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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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琪果然不在家。

    如她俩猜测的那样, 程羽珂都快把整个家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任何可能入室抢劫的痕迹,简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程羽珂家所在的区虽然算不上高档, 但平日里安保措施也是被居民挂在嘴边夸的。连续五年没有过任何入室盗窃的案件,现在却活生生丢了一个人?

    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两人第一时间报了警, 可是当民警到达现场查看监控录像时, 才发现有几天的监控记录竟然一片空白。

    问了物业的负责人才知道,上周电路检修,连带更换加测试, 整个区整整断电两天, 而羽琪也正是在这两天失踪的。

    真的是巧合吗?

    程羽珂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手肘撑在膝盖上, 岔着腿, 双臂自然垂落在两腿之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念衫在一旁跟警官做笔录,稍微侧头就能看到她颓然的样子,心里的酸涩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慌忙道了个歉,走到她面前蹲下,

    “没事的,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 一定能找到人的。”

    她伸手把程羽珂的脖子环住,直了直身子好让她埋在自己的肩头。没人强大到能承受亲人的再次离开, 程羽珂不是超人,她也会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当然最坏的结果就是爆发,一如两年前那样。

    她以为程羽珂就算不发火也会憋不住哭几声,所以听到那声嗤笑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赶紧把人推开,傻愣愣看着她。

    都不用话,眼神中的疑惑都快溢出来了。

    “别走,再给我靠会儿,我挺困的。”

    “你妹妹都被人绑架了你还有心思睡觉?”姜念衫嗔怪的声音不,引得周围的人都侧目看向她俩,搞得她有些尴尬。

    “嘘,嘘——点儿声。”程羽珂没等她再发火,兀自把头又埋到了她颈间,还蹭了蹭,“你别激动,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谁?”

    “二叔。”

    姜念衫惊讶于她如此淡定,还能丝毫不慌乱地出是她二叔,这人的心理究竟和两年前还是不同了,有了自己的判断力。

    “你是怎么知道的? ”

    “你看这个。”程羽珂还是赖着不抬头,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块状物体,“监视器,客厅里发现的,我给拽了。你除了熟人,还有谁能堂而皇之地进了我家,还能把这玩意儿都装上了?”

    她印象里,在爸爸进监狱之后,二叔只来过家里一次,还带了一堆装修工人,是帮她们姐妹两个改善下居住环境。但她怎么看怎么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时候正是姜念衫回来的前一个月,她忙到脚不沾地,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所以现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给二叔电话,或者等他电话来提条件。

    可是在此之前,她还想做些事,刚好可以顺了她那个老狐狸二叔的意。

    程羽珂又不动声色把那个东西藏进了口袋,“我就拆了一个,鞋柜旁边还藏着一个,平时没人用,还真不好发现,那个我留着了。”

    “为什么不都拆了?警察肯定也需要这个线索,没准就能顺藤摸瓜找到……”

    “我二叔这个人做事很讲究,而且这种事肯定是他手下人做的,就算查出来了也可以找人顶包,最好的办法就是顺了他的意,再一步步逼得他原形毕露。”

    警察在那边跟物业的人好了招呼,转头看角落里两个人相当亲密地不知道在干什么,没见过这些事儿的一群人都傻了,只好装模作样咳嗽两声。

    “姜女士,您别急,我们这边会尽快找到人的。”

    有些腻歪的气氛下被警察叔叔cue到,姜总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脸红成一片,挣扎着站起来,还得强扯出一抹笑容,“辛苦了,我相信警察同志的办案能力,我们这边也会积极提供线索的。”

    送走了来调查的警察,姜念衫跺了跺有些麻的右脚,就看程羽珂已经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甚至看着还有些生气,

    “跟我回家!”

    物业的一群负责人都傻了:怎么刚刚还好好的,忽然一副就要吵起来的样子?

    还没等他们再秉承着让业主和谐相处的职责出言劝阻呢,就看姜念衫被硬生生扯出了物业大门。

    一个业务员低着头,没心思欣赏这场闹剧,几秒后出门径直进了卫生间,掏出手机,看四下无人,声提示着电话那边的人,“吵起来了。”

    “继续盯着。”电话那头沙哑的声音响起,“监视器还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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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念衫,你的那堆烂摊子凭什么要让我来受着?你还记得当年我妈是因为什么死的吗?”程羽珂红着脖子,整个人音量抬得老高,一副要把房顶吵塌的样子,“我妹妹现在被不知道什么人绑了,你还能劝我冷静?”

    “啪!”

    花瓶碎掉的声音很响,两人不约而同缩了下脖子,程羽珂有些心虚地舔了舔嘴唇,随即又进入了角色。

    “不是的,我是觉得羽琪那么聪明,一定……一定没事的。”不知道是被吼了还是委屈,姜念衫红了眼眶,拼命解释着,甚至还想伸手去拉她,被毫不留情甩开了。

    “没事?你怎么知道没事?也对,失踪的不是你妹妹!”

    姜念衫就傻愣愣看着她从客厅一步步走到门口,直到最后停在她面前,两人刚好站在了鞋柜前。

    姜念衫还想伸手挽留,就被毫不留情一把推开,“你还想干什么?你对不起我的事还多吗?”

    程羽珂咬着牙,硬生生憋出了几滴眼泪,语气间多了一丝凝噎,一字一哽,让听的人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你就不该回来……不该,我也不该再贱兮兮地跟上去……我们……就这样吧。”

    “什么意思?”姜念衫上前一步紧紧拽住她的手,“别,求你别这样……”

    “我们分开吧,对谁都好。”

    终究还是程羽珂狠着心,攥着她的手,把人强行拉了出去,像是真的痛下决心。狠狠摔上了家门,脱力般地靠在鞋柜上,贴着柜子滑了下去。

    手却不停摸索着那个监视器的位置,她记得就在……

    这儿!假装不经意地用力一抠,巧的方盒子就这么落入手里,连带着后面本身就松松垮垮的线,被丢在了地上,一脚踩碎。

    成功做完这一切,程羽珂松了一口气,从地上撑着坐起来,又开了门,就看到姜念衫已经在门口用调笑的眼光量她了,

    “金鸡奖?”

    “不,百花。”程羽珂笑着,转眼想到那个碎掉的花瓶,瞬间就怂了,拉着姜念衫的手,赶紧求饶“老婆我错了,剧情需要!”

    没错,剧情需要。

    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她都被一致认为是个暴脾气,程进想利用她总喜欢迁怒别人这一点,同时也想利用她亲人失踪时又焦又躁的心里,让她和姜念衫闹掰。

    姜总大人有大量,没跟她一般见识,弯腰把地上监视器的残骸收拾起来,又在家里找了一大圈,确认没有其他监控工具后才放心。

    “这些交给警察,我看物业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果然,还没两分钟,程进的电话就来了。程羽珂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二叔”两字,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亲人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到这个地步。于是冲着姜念衫比了个“嘘”的手势,用略带哽咽的声音接了起来,

    “喂……二叔。”

    “珂,前几天我把琪接来我这边住了,没跟你招呼,是二叔老了忘了,今天你爸爸出狱,刚好,一家人一起来我这儿吧,吃个团圆饭。”

    国庆节吃个屁的团圆饭。

    程羽珂心里暗骂着,抓着手机的手又攥紧了一些,几乎是咬牙切齿,“好……我会去的。”

    但是结合她现在刚刚和女朋友闹完分手的情境,程进只会觉得她余怒未消,也没当回事儿,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果然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回你就放心吧,既然人没事,那接下来就好了,而且我爸爸也在,事情越来越好办了。”程羽珂一想到自己竟然把二叔摆了一道,就止不住窃喜,一抬头却看到姜念衫满脸纠结,“怎么了?还没出戏呢?”

    “不是……”姜念衫叹了口气,收了满眼水汽,“如果真的因为我让羽琪出了什么事,你真的会像刚刚那样……吼我,然后分开之类的话吗?”

    如果前半段她还在演戏,那么后半段就完全进入了状态。花瓶摔碎的瞬间,她的心好像也跟着裂开了一个口。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担心的,不单单是程羽珂的责备,更是对自己的失望。

    “没有,怎么会呢。”看着姜念衫被推出家门时露出的那个表情,程羽珂心都要碎了,“我知道,你会保护好我们的,所以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出事,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好。”姜念衫深吸一口气,找准那个温暖的怀抱就钻了进去,她现在需要缓一缓,刚刚那场戏对她来太煎熬了。

    “不然晚上没人给我暖床我多可怜啊——啊!”程羽珂不正经的话还没完,腰上就又被狠狠拧了一把,痛的她都要飙泪了。

    “以后废话少!”姜念衫低吼她。

    “遵命。”

    为了减少程进的怀疑,程羽珂开车和姜念衫派去的司机做了个交接,带着一脸懵的父亲上了车,靠在车边不断听着她家姜总的叮嘱。

    “去了那边不要急,绝非必要的情况下不要和你二叔起冲突,他提什么条件你都先答应下来,回来再商议,还有……”

    “嗯嗯嗯我记住啦,别担心,他好歹是我亲二叔,再怎么不会伤害我的。倒是你,自己当心啊,还有刘胜利呢。”

    姜念衫觉得她的敷衍毫无诚意,白了她一眼,拉开车门上去了。

    “诶,珂。”

    程羽珂刚拉开驾驶室的门,还没坐进去,就听姜念衫又在叫自己,无奈地笑了下,“怎么啦?老婆大人尽管吩咐。”

    “早点回家。”

    “好嘞。”

    车子缓缓驶入辅路,是和公司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姜念衫纵使有千般不舍,也只好迫使自己尽快进入工作状态,因为她隐隐有预感,公司里那股暗涌的势力就要浮出水面了。

    “去公司,尽快。”

    司机在听到她的指令之前,早就把迈速飙到了限速。因为姜洋一早就电话来催了,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他一般不会这样,看来是真的出了大事。

    姜念衫本来以为会议室里会出现股东围坐一圈互相喷口水的场面,可是现在却静的可怕,让她一时间都怀疑自己上错楼了。

    “姜总,坐吧。”刘胜利不情愿抬了抬眼皮,依旧面不改色坐着,而本该坐在主位的姜洋却不见了踪影。

    “姜总呢?”

    “他自身难保了。”

    作者有话要:  可能离完结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