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等等等等!”
典时赶快叫停。
王曜手里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表示自己在听。
“你问问他要干什么啊。”典时嗷嗷叫着。
王曜动作终于慢了一点, 看向典时:“你认识?”
“不认识。”典时冷漠的回答, 然后就在王曜又准备继续干掉这家伙的时候,赶快道:“但是碰到过几次,他好像想跟我什么然后我上一盘就随手把他给杀了。”
似乎是响应典时的号召一样,里面的人又发出了谷歌电子音:“这-是-一-个-误-会。”
典时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王曜直接撇下典时,转向了那个可怜的家伙,用非常不耐烦的语气用英语道:“用你的母语话,别用谷歌。”
王曜流利的英语大概真的救了这位国际友人,对,没错,现在典时能确定的知道对面是一个国际友人了,这个时候还猜不出来就是傻了。那面那位国际友人开始叽里咕噜了起来。
典时仔细听着, 发现自己努力学了半年的英语可能又白费了,仔细听了半天却听不懂对面在什么,仿佛是外星人在话。
典时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但是王曜似乎听懂了,并没有断对面那人的话, 听完了以后,王曜只是很冷淡的回答:“没有兴趣。”
然后直接开枪, 地上多出来了一个尸体。
典时:…………………………
看着地上的尸体,典时咽了口唾沫,又僵硬的看向王曜。王曜非常淡定的把枪收了起来,典时艰难的问:“他什么了?”
王曜:“没什么。”
典时:????
王曜:“无关紧要的话。”
典时:?????
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我真的没听懂, 你给我翻译翻译啊。”典时觉得自己真的吃了语言的亏,真的是听不懂。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还是得给王曜卖好:“我感觉我可能英语一点提升都没有,真的一句都没听懂。”
也不知道哪句话愉悦了王曜,王曜居然勉为其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很淡定的:“听不懂就对了,他这个英语口音,大概英国人也要听不懂的。”
典时:………………这是嘲讽对吧?对吧?!
※ ※ ※
第二天,是初赛前的最后一天了。
整个公司里忙的脚不沾地,不光是因为第二天要上线的初赛赛程,还因为邀请赛已经是最后倒计时了,他们需要开始分批找人去s市开始筹备会场了,包括酒店等等的事情,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点晚了。
典时一大早就很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前台的妹子过来找典时王氏集团的有人找。
王旻有一些日子不过来了,而且就算过来也不会上来玩乐宝这面找他。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过王旻了。
“她在乐玩?”典时问前台妹子。
前台摇头:“没有,就在这面前台。”
典时更诧异了。
“不是我们这面不参与乐玩的事情了么?我不见他们的。”
前台妹子为难的:“来的人点名要见你,然后还……还……”
典时挑起眉毛:“还什么?”
前台妹子支支吾吾的:“她让你抽几分钟,绝对不会后悔的,绝对是好事。”
典时更奇怪了,王旻能有什么好事?王旻简直巴不得杀了他才是吧?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没安好心。
“不见。”典时直接道。
这句话脱口而出以后,典时才觉得不太对。王旻之前已经拒绝来这面了,几次来的都是王氏的法务,这次怎么突然这么强势,别是有诈吧?想到这里,典时又赶快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前台妹子。
“等等,我还是去看一下吧。”
前台妹子站在那里等典时。
典时把文件收了收,交给了乐云,理了理自己有点皱的衬衣,站起来。
他脑子里还在盘算着今天没处理完的事情,心里想见到王旻如果她还废话就直接叫保安赶人。步行过了工位区,一个转弯,来到了前台,前台站着的人也正好扭过头来。
一个优雅的女人,穿着简单的套装,外套被她搭在了臂弯里,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脸上是温和的笑容,旁边还跟着一个一身西装的助理。
典时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下巴差点掉了下来。这不是王旻,绝对不是王旻,但是这个女人典时却认识。
何止是认识啊,典时都要怀疑前台妹子是不是故意整他了。
“阿、阿姨,您怎么来了?”典时快步走了两步,迎了上去:“您来是找舅——井总的么?估计是前台弄错了,我去帮你叫吧。”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曜的亲生母亲。
王母笑着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声道:“没有,我来找你的。”
典时轻轻的啊了一声,这是真的茫然,茫然到典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王母继续笑着:“今天的事情有点多,不请我进去坐坐?”
典时这才想起来,忙不迭的:“当然,快请。”一边,典时一边给王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王母先于他走,他也趁着这个空当拉住前台的姑娘声吩咐道:“让井总来一下一会。”
然后典时落后王母半步,指引着王母往会客厅去了。
会客厅一一般是用来做面试的,是一个不太大的会客间,适合四五个人近距离详谈。三个人进入屋子以后,王母和助理做了下来,典时又张罗着给两个人倒水。等忙完这些了,典时才有点忐忑的坐了下来。
——来真的奇怪,按道理来,王母过来是客人,典时这算是一个主人,但是现在典时这个主人却紧张的快要坐不住了,看起来随时都能晕过去。最神奇的是这还是一个面试用的屋子,看起来仿佛是客人是面试官,而这个主人却是面试者似的。
真的是咄咄怪事。
典时就好像椅子上有钉子似的,挪动了半天屁股,终于开口问道:“阿姨,您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王母好笑的看着典时,上一次见到这孩子的时候是在深夜的医院里,当时环境昏暗,王曜又病的不行,让典时的紧张削弱了太多。今天一看,王母才发现典时的紧张真的都快溢出来了。实在是觉得好笑,如果没有之前在医院的事情,大概现在这孩儿已经吓得躲出去了吧。
自己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居然选择了这么一个孩子。
王母自己心里也是又感叹又觉得好好玩,于是王母居然也开了个玩笑。
“你叫阿涛舅舅,叫我阿姨嘛?”
典时的脸刷的就红了。
跟着王母的那个助理差点被水给呛到,只能压抑着咳嗽,惊悚的看看王母,又惊悚的看看典时。感觉大概受到的惊吓不轻,而典时感觉自己受到的惊吓更大。
他简直不知所措了,王母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到底是怎么好啊?典时内心默默挠墙中。
就在这个时候,会客间的门推开了,救场的人终于到了。
舅舅站在门口,一脸惊喜的看着屋子里的人。
“姐,你怎么来啦?”
舅舅进来以后,热情的给了王母一个拥抱。王母也笑着站起来和自己亲弟弟拥抱。典时站了起来,默默的让自己往后缩,总算是……他们自家人谈的更容易吧。
典时默默捏了把汗。
舅舅和王母寒暄了好几句,两个人才聊到重点。
舅舅显然是可以随便多的。
“姐,你突然来干什么啊?吓了我一跳,而且你来怎么不来找我,找典时干什么啊?我听你来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王母笑着:“我是带着公事来的,自然要找负责人了。”
舅舅轻轻的啊了一声,典时则懵逼的看王母,默默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王母扑哧一声笑出来:“对,的就是你。”
典时更不解了,他偷偷看看舅舅,舅舅脸上的疑惑不比他少,于是典时只能非常艰难的问:“阿姨,您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吧。”
王母笑着点点桌子,助理立刻把公文包递了过来。王母道:“想和玩乐宝公司谈一场协议,应该找你没错吧?”
现任玩乐宝代理掌门典时茫然的点点头,就看到王母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了三样东西。
一沓子a4纸文件,一个盒子,一个包裹。
典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能频频去看舅舅,但是舅舅一点分给他眼神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专注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王母接着:“阿旻已经回去了,之前那些胡闹,希望你们别放在心上。我来这里是代表王氏希望能和解的。玩乐宝想要办比赛对于王氏、对于乐玩都是好事,没有道理在这种事情上抵制,并且还是不合理的原因。两败俱伤的结局大家都不想看到,所以这是一份合同。”王母拍了拍a4纸:“这个合同王氏已经盖章了,如果你们有合作意向直接盖章签字就可以生效,王氏旗下的所有酒店产业都可以协助你们办这次的比赛,只要你们申请所有的档期都给你们留出来。”
典时傻傻的看着那个所谓的合同,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
王母继续指着中间那个盒子,并且开来:“之前的调查是强词夺理,而且按照最开始的合同规定,王氏也没有资格干涉乐玩的内务,只能侧面监督资金流向,但是无权决定乐玩的发展方向。这是乐玩的公章,完璧归赵。”
舅舅也傻了。
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后那个包裹上,但是王母看上去没有继续下去的**了。屋子里沉默了几秒,最后破沉默的是舅舅。
“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你帮忙服的?”
王母只是微笑着:“本来就是没道理的事情而已。”看起来并不居功。
舅舅不淡定了。
“你到底怎么劝动他的?姐,你没事吧?”
王母笑着拍了自己弟弟脑袋一下,嗔道:“什么呢?我自己的儿子这么优秀可以做这么一个大公司,作为父母应该开心才对,没道理还要把自己的孩子死的。随便哪个父母都会这么做的。”
想了想,王母又看向典时:“这次的事情,我知道的太晚了,但是希望补救的还不算晚。”
典时感觉简直是太梦幻了,之前王旻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连王曜也是做出了壮士割腕,扔掉乐玩的决定。但是突然王母就好像救世主一样,突然出现,一切的事情都解决了。
“姐,我还是不相信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舅舅满脸的梦幻:“你两句话这么管用的么?那我们之前累死累活是干什么。”
“就知道贫嘴。”王母又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
典时有点想笑,但是还是憋住了。
完弟弟,王母还是把公章好好的放在了自己弟弟手里:“拿好了,我这算是完璧归赵了。”
舅舅终于收敛了脸上的嬉皮笑脸,轻轻的哎了一声。
王母温柔的笑了一下,又看向典时:“我还有几句话想和典时,你们先出去一下吧。”
典时茫然的眨眨眼,同样茫然的还有舅舅。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舅舅连忙道:“还有什么事啊?公事私事?如果是玩乐宝,我也参股了啊,我在也一样可以嘛,没关系的。要是私事,我是做舅舅的,还有什么我不能参与的?”
王母扫了自己弟弟一眼,很是无奈,最后只好给自己的助理一个眼色。
助力还是很有眼色的自己躲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了三个人,舅舅还在那里嘟囔着:“什么事情弄得这么神秘,还要人家回避。难道真要什么辛秘?”
王母没有再管自己的弟弟,只当听不到弟弟了什么。王母专注的看向了典时,笑着:“我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只是希望你能帮着在调解一下我们的家庭矛盾,拜托你似乎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但是现在好像也只能拜托你了。”
典时犹豫的看着王母:“可是……阿姨,恕我直言,这次的事情我可真看不出来王曜到底哪里有错。王曜生病了,是个病人,但是却没有人体谅他是病人,您想如果不是我坚持,那现在在这里的就是王曜,他面对的又是什么?我可能看的不全面,但是听到的话真的不太中听,至少在这一次事情上,我看不到王曜有什么问题。您让我劝王曜原谅什么的,我也不出这种话,有错的人应该先道歉。”
王母含笑听着:“我懂,我都知道。”
舅舅也插嘴道:“是啊,姐。你别这么为难典时了,典时也难做。他要怎么去给那父女俩好话?你这不是给他出难题么?”
王母瞪了自己弟弟一眼,然后又看向典时,语气陈恳的道:“实际上,王曜他父亲已经服软了。这是他的妥协。”王母指了指这份合同。
“他是一个不懂得低头不懂得表达的人,他们父子两个矛盾我知道靠你来调解也太难为你了。所以我不是想要让你调解,只是想要让你传达一下一个老父亲的愧疚心情,虽然这个人不出口。”
舅舅哼了一声:“可真的是愧疚之情,只会用钱砸死人。”
“多嘴。”王母训道。
典时心里还是难受的,他道:“阿姨,我知道您很难做,但是这不公平。历来道歉都讲诚意,而且也没有让人强制接受道歉的道理。王曜这么受了无妄之灾也就算了,就因为另一方有了道歉的举动,所以就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了么?恕我直言,一般关系处不好,肯定多多少少总是有人有问题的,有的时候甚至是两个人都有问题,这种做法显然也是问题之一。”
“我知道,我都知道。”王母长长的叹了口气,犹豫再三,王母才道:“王曜他爸爸时间也不太多了。”
舅舅和典时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姐夫他怎么了?姐你别吓我。”舅舅紧张的问。
王母脸上看起来多了一些愁思:“这件事外面都不知道,只有家里人清楚。然后因为王曜他爸太倔强了,不肯服软,特别是在自己这个儿子面前不肯服软,所以一直都没告诉他,也不让别人告诉。差不多半年多前吧,被查出来可能长了一个瘤子。”
“什么?哪里?”舅舅紧张的问。
“喉咙。”王母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可能是吸烟吸的。”
典时和舅舅都沉默了。
王母长长的叹气:“也算是英雄迟暮吧。这个信息一直不敢对外公布,毕竟王氏这面也有各个股东虎视眈眈,他没来的及找接班人,现在只能自己撑在那里。实际上他心里的接班人一直是王曜。我懂他,虽然他不,但是他这个人啊,对自己这个儿子满意的不行,虽然每次都是训斥居多,大概是因为缺少了时候的相处所以完全不懂怎么相处吧,再加上王曜从就那么早慧。这件事王曜他爸也遗憾的很。”
“阿旻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想帮父亲完成完成不了的愿望吧。这件事他们父女两个都做的有点过激,但是这种心情也的确不好受,一手带大的企业没有人接班,在自己的手里传不下去,自己一旦离开就要看到的是被股东们瓜分的分崩离析的集团,对任何一个人来都是不好受的。”
“这事我知道了以后,我和王曜他爸谈了很久。我问他,你当时自己创建王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野心,什么样的心情?阿曜其实也是一样的,如果那个时候你可以直接唾手可得一个超级大的企业,但是前提却是当前一任的木偶,被支配者做这样那样的事情,你会选择自己去创业还是接受这种事实?不得不他们父子俩虽然相处的少,但是是真的像啊。”
王母脸上露出了更多的苦笑。
典时和舅舅听着这个故事,迟迟的没有办法做出一个合适的表情。
“我也知道拜托你劝人是一件不合适的事情,对你也不公平。”王母温和的,同时拿起了最后那个没有开过的包裹:“但是我还是想让你尽可能的试试看。我太了解我这个孩子了,他和他爸爸一样倔强,但是他心里不是那么冷漠的孩子。别让他留下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别让他有什么一辈子遗留的后悔的事情。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是不是?”
典时微微动容。
“这个里面是他爸爸保存的,王曜以前送给他的东西,我交给你了,如果你觉得能用得到的话。”
典时低头看着那个包裹,心里真的是五味陈杂。
现在典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之前的那些生气也都生气不起来了,他只觉得喉咙干的很厉害。过了好半天,典时才低声:“我……我不知道,我尽量试试。”
王母笑着:“你肯试试就已经是最好了。”
典时心里沉甸甸的,他看着手里的那份合同和那个包裹,感觉这个包裹前所未有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