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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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章

    就在这时,萧解命带着两位老者和几位随从回来了。韩晋安留意到他们三人神色轻松,脸上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微微的红,显然收获不错。

    这时,属下轮换,吃饱了的出去守着,换外面的人进来吃饭。

    店二正在麻利地上菜,和一个属下错身而过的时候,不心绊倒了,汤汁往旁边桌穿着孺袍的老者的老者身上溅去。

    老者躲闪了,可惜还是被溅到了两三滴汤汁。

    店二见闯祸了,一个劲地鞠躬道歉。

    老者皱眉看着自己脏了的衣袍,没有理会店二。

    这边的动静,很快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萧解命在看到那位老者时,眼中精光一闪。

    韩晋安发现涉及到他的属下,也走了过来。萧解命也跟了上去。

    “老仗,真是对不住,把你的衣衫给弄脏了,您看,我们赔你一身外袍如何?”

    “不必了。”老者看了他们一眼,生硬地拒绝了。

    “老先生在喝闷酒,不如我们给你赔酒一杯如何?”着,萧解命就坐了下来。

    韩晋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多事,他坐下,自己也只好跟着坐下。

    老者看了他们一眼,并未出声赶人。

    萧解命便知他默许了,当下便让店二再拿两壶酒过来,酒来之前他先就着先前的酒壶,执壶先给他斟满酒,又给自己和韩晋安倒了一杯,然后双饮满赔罪。

    赔酒之后,店二也将他们要的酒水给送来了。

    萧解命不着急走,他一边斟酒一边撩人家话,也不管人家反不反感,“不知老先生何故在此喝闷酒,但我想,人生苦短,若是可以,咱们都应该选择快活地活着才是。”

    老者听到他的劝语,谓然一叹,是啊,人生苦短,惜他年过半百,仍旧郁郁不得志,且这种状态还将持续不知道多少年,总之一眼望不到尽头,又如何能快活呢?

    “话虽如此,可谈何容易?”

    “老先生,可是晋西太守府干活不顺心?”

    老者瞥了他一眼,“兄弟话里有话啊。”

    “老先生勿怪,要我啊,给谁干活不是干?但如果上头的人不对,自己干得也不开心,倒不如快刀斩乱麻,别谋他处。正所谓树挪死人挪活,何必执着于一城一人呢?”

    “你很了解我啊,认识我?”老者眯着眼睛看向萧解命。

    萧解命点头,坦白道,“嗯,如果子没猜错的话,你是许翀许功曹吧?恕在下方才没有直言。见过许功曹。”

    功曹,太守府属官,除掌人事外,得以参预一郡的政务。

    “什么功曹,干的不过是功曹书佐的活罢了。”许翀自嘲。

    功曹书佐,乃功曹从事下属。

    许翀的事萧解命还真知道,不过他知道的信息都来源于情报处。因为他也是他家主子想招揽的人才之一。

    姚春暖将几支商队派出去,萧解命另领了秘密的任务就算了,其他商队还兼职着招揽人才的任务。

    姚春暖非常清楚,大梁目前的取士方式是举孝廉。

    举孝廉做官,举的是那种大家交口称赞的忠孝仁义之辈。这种取士方法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管理国家统一思想,而非发展国力。

    他们不管你的管理能力如何,至少你的思想是正确的,能够服从朝廷服从皇室的管理,那就够了。

    举孝廉的取士方式,容易选出一些思想正确的无能之辈。而在交通交流不便的古代,想要管理好一个偏远的地方,十分适合派一个思想正确、能力不足的人前去当一把。

    大梁选官基本都是按照这个原则取士,比如伊春的雷太守,比如晋西府的魏元望,就是很典型的代表人物。只要思想正确了,就能保证他不会轻易地反叛或者作乱,而能力不足,则保证他即使反判了也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许翀出身于一个没落的贵族,是一个内政型人才,为人很有才干。但性子执拗,略带偏激,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他的性子怎么呢,只能用那句,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吧。对于敌人,他从来都是能踩两脚,决不会只踩一脚,对于对他好的有恩的人,他也是真心以待的。

    晋西府太守魏元望不喜他这种锱铢必较的性格,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屈居人下,郁郁不得志。

    其实两人不容是可以预见的。因为许翀和晋西太守魏元望是大梁官场里相反的两类人,他是治理地方{国家}发展地方{国家}的能吏,而魏元望呢,则是思想正确的无能之辈。

    大梁这样的取士方式,是对人才的压制,有才之士出不了头,头上永远有那么一位思想正确却并无才能的上司给压制着。

    有德无才的上司,与有才品行略暇的下属,两看两相厌就不奇怪了。

    正因为姚春暖很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她知道现在的大梁,其实有识之士有才之人是很多的,甚至大部分人都因为大梁的选官制度而被浪费着。

    但是,她现在也只能暗戳戳地招揽着人才,招揽不到的话,就像现在这样,留个联系方式,万一哪天人家自投罗了呢?

    “许老先生,或许你应该到伊春去看看。”

    “刚才老朽不心听到你们话了,你们是伊春人?”

    “算是吧。”韩晋安模棱两可地答道,这位老者有时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让他有种汗毛直立的感觉。

    萧解命白了他一眼,爽快地回道,“是啊,我们来自伊春军屯。”

    “你们的口音很杂啊,听不出伊春的口音,去过很多地方吧?”

    韩晋安警醒。

    许翀瞥了他一眼,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嗤笑道,“你不用那么紧张,到底,我只是一个失意的老头子罢了,对你们的事没有一点兴趣。”

    萧解命连忙道,“许老先生,你别理会他这个话做事一根筋的二愣子。”

    许翀指着萧解命道,“你不错,有会老夫会去伊春看看的。”

    “好的呀,随时欢迎。”萧解命从怀里取出一块木牌子给他,“许老先生到了伊春军屯,将这块牌子给守门卒,我家主人自会安排人来接您。”

    许翀接过牌子,看了看,就扔进袖袋里了。没多久,他便离开了。

    他走后,店二磨磨蹭蹭地上来擦桌子,“客官对不住啊,刚才因为我,连累两位给许老先生赔酒,破费了。”

    “你认识他啊?”

    “认识,他经常来的。只是听那位许老先生的脾气不好,得罪他的人都会被他报复得很惨,我们都不敢怠慢他。”

    萧解命哦了一声,“原来这样。”

    “客官,刚才的在后面听了一耳朵,您劝他另谋他处,是不是想将他引荐给谁啊。可您不知道,听太守府的人都不喜欢他,他在太守府应该快待不下去了吧?的劝你慎重考虑啊。”

    “为什么?”

    店二一呆,他觉得他都得这么清楚了,客官怎么还问为什么?于是他只得详细解释道,“他脾气不好啊,还锱铢必较,他在晋西府时,常常因为一些事就报复人,常弄得太守府怨声载道,他要是去了您引荐的那处,您就不怕他带来麻烦吗?”

    萧解命双眼有暗芒一闪而逝,“嗨,这有什么。真正有才的人,谁还没点自己的忌讳。晓得了,避开就是。而且得罪人被报复这不是应当的吗?你伤害了人家,还不许别人略施惩?而且,你放心吧,你担心的问题不会发生。我家主子就曾过一句话,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我家主子用人就挺不拘一格的。比如你眼前这位,当初我们还是主子的死对头呢,现在不也一样在我主子底下好好儿地干活?”最后那句,萧解命是指着韩晋安的。

    搞得韩晋安都不好意思了。

    姚春暖一直认为,品行和能力不是每个人都能同时兼具的,她要用人,光有品行,没有能力也不行啊。而且总不能因为一个人的人品微瑕,就否定人家的能力,断了人家的生计。

    店二看了看韩晋安,摇了摇头,表示是真没想到。

    等商队的人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会,重新启程之后,店二拐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没多久,一男声拍案而起,“好一句‘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好大气的胸襟,好大气的格局!

    最后,只剩下一句呢喃,“伊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