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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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时家客厅,时年刚告完状。

    “江驯?”时闻礼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是不是那个?回回考试压你?一头的江驯?”

    “老爸!”时年怒捶沙发,“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的宝贝女儿就要被人拐跑啦!”

    椿岁一把捂住时年的嘴,一脸认真:“老爸老妈,你?们别听我哥瞎,我就是和江驯同学,友谊有些?升华,绝对?没有那什么什么。我们学校学习互助的同学,关系都挺好的,我这两次考试都进步了!”

    季知夏和时闻礼都是过?来人,少年少女的这点朦胧好感,俩人都懂。

    季知夏看着拼命掰开?椿岁手?要话的时年笑得?不行:“行了行了,你?别掰痛岁岁的手?。”

    时年:“??”不是,你?们的关注点能不能正常一点?!你?俩能不能跟正常家长一样,听到了这些?表现出些?许的震惊和惶恐啊?

    “同学之间关系好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时闻礼非常开?明地。

    时年气哼哼地抱着胳膊不想话,谁能想到丑竟是他?自己。直到时闻礼又:“不过?呢——”

    椿岁和时年的耳朵同时竖了起来。

    “谈恋爱这种事情,就没必要着急了嘛。岁岁才回来多久?怎么着也要多陪陪爸爸妈妈吧?”时闻礼很认真地,“我觉得?三十?岁开?始谈也不算晚。”

    “老爸我头一回觉得?你?也是有脑子的人!”时年冲过?去拍着时闻礼的肩称兄道弟。

    时闻礼:“滚蛋!”

    椿岁:“……?”听过?晚婚,还是头一回听晚恋的。

    只?有季知夏笑眯眯地看向他?:“我怎么记得?你?当年,不是这么的?”

    时闻礼:“……”

    孩子在呢,别这样。

    -

    时语姝吃完饭不太舒服就回了卧室,此刻正和祁梦琪着电话:“你?哥和椿岁在一起了?”

    “他?不是我哥!”电话那头的祁梦琪叫道。

    时语姝翻了个?白眼:“江驯和椿岁在一起,对?你?没什么好处吧?你?就不想想办法?”

    她知道祁家早就想让江驯改姓回去,只?是祁昀一直没能服江驯。对?祁梦琪来,这个?同父异母哥哥的存在,对?她们母女除了威胁还是威胁。

    祁梦琪也不知道时语姝最近是什么情况,每回和她话的语气,字里行间都透着“你?怎么就那么没脑子”的感觉,于是气道:“你?追了江驯那么久,人家给过?你?一个?正眼吗?你?这个?便宜妹妹一回时家就跟江驯好上了,到底是谁没用?”

    时语姝不想和她争,直截了当道:“你?还是想想怎么让他?们俩分开?吧。我又不是知道,你?当初为?什么怂恿我追江驯,还不是因为?觉得?我只?是时家养女,他?要是真和我在一起,对?你?在祁家的低位也能少点威胁。”

    “你?……”祁梦琪语塞,咬牙道,“知道了。”

    -

    “好了?”桌球室包间里,乔熠问完电话的江驯。

    “嗯,”江驯收了手?机,“陈老师下礼拜才回平城,我下周末去一趟。”

    “你?不先和岁岁一下啊?”乔熠问。

    江驯口中的陈老师就是陈明方,国内顶尖的斯诺克运动员,唯一跻进斯诺克总奖金世界排名前十?的国内选手?。和江驯母亲是好友,只?是江驯也好久没和这位陈叔叔联系过?了。

    “先和陈老师那儿谈好再,”江驯,“免得?岁岁失望。”

    乔熠乐了:“我看你?几次试探岁岁的态度,好像是她家里人也不太喜欢她球啊。你?就不怕陈老师这里没问题了,岁岁那边有问题,陈老失望啊?”

    江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话,乔熠却读出了他?满眼“他?失望有什么关系吗”的潜台词。

    “行行行,没关系。”乔熠笑着摇头,半晌,笑意淡下来,微吁了口气,“不仅没关系,还是好事。你?终于……也有在乎的人了。”

    江驯不置可?否地起身,懒声道:“走了。”

    出了门,江驯才发现夜里下起了雨。抬头瞥了眼路灯下在光晕里勾出轮廓的雨线,无声勾了勾唇角。

    这点夜雨也淋不下去的莫名的笑意,在看见家门口站着的人时彻底消失殆尽。

    “你?来做什么?”江驯耷拉着眼皮,看着门口的祁昀冷声问。

    “阿驯,”祁昀像个?慈父,无奈地,“你?所有联系方式都把爸爸拉黑了,我只?能上门来找你?了。”

    “如果还是以前那几句话就不用再了,”江驯勾唇,讽刺地轻嗤了一声,“要是老爷子要送殡,我倒是可?以回去上个?香。”

    “你?……!”祁昀知道他?不出什么好话,只?是没想到江驯会得?那么过?分。

    祁昀和江驯的母亲江晚是在大?学里相识的。祁昀对?她,可?以是一见钟情。

    门当户对?的爱情,江晚又人如其名地气韵温婉,满足他?当时对?异性的所有幻想。

    俩人也不是没有过?恩爱的时候,只?是被阳春白雪润色过?的现实,一旦剥去滤镜,往往更让人无法接受。

    祁昀前些?年也想过?,只?要再有一两个?儿子,总能培养出即便不如江驯,也能继承祁家产业的人来。

    可?惜事与愿违,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却不管和谁,除了祁梦琪那个?女儿,再也没多出孩子来。

    所以,这么优秀的继承人,祁家找不到第二个?了。不管用什么方式,他?总要想办法让江驯回去的。前提是改回父姓。

    祁昀硬是把火气咽了回去:“阿驯,我知道你?怨我们,只?是你?最该怨的,难道不是你?母亲吗?是她一声招呼都不,一个?人把你?从祁家带走的吧?也是她害怕江澈那个?傻子拖累她才自……”

    “够了!”雨势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带着涩意的雨水滚进眼里,江驯却没有阖睫,手?背上的血管绷得?有些?狰狞,低声吐出一个?字,“滚。”

    祁昀看着眼前眼里暴戾不加掩饰的少年,惊愕地愣住了。

    他?想过?江驯会恨,会怨,却从没想过?江驯对?他?,似乎只?剩了对?无关紧要陌生人的厌弃。甚至丝毫不怀疑他?要是再多一个?字,江驯会对?他?动手?。

    空气凝滞间,脚边水塘里溅起水花,他?上方的雨势却收了。身后贴近熟悉的清甜香气,即便混杂着潮湿雨气和泥土青草味,依旧氲得?人心跳一滞。

    江驯蓦地一怔,脊背僵硬。

    努力蜷了蜷指节,江驯机械生硬地偏头,垂眼看她。

    姑娘一定是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裤脚边早溅上了雨点,泅了一圈水渍。仰着脑袋看他?时,努力伸着胳膊,把手?里的雨伞撑在他?那片天地间。

    江驯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更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害怕。

    “为?什么不伞啊?”椿岁看着少年长睫下掩不住沉抑不安的瞳仁,伸手?过?去,食指指腹轻轻勾住他?垂在身侧的,沾了冰凉秋雨的僵硬指节,慢吞吞地轻声同他?,“你?不怕感冒啊?明天坐我旁边,传染给我怎么办?”

    喉结在脖颈上轻滑,江驯眼睫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吃力地回握住她。

    自私地,想紧攥住唯一的那点暖意,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