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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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掌柜,不知妙计是?”见对方悠悠的喝着茶,吕春平有点着急,脱口问出。

    姜阮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拍了拍坐在身边的周柯,“这就是妙计。”

    吕春平:“啊?”

    周柯瞬间化身为武林侠士,站起身,抱拳道:“在下书侠客,愿助吕掌柜一臂之力!”

    姜阮:……

    吕掌柜:……

    看来是我老了,不懂年轻人的花样儿了。

    姜阮让这沙雕二货先坐下,然后了周柯的工作履历和业绩,其实只有京城第一楼的三个月演出能道道,但总归是太简单,无法让人信服,所以又“添油加醋”的了些。

    吕春平问道:“为何不在第一楼继续表演?”

    京城第一楼他知道,同样是经商,他跟人家比不了,所以就不懂了,干的好好的怎么离开了?不通啊,难道是犯错了被轰出来的?

    对此,姜阮早有应对,她让周柯现场了一段,吕春平听得如知如醉,等结束了还追问,“后来如何了?”

    周柯巴掌一拍,“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妙,实在妙!”吕春平从未听过如此生动有趣的故事。

    姜阮道,“第一楼如今客源稳定,侠客无需在那儿继续任职,加上他虽有成绩,但我还想让他再磨练一番,所以……”

    吕春平从方才的故事中拉回心神,点了点头,“如此,我明白了,”他环视了自己的茶馆一周,苦笑道:“只是我这茶馆得有快五年没请过书先生了,不知姜掌柜要价?”

    自从生意落败,品茗茶馆也没了多余的钱请书先生来暖场,或者先生们都看不起他这破茶馆的名声。

    “前期五两每日。”姜阮一笑,接着就品茗现在的经营状况到如何发展,从如何发展又到周柯能起到什么样的助力作用,再到品茗今后将有何种的经营模式获得怎样的成功,将对方得晕晕乎乎,五迷三道。

    长篇大论的主题只有一个——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吕春平缓了一会儿,他心里有了成算,面前这位年轻女子恐是哪个经商大家族培养出来的,枉自己白活了四十年,经营上竟有那么多门道都未曾了解过,不如姜掌柜脑中算计的十分之一。

    不过心动是一回事,有没有能力是一回事,这五两银子每日属实拿不出来。

    姜阮都替他考虑到了,“只要您与我们越时签了书侠客的雇佣合约,等赚了钱再结账就成。”

    她也是变相的告诉周柯,不好好努力就没有工钱,周柯不傻,他一脸的“跃跃欲试”,看着干劲十足的样子。

    姜阮和吕春平签了艺人合约,她又告诉了对方“第一步棋”怎么布置,怎么走。

    吕春平听完顿时醍醐灌顶,笑着将两人送出门外几乎快半里路,然后期盼着明日的到来。

    姜阮和周柯在一处交叉路口分开,周柯先行回到越时准备明日的故事,姜阮还要继续“赶场子”。

    “云音阁”曾是前朝最大的戏楼,每日来往听戏的富商和贵族数不胜数,这所传了六代的老牌戏楼却因为曾经的楼主和叛党有了勾连,被拖到午门外斩首了,所以成了现在这无人问津的“废墟”,也改名为“听音楼”,只有某些人家办丧事唱坟头的时候,才会到这里来找一个两个的唱曲人。

    姜阮看着高高戏台上的土灰,四角台柱子灰暗的红漆,还有顶梁上用来装饰的破碎成一块一块灰扑扑的彩布,她叹了口气,台下这么多的木椅子旧的旧,坏的坏,她似乎能看见曾经这里辉煌时,贵客们边听曲边喝茶的场景。

    后院里零星的穿来吊嗓子和唱曲的声音,她正要往后走,可台下空当处的破布突然动了一下,不像是被风吹动的那种柔和形状,倒像是……一只手印!

    姜阮吓了一跳,想起来在现代时看过的鬼片,周围的暖风在此刻也变得阴冷起来,她没有上前一探究竟,而是面对着那处“怪景”往后步子慢慢挪动着,耳边的凄凉的戏曲声渐渐高了,她随时准备撒丫子就跑。

    台下的破布猛然被掀开,从里边爬出来一个几岁大的男孩,白净的脸上沾着灰,手掌上有泥土,泥块儿沾在本就深色的衣袍上,几乎和衣服融为一体。

    是个孩子啊……

    周围的风温度升起,戏曲声也不在凄凉,姜阮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差点破口大骂,但想了想,只怪自己胆,怪人家孩子做什么。

    孩天□□玩闹,这又不是错。

    她走上前,弯下腰,柔声问道:“孩儿,你在台下做什么呢?”

    男孩擦了擦脸上的灰,但因为手上有土,越擦越脏,“我在和灵儿捉迷藏。”

    “噗。”姜阮被张“花猫脸”逗笑,她拿出帕子,给他擦干净脸,“灵儿是你的伙伴吧,不是捉迷藏吗?怎么出来了?”

    孩挺乖,躲也不躲,黑黑的眼眸注视着她,“我听见脚步声走进又走远了,以为是灵儿找不到我,所以出来吓吓她。”

    “姐姐,你是谁呀?”

    姜阮将沾了土的帕子叠好,也不嫌弃,直接收在衣袖里,“我来找你们这里的大人。”

    男孩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朝着她身后喊道:“灵儿,这局不算,我自己出来的!你再找我一回。”

    姜阮回头,看见一个头顶梳着两个花苞穿着粉裙子的姑娘,她见有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站在这里,先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听到哥哥的声音,她撅起嘴,“不要,哥哥耍赖皮,自己出来也是输,我找到你咯,该换你了。”

    男孩眼珠一转,貌似是丝毫没有谦让妹妹的习惯,做了个鬼脸,:“这个姐姐要找爹,我先带她过去。”

    姐姐要找爹……

    姜阮: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男孩蹦蹦跳跳的在前头走着,姑娘好像有些认生,也不管哥哥是否耍赖皮了,紧紧的跟着他,姜阮走在最后。

    走进后院,她看见一个身高大约五尺,身穿灰衣的男人对着墙在唱曲,声音悠扬婉转。

    姜阮心想:好嗓子!

    姑娘率先跑过去抱住爹爹的大腿,男人摸了摸自己闺女的头顶,男孩喊道:“爹,有人找您。”

    那男人这才转过身,抱起闺女朝姜阮走过来,“您家人哪日上路下葬?”

    姜阮:……

    朋友,我只是来谈生意,没必要见面就咒我吧!

    见姜阮表情奇怪,男人意识到他是错话了,忙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就……”

    听音楼哪里还是听音楼呢,外人都戏谑他这戏楼是“丧事阁”,晦气的很,除了家里有人下葬需要唱坟的,哪里会有人找过来。

    姜阮摆摆手,“无事。”又接着道:“这里您是主事儿的?”

    男人“嗯”了一声。

    “奥,我不客套了,就直接了,今天来找您,主要是想问问场地是否出租。”

    男人顿时愣住——这晦气的破地儿有什么可租的?

    “我这儿名声不好,您听过吗?”

    姜阮含笑点点头,“租吗?”

    要不是外头传得“花里胡哨”,她也不会被一个孩子吓得后脊梁冒冷汗。

    男人沉思片刻,“您稍等。”他放下姑娘,走进屋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门开那一瞬间,姜阮闻到一阵药香,还未来得及细思,她感觉衣摆被人拽了下,低下头,原来是男孩,他:“姐姐,你等等哦,爹去问娘了。”

    他虽然只有六岁,可也是个懂事的“大孩子”了,这个姐姐和爹爹应该是在谈买卖,谈好了能让家里有进项,他怕人等急了,所以先行帮爹爹“安抚”她一句。

    姜阮笑了笑,她从腰间摘下荷包,倒出里边的桂花糖放在手心,然后蹲下,伸过手,对男孩:“喏,吃糖吧。”

    她喜甜,前两天在街上看到有卖糖的就买了一些,平时装在荷包里,想起来就吃一颗,用来缓解精神紧张和疲惫。

    男孩盯着姜阮手心里澄黄晶亮的糖,喉咙动了动,然而没有拿,口不对心的:“谢谢姐姐,我不吃。”视线却紧紧落在手心上。

    姜阮,“咱们玩个游戏吧,跟着我,”“啊——”

    男孩下意识的跟着学。

    就在这一瞬间,姜阮把糖放在他舌尖上,她放的比较靠外,怕糖块卡住男孩的嗓子,幸好,糖衣沾到唾液立即就牢牢的扒在他的舌头上。

    男孩合上嘴,尝着有些凉的桂花糖。

    甜甜的,香香的,他听别家的孩子过糖好吃,原来,糖真的好吃,比爹做的甜馒头还甜许多。

    等这块糖吃完,他才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谢谢姐姐的桂花糖。”

    姜阮把糖都放到他的手心里,“和妹妹一起吃吧。”

    男孩将糖送进妹妹嘴巴里一颗,又塞到她手里一颗,剩下两个他攥在手里跑进了屋,想来是去和爹娘分享了。

    吃了人家的糖,姑娘也不怎么怕了,走到姜阮身边,一边腮帮子含着糖,用另一边,“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她的眼睛炯炯有神,睫毛也如鸦羽一般呼扇呼扇。

    姜阮哭了。

    好可爱的天使啊!

    她起了逗弄心思,问,“有多好看?”

    姑娘蹙了蹙眉,苦想着,,“和我娘一样好看!”

    等见到了姑娘的母亲,姜阮才知道她是真的在认真的夸自己。

    过了会儿,姜阮受邀进到正屋内,男人扶着他的妻子走过来,霎时间,姜阮呆了一瞬。

    面前的病美人肤色白到几乎透明,柳叶细眉间染着一丝娇弱,巧鼻子,樱桃嘴,她头发简单的披散在肩上,一身白衣衬得她好似天外仙,下凡来是为了渡劫。

    秦家四姐妹很美,李香梅也很美,姜阮在现代娱乐圈也见过不少美人,但面前的女人比那靠脸吃饭的花瓶美人还要美上三分。

    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