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苏大哥!苏大哥!你在哪里啊,端啊,你在这咦?他”
“他是我的徒儿龙月。”苏曲尘悠然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龙月,见过九姑娘。”
“是。”龙月即刻转向九儿恭身为礼。“龙月见过九姑娘。”
“苏大哥的徒儿?可是”九儿困惑地打量龙月。“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因为他并非宿住于藏日山庄,他是十多天前才来到此,白天练剑,晚上在练功室专心参悟剑诀心法,所以你才一直没有会碰上他。”
“这样啊”九儿又怔楞地瞧了龙月片刻,突然在苏曲尘的藤椅旁蹲下,并将朱唇凑到他耳边去嘀咕:“苏大哥,请问你几岁?”“二十七。”
“你徒弟呢?”
“二十。”
九儿两眼惊讶地大睁。“可是他才你七岁而已耶!”师父不是都要大上徒弟十几二十多岁吗?
“的确。”苏曲尘若无其事地转开话题。“九儿,找我有事?”
“啊,对了,差点忘了!”九儿拍了一下,“我是要跟你等等,先让我喝口茶。”
又来了,一把抢来苏曲尘中的茶杯,九儿一饮而尽,这次换龙月看得目瞪口呆。
放下杯子,九儿横臂抹去茶渍满足地吁出一口气。
“苏大哥,我和姐姐在这儿住了将近两个月了耶!”“有这么久了吗?”
苏曲尘慢吞吞地执起茶壶再斟满茶杯,悠闲地啜饮,龙月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们居然共用一个茶杯!苏曲尘突然朝他挥挥,龙月心头一惊,脖子一缩,赶紧端正视听,继续反覆演练他的冷日剑法,耳朵却还是忍不住拉得长长的。
这不能怪他,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是啊!苏大哥,所以我想”九儿眼神犹豫,话得更是吞吞吐吐。
“我是不是应该付点房租和伙食费呢?”一边一边开始计算扫除住宿伙食费之后,她还剩下多少钱?淡淡瞟去一眼,“谁跟你这么的?”苏曲尘挪了一下臀部,让自己坐得更舒适。
“是没有人跟我这么啦!可是我刚刚送姐姐到二公子那儿去,听到几个婢女提起这个问题,那我想,她们的也没错,所以”老实,如果没有听到那些婢女们咬耳朵,她压根儿不会想到她和姐姐已经在山庄里住这么久了。
是生活过得太惬意,所以不曾留意时光的流逝吗?
每日一太早,自干净舒适的床铺醒来,婢女们早已在一旁等候服侍她和姐姐梳洗,并享用丰盛的早膳,之后她把姐姐送到东园苏风那儿,再出门去探听有什么门路可以把姐姐送进宫里去。
可是探听,其实有大半时间她都无法抑止自己的强烈好奇心,这边逛逛,那边看看,眼里看到的每一处地方、每一样东西都是那么新鲜有趣,即使她没有钱买,也忍不住要去纯欣赏一下。
直到晚膳前,她才会回到山庄里,洗浴,用膳,而后回房和姐姐聊天、做女红。
但自从那一夜过后,苏曲尘便常常在午夜时分散步到栖凤阁,和她来上一段大约半个时辰的睡前闲谈,再逼她熄灯上床睡觉,待确定她没有偷偷爬起来继续做女红之后才离去。
这种快乐似神仙的日子,是过去的她连作梦也不敢想像的。
而在这当中,起初,她最爱的是那种再也不必担心下一餐有没有着落的安心感,最高兴见到姐姐越来越灿烂的笑容,最喜欢独自一人自由自在地想到哪儿就到哪儿。然而有那么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清晨醒转起来那一刹那开始,便在期待午夜时刻那段闲适安逸的睡前闲谈。
期待能见到他在月夜下慵懒地倚在凤凰木旁,对她牵动唇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微笑,听他低柔的嗓音慢条斯理的回应她的问题,她心中便油然生出一种甜滋滋的感觉,是那样温馨,如此甜蜜,教人依恋不已。
每一天每一天,她的期待越来越殷切、越强烈,直到这份期待凌驾于其他所有一切,她的眷恋也开始出现不满足的迹象。
就如此刻。
光是见到他的笑容,听到他慢吞吞的话已经不足以令她满足,于是,她不自觉地将柔荑搭在他置放于藤椅扶上的背,宛如毛毛虫似的在上面爬来爬去,下意识寻求更进一步的接触。
“不必介意那种事,”连多瞄上一眼都不曾,也没有收回被那五根纤纤玉指公然占领的,苏曲尘若无其事地继续品尝他的茶。“倘若请朋友到家里来暂住尚需要收食宿费,那才真叫离谱。”
“朋友?啊,对喔,我们是朋友嘛!朋友当然不用收食宿费呀!”九儿恍然地瞠大眼,又敲敲自己的脑袋。
“唉!我真是笨,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没想到呢!”
“你想太多了。”
“是吗?可是”九儿想了想,又困扰地咬起指头来下,“二公子那边的婢女为何要那样呢?是不是”她担忧地瞅向苏曲尘。“我姐姐麻烦她们太多了?”
苏曲尘淡淡一哂。“她们嫉妒。”
“嗄?”沉吟片刻,苏曲尘匆地离椅起身,“走,”两袖往后一背即径自负行去。“龙月,你也一起来。”
“是,师父。”
九儿急忙跟上去,龙月亦收剑尾随于苏曲尘之后,
“上哪儿?”一行人鱼贯走出南园。
“去看你姐姐。”
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苏风有多么厌恶七儿的苦苦纠缠,无论走到哪里,七儿都如影随形地紧跟住他,就连上个茅房,她都要蹲在茅房前守候,害他上个大号都不安心,这样多来几次,搞不好他就会开始便秘了。
没有谁忍受得了这种待遇而不抗议的。
然而,令人纳闷的是,苏风竟然没有再向大哥发出任何怨言,始终黑着脸默默地承受下这桩酷刑,看得伺候他的婢女们心疼得不得了。
只有苏曲尘与苏曲清看出在那副百般不耐烦的表相下,苏风投注在七儿身上的眼神,由僧厌到温柔,改变有多么巨大,他的嘟囔咒骂里又隐藏着多少关怀与怜惜。
噙着揶揄的笑端坐在栏杆上,两条腿晃呀晃的,苏曲清有趣地觎进听风轩里,他那俊美绝伦的二哥虽然不高兴地板着脸,两却仍耐心地剥着葡萄皮,剔去葡萄子,塞入等待中的嘴里,见到纯真无邪的笑容在那张绝美容颜上欢喜地荡漾开来,他的唇角也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