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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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怕是听到了什么流言, 妾身不会跳舞。”纪青菱语气淡淡道。

    她一开口,众人的目光便移了过去,这一看, 不免为女人的容貌所惊艳。

    只见坐在那儿的女人, 皮肤白皙如雪, 柳眉凤眼,琼鼻樱唇,身上着一件粉色襦裙, 配着薄薄一层并蒂莲纱,勾勒出曼妙身材。她的妆容也和其他女子不同, 更为艳丽多姿, 偏而年纪,目光真挚认真,给人的感觉是又单纯又妩媚。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在她身上, 融合得不仅不突兀, 反而更加迷人。

    在场的男子免不得想, 怪不得沈千濯舍不得一个罪臣之女,这副样子, 就是换做他们,也舍不得啊!

    察觉到男人们的想法,郡主更是生气鄙夷,她不依不饶道:“哼, 何必撒谎, 本郡主看你是不想给皇上跳舞!”一句话直接上升高度,在这个时代,皇上的命令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所有人都要遵守。

    纪青菱却有些无语了。

    哪有皇上的宴席,让大臣妻子给表演的,岂不是当众侮辱臣子?

    哦,估计这位平乐郡主的本意就是想如此侮辱沈千濯吧,只是方法用的有些蠢。

    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纪青菱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动作雅致地端起面前的酒水饮了一口,口味甜丝丝的,酒味较淡,同时在心里默默为这位郡主的智商默哀。

    果不其然,皇帝尚未表态,平乐郡主的父亲三王爷便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平乐,不要胡闹!”

    平乐郡主:“爹!”

    “还不快坐下,做什么丢人现眼之事!”

    平乐郡主气愤地甩袖子,原地跺了跺脚,见皇上没有开口,才不情不愿坐下。

    对面,纪青菱见缝插针朝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气得平乐郡主把桌子上的酒水都洒了,如此闹出动静,让皇上都忍不住皱眉,三王爷冷汗淋漓,连忙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让丫鬟将平乐郡主带回去。

    纪青菱低下头,肩膀耸动。

    原来脸是这么爽的一件事情,她悄悄凑到沈千濯的耳边:“其实菱儿会跳舞,只不过她让我跳,我偏不跳,气死她。”

    沈千濯手指顿了顿,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相信:“你会跳舞?”

    被质疑了,纪青菱也不恼,想着沈千濯今日被无辜“嘲讽”一番,肯定心情特别不爽,要不然为何一整个宴席都没有话:“要不,等会儿回去,菱儿跳给夫君看?”

    她就是随口一,未想沈千濯忽然转头看她,似笑非笑:“菱娘盛意难却,为夫却之不恭。”

    纪青菱:“……”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男人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锋利有余,妩媚不足,看着她时,目光深沉如浩瀚星海,纪青菱脸颊微红,拒绝的话不出口:“那好了,等会儿回去跳。”

    两人在大庭广众下完悄悄话,又各自分开,纪青菱自顾自坐回去喝酒,这酒水味道和果汁似的,一杯一杯下去,嘴里只剩下甜味。

    刚才脑子一热了给人跳舞的事情,如今却有点儿怂了,想着酒壮怂人胆,她多喝一点,等会儿跳舞的时候就不尴尬。

    于是,等沈千濯再次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将整个酒壶都喝光了。

    “你……”

    沈千濯有些头疼,低叹声湮没在沉默中。

    纪青菱不理解,她双手像个翅膀一样在脸颊两边扇动,“怎么感觉有些热啊。”

    这种酒后劲十足,属于烈酒,她喝了整一壶,当然会热。

    沈千濯不知道什么为好,纪青菱却以为是天气热,偷偷让屠屠给她兑换清凉喷雾。

    魔法位面的魔法物品,短暂缓解了身上的热度。

    酒酣饭饱,皇上与妃子先行退下休息,见状,众人也纷纷离开。纪青菱虽醉了酒,但还是负责推着轮椅,和沈千濯往回处走。

    时间已经过了大半,烈酒的后劲已经上来,纪青菱走起路来头晕眼花,脑袋昏昏沉沉。

    又兑换了一瓶清凉喷雾,稍微清醒了些。她记起被自己气走的平乐郡主,有些担忧:“夫君,你把遗风派到哪里去了,没有遗风,万一平乐郡主来找麻烦,我们两个会躲不掉的。”

    沈千濯:“无碍,她不会来。”

    “这可不一定。”纪青菱不认同,沈千濯自己就是反派奸臣,怎么这么不了解反派的心思呢,“这种坏人,一件坏事没有做成,肯定会继续做,比如她可能会趁着夜色,放一只疯狗咬我们!”

    她的严肃,看样子是真的害怕,沈千濯勾起嘴角,提点了一句:“她现在自顾不暇。”

    “嗯?”

    “疯狗的确是有,但不会咬我们。”

    纪青菱被这个逻辑转晕乎了,思索半天,终于把这一句话理解,沈千濯的意思,是那个平乐郡主被狗咬了?

    这个时代没有狂犬疫苗,被狗咬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狂犬病,不过别人都欺负到他们头上了,她才不要替对方担心。

    纪青菱觉得,自己跟反派待久了,心肠都变得越来越硬了。

    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待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她只有狠狠地回去,对方才会明白她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两人回到道士给准备的院。

    院子里种满了绣球花,成团成簇的绣球绽放鲜艳,淡淡香气飘散,给整个院增添了别样美色。

    “菱娘便在这里跳吧。”沈千濯指着院子中空地,开口。

    纪青菱停下轮椅,蹑蹑走到前方。

    作为一个主播,以前她也曾当着几十万人的人表演,可是没有一个人给她的压力像沈千濯这般大,有些紧张:“夫君,菱儿要开始跳了?”

    “嗯。”

    跳舞不算难,从众多曲库中挑选一曲偏古风的舞蹈,纪青菱深呼吸,再抬眸,神色已然发生改变。

    朦胧月色下,粉衣女子翩翩起舞,纤细四肢柔软无骨,或高或低,或扭腰或摆胯。

    时而猛然跳跃,仿佛变成那奔月的嫦娥,过一会儿又蜷缩于一处,假装含苞待放之花。

    连呼吸也融入了舞蹈,脸颊因为运动而发红,沁出细的汗珠子。

    最后,她躺在成堆成簇的绣球丛里,花枝被她压倒在地,铺就大片大片的花毯,而她脸颊飘红,粉衣飘动,斜斜卧在那儿的模样,仿若修炼成人的花精灵。

    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看完这一场舞,沈千濯心中突然有种要将她藏起来的冲动。

    藏起来,谁也看不到。

    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这种想法从一出现,犹如星星之火,瞬间燎烧了整个原野,沈千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噗通噗通跳动,似乎有一头关押的猛兽,叫嚣着冲破束缚,撕破一切美好。

    忽然,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有些不太舒服。

    直到……

    “呼呼呼……”

    所有心跳涟漪,因为从花丛中传出来的轻微呼声而被散。

    沈千濯错愕地盯着地上之人,随即推动轮椅到花坛旁边,果然看见某人闭着双眼,通红的脸一片安详。

    因为睡的熟,唇边还有可疑的口水。

    宿醉后的第二日难免头痛。

    太阳从窗户里爬进来。纪青菱睁开眼睛,初时还以为自己被人了,懵懂地盘腿坐在床上,姿势要多豪放有多豪放,直到荷花从外间走进来:“哎呀,夫人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她懊恼地揉了揉后脑勺,那边荷花已然遮住嘴笑起来,“夫人忘了吗,昨夜您喝醉了酒,还是爷将你带回来的。”

    沈千濯将我带回来的?纪青菱有些懵,她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跳舞,那舞需要转圈,转着转着她就晕了,再后面,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荷花一边给纪青菱穿衣一边嘟嘟囔囔:“反正是爷亲自把夫人抱回来的,奴婢还看见,爷的手划了一道口子,也不知道是如何弄得。”

    这话的,纪青菱几乎下意识觉得,是她弄的。

    当时遗风不在身边,她又因为喝醉酒不省人事,沈千濯一个腿不能行的人,又要推轮椅,又要照顾她,可不就是很心酸吗。

    如此不心划破手背,完全解释得通。

    起床后,纪青菱准备去关心一番沈千濯,被告知对方一大早便出门了。

    “其他人呢?”

    偌大的行宫,抄手长廊建于山林之间,又有引入的山泉,空气清爽,走在其间,如临仙人之境。

    虽是来避暑,总不能都待在房间里不出来吧。

    荷叶荷花寸步不离,听到纪青菱的疑惑,有“包听”外号的荷叶:“奴婢听,是因为昨夜行宫里出现了一只疯狗,将人咬伤,所以大家都不敢出门。”

    “不过夫人放心,那疯狗已经被抓住了,就算遇到危险,奴婢也会保护你的。”

    纪青菱揉了一把姑娘的头发,想起什么:“是谁被咬了?”

    “好像是一个什么郡主。”

    “平乐郡主?”

    “对,没错!就是平乐郡主!”

    纪青菱眸光闪了闪,她还记得昨晚从宴席出来,沈千濯的那些话。

    皇帝的行宫,安全措施肯定不会差,更何况素日这里还住着许多道士,怎么可能会有疯狗的存在。

    她更倾向于,这疯狗是有人带进来的。

    至于是谁带进来的,纪青菱笑了笑,怕是要问一问被疯狗咬到的人了。

    行宫建在山腰,山并不高,顺着路往下走,是一座村庄。

    这村庄名叫瓦子村,村里的人擅长烧瓦片,有一门技能,家家户户都很富裕。皇上趁着早的天气,下山来看他的百姓。

    他没有带妃子,而是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和大臣。

    年迈的臣子身子不适,此行压根就没有跟来,只有沈千濯和柳如晏,并几个其他年轻有为的臣子,一同陪皇上过着微服私访的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