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雀雀注意到陆行寒向自己扫来的视线，心头一跳，立刻低下头看自己的衣服。

    是西装没错啊。

    难道是因为他没领带？

    瞧见陆行寒笔挺的黑色领带，巫雀雀缩了缩，背部几乎要贴上电梯内壁。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他就剩两百块了，根本不够扣的。

    陆行寒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又收回目光，把话咽回去。

    十几秒后，电梯在六楼会议室停下。

    巫雀雀看着陆行寒一句话不，走出电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应该不会被扣工资叭？

    “陆总。”

    贺峰已经做好了临时会议的准备，陆行寒随手翻了翻，而后将文件夹递给他。

    推开会议室门的前一秒，陆行寒突然顿住脚步，“我很可怕？”

    贺峰一愣，几乎要疑心自己听错了。

    但还未等他出声，陆行寒就推开门走进会议室。仿佛刚才只是随口问问，答案无关紧要。

    吴玥已经在办公室做好一切准备等着他了。

    巫雀雀进去后，就看见一个黑色的摄像头立在半空。

    “过来坐。”

    “对着镜头念这份稿子。”

    吴玥伸手递来一张印满字的A4纸。

    稿子是一段。

    不长，也不复杂。

    巫雀雀拿起麦克风，开开关。完全没有注意到麦克风的连接指示灯闪了闪。

    “四月，和煦的风描过她的眉眼……”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几秒后又迅速嘈杂起来。

    “谁连了会议室音响？”

    “关掉会议室音响。”

    贺峰对其他人着手势，刚算再重复一遍，就听见陆行寒敲了敲桌面。

    “安静。”

    会议室鸦雀无声。

    清澈温软的少年音又清晰起来，回荡在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

    “……撩起她的长发。我站在她身边，从没有哪一刻感觉像现在这般真实。”

    “仿佛前二十五年的苦难与忙碌只是虚幻，而现在，她拉着我回到了人间。”

    “……”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会议室的声音停下。

    陆行寒垂下眼眸，遮住微闪的眸光，继续道：“关掉音响，开始开会。”

    “怎么样？”

    巫雀雀看向吴玥。

    吴玥愣着，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雀儿，你先跟姐透个底，你还会啥？”

    巫雀雀呆滞几秒，立刻猜出他念的不错。

    “我学习能力比较强。”

    这话可不虚，树洞里那么多书，山雀硬是全部看完了。

    “对镜头的敏感度很高，台词功底也不错。”

    吴玥看着录下来的视频，夸赞他。

    巫雀雀抿嘴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晚上八点。

    巫雀雀如约开直播间。

    开播不到一分钟，直播间就涌进来几十号人。

    【啦啦啦】：恭喜雀雀子开播！

    【鱼丸粗面】：老婆我来了

    【数樱】：好看好看好看……

    巫雀雀不自在了一瞬，随后快速扬起笑容，对着镜头摆了摆手。

    “大家好呀～”

    【春天中风】：awsl

    【雀雀老婆】：哥哥笑容杀我

    【猪猪家的公主】：是心动的感jio

    ……

    电脑上的弹幕刷的飞快。

    “AWSL？”

    巫雀雀看着弹幕里频繁出现的四个字母，迟疑跟着念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春天中风】：！

    【鱼丸粗面】：！！

    【肩包】：看雀雀子迷惑的表情……

    【猪猪家的公主】：哈哈哈哈

    巫雀雀对着镜头眨了眨眼，嘴里着我给大家唱歌，手已经悄悄伸向手机。

    他一本正经地着话，自以为做的没人看见，却不知道摄像头将他的动作拍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于是直播间几百个粉丝就看着巫雀雀摁亮手机，熟练开百度，搜索awsl。

    AWSL，释义：啊我死了，网络用语。一般用来表达人激动的心情。

    噢。

    原来如此。

    自觉又get到一个知识点的巫雀雀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他悄悄摁灭手机，揣回兜里。

    “我给大家唱歌啊，《下雨天》怎么样？”

    【啊啊啊】：嘘，假装我们都没有发现雀雀百度的事……

    【植物大战僵尸】：我退出去认真看了看，雀雀子你确定你是声乐区的？

    【蜜糖xl】：雀雀子走错区了，你是隔壁搞笑区的。

    巫雀雀在满屏幕的哈哈哈里找到了几条有用回答。

    被发现了！

    巫雀雀绷着脸，心中窘迫。面上不显，耳尖却腾地一下红了。

    呼～

    他还以为没有人看到……

    巫雀雀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放到另外一个问题上。

    错区了？

    不会啊。

    巫雀雀揉了揉耳尖，认真道：“没有错，我记得合同，上面写的就是声乐区。”

    本以为他解释过后，弹幕就不会再错了。

    没想到弹幕上又刷起了一大片的“哈哈哈哈”，中间还夹杂着几个“憨憨主播”的字样。

    完全在状态外的巫雀雀一脸茫然，虽然不知道观众为什么笑，但憨憨主播……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我不憨的。”

    怎么能一只山雀憨呢？山雀明明超级机灵的。

    憨憨的山雀是不可能修炼出人形的。

    巫雀雀在镜头前认真为自己辩解，屏幕后的网友们看着他一本正经，还微微带着一点委屈的模样，已经笑疯了。

    【恋爱专家】：对，你不憨

    【东皇太一无敌】：雀雀子太可爱了

    【第八号】：雀雀子：我委屈，但我不

    【冯然】：呵，男人，你是想笑死我来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吗？

    ……

    陆行寒别墅前。

    “据开播半个时内数据统计，前六位新主播平均观看人数为一千五，其中最高的是巫雀雀，达到了三千九，比第二位文轩高一千多。”

    贺峰顿了顿，继续道：“巫雀雀可以带回总部重点培养，有潜力参加国际主播大赛。”

    陆行寒摘下眼镜，合上笔记本，微微点头。

    “等直播结束再，你先回去。”

    陆行寒推开车门，走进别墅。

    “咔哒——”

    别墅里亮起灯。

    陆行寒换好鞋，脱下西装外套，径直走向浴室。

    路过客厅时，却停住脚步。

    他的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墙壁上，隔几秒后又收回目光。

    现在是八点四十。

    巫……雀雀还在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