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闹灵堂乃是大不敬之罪，就算杨氏有理，也不可能免去责罚。

    皇后扫视了殿内一干夫人们，沉声道，“搬弄是非，犯了女戒条例，每日哭灵完毕，回府抄写女戒十遍，这只是本宫给与的惩戒，至于皇上那里，待本宫请旨后，自会遣了天使送达各自府内。”

    “臣妾谨遵皇后之命。”几位非议的夫人匍匐在地上齐声道。

    皇后看着姚雪道，“姚妹妹，可是消了气？”

    姚雪给皇后福了一福，淡声道，“回皇后娘娘话，皇后娘娘是国母，教导天下女子言行典范，臣妾，不敢妄议。”

    姚雪不消气不消气，只皇后娘娘的教导职责。

    皇后心里冷哼一声，皇上再是宠你，可本宫才是正宫皇后，是天下女子的主母，皇上再行惩戒，也不过是给表明本宫和皇上琴瑟和鸣，只要本宫是皇后，皇上就不会打本宫的脸。

    站在殿外的锦云再次在心里哀叹一声，如此轻轻的惩戒，只怕盛夫人是不会高兴，更不会放过的。

    就如此刻的晋安王妃，心也在吊着，不知道盛夫人是否真的放过，如果不放过，后招是什么。

    原以为算无遗漏，却不想还是漏掉了燕川伯府杨氏的行为，满盘皆输，这么好的一步棋，生生地浪费，还把自己作了进去。

    皇后的话安慰了几位夫人，她们心里也和皇后一个想法，所以，皇后都已经惩戒了，皇上应该不会再给与严厉的惩戒了，总算是躲了过去。

    还是皇后娘娘宽厚温善，一国之母就该如此，可不能像了姚家那个丫头，盛气凌人的，都在心里祈祷着皇上对姚家丫头也只是图个新鲜，新鲜过去了，就马上扔到一边去，最好打入冷宫去，省的出来气人，有她在，没有谁能够舒服得过日子。

    皇后朝最前面的位置过去，跪了下来，姚雪跟在后面，边走着边朝刘嫔看过去。

    刘嫔正好也朝姚雪看过来，俩人四目相对，刘嫔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可随后就又强迫自己挺直腰身。

    不过却没有再敢和姚雪对视。

    跟在姚雪后面的婉嫔心里冷冷一笑，怂包一个，难怪从妃位被撸了下来，等再过些日子，怕是连嫔位也保不住了。

    哭灵继续。

    夫人们再也不敢窃窃私语，即便是敷衍，也敷衍出来了眼泪和哭声，才算是有了灵堂祭奠的样子。

    宝慈殿灵堂是女眷们哭灵，百官们则是在外灵堂，外灵堂设在勤政殿左边的宝仪殿。

    灵堂风波传过去后，五位夫人的夫婿全都震蒙了，尤其是永宁侯向延明，夫人胡氏一向温婉贤淑，甚得他的心，就算是后院里纳进来不少年轻貌美的妾姨娘来，他也从未冷落过胡氏，就是因为她温婉贤淑，贤惠大度。

    这样的胡氏竟然在灵堂上打架？

    向侯爷被打击到了，整个人有些恍惚。

    在皇后斥责的五位夫人里，地位出身最低的就是工部左侍郎李川，谁人都知道他是皇后娘娘的表叔，可也都知道，皇后娘娘就只是一个空壳子后位。

    姚家女一旦诞下龙嗣，皇后的后位就怕保不住了。

    本来每日里谨慎微胆战心惊地都害怕出事，可李夫人竟还能主动把自己往死里作，这下，李家和周家，怕是不得好了。

    很多人的眼睛全都看向了李川，以及国丈周全。

    周全也哀叹了声，可也没有办法，俩家走的进，表弟一向对他恭敬有加，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就和他划清界限，那样的话，会遭到天下人唾骂，尤其他还是国子监祭酒，越发不能做出有损斯文清誉之事。

    “正涛，不用着急，等弟妹回去了，好好教导一番就是了，皇后娘娘有惩戒，也是想着为她好，接受了也就是了。”

    “对不起，表哥，连累你和皇后娘娘了。”李川低声道。

    “不许这般客套，我们是亲如一家的兄弟俩，再谁人还能没有错处？改了就是了，不可坠入无望里，销毁了志气，那是最最不可取的。”

    李川只能点头，但是他知道，他知道表哥也知道，这回惹出来的事不可能轻易了之，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俩人低头，不再看任何人，也装作听不见任何议论。

    午膳时，晋安王和向侯爷低声交谈，“王爷，不会有事？”别的夫人只是非议，并未打架，只有永宁侯夫人和杨氏打了架，以姚家女的性子，怕是不能善了。

    晋安王脸色黑沉，“嫂子做这件事情，你可是知晓？”

    “臣不知，臣要是知道，就会阻止了。”向侯爷连忙低声道。

    另一边，李川周全交好的同僚们也都过来安慰俩人。

    “李兄，皇后娘娘不会有事的，嫂夫人也不会有事的，皇上定会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不会追加惩戒的。”

    “是啊，周大人，李大人，皇后娘娘一向仁善，百官们也都知晓，皇上这些年来对皇后娘娘一向敬重有家，一定会善待李夫人的。”

    “是是抄写女诫，无妨，家母还时常责令我家那位抄写女诫，对于男子来，这都是惯事，不打紧的，就当是练字好了。”

    李川能什么，只得拱道谢，也希望就是抄写女诫，更希望皇上不要过度生气，把气撒在他的身上。

    然而，酉时初哭灵完毕，在离开皇宫时，景帝下了圣旨，夺去几位夫人的诰命，直接降为庶民，终生不得再诰封。

    几位夫人当时就昏倒在西德门宫门口。

    那会子，姚雪已经带着老夫人和杨氏还有姚之敏，沈家舅母，云家表婶，去了朝阳宫。

    芍药带着宫女们上了茶后，询问道，“夫人，可是要留夫人们用晚膳？”

    姚雪正要话，老夫人立刻道，“不可，臣妇们能来朝阳宫里略坐坐，已是天恩浩荡，那还能再留下用膳？就是皇上同意，可自家也要给皇上长脸，不可让皇上为难。”

    “是啊，雪儿，哦，夫人，坐一坐就好，能够看见夫人，和夫人话，就是最好了。”

    “夫人，看宫殿，就知晓皇上对夫人是极好的，臣妇们也就放心了，不过，夫人也要谨言慎行，不可恃宠而骄，把自己陷于不利之地，咱们不要别的，只要夫人好好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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