一片静穆。 好半天,才有人开口,姬长渊面无表情开口,“那她记得什么?” 声音听着有些飘忽。
雪芽身子一抖,然后声回答,“记得...记得偷换了林夫人的饭菜,您踹了她一脚。”
话一落,屋子里再次陷入安静,如同死水一般。
“为什么不给她请大夫?”
花浓听哭了,声音哽咽道:“去找了,周嬷嬷侧妃睡了,然后又去找了王爷,但王爷您......”
姬长渊身子不稳,他想起来了,他警告她,让她别再耍心眼,他不会上当。
崔祖安赶紧上前去扶住他。 姬长渊转过身,满脸阴鸷,朝他用力踹了一脚,咬牙吼道:“滚,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去请御医。” 姬长渊不信邪,上前一步抓住梅素素肩膀,让她抬起头看他,“你又在骗孤是不是?你以为孤会信?”
男人脸上怒气腾腾,眼里翻滚着火焰。
梅素素被迫抬起头,仿佛被吓坏了,巴掌大的脸上泪流满面,努力摇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呜呜......沈郎......救命......不要杀我......呜呜......”
听了这话,姬长渊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难以置信开口,“你只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