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将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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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的当天,整个皇宫都忙碌了起来。

    棠熙看在眼里,知道这些宫人都在为今天的宴会准备。

    如果是原主一定会觉得区区一个将军排场这么大从而心生不满,可实际上昨天才告知这些宫人今天要办宴席,皇家发起的宴席排场自然是不可能,会有些手忙脚乱也实属正常。

    这件事本不该让沈行来操办,但他的手一向伸得很长,甚至因为这些年向来如此,几乎没有大臣反对。

    也许刚开始还有一些忠心耿耿的保皇党来劝告皇帝,但那会十六岁被赶鸭子上架的草包皇帝哪听得入逆耳的忠言。

    有些老官员甚至因此被皇帝下令革职,再加上沈行的暗中推波助澜,那些敢于进谏的慢慢也就消失了。

    这江山已经有一半在沈行手上了,另外一半是战神将军聂戎的,而他什么都没有。

    棠熙站在栏杆处看着那些为了争夺他手中鱼饵互相推挤喷溅水花的鲤鱼一边替自己的处境感到惆怅一边偷偷流口水。

    【1551,这些鱼好肥美,哦不,是好好看。】

    1551:【快收收你的口水吧傻猫,该去皇宫门口迎接反派了,你后面的太监都要急死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

    就算是先皇在迎接凯旋归来的战士们也都会去城门那等着,棠熙不仅改为在皇宫门口迎接,现在还拖着不肯动身前往。

    再过一会可能都要迟到了。

    到时候聂戎和他的一千精兵被拦在皇宫门口可就完了。

    虽然皇城有禁军五千,但聂戎的破羽军光是一千就能抵这五千,更别还有好几万刚从战场上的破羽军就在皇城外守着,他们手上的刀可能还流着敌人的血,哪是那群被养废的禁军能抵得住的。

    德公公急得不行,可他不敢上前去破皇帝的赏鱼。

    皇帝从来没有对御花园里的鱼产生兴趣,这会突然停下来看肯定是想给聂戎一个下马威,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他不敢劝。

    棠熙真的只是看鱼看呆了,没想到自己把一群人吓得够呛。

    赶紧甩甩袖子假装突然发脾气:“给朕传软轿!”

    轿子都比他走得快,这御花园的鹅卵石路走得他痛死了。

    他也很委屈,他不是不想马上去城门迎接反派,可人设不允许他对聂戎好。

    不仅不能对他好,还要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在软轿上颠啊颠的才总算是赶上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高呼。

    棠熙努力保持声线不抖:“平身。”

    恨不得自己去推开宫门,却只能绷着一张脸。

    “开宫门——”

    朱红的宫门缓缓被开。

    棠熙抬眸,和坐在血红到发黑的宝马上的聂戎对视上。

    器宇轩昂、威风凛凛,那铁甲上还沾着鲜血,刀尖向下散发着幽幽冷光。

    哪怕隔着还有一段距离,棠熙也仿佛已经闻到那股来自他骨子里渗出的血腥味。

    那是从尸山血海里走过的眼神,是刚从血狱里出来的人才会有的气场。

    他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棠熙,缓缓露出一个带着痞气的笑:“陛下,臣回来了。”

    在场有胆子的人已经开始腿软了。

    棠熙一点也不怕,在他的脑海里有一种强烈到近乎是肯定的预感。

    这就是他的铲屎官。

    他们两个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对视。

    聂戎微微挑眉,这皇帝似乎和他记忆里的有些不一样。

    当初脑海里对这暴君的印象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全是现在这双好奇的猫眼。

    忽闪忽闪的,还圆溜得像猫崽似的,明明好奇得不行还故意冷着脸。

    一张精致的脸被明黄色的龙袍衬得更唇红齿白。

    沈行率先开口破了僵局,替皇帝了一些场面话。

    刚刚皇帝没有理聂戎那句臣回来了,在别人眼里就是在不满,不满他见了自己不跪下。

    可在场哪有人敢指责这位凶神的大逆不道啊。

    沈行了一堆也只换来聂戎淡淡的一眼。

    他的心里突然升起几分戾气,他是想听这皇帝话的,这只苍蝇偏偏要出来吵人。

    沈行被那一眼看得冷汗都从背后流下了,面上却丝毫不显,还是微笑着一副从容模样。

    聂戎压下莫名的怒火,翻身利落的下马单膝跪下,音色低沉浑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这个朝代的臣子见皇帝都只需要跪单膝。

    等他完身后那群训练有素的精兵才跟着放下兵器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光是气场就足够压倒一片。

    棠熙控制住吓得想跑出来的尾巴,假装镇定:“平身。”

    他模仿着沈行又了几句感谢的话,任谁都看得出是敷衍。

    可是那张雪白的脸在阳光下逐渐被晒得通红,看起来可怜又可爱,没有人忍心责怪他。

    就连那群对这草包暴君印象很不好的破羽军也什么都没,他们都是膀大三粗的男人,第一次见到这种晒晒太阳就脸红的瓷娃娃,居然也讨厌不起来。

    可能是那双猫眼水汪汪的,太招人了。

    他们在边疆野惯了,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如同松柏,眼神却都直白的盯着那暴君看。

    想着不愧是倾一国养出来的君王,看起来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欺软怕硬的皇帝面对这么多人也只能假装没看见。

    ...

    宴会在晚上,聂戎就算再糙也不可能穿着带血的盔甲去参加。

    他一边脱下沉甸甸的盔甲一边恶趣味的想,要是真的那么去了,皇帝会很生气吧。

    不定还会气哭,那张脸晒一下就红,这么娇生惯养,啧。

    叩叩。

    “将军。”门外的张晓生抬手敲了敲。

    聂戎系上最后的藏金腰带,“进。”

    张晓生:“您见到那昏君了?”

    他是聂戎的左膀右臂,是破羽军的军师,同时武功也很好。

    和聂戎在私下时谈话一向随意,长了一副文生模样性格却并不文雅。

    “怎么?”聂戎微微皱眉。

    虽然他是保皇党,但他只是需要那个姓的人坐在那个位置上,对这个皇帝本身也是丝毫不敬重。

    他们平时都会用昏君来称呼他,却从来没有像哪一刻这么刺耳。

    张晓生误会了他这个皱眉,还以为他是对昏君不满了,他今天没去觐见,只是听去的士兵了经过,光是听着他就来火。

    连先皇都不敢这么傲慢。

    “将军,只要您的一个点头,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陪着您!”

    这是暗示造反,他和弟兄们已经不仅仅一次劝过他了。

    但将军就像是被下了蛊,明明对那个昏君很是厌恶,却还是坚定的当一个保皇党。

    若他真的只是作秀实则狼子野心,那他们这群跟着他出生入死兄弟总不会被瞒。

    可没有,他确实是顽固派的保皇党。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聂戎突然沉下了脸,这是他第一次对此有这么大反应,“以后别再这种话了,是想挨军棍吗?”

    张晓生暗暗心惊,低头应是。

    棠熙猫猫此时还不知道有人正在劝他的铲屎官造反,还在高高兴兴的为去宴会做准备。

    宫女们低着头为他整理衣冠,她们有些害怕。

    今天的皇上一定心情很不好,聂戎大将军很少回京城,上一起回来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皇上那天脾气就很暴躁,当天晚上还处死了两名宫人。

    仅仅是怀疑他们在背地里夸了聂将军身姿英勇。

    这些宫女本都是豆蔻年华,正是对那俊勇的人心生爱慕的年纪,却不得不表现出一丝对于聂将军来宫里的欣喜。

    她们瑟瑟发抖的伺候完皇帝,意外的发现皇上今天心情居然还可以。

    棠熙和其中一个叫夏梅的宫女对视了,下意识对她笑了笑。

    反应过来后又马上板起脸,祈祷人设别崩。

    好在系统并没有发出提醒。

    夏梅也傻了,她的性格活泼大胆,刚刚就是想偷偷瞥一眼,没想到这么巧刚好对视上了,吓得她呆住。

    更没想到会得到皇帝甜甜的一个笑容,虽然一闪而过让她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怎么办,她突然觉得皇帝好可爱啊。

    宴会是酉时开始,棠熙到的时候已经一片觥筹交错,轻歌曼舞。

    棠熙在他们要行礼的时候挥手示意不用,然后在众人的目光里走上主坐。

    跳舞唱歌的歌姬和舞姬也都等到他坐上点头的瞬间才若无其事的接着表演。

    不得不,即使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这种万人之上的地位还是很容易让人迷醉其中。

    他环顾了一圈发现没有聂戎,面上浮现几分不高兴。

    身为这场宴席的主人公居然迟到,还比皇上来得迟,简直就是在皇帝的脸。

    所以当聂戎姗姗来迟的时候有些大臣都在心的交换眼神。

    他们不敢明着和这位煞神对上。

    曾经有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臣子当面嚼他舌根,被直接斩断了手臂。

    还是在皇宫里,简直目中无人嚣张到了极点。

    当时刚继承皇位的皇帝气得要死,他还大言不惭的如果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还要割了那人的舌头才能了事。

    大部分人都等着看好戏,想看那草包皇帝会怎么做。

    唯有一些保皇党的大臣面色带上几分着急。

    生怕聂戎会和皇上当场吵起来。

    他们眼里桀骜不驯的聂戎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外的举动。

    标准的单膝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来迟了,请皇上责罚。”

    棠熙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又被他抢了先。

    “但请皇上在生气前先听臣解释一二。”

    作者有话要:  这个世界有猫耳棠熙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