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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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离开客栈,拐过两道街去,由明儿便命车夫住了车,将老张头叫到跟前来,弯腰下拜,施了一礼。

    老张头忙不迭的还礼。

    由明儿便开言道:“张爷爷,想必严金已经告诉过你,我们来此的目的。如今国公爷的案子尚未有头绪,我们就这样离开,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老张头怔一怔,叹口气:“甥姐,严当家的倒是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老儿。只是甥姐一介女流,就算留下来,料也无甚用处,倒要他们分心照顾。还是跟老儿回中原,了却他们的牵挂才是。”

    “张爷爷,你可是看我了,我可是有用处的狠哩,你还不知道罢,这些年我研读了许多医书,如今虽不敢精通歧黄之术,一般的病症却是难不到我的,有这样艺,必能帮上他们的忙,你是不是?”由明儿道。

    张老儿咽口口水,哏一哏,继续摇头:“甥姐,还是照严当家吩咐的,咱们回中原罢,何苦趟这浑水,横竖跟咱们也没甚关系!”

    “张爷爷,怎么会没甚关系,不我三哥乃是由姐姐的未婚夫婿,若严大哥有个三长两短,这偌大的生意岂不是没个总管事的?到时候群龙无首,岂不糟糕?”文姿接言道。

    张老儿瞧瞧由明儿,再瞅瞅文姿,叹口气:“甥姐,老儿我知道,你们与我商量,乃是瞧得起我,如若不然,只偷偷走了,一身不是倒都在老儿身上。也罢也罢!咱们身边带着的这六个随从都是一等一的高,且老儿就是本地人,又常年与番邦人做马匹生意,在那边也颇认得几个熟人儿,你们想要做什么,只管与老儿听听,不定咱们瞒着当家的,也就做成了呢。”

    由明儿见他如此听商量,肯办事,喜出望外,忙又拜他一拜。

    唬的这张老儿诚惶诚恐,跪下磕头道:“甥姐,若你只想留下探个信儿,老儿敢保平安,若想做别的,还望三思,毕竟两国交战,不是玩儿的。”

    “放心,我们两个弱女子倒能闯什么祸。”由明儿对他道。

    张老儿还是犹豫不绝,要随从回去告诉严当家的一声儿。

    由明儿揪着他的衣袖央求,又道:“闻着张爷爷身上这气味,家里有人病了不成?让我去瞧瞧,指不定就瞧好了呢。”

    这张老儿一听,一时惊呆了,反应过来,直呼甥姐是个神人!竟然鼻子一闻就知道家里有病人。

    “回甥姐,家里可不是有个病人,病的正是老儿的独生儿子,从时候就病怏怏的,若不是老爷一直帮着老儿养,出钱成天价人参桂圆补着,也养不活到现在。好容易盼着他长大娶子生子,不想刚过二十岁,便又犯了病,这一回却是凶险,怕熬不过去。”张老儿拭眼摸泪道。

    由明儿瞬间明白了为何如此这般轻轻便就动了他留下,他定是挂念自己这病儿子。

    主子下令要送她们回去,他不敢不从,只能抛下家里的儿子不管。

    可明明就是知道这一趟走下来,再回来时候怕就见不着儿子了。

    由明儿不由长叹一声,命车夫赶车,这就去张老儿家瞧瞧病人去。

    张老儿推脱再三,终是抵不过骨肉至情,还是命车夫将车赶到了自己家去。

    他的家在距城甸二三十里的一处山洼里,原本是住在城甸,为了养马搬到了这里,山明水秀,虫叫鸟鸣,却也是个好去处。

    张老儿引由明儿等人进屋来,一个打扮利索,穿着朴实的老妪迎了出来,见了生客,倒是有些施展不开,畏畏脚的。

    “老婆子,这位就是甥姐呀!你忘啦,当年你去京城看望我,住在老爷家里那时节,还抱过她呢!”

    这张婆子听闻是甥姐,慌忙要下跪拜见。

    由明儿上前扶住她,没让她跪下去,笑道:“张奶奶,身体一向可好,怕是你抱我的时候,我尚,竟不有记性,记不得了。”

    这张婆子见她和蔼可亲,毫无主人架子,便也就放松下来,因笑道:“那时节甥姐才不过六个半月,哪里就记得,若真记得,倒成了精了。”

    由明儿也没过多介绍文姿,只她是自己一个朋友,一道前往。

    张婆子忙忙的将她们请进屋里去,将出奶酪马奶茶招待。

    由明儿吃了两口茶,便就问起她儿子的事来。

    张婆子见闻,便也是掉起了眼泪。

    张老儿便将由明儿懂医道的事出来。张婆子方才鼓起兴致,抹干眼泪,带着由明儿来到隔着一堵墙的另一幢房子里。

    这才是他儿子张文清住的地方,一进院子,只见一个高鼻深眼窝,容貌清秀,个头不高的媳妇正蹲在院子里洗衣裳,见婆婆领着一个生客进来,忙忙起身施礼招呼。

    “容儿呀,这是主家大姐,还不快来见礼。”张婆子唤儿媳,吩咐道。

    容儿忙又上前重新见礼,由明儿拉着她的往屋里来,边道:“一家子人不用见外,先让我瞧瞧病人,可有治没有。”

    容儿听闻她如是,呜一声哭起来,边哭边领她进了东屋。

    屋里却是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完全不像有个长年生病的病人模样。

    张老儿这生病的儿子张文清卧在炕上,面色蜡黄,奄奄一息,时不时咳嗽两声,吐出一口浓痰。

    容儿带由明儿进来的工夫,却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容儿流着泪上前给他收拾。

    由明儿见状,不用上前诊脉,便大约知道是何等病症,这症候在这个年代是绝症,可对穿越而来的她来,治起来却是有八九分把握。

    张文清原是听见他们在院子里的对话,挣扎着要起来给主家姐见礼。

    由明儿上前阻止他,笑道:”张大哥快躺下,婆婆和嫂嫂也不必忧心,虽然我不敢根治这病,可七八分把握还是有的。“

    张家婆媳俩个听闻,双合十念声阿弥托拂,撩衣下跪,给由明儿磕头。

    由明儿上前来给张文清诊了诊脉,确定下病情,也不写方子,叫过垂灯来,告诉她几味药名儿,让张老儿带着她去城甸抓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