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往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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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内的家具都是浅浅的原木色, 看起来雅致幽静,竹制的落地衣架上系着一个红色的平安结,空气中夹杂着浅浅的木质馨香。

    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也让人觉得清脆动听, 在静谧的黑夜中格外清晰。月光透过窗户浅浅地倾撒在室内, 一室朦胧。

    一夜无梦, 窗帘只有薄薄的一层纱布,太阳刚爬起,稀薄的阳光才从层层云雾中透出柔和的光, 一室的月光却已消失殆尽。

    林茴缓缓睁眼,在阳光的包裹下伸了个懒腰, 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醒的很早, 却没有往日没睡够的感觉,她利落的起床了。

    隔壁的房间薄纱拉起,里面十分静谧, 林茴以为他还没起, 下楼却听到前面的房子里传来声音。

    林茴推开门看到谢荆在灶台前捣鼓着:“你这么早就醒啦?”

    谢荆闻言看向她, 点点头:“睡得还好吗?”

    “嗯, 这里很舒服。”

    谢荆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茴探探脑袋:“你在干什么呀。”

    谢荆指了指地上的柴火:“烧火。”他拿起一把火钳, 夹起一块木头塞到锅炉底下。

    木块刚塞进去,就发出细响,周围溅起猩红的火星,林茴有些好奇地走上去。

    谢荆把火钳递给她:“要试试吗?”

    “好啊。”她接过钳子, 学着谢荆的样子照做, 火苗顿时更旺了一点。

    “哇。”

    火苗簇簇燃起橙红的光芒,照的女孩的皮肤愈加白皙透亮,谢荆勾了勾唇:“火挺旺了, 我试试看煮点粥。”

    “好,那我看着火。”林茴拿着钳子在下面翻来翻去。

    谢荆很快端上两碗薄薄的粥:“走,去那边吃。”

    男人抬步往后面的房子走去,林茴想了想拿了一个罐子跟了上去。

    坐下来后,林茴撒了一点白糖在白粥上,她抬眸问:“你要吗?”

    谢荆摇摇头,他不是嗜甜的人:“不用,我直接吃就行。”

    “那你真的错过了一大美味。”

    林茴收回手里的糖罐,口口喝着甜粥,热气腾腾将她的眸子蕴上了一层水雾。

    谢荆看着她舀了一勺然后轻轻吹起,吃到嘴里后一脸餍足的样子,莫名觉得自己这碗白粥有点寡淡了。

    “真这么好喝?”

    林茴抬头,眸子里还含着水波,她笑盈盈地点点头:“要不要试试看?”

    谢荆仿佛被蛊惑了似地点点头:“好。”

    林茴拧开糖罐,往他碗里撒了几下:“尝尝看吧。”

    谢荆吃了一勺,很甜,是他以前根本不会吃的东西。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却没有感到不适的尼,清甜的味道在他舌尖蔓延,谢荆嘴角浮现处一丝弧度:“确实挺好吃的。”

    吃完早饭时间还早,空气也不算燥热,一阵风吹来反而能感到一丝清爽。

    谢荆指了指不远处的果园:“想去看看吗?”

    “好啊!不知道有些什么呢。”

    林茴走进一个棚内,地面上是绿油油的一片,上面长着矮矮的西瓜,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形态的西瓜:“这里可以采吗?”

    谢荆点点头:“就是走的时候不能带走。”

    “那我去采一个!”她走到西瓜地前开始精心挑选,还煞有其样地弹了弹,然后凑近耳朵听回响。

    动作实在可爱,谢荆忍俊不禁:“你还会听声音?”

    林茴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刚刚就试试看这些声音有没有上面不同,但好像都一样,不知道选哪一个了。”

    谢荆在众多西瓜前看了一圈,走到其中一个面前停下:“就这个吧。”他蹲下身

    林茴凑过来看了一眼:“这么大,吃起来肯定超满足吧。”她伸手拍了拍,“等等先把它放到冰箱里,冰的吃起来更爽!”

    谢荆没意见:“好。”

    暖棚里温度比室外高出很多,林茴鼻尖沁出一点薄汗,谢荆抱着西瓜站起身来:“那边还有别的,我们先出去。”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茂密的树林一下子出现在眼前,几根竹子被人搭在一起作为框架,葡萄树的枝叶攀在上方,密密麻麻的,唯有几缕阳光从中间倾洒而下透出点亮光,绿叶中点缀着几串紫色的葡萄。

    “好凉快。”头顶上方绿荫遮盖了大部分的阳光,完全不似暖棚中的温度。

    谢荆轻拍了一下林茴的手臂,对上女孩疑惑的眼眸开口言简意赅地解释:“虫子。”

    林茴看了眼周围,无数飞虫在空中旋:“这么多啊……我们赶紧摘一串走人吧。”

    林茴踮起脚尖想要够到棚顶的葡萄,却无论如何都摸不到一点,她鼻尖沁出薄汗,喘了一口气。

    谢荆把手里的西瓜递给她抱着:“我来吧。”

    这个西瓜真不愧是谢荆挑出最大的一个,刚接在手里,林茴感觉整个身子都沉了一下。

    她望了眼谢荆有力紧实的肩膀,他抱这么久都不会累的嘛?

    谢荆手臂升起,整个人线条俊利流畅,耳后沁出的薄汗在透过树缝的阳光下闪烁出晶莹的亮光,冷俊的侧脸也被镀上一层柔光。

    林茴正欣赏着,谢荆突然停下动作,转过来似遗憾地开口:“我也够不到唉。”

    男人一八几的高个即使没有踮脚也快碰到葡萄了,林茴正想提醒他可以踮一下脚,立马就能摘到。

    清冷的声音却随着风传来:“看来靠我一个人是不行了,我背你上去摘吧。”

    林茴:……

    呵呵。

    她应该猜到的。

    谢荆没等她回答已经两步走到她面前,将面前倾斜而下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的。林茴笼罩在他的身影下,放下手边的西瓜:“怎么背?”

    谢荆无声的勾了勾唇角,他弯下腰蹲下,指了指自己宽厚的背:“来吧。”

    林茴走上去,趴在他坚实的背上。

    霎时,女孩的心跳清晰地传到他身上每一处,一下下有力地提醒着他,存在感十分强烈。背上的柔软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你抱紧点,我要站起来了。”

    完,谢荆就感觉环在他脖颈的双手更紧了一下,软软绵绵的触感划过,他心中涌起一股燥热。

    林茴很快就摘下了一串葡萄,她没即使下来,反而拿着到谢荆眼前晃了晃:“摘到了!”双腿还晃了晃,似是在彰显喜悦。

    腰间绵软的撞击混在着有些闷热的空气里,燥意更显。谢荆觉得心底那股火马上就要爆发而出,偏她还不知,手指无意划过他的脖颈的肌肤。

    谢荆闭了闭眼,到底是为什么要把她骗上来。

    --

    回到屋子里,林茴把西瓜和葡萄都放在冰箱里:“冰一会就能吃啦。”

    她张望了一下周围:“我们等等午饭也是自己做吗?这里好像没什么菜唉。”

    谢荆开冰箱看了看:“确实,不过那边有菜地,可以现拔一些。”

    “哇!刚从地里□□直接下锅吗!这也太新鲜了吧!”

    谢荆勾了勾嘴角:“不过现在去弄的话做饭就晚了,要不中午随便吃点?”

    林茴欣然接受:“好啊。”

    厨房里面瓶瓶罐罐很多,里面都是一些他们自己做的东西。

    谢荆随意地下了碗面,敲了个鸡蛋进去,快要好的时候他开口:“这几瓶东西等等可以加进去。”

    林茴点点头:“那我先拿过去。”

    她怀里抱了三四瓶东西,双手不够用还用下颚抵住,在桌前调整了好一会姿势,确定全部都拿稳了之后才迈着步子慢慢悠悠地走到那间客厅。

    谢荆望着她的样子勾了勾唇,懒鬼,也不知道分两次。

    盛起两大碗面后,谢荆走到林茴对面,放一碗到她面前:“好了。”

    林茴拿起一个长勺,挖了一勺酸豆角:“我超喜欢酸豆角的,以前学校食堂的酸豆角粉丝我一周能吃好几次呢。”她把酸豆角加进自己的面里,“对了,学校里的你有没有吃过?”

    谢荆摇摇头,他住校的时间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在外面吃,在学校里也是只吃些很平常的饭菜:“没有。”他顿了顿,“以后如果再回学校的话,你可以带我去试试。”

    林茴微愣,谢荆低哑声音接着:“唉你不愿意的话也没事,我可以一个孤独的去吃的。”

    好一副惹人爱的可怜模样。

    林茴心中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她已经完全习惯了茶艺。

    拿着勺子又舀了一勺放到谢荆的碗里:“行,那以后一起去,你先吃吃这个。”

    面前突然伸来一双细腻白皙的手,空气中仿佛都夹杂着馨甜的少女味。

    谢荆默了默,突然不会骚了。

    他“哦”了一声,低头转心吃着碗里的面,没看到对面的女孩嘴角无声的弯了弯,一双含笑的眸子注视着他。

    午饭后,正午的日头亮的晃眼,光是在室内就让人感到闷热,林茴被热得整个人懒洋洋的:“等会再去摘菜吧,太热了这也。”

    “好,那我先去洗碗,你休息会。”

    林茴刚想她来就好的时候,男人已经端起两副碗筷走向厨房了,林茴靠在树荫下的藤椅扇这风,那股燥热才慢慢消减下去。

    女孩眼睛闭着,手里动作却不停止,一直扇着风,两只脚搭在一起,嘴角还露出浅浅的弧度,谢荆已走出门就看到这样一幅惬意的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走到她身前的时候,林茴仿佛有感应一般睁眼,看到来人,嘴角笑意加深,她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的空隙:“你来啦,坐呀,这里好舒服的。”

    谢荆挑了挑眉,靠着她躺在藤椅上,双脚学着她的样子搭起。

    不用想,谢荆都觉得这幅画面特别配,他嘴角笑意不断放大,抬手碰了一下林茴:“刚洗的,还是冰冰的。”

    是一碗还带着晶莹露珠的葡萄,林茴伸手接了一颗放到嘴里,冰凉的甜意包裹住她,她一脸餍足,嘴里含糊不清:“好甜啊。”

    谢荆拿起身后一把和林茴手上一模一样的扇子,学着她的样子扇着。

    更般配了!他满意地喟叹一声。

    林茴看他不吃,才发现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扇子,她顿了顿,拿起一颗饱满地葡萄,轻轻送到他嘴边。

    那股馨甜的香气又乍然出现,谢荆挥扇子的手都僵硬了一下。

    林茴“啊”了一声,示意他张嘴。

    他听话照做,冰凉又清甜的葡萄被送进他的嘴里,唇角仿佛还碰到了女孩纤细白嫩的手指,谢荆微微舔了一下:“确实好甜。”

    阳光肆意地照在大地上,每一寸土地都染上燥意的温度,这处树荫下却仿佛世外桃源般的安静清爽。

    两人并排躺在藤椅上,蒲扇晃动带起一阵微风,女孩吃着葡萄,时不时往身边男人嘴里塞上一颗。

    身边的馨甜随着微风丝丝飘来,谢荆眼里蓄满了笑意,这他妈简直,太配了。

    我们不在一起谁在一起?

    --

    落阳缓缓隐在天边发出橙黄色的光,从树荫的缝隙中抬眸就能看到绯色的晚霞。

    悠闲地躺了一下午,周围的燥意全部消散,林茴给谢荆塞了最后一颗葡萄:“去不去摘菜?”

    谢荆看了眼时间从藤椅上起来:“好,时间也不多了。”

    林茴从厨房的角落里拿了把铲子和竹篮,笑盈盈地开口:“走吧。”

    “这么兴奋?”谢荆勾唇看着眼前跃跃欲试的女孩。

    林茴点点头:“我还没试过呢,你应该也没试过啊,怎么看你这么淡定。”

    谢荆漫不经心地开始骚:

    “你忘了,我情绪稳定。”

    林茴:……

    又大意了。

    斜阳照在田地上,笼罩出一片橙黄的暖光。

    看着遍布一地的各种植物,林茴一时间有点无从下手,她茫然地挥了挥手里的铲子。

    谢荆嘴角弯了弯,这也太萌了。

    清冷的声音在田野中响起:“你认识这些菜吗?”

    林茴摇摇头:“这种绿叶菜,熟的我都不一定认得,更别长在地里的了。”

    谢荆接过她手里的铲子:“那我来吧。”

    林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认得?”

    谢荆也摇摇头,蹲在地里认真的观察了一下这些绿油油的东西:“不认得,但左右都能吃,每样都来一点就好了。”

    林茴:?

    谢荆干就干,拎起植物根部利落砍下,手起刀落间,篮子里已经蓄满了很多蔬菜。

    谢荆一路砍到底,林茴就一路拿着个篮子蹲在他身后。

    突然间,谢荆手下动作停止了。

    林茴狐疑:“怎么了?”

    谢荆顿了一下,回眸望向她漆黑水灵的眼睛,眼尾挑起含着一丝勾人的意味,声音松散,尾音拖长:“你觉不觉得,我们有点像……”

    “什么?”林茴大概能猜到他要开始骚了,但是还是下意识好奇问了句。

    谢荆指了指他手里得铲子和林茴的篮子,声音轻佻:“你织布来,我耕田。”他轻笑了一声,嘴角扬起一个撩拨的弧度,“我们这是,我摘菜来你收菜?”

    似有若无地轻笑和男人慵懒的声音传入耳中,林茴莫名感觉还真有点那意思。

    她轻拍了一下谢荆,声音有些羞赧:“好好干活!”

    --

    篮子里装了满满一筐,林茴才缓缓起身,声音不自觉带了点娇嗔:“腿都酸了!”

    谢荆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声音带了点宠溺:“走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林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耳尖红了又红。

    怎么还真有点媳妇的意思呢?

    回到厨房,谢荆放下手上的竹篮,现在灶台地下生起火,拿起长钳夹了几块木炭放进去,等火势慢慢稳定下来,他把钳子递给林茴:“你帮我看着火哦。”

    “好,保证完成任务!”林茴笑嘻嘻地开口。

    谢荆拿起一个马扎放到灶台下:“不是腿酸吗,坐下吧。”

    谢荆清洗了一遍篮子的蔬菜,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点处理好的肉。火势越来越旺,他起锅到了点油,几盆菜瞬间出炉。

    他最后弄了个野菜汤,往里面勾芡完等着水开的时候,瞥了一眼坐在马扎上的女孩。

    她拿着钳子在火堆里翻来覆去调整那些木块,猩红的火苗映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整个人仿佛镀上一层柔和的橙光,眼眸里也蓄满了点点星火。

    长而翘的黑睫倒映在眼睑处,宛如一把毛茸茸的刷子,一眨一合,全部挠在了谢荆心尖尖上。

    沉默良久,他装作漫不经心似地手里拿着长柄勺搅拌着锅里的汤,声音慵懒含着几分笑意:“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林茴闻言抬眸,眼里还有猩红的火苗,衬得眼眸愈发明亮动人。

    谢荆轻笑一声,裹挟在“簇簇”的火苗间,飘渺又真实地传到林茴耳中:“你烧火,我做饭。是不是真有点老夫老妻的意思。”

    底下不断有“簇簇”的火苗声,灶台上锅里传来“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谢荆透过袅袅白烟望着炉火前的女孩,眼眸里蓄满了缱绻,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仿佛从这片刻的美好中,看到了未来数十年的光阴。

    白色的炊烟从林茴眼前缓缓升起,这次她破天荒的没有反驳。清晰灵动的眼眸透过层层烟雾看到那个站在灶台前的男人,林茴嘴角慢慢浮现一抹笑意。

    往后余生,好像就被定格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