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刷新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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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曹掾,是京城人最害怕的地方,因为每日这里都会死人,且死得不明不白。

    不过对这地方,曹昂既不害怕也不陌生,刚入京城的时候就来这里走了一遭,也因此跟于禁结下了死结。

    这回算是故地重游,只不过可没什么好心情,对于拦阻的家伙一律放倒,令人抬着棺材直闯决曹掾。

    许都令满宠早已得到消息,只让王戈出面招呼曹昂,至于自己则装病不出,这是摆明了态度,许都令跟决曹掾泾渭分明不为一体。

    虽然不免落井下石的意味,但也的确是真实情况。

    如今决曹掾的主事叫程宗,程昱的侄子,儿子的死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虽然表面上未曾流露,但此番找老曹为侄子要官便看得出来他与以前不同了。

    老曹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同时也安慰还能生,总有儿子能继承家业,这话的确是劝人的,毕竟作为以儿子征服天下为志向的老曹一直身体力行,但对程昱来这话有点揭伤疤了,对程宗也有了过分的纵容。

    故而程宗上任之始便嚣张跋扈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短短时日便得了活阎王这么一个诨号,对此程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认为这是属于自己的时代。

    何况这一次还是叔父亲自下令捉拿的张绣,审讯格外用力,至于是不是屈打成招,完全不在乎,故而用起刑来自然愈发肆无忌惮。

    “张绣,如今大公子都坟头长草了,你还硬撑,不如服个软承认了刺杀之罪,本官承诺,保你家不死。”

    张绣原本是昂扬汉子,如今被折磨得不成样子,闻言他抬头看向程宗,一口血沫吐了过去。

    “呸,少来吓唬我,一家人死个齐全也好,黄泉路上不孤单。”

    “真是条汉子,够硬气,来呀,给我打,打死不论。”

    衙役一拥而上,可就在这一瞬,牢门直接被撞飞,甘宁头插鸟羽走了进来,里还提着一个狱卒当了破门锤。

    “谁,是谁这么大胆敢闯我决曹掾?”

    “我,你的坟头长草的本公子!”

    曹昂在簇拥中走了进来,身后是一地被放倒的狱卒,他目光冷峻,尤以扫到张绣后更冷。

    “大公子?”程宗惊骇,“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很不幸,并没有。”曹昂一步步走近:“所以现在我来接人了。”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体内武夫的煞气汹涌而至,冲击得程宗不停后退。

    “别过来,我叔父乃程昱,大公子你不能动我。”

    曹昂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程昱?”

    “正是,我叔父是程昱,你不能动我,不能动我的。”

    曹昂一刀砍断了捆绑张绣的铁索,杀迸现:“正好,送尔爷俩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嘭

    送棺!

    程府,程昱正在遍阅人口册,北方广袤,可人口并不算多,登记造册的有五百万,但更真实的数据唯在他心中有数。

    “刘备虎视眈眈,刘表狼子野心,孙权利刃在怀,刘璋、张鲁想做渔翁,马腾、韩遂不可不防,偏逢粮草不济,国力衰疲,真乃多事之秋也。”

    “程兄何必苦恼,无论这班跳梁丑来不来袭,只要紧守边关,待撑过今年,来年便可一一收拾。”荀攸摇晃着酒杯淡然而笑,对这些并不放在心上。

    他是有这个底气的,曹军携扫平河北,扫荡草原的大胜,早已铸就了无敌之心,这时候对上任何的敌人都有信心战而胜之。

    即便如今军粮紧缺无法主动出击,但被动防守还是能做到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相信荀彧,有他在,便是曹魏军团的定海神针,不会真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程昱脸上的忧色并未消减,刚要出心头忧虑,忽被管家打断,他不由皱紧眉头,老管家在府里十数年,不会这点礼节都不清楚,难道出事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少爷,少爷”管家急得哭了,“少爷没了。”

    程昱猛地站起,还不待细问,就见典满带着棺材来了,里面装着的正是程宗,将棺材扔在院子里,典满拱道:“俺哥了,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便是给先生的回礼,也带句话,请重新认识我,我是拔刀的粗鄙武夫!”

    “曹昂儿!”程昱身躯晃动,差点栽倒。

    就算是铁人,在接连的沉重打击下也承受不住,先是儿子后是侄子,皆是寄予厚望却有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恨透了曹昂。

    他多么想杀掉典满泄愤,但理智让他没有动,当务之急是报复曹昂,而不是再树典韦这么一个大敌。

    在典满走后,他晃动着身子问:“曹昂现在何处?”

    管家慌忙跑出去询问,但刚得了亲随耳语的荀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放在桌案上,道:“曹昂正在去皇宫的路上。”

    程昱转身看他,确认之后,不由愣了一瞬:“他要做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嘛,他要闯宫杀人。”

    “他疯了?”程昱不由骇然,就算他们私底下都看不起汉帝,但终归大义所在,是不能触及的底线。

    荀攸若有所思:“或许,他本就是疯的。”

    程昱沉默了,点齐私兵追到皇宫,他倒要看看曹昂到底是不是疯的,若还如上次一样只是剑指皇宫那他会杀人!

    得到消息的何止他一人,京城所有勋贵都知道了,就连在相府处理公务的老曹都惊动,口呼孽子陪着荀彧急急赶赴皇宫。

    “孽子,这孽子欺君犯上不可饶恕。”

    荀彧对老曹的喝骂无动于衷,只是阴沉着脸,倒是郭嘉苦笑连连:“为什么明知他是疯子还要招惹,难不成宛城之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两双眼睛都看了过来,郭嘉却不好多了,只好把典韦推出来,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典韦气恼道:“那些该死的混账趁着子修身死的消息传来,迫不及待得排除异己,张绣被下狱,红衣抢入宫,韩进被排挤,产业被打砸,下面的掌柜被绑架,诸多的段简直不当人子,现在子修回来了,以他的性子,岂会不报复。”

    老曹跟荀彧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棘,曹昂是驴脾气,顺毛捋好,此刻如何收场?

    偏偏他还没错,现在只是反击而已,只是这反击未免强横了些。

    “一定要在他闯宫前截住”荀彧满头汗水,不停催促坐下马狂奔。

    只是当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曹昂炸开了宫门,并带着麾下精锐闯宫的一幕,他在马背上跌落,一口热血喷了出来。

    “怎么敢,怎么敢,汉室的威严如何在?”

    可怜的书生,一生忠君爱国,却被曹昂无情的刷新了三观,这世上真有人无所顾忌杀进皇宫。

    而这并非最悲痛的,最悲痛的是毁掉皇室最后威严的人并非狼子野心的权臣,而是骨子里对皇权蔑视的楞头青!

    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