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你在哪我就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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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喃喃细语:“也许是真的没缘分了吧。”

    “嗯?”陆珩歪着头去看一旁的女郎,困惑问道:“瑶儿,你什么?”

    “没什么。”宁瑶抿嘴一笑, 翘起唇角故意激他:“你不是没喝醉吗, 怎么走的这么慢?!快点!”

    陆珩轻快地扬起眉头,“那你可要跟上我。”

    他双手负在身后, 边着边加快脚下的步伐。

    “嘁, ”宁瑶轻吁一声, 提起裙摆跑了起来, 很快便超过了前面那人。

    “瑶儿, 你慢些,等等我。”

    陆珩一个大步上前, 伸出手臂将宁瑶勾住。

    宁瑶被带得一个踉跄, 直直后退两步撞进了他怀里。

    “你干什么?”宁瑶黛眉微蹙, 偏头瞪了他一眼。

    陆珩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顺势俯身般将头靠在了她肩上, 轻声细语地磨她:“瑶儿, 我好像醉了。你扶着我走好不好?”

    宁瑶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方才不是自己没醉么?”

    陆珩闭上双眸, 摇摇头耍赖道:“方才是方才, 现在酒劲上来了。”

    罢他展开双臂,将宁瑶整个身子都圈进了怀里,宁瑶的背部紧紧贴在了他胸膛上。

    宁瑶动了两下步子,嫌弃地撇嘴:“你好重啊!”

    陆珩身子本就是直着的,没将力量全压在她身上,只将脑袋靠在她肩上。

    “我不管,瑶儿, 你快扶我走。”

    ……

    *

    “陈大夫,源儿情况怎么样?”宁鸿焦急地拉着陈修远如是问道。

    一旁宁瑶坐在床沿,手上拿着湿巾子替宁源擦拭着额头,杏眸里也满是担忧。

    她樱唇紧抿,双耳注意着一旁陈修远的话。

    “盛大人,我给宁二公子看病三载多了。我还是要再强调一次,晋安这儿气候干燥并不适宜宁二公子养病,盛大人您还是早做算的好。”

    宁瑶捏紧手心的帕巾,心中也下定决心。

    她起身走过去,“爹爹,你和大哥都有公务要忙长时间脱不开身,不如就让我带源儿去扬州吧。正好源儿能养病,那是母亲的故乡,我也喜欢扬州。”

    宁鸿静默片刻,“可光你和源儿两个人,我又怎么能放心。”

    宁瑶嘴角扯起泛泛笑容,宽慰着宁鸿:“不是还有舅舅、舅母在么?”

    “你那个舅舅、舅母怎么靠得住?!”

    “爹爹,舅舅心里还是惦念咱们的,就是舅母她……”宁瑶眼尾泛红,继续道:“爹爹,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源儿他的病情不能再拖了,源儿方才都咳血了。”

    宁鸿面色沉得像黑炭,他看了眼躺在床榻上还发着高烧的宁源。叹息一声,只能松口同意了宁瑶的提议。

    *

    三日后。

    宁瑶拿着包袱放到桌案上,她将包袱开从里头拿出一个崭新的香囊。犹豫片刻后递给站在一旁的宁闻。

    “大哥,这个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宁闻垂眸看了眼,没有多问就伸手将其接过,“好。”

    “再过半月就是兵演,届时圣上会亲自来督察。近日军营里事务格外繁忙,大哥不能亲自送你和源儿去扬州,但那几个人都是大哥的心腹。一路上若是有情况,瑶儿你尽管跟他们,他们会尽全力保护你和源儿。”

    “知道啦,”宁瑶抬头对着宁闻挤出一个粲然的笑容,出口的话里带着哽咽:“你和爹爹也要保重身子。”

    宁闻伸手揉着宁瑶头顶的发旋,笑着道:“咱们一家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等源儿病情好转些我就去接你们回来,或者我和爹爹去扬州看你们。”

    “嗯!”宁瑶重重地点点头。

    不多时管家就走了进来,恭敬地催促道:“大公子,姐,外面马车已经套好了。”

    “好。”

    宁瑶要去拿桌上的包袱,被宁闻先一步拿起。宁闻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肩膀,“走吧,大哥送你们出去。”

    *

    一月后。

    和风带着日色层林尽染,嫩绿的杨柳枝叶在空中徐徐飘荡。

    宁瑶身着鹅黄色的衣裙,静静地站立在书案前。她眉眼间挂着轻柔的笑意,抬手将额边散落的几缕青丝抚到耳后,随即拿起书案上的一本古书。

    宁瑶双眸流转看向下方,“好啦,咱们该开始讲学了。源儿,你和乐乐一起去把二虎他们叫回来。”

    “好的,先生。”

    下方传来一道整齐的应和声,就见宁源还有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女童一起从书案前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就见一个身形略圆滚些的男童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喊着:“先生,先生……不好了!”

    宁瑶闻声放下手中的书本,“二虎,怎么了?”

    “石头他掉进水塘了。”

    宁瑶听了额角一抽,忙快步过去,“哪个水塘,快带我去。”

    庆幸那水池就在学堂后头,之前戴西雁找来村民将池子里的水都抽干了,两日前下了几场滂沱大雨,水池子的水又蓄了近半人高。

    宁瑶飞速赶过去,就见岸边还聚着几个孩,手中拿着木棍试图让石头抓住。水池里的水淹没到石头脖颈,只留了他一个脑袋瓜浮在水面上。

    “你们都给我往后退。”

    宁瑶面色紧绷地嘱咐着池边的孩童,罢便要下水池里去。她刚迈出一个步子,手臂蓦地被人一把抓住。

    耳畔瞬时响起一道熟悉又让她安心的声音,“我来!”

    宁瑶抬起头还没看清来人的面孔,就见他松开了自己的手臂一个大步跨进了池子,一把将陷在池子里的孩抱起递上了岸。

    宁瑶回过神来,随即俯身去安慰一旁的石头,她用袖子擦了擦石头脸上的黄泥,“没事吧?”

    “没事,”石头摇了摇头,“先生,我就是脚陷进泥沙里拔不出来了。”

    “行。”宁瑶终于松了一口气但面色并不好看,她看着对面站着的一排孩,语气中隐有严厉:“戴先生多次嘱咐你们不能来这,你们不听。你们先回学堂里去吧,等戴先生回来我会把这件事跟他。”

    几个孩垂着头,弱弱回话:“知道了,先生。”

    看着这群孩走远,宁瑶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她回过身就见岸边没有人,池子里也没了那人的身影。

    宁瑶心头一紧,黛眉瞬时紧蹙,目光不断在四周寻梭。

    “陆珩?”她试探着叫出声。

    四下寂静,无人应声,回应她的只有毫无波浪的池面。

    “陆珩?”宁瑶的声线隐隐含着颤抖,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别玩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啊!”

    话音刚落就见沉静的水面忽地被破,泛起阵阵涟漪,被叫的人从水下站起了身。

    “瑶儿,”陆珩甩了甩发上粘着的水滴,抬起头一双含着笑意的凤眸看着岸上的女郎,“这水深还不到我腰,能出什么事。”

    宁瑶攥紧手心,冷冷看了水里的人一眼,一句话未直接转身要走。

    见状,陆珩知道情况不妙,忙收敛起笑意快步上了岸。

    他一个箭步上前,伸开双臂挡在了宁瑶面前。

    随着他的动作,衣物上有水滴被甩出来溅到了宁瑶身上。

    陆珩后退一步,面色透露着一丝慌张。

    他一双明灼的目光紧紧粘在对面的女郎身上,讪讪开口:“瑶儿,你别生气啊。”

    宁瑶抬眸回望向他,冷声问道:“这样好玩吗?”

    宁瑶出口的声音沾染着怒气,话毕她倔强地偏过头不再去看对面的人。

    可鼻头却禁不住地开始发酸,宁瑶紧紧抿着唇,想将这一股气强压下去。

    “不好玩,瑶儿我没跟你玩。我方才是腿抽筋了,就想在水里缓一会儿。”

    陆珩边着边竖起手掌,郑重承诺:“瑶儿,我的都是真的,要是有假就请老天爷罚我这辈子永远待在瑶儿身边。不,这辈子还不够,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唔。”

    宁瑶禁不住“扑哧”笑出声,因没再勉强,眼眶瞬时被眼泪湿。

    陆珩觉察到异样,他走上前,“都是我不好,惹瑶儿生气,还惹瑶儿难过。”

    宁瑶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要抬手去擦拭自己的眼泪。

    陆珩将宁瑶的手一把握住拉下,伸出自己的双手捧起她的面庞,用指腹心翼翼地擦拭着她面上的眼泪。

    他弯下身子,神色格外专注。心头也像是被堵住,有一口气不上不下。

    “瑶儿,都是我不对。你别哭,生气了就我,重重地,千万别哭。”

    宁瑶用手掌抵住面前人的胸膛,将他微微推开。她板起面色,反唇相讥道:“跟我待在一起就是老天爷对你的惩罚了?”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陆珩一张俊容上瞬时挂起得意的笑,他将宁瑶的手反握住,低声道:“是惩罚,甜蜜的惩罚。”

    他的话语蒙了层蜜就像他眼里的笑。

    “咦,肉麻死了。”宁瑶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可唇边却禁不住莞尔一笑,“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某个人想我来的心声,便来了。”

    “谁想你了?”宁瑶嘴角一撇,“我才没想你。”

    陆珩嘴角勾起笑容,他拿出一个香囊,厚着脸皮道:“嗯嗯,某人不想我来却又特意送我一个香囊,是它把我的魂勾来了。”

    “你胡,”宁瑶着便要伸手去抢那香囊。

    “已经送人的礼物哪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陆珩抬起手臂躲过,见宁瑶收回了手他才放下手臂。

    宁瑶淡抿唇瓣,面上倏忽泛起红晕,不好意思道:“之前那个香囊才做了一半,做的也太丑了。要是别人知道是我做的,还以为我的女红这么差,那我……我的脸岂不是都丢光了。”

    陆珩看着女郎这一副娇俏模样,心情大好。

    “这香囊做的很好,谁要是敢瑶儿女红不好我第一个不服气。”

    陆珩垂眸去看掌心的香囊,墨眸里尽显柔意,他忽地又去看宁瑶,“瑶儿,你帮我带上好不好?”

    听了他的话,宁瑶昂头去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她羽睫微颤,樱唇嫣然,他星眸璀璨,嘴角轻扬。

    宁瑶轻轻点头,从他手中拿过香囊,两只纤手探去他腰间。

    待将香囊给他挂好,宁瑶重新抬起头,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我才刚来瑶儿就想我走?”

    “不是,”宁瑶摇了摇头,“我就问问,你事务繁忙,总不能在这久待。”

    “谁我不能久呆了。”陆珩双手叉腰,“我方才不是了么,老天爷要我们永永远远待在一起,自然是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那些职务什么的都不重要,我把它们通通都都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