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死于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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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和日丽,适宜喝酒骂人。

    就在曹昂胃口健开,许攸骂人正爽的时候,许褚恰巧纵马入城,许攸这货喝了酒真跟疯狗一样,逮谁骂谁,指着虎痴的鼻子骂,尔等匹夫见了许某还不下马见礼,安敢忘却某之大功。

    许褚果然粗鄙,二话不就怼了回去:“吾等千主万死,身冒血战,夺得城池,干你鸟事?”

    “粗鄙,粗鄙武夫,纯靠蛮力尔等三年也攻不破此城,如今得我相助方得以入此城,却转头便过河拆桥,许某只能汝等皆是”

    见他想不出好词了,曹昂立刻给了许褚一记背刺:“垃圾。”

    “对,汝等皆是垃圾!”

    许褚暴跳如雷,提剑就登城门楼,这一幕看得曹昂前仰后合,这出戏太好看了,谁知这时许攸一点不念“战友”情,指着曹昂道:“你也别笑,你也是垃圾。”

    卧槽,你个垃圾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老子要拔刀了。

    许攸还不知死活,灌了一口酒又狂笑:“曹阿瞒呀曹阿瞒,看看,连你儿子都想听骂你的话,你人品不行,忘恩负义,曹阿瞒你不当人子,曹阿瞒你是乌龟王八蛋。”

    原本曹昂听得很高兴,都准备不拔刀放他一马了,可最后一句立马不高兴了,你对老曹人身攻击我鼓掌,但你骂他乌龟王八蛋岂不是连本公子也骂了。

    果然反派死于话多,不会话的蠢蛋,现在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斩了!

    拔刀,见血、掉脑袋。

    大好的头颅从城头掉落,瞪大的眼珠宣示着死不瞑目。

    恐怕许攸至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因为嘴嗨而被砍掉了脑袋,成为后世经典的反面教材。

    看,嘴嗨男就这下场!

    许褚上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见到的是许攸的残躯,他看了看正在擦拭刀锋的曹昂,结结巴巴问道:“你杀的?”

    曹昂收刀回鞘,起身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对了,你给收下尸吧,我还有事,没空。”

    完不给许褚反对的会,径直下了城头走了,许褚在城头观望,当看到他跟甄宓肩并肩远去的时候,也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了,你有事,就是陪女人逛街呀,你个直娘贼!

    许褚将许攸的尸首跟脑袋都带回老曹那里,言明了经过,老曹扑到许攸的面前痛哭流涕,并恼火冲头,派典韦捉拿曹昂归案。

    曹昂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老曹趴在许攸的尸体上跟众人诉跟许攸的情分,心里不由鄙视,老曹呀,明明你心里都恨透这货了,可到头来竟然能这么假惺惺,不得不朝堂大佬个顶个都是影帝。

    “孽子,你可知罪?”老曹见到曹昂立刻跳起来暴喝。

    曹昂摊摊道:“听许攸在你入城的时候就堵着你开骂了。”

    “相交于儿时,只是酒后戏言耳。”

    “别误会,我不是要责怪许攸,而是想这种屡教不改的蠢货,杀了有何罪?”

    老曹愣了一下,继而暴怒拔剑:“还敢强词夺理,许攸乃为父挚友,乃破冀功臣,你竟杀之,让群臣如何看吾,让天下人如何看吾,这天下英杰还不以为吾容不下功臣!”

    曹昂也不害怕,充当一回捧哏:“倒也不能这么,不是有句老话嘛,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惧怕什么人言呀。”

    老曹更怒,臂青筋暴起:“你跑我这相声呢,孽子,还不知错,你给我跪下,否则今日非杀你不可!”

    曹昂岂会跪,尤其是不觉有错的时候,但这死硬态度可激化了矛盾,老曹拔剑就要下来了,曹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跟方才的死硬判若两人。

    别拦住老曹的典韦愣住了,就连老曹也懵了,死硬分子突然开窍然后识时务了?

    跪在地上的曹昂也是懵逼的,他扭头就骂:“是谁,是谁?”

    身后只有郭嘉,刚才也正是他一脚踹在曹昂的腿弯上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见老曹的火气有几分减弱,拍了曹昂后背一巴掌后立刻开口:“主公,大公子已然知错,何况许攸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不如就罚他闭门思过吧。”

    曹昂哪里还不知道实情,也只好闭嘴。

    见曹昂不顶嘴了,郭嘉求情,典韦、夏侯惇等人也求情,老曹终于放下了剑,冷哼一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俸三年,回家闭门思过三个月,不得外出。”

    曹昂遭了训斥跟处罚,反正也跪了,来了句谢丞相不杀之恩就走了,气得老曹提起大棒就要追杀他。

    其他人也散去了,曹丕回到书房,房中坐了不少人,有人起今日的事幸灾乐祸,觉得曹昂是自作孽不可活,刚立了点功就得意洋洋,简直愚蠢至极。

    这样的言论得到不少支持,觉得曹昂烂泥扶不上墙,但人群中有几尊大佛不言不语,直到声音平息才睁开眼,程昱没有看其他相熟的大佬,而是赞赏地看着曹丕身后隐在黑暗中的青年,青年恭谨地叩首一礼。

    程昱抚须轻笑,随后眸光一冷,扫向其他人,奉送四个字:“一群蠢货。”

    众人不忿,尤其是武夫,更是差点拔刀,但程昱凌厉的眼神扫来,包括于禁都怂了。

    眼前这位可不只是谋士那么简单,程昱曾带过兵,杀过人,真正的曹操麾下文武双全第一人,加上他心狠辣,用计阴毒,不怕他的人没几个。

    程昱淡漠道:“是不是觉得我评价你们蠢货心有不服?”

    没人吭声,但没松开刀柄的却暴露了真心,程昱冷笑道:“你们真以为曹昂走了一步臭棋?”

    眼神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全都带着怀疑,那意思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程昱看了一眼曹丕,还是有几分复杂,若没有曹昂的横空出世,曹丕毫不意外会成为继承人,但现在

    他轻轻摇头,也意识到思维跑题了,急忙回归正题道:“许攸几次让主公难堪,以主公的心眼,咳咳,深心思,真会高兴?”

    齐齐摇头,这是傻子都知道的答案,要有人骂自己,自己会气得睡不着觉,更何况是身居高位的老曹了。

    “既然主公不高兴,那许攸死了可会真伤心?”

    到了点子上,全都愣住了,是呀,不喜欢的人死了岂会真伤心,他们忽然悟了。

    “曹昂做了主公想做而不能做的事,你们觉得会真倒台吗?”程昱问了一句,众人沉默,他也沉吟片刻,出了最后一句话:“诸位不见主公最后叫嚷着追杀的时候,里的剑已换成了大棒吗?”

    细节了,就连曹丕也惊觉此事,是呀,杀人自然用剑,教训子嗣才用棒,这细微的切换已经代表了老曹的心。

    “还请先生教我。”

    程昱见曹丕敏锐且虚心,不由暗暗点头,也不遮掩,开门见山道:“用此事传开主公不能容人之谣言,若做得好,自然可令大公子失宠。”

    曹丕拍案叫绝,这便是打蛇打七寸了,曹昂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