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甘宁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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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喜欢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尤其是战争。

    他将麾下人马分成了两批,自己这支先行军自然是第一批,而铁石等人则是第二批,当初让张辽带走屯田兵的时候,跟庄里扯不开关系的铁匠、木匠等有艺的都没有跟去,如今正好配合张先的西凉铁骑成为第二批。

    他们的任务很重,不仅要带上庄子里自备的粮食,还要沿途带上掌柜们囤积的粮草,不过有带着何人道的薛义牵头,他们主要的任务还是护卫。

    何人道这个江湖灵通自从薛义得了曹昂的指令,在王戈的帮助下,早把这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如今是最好用的人,有时候路上遇到劫道的都不用薛义等人动,他动嘴就能摆平。

    他那张胡八道又琐碎的嘴一时间成了行军的利器,不过两支队伍前后还是差了十多天。

    在他们刚出发的这天,曹昂已然抵达官渡大营。

    夏侯惇亲自出来迎接,此等待遇可谓隆重,但曹昂却托大并未露面,这一幕被有心人牢牢记住。

    夏侯惇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多,只是事后寻上门来,见到熟睡不醒的曹昂才知道这一路对曹昂是何等的劳累。

    这一路真的很累,很疲惫,曹昂一直在制作火药以及绘制地图,几乎是没有停歇过,就连军中一切事宜也都是高顺、韩进在处理。

    在典满的摇动下,曹昂终于醒来,见夏侯惇正蹲在床前,忙起身行礼,夏侯惇摆摆道:“咱爷俩就不整那些虚的了。”

    曹昂也实在累得承受不住,便不再坚持,本想躺下继续睡,但见夏侯惇没走,反而用仅剩的独眼盯着自己,他不知道怎么了,难不成自己那该死的魅力果然要男女通吃了?

    可是我才刚成亲,还算鲜肉,叔父呀,别这么激进,他下意识朝后缩了缩,还捂住了屁股,夏侯惇探头逼近,曹昂已经准备跳起来逃跑了,看不下去的典满拉住他解释道:“哥,不是要弄你,是要讨咱家的地图跟沙盘。”

    此话一出,曹昂跟夏侯惇齐齐怒瞪典憨憨,什么意思,你是要提醒其他人关注我捂腚的举动吗?

    什么意思,你是要污蔑本将有龙阳之好吗?

    两双眼睛,三只眸子锁定了典满,还不知错话的典满满脸无辜的问道:“怎么了,就是这样子的嘛。”

    “滚。”

    爷俩齐齐朝外一指,典满灰溜溜逃走了。

    “我这老弟脑袋一根筋,叔父莫要见怪。”

    “他聪明吧,会觉得我自己没脑子,他蠢笨吧,现在不知错还知跑,跟他老爹一个样,傻人有傻福。”

    曹昂不好多什么,典韦跟夏侯惇对他都是长辈,只好用取出地图来转移话题。

    官渡的地图跟沙盘取出一套送给夏侯惇,这位独眼长辈见到装着的袋子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便知早预备了自己的一份,而就是这些东西才令得曹昂如此疲惫,忍不住涌出一股暖流。

    不待他开口,曹昂先拱道:“叔父,有件事我是要向您请罪的,在京城里,我把夏侯楙”

    夏侯惇摆打断了曹昂,望着眼前的子侄,感慨道:“子修,楙儿的事情我早已知晓,不该是你给我请罪,而应该是叔父向你道谢。”

    着就要行礼,曹昂赶紧扶住他:“使不得使不得。”

    夏侯惇没能弯下腰,看着里成套的地图跟沙盘,又发出感叹:“好孩子,叔父可就生受了。”

    “咱爷俩就别这么生疏了,知道您军务繁忙就不留您吃饭了。”

    夏侯惇大笑着离开,心里对曹昂的评价也加上了情分二字,他走后曹昂终于可以接着睡了,只是不成想还没睡着,又来麻烦了。

    典满使劲摇晃他,可曹昂真的太累了,眼皮都不愿睁,要是往常典满也就不打扰了,但此刻不行。

    他们是运粮兵,可如今交割到大营后,竟然他们面临的是吃不上饭。

    “哥,快醒醒呀,要死人了,晚饭没着落了。”典满的呼声里带着哭腔,他是真的怕的要死。

    身为干饭人,有着干饭魂,吃不上那还了得,简直跟凌迟处死差不多。

    典满见曹昂还不醒,直接背起就走。

    嗜睡的曹昂被颠簸一路,终于在心肝脾肺胃快被颠碎的时候幽幽醒转,不过因为是强行被弄醒,而且还是在睡不够的情况下,所以他的起床气那是相当大。

    也在这时,他听到了甘宁跟粮官的争执。

    “我们运粮过来,竟然反过头来没得吃,你这老子是不是想死?”

    “哈,你吓唬王某?”粮官相当硬气,直怼道:“你就是那个送你武林盟主还拿不到的水贼甘宁吧?”

    “让你们这种贼寇运粮,还不知道一路少了多少粮草,我点算过,数目不够,二十万担粮草交接只有十九万,那一万被你们私扣了吧?”

    “干恁娘的,老子虽然是水贼出身,但做的全是劫富济贫的事,克扣粮草这种死全家的事绝对不会干。”

    “呵呵,你激动什么?”粮官微微发笑,带着一股子阴险,道:“如此激动是不是恰恰明你心虚?”

    甘宁语滞,偏偏有气还不能发,因为恰好被人拿捏到关键,不知道如何张口,王粮官故意高声呼喊吸引来更多的人,其中不乏大将领,他取出文书给众人看:“大家伙都看看,丞相令,此番押送粮草二十万石入营,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现在交接的只有十九万石,另外一万石哪去了?”

    众人窃窃私语,并未立刻跳出来指责,毕竟运粮途中有损耗是正常的,不人马要吃喝,就是雨淋了,车翻了都会出现折损,加上运粮兵近水楼台肯定要顿顿吃饱,以前出现过损耗四成的也不在少数。

    王粮官见众人都在讨论此事,立刻补刀:“诸位可知这群由水贼组成的运粮兵一日三餐,且顿顿饱食,还能见肉,试问他们如何做到的?”

    “什么?我们在前线尚且是一日两餐,而且餐餐只是半饱,他们竟然一日三餐,凭什么?”

    “不错,凭什么敢如此糟践粮食,难不成因为你们是水贼?”

    哄笑声不已,不过笑罢后便是冷冷的目光。

    “难不成他们就是军中传闻大公子重金拉拢的锦帆贼,呸,贼性不改,竟敢动我等的粮草,当杀。”

    “此事定要给一个法,而且肉何处来,是不是劫掠百姓的?”

    “哼哼,丞相律法严苛,马踏田尚且要割发赔罪,尔等贼寇犯下此罪,立斩不赦!”

    群情激奋,各种罪名全部扣在头上,甘宁却无法辩驳,因为他们的确一日三餐,且顿顿吃饱喝足,但那是日常操作,如今的曹家庄早就家家户户都是一日三餐了,起初他也吓了一跳,但后来知道庄子的富裕程度便也见怪不怪了,只是眼下却成了把柄。

    他怒视粮官,虽然他无法辩解,但胸腔的怒火却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就杀了眼前贼子。

    王粮官淡然自若,他巴不得甘宁动,只要他动了自己,哪怕一根毫毛,运粮兵此行有理也不出了。

    这便是他的险恶用心,利用矛盾逐渐加深运粮兵的罪过,最终将一件事引发成全军都敌视的窘境。

    甘宁被气得匪性迸发,刚要出却被高顺拦住,他冷硬的面孔只是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不可!”

    甘宁忍着憋着,快把自己气疯了,他是水贼出身,带着江湖痞性,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以前他为了兄弟们只能委屈自己,而现在为了曹昂,他还要如此,心中的委屈令人恨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