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齐康倒也是好话的性子, 听了虞烟的话,十分爽快的应了下来,招呼着几人, 一并上?了楼,等到了店家安排好的厢房外, 苏柏止住了脚步,向齐康道,“徐兄,我换身衣裳, 再过来。”
“那阿粟可要快些!”苏柏披散着一头湿答答的头发, 就连外裳都未系好,显然之前出来的匆忙, 齐康自然不会这么不识趣。
苏柏冲着齐康点?了点?头, 拉着虞烟, 返回了自己的客房之内。
“阿柏, 你的伤可要紧?”一掩上?门, 虞烟便急急忙上?前跨了一步, 到苏柏的跟前,语气焦急, 还不得苏柏回话, 便已经动手,剥了苏柏的外裳,然后扒开苏柏的中衣,探头便要去查看苏柏的伤口?。
距离之近, 苏柏迫得不得不后退了几步, 背直接撞再了门扇子上?,他一脸无奈的伸手, 按住虞烟的肩头,想要将其推得远些。
哪里想到,还未用力,虞烟便已经自己后腿了两步,一脸焦急的抬起头来,冲着苏柏道, “阿粟,又流血了!伤药呢,我给你去上?药。”
“没事,我刚才动手省着劲儿,留了分寸的,过一会儿就好了。”苏柏瞧着虞烟着急慌乱的模样,连忙伸手拉住虞烟,让其不要担心。
“这样啊!没事就好!”虞烟回望苏柏的脸,看其脸上?并无半分痛意,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然后冲着苏柏的道,“晚上?风凉,你头发湿着,怕是会头疼,我去给你拿帕子。”
“好”苏柏这才松开了虞烟的手,由着她去寻干净的帕子,苏柏自个?儿则走到床边,拿起包袱,另选了一干净的外裳,将身上?湿了的衣裳脱掉,换上?了新的。
而这会虞烟也已经寻到了帕子,过来替苏柏擦拭头发。
“阿柏,你身上?这衣裳,怎么瞧着不像是你的啊!”苏柏大到衣裳,的发带,都是她亲手制的,苏柏这会儿身上?穿的绣着松竹纹样的外裳,虽然有些眼熟,但虞烟却能肯定,这不是她给苏柏做的。
“你给阿权缝的,他穿不了,我就从阿权那里拿来了。”苏柏一脸淡然的回来虞烟,自然不会告诉虞烟,她给阿权缝的衣服,除了最?初的几件,其余的只是在阿权手里过了一下,转手便回到了自己这里。
“是我疏忽了,到时未曾注意阿柏你近来身量抽长的这么快,等明日,我便去扯些布来,给你制几身新衣,这旧的衣裳,就别穿了。”
虞烟闻言,只当苏柏是捡了阿权的旧衣穿,下意识里比量了一下苏柏的身高,越发觉得是自己的疏忽,竟没发现是苏柏又长了不少。
“这路上?奔波,怎劳你还需费这般心思,这衣裳阿权保存的不错,我穿着也正?好,就先不必麻烦了,一切等安定下来再。”苏柏也不戳穿了去,只另外寻了一个?理?由,向虞烟道。
“也罢!不过下次衣若不合身了,可得及时跟我起。”虞烟点?了点?头,取了梳子,将苏柏还是半干头发梳好,系上?发带。
“那徐公子瞧着就不像寻常人家的子弟,既然他相邀,我们也别耽误太?久,你同他交好可以,但切不可剖心相对,言语之间,留个?几分,明白了吗?”
虞烟又替苏柏整了整衣襟,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苏柏如何会不懂这些,但在虞烟跟前,他还是乖觉得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即受人相邀,二人自也不好过多?的耽搁,等收拾好了,便携手去了齐康所?在的厢房。
一个?有心相交,一个?投其所?好,于饭桌间,自然是相谈欢愉,若非虞烟接得苏柏暗示,于席间连连垂头,一副困顿不已模样,只怕是月上?三更,苏柏也是脱不了身。
齐康一脸意犹未尽的送苏柏和虞烟到客房门口?,直至苏柏二人进了客房,这才念念不舍的折返了回去。
屋内,苏柏和虞烟贴耳在门扇上?,听得脚步声远,二人这才直起身来,相视一笑。
虞烟一脸如释重负的伸了伸懒腰,了个?哈气,边往床的方向走,边向苏柏道, “这徐公子可太?能了,当真是累死了我,时辰不早了,我们也早些落寝吧!明日还需得去瞧瞧,可有往应城的镖车,不然就你我二人,实在危险了些。”
“嗯,都听你的。”苏柏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虞烟褪了外衫,上?了床,裹进了被褥之中,等瞧着苏柏将外袍脱下,将身侧的被褥一掀,让苏柏好进到褥子里,等苏柏躺好之后,虞烟极其自然的往苏柏身边挨了挨,抱着苏柏的胳膊,然后蹭了蹭,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
苏柏虽瞌合了双眸,却并未入睡,他躺在床榻之上?,待虞烟的呼吸渐转为?平缓,确定虞烟已经沉睡之后,苏柏睁开眼,心的将手从虞烟的臂膀之间抽了出来,然后坐起身,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替虞烟将褥子盖好,择了一套深色的外衫,往门口?而去。
“你怎么在这里?”苏柏出了房门,看到楼梯间蜷缩着的一个?身影,愣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将房门关好,回身之际,蜷缩的地?上?顺子,已经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
“客官,我,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今天?被你断了腿的那个?人叫强哥,是威虎堂副堂主的舅子,在咱们县里一向横行惯了,今日你伤他这么重,威虎堂的人定会回来报复你的。客官,你明日一早,还是早早的离开为?好,免得被威虎堂的缠上?,到时候可真就脱不了身了。”顺子眼带敬畏的望着苏柏,心翼翼的向其提醒道。
“你等在这,就是为?了这个??”苏柏挑了挑眉头,望着顺子,眼中的警戒减了几分。
“我看客官你应是外乡人,担心你们惹了大祸,不自知这才特?意等在这里,免得你们到时吃了亏。”顺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冲着苏柏憨笑了一下。
“既然话已经与客官了,今日并非是我值夜,那我就先回去了。”
罢,顺子冲着苏柏点?了点?头,转身往楼梯间走去。
“且慢!”苏柏出言,唤住顺子。
“客官,可还有什么事?”顺子回头,一脸不解。
“你刚刚的威虎堂副堂主,家住何处?”苏柏走近,面容友善的轻声问道。
“就在东城的首东巷,外面挂着红灯笼的那家,客官你可千万要避开些。”顺子倒是没多?想,直接给了苏柏答案,还殷切的叮嘱了一句。
“多?谢!”苏柏道谢,只完之后,又是往顺子身侧挪了一步,低声在其耳侧言道,“往后若有人问起,你便今晚从未见过我,这对你有好处。”
苏柏完之后,抬手拍了拍顺子的肩膀,走到之前于齐康共用晚食的厢房处,开厢房的门,偏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顺子,然后走了进去。
等顺子回过神来,顿是了个?激灵,赶紧的跑向厢房,到了门口?,一股冷风瞬间袭面而来,厢房内除了一扇半掩的窗户,在细风中微微摇晃,再无旁人。
“不,这肯定不可能。”顺子的脑中下意识里浮现出一个?念想,然瞬间猛地?摇头,将脑中那荒诞地?想法压下,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地?喃喃自语道。
“什么不可能?来让我听听。”身后乍然出现的声音,直吓得顺子往厢房内猛得一跳,更是一屁股给坐在地?上?。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吃人老虎。”齐康瞧着顺子惊吓过度的模样,一脸笑嘻嘻的凑上?前去,走到顺子跟前,“二哥,刚刚你在和谁话啊!爷我可是好奇的紧。”
“没,没什么!我就自言自语而已。”顺子一脸心虚的回道,只目光躲闪,却是不敢直视齐康的目光。
“你别担心,我和阿粟可是很好的朋友,你告诉我,也不会对他半点?不利的地?方,但你要是不肯的话,我这心里痒痒,到时候可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齐康罢之后,意有所?指的望了一眼卫勘,卫勘接到齐康的授意,顿是握住腰间的佩剑,然后握住剑柄,往上?一抽,银色剑光,在顺子跟前一闪,顺子四肢越发无力,他一脸恐惧的望了齐康一眼,然后一咬牙,一闭眼,豁出去般的喊道。
“我就告诉苏公子,今天?被他的强哥威虎堂副堂主的舅子,副堂主住东城的首东巷,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噢,是这样啊!那你知道,阿粟现在在哪里吗?”齐康冲着顺子露出一脸满意的笑容,然后接着问道。
“没,没去哪里,就回房睡……,苏公子进了这个?厢房,然后就不见了。”顺子本来还想隐瞒,可是话还未完,卫勘手上?的长剑,便直接抵在了脖颈前,吓得顺子哪里还敢隐瞒半句,直接倒豆子一般,将他知道的全了出来。
“这里?”齐康站起身来,环视了一番房间内,最?后视线落在那扇还未关好的窗户上?,顿是眼前一亮,弯腰往顺子跟前凑了凑,咧着嘴,冲着顺子道,“记住了,今晚你谁都没有瞧见,知道吗?”
顺子疯狂的点?头,生?怕慢了一点?,卫勘手中的剑刃,就会直接戳穿了自己的脖子。
“这才对吗?卫勘你还拦在门口?做什么,你这样让二哥怎么走啊!”齐康满意的点?了点?头,直起身来,冲着卫勘一脸诧异的问道。
卫勘默默的收回了剑,然后退到一边,让开路来。
顺子瞧了瞧卫勘,又瞧了瞧齐康,齐康示意他走,顺子这才连滚带爬的直接冲出了厢房,半分也不敢停留的往楼下跑了去。
“卫勘,你阿粟兄弟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啊!”等顺子离开之后,齐康走到窗户边上?,将半开的窗户全部推开,望了望下面寂寥无人的街道,然后扭过头来,一脸好奇的向卫勘问道。
“属下不知!”以之前苏柏下手毫不留情的手段,再加上?他问顺子的话,卫勘自然猜到了苏柏可能的去处,但是对齐康,他作为?属下,自然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我们也去瞧瞧,不定到时候还能行侠仗义,仗剑江湖。”齐康嚯嚯的比划了两下,脸上?已经有了迫不及待地?意思。
卫勘嘴角抽了抽,自然也不好反驳,这并不叫行侠仗义,只能是瑕疵必报。
不过齐康的意思,也已经是很明显了。
卫勘上?前,俯下身去,齐康顿是匍匐到卫勘的背上?,卫勘抓住窗框,直接从敞开了的窗户跃了出去,点?脚瓦片之上?,以此借力落于大街之上?,然背着齐康纵身飞跃,隐于夜色之中,直往东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