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申国都是欢快的。

    像是过年一般。

    到处都喜气洋洋。

    唯一例外的大概就是昭和宫了。

    申皇还没有过来，他要先去看卢妃，还有鞠常在，鞠常在就是上次卢妃秋诗宴错话的那个女子。

    申皇瑥没有想到，一下子就传来两个喜讯。

    瞬间觉得自己年轻力强，自信心百倍。

    申皇后宫有孕，那皇子的启蒙先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而卢探花作为卢妃的长兄，这时候，肯定不能再竞争这个位置，就算竞争，别人也不会同意。

    卢家自己也不能这么做。

    卢妃没有怀孕的时候，这么做，算是找了一条退路。

    卢妃都有孕了，还这样做，就是寒了卢妃的心了。

    而这个消息出来，各方迅速考量，结果最终居然落到了最不可能的户部王大人的肩膀上。

    王大人怎么都是新科状元，年纪又长，也很踏实，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只要跟王大人有接触的，多多少少都能收到好处。

    即使皇子的启蒙先生成了王大人，其他人也并不生气。

    反而有点同情他。

    毕竟，最开始，如果只有一个皇子，那这个位置绝对是十分重要，炙手可热的。

    可是现在有无限可能，而皇子据帝后都很不喜欢，还和公主命格冲撞，为人也很笨拙，到现在连一首诗都背不下来，三岁看大，公主那时候就会作诗了。

    显然，皇子的机会并不多。

    而成为皇子的启蒙先生，一开始就被上了皇子的烙印，未来恐怕也很难有多大发展。

    王大人倒是一贯好脾气，一脸和气。

    不过昭和宫里，公主就保持不了一贯好脾气，一脸和气了。

    她十分生气，此刻，特别特别生气。

    尤其是看到母后此刻，居然还有心思在插花。

    对着几支菊花，认认真真的调整。

    把枝条长短修剪的不一致，这样花瓶里的菊花就会错落有致，很有层次感。

    公主只是随口一提，母后就很有天赋。

    插花插的越来越好看。

    可是这时候是插花的时候吗？

    “母后！”

    昭后动作都不停，修剪完枝条，插好花，把花瓶摆放在朝北的窗前。

    公主更生气了。

    自己这里干着急，母后居然无动于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后就变成这样，好像万事都不上心了。

    大概是那场病之后。

    公主自然是能区分风寒和其他病，风寒就是感冒，感冒不可能感冒一两年的。

    所以她知道母后有事瞒着她。

    这让她很不爽。

    母后居然不信任她。

    她一直以为父皇后宫这么多年，都没有皇子公主，是因为母后做了手段。

    现在又有喜讯传来，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可是母后居然还是这样淡然。

    公主忽然开口道：“母后，听荆皇锐很喜欢菊花，整个皇宫都种满了菊花。”

    正在摆瓶的昭后就顿住了。

    公主继续道：“不过荆皇锐喜欢菊花是因为他死去的妻子，薄氏喜欢，母后为何也突然喜欢上菊花？”

    昭后背对着公主，脊背挺拔。

    手扶着花瓶，一直颤抖，一直颤抖。

    终于，“啪嗒”一声，花瓶碎了。

    昭后转过身来，戾气怒颜的开口道：“你胡什么！”

    “我没有胡，我的是什么，母后你心里清楚。”

    公主并没有被昭后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吓到。

    虽然这一刻，她心中的确很难受。

    她心中一直把昭后当成她真正的母亲，在宫中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她。

    可是她，刚刚，母后，居然是要杀她一般。

    公主心中气愤。

    更是有些冰冷。

    嘴上反而口不择言的怒道。

    “你！”昭后看着近前的公主，甚至伸手就想她。

    因为这个她以为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她的妖孽女儿居然就这样轻易的出口。

    这一瞬间，她紧张害怕，甚至是羞耻愤怒。

    “那时候我昏迷醒来，你过，无论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你让我不要害怕，无论谁害我，你都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让他生不如死。可是现在你在做什么，你在插花。”公主愤怒的道。

    声音甚至是用吼的。

    宫女和太监都隔得远，虽然听不清，可是显然也知道，公主和皇后吵架了。

    公主越越生气，也越越伤心。

    “这两年，母后你就像换了一个人，什么都不关心，不关心父皇，不关心我，你要找出害我的人，你去找了吗？从你都跟我皇宫危险，斗争险恶，让我心再心，可是你呢，你忽然就不管了，连父皇要给我选驸马，你都能无动于衷，现在父皇又会有很多皇子公主，那以后，我还能怎样？随便找个人嫁了吗？”

    昭后看着女儿，她一边居然一边流泪了。

    她的女儿向来早慧聪明，从就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昭后也一直把她当大人对待。

    可是现在昭后忽然发现，她女儿心中依旧是个孩，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孩。

    “我去查了，你昏迷的那阵子，皇宫里没有任何线索，皇宫外，国师回来了，有可能有关系，但是母后没有找到证据。”昭后道。

    “至于你父皇后宫为何忽然有很多喜讯传来，我也不知道。”当年她姑姑是做了手段，这种手段昭后不懂，她姑姑也不会让她懂。

    有些事，不懂是最好的。

    要是懂了，总会有遗漏。

    做了，总会有痕迹。

    昭后挥了挥手，让公主过来到跟前。

    一眨眼，当年襁褓中睁着大眼睛，对什么都好奇的婴孩，现在已经亭亭玉立，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了。

    “你的驸马，你父皇决定不了，你放心。”昭后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长发。

    “对不起，以后母后不会这样了，对不起。”昭后眼中含泪，泪水滂沱。

    公主抱着母后，心中却还是愤怒。

    只觉得很是孤单。

    她讨厌皇宫，讨厌这里。

    更是讨厌那什么荆皇，如果有机会让她见到，她要杀了那人。

    杀了他。

    母后的怀抱，此刻并不温暖。

    因为公主的心冷了。

    她伸手摸到母后的后背，摸到那凸出来的骨头，没有哀怜，只有可怜。

    可怜一个深宫女子，居然爱的是别人的夫君。

    这一刻，她有点羡慕那个因为菜冷哭的少年，洛妃当真宠爱他，把他宠的真是令人讨厌，也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