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的臭脾气叶霜降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她抬眸, 目光落在男人脸上，“霍骁，看在你现在是病号的份上, 我不跟你计较。”

    他要是正常的, 他这个态度她肯定二话不转身就走了。

    男人不话, 只是一双眼睛就这么盯着她，那眼神深的仿佛都像是能滴出墨般, 让叶霜降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也不知道坐在这里能做什么, 只是霍骁不许她走，她就只能干坐在这儿。

    “你生病, 给家里了么？”

    她想，要是霍家人过来，那她就没有理由待在这里了。

    “又不是什么大病, 不需要告诉他们。”

    霍骁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哪怕是生病, 何况他也并不喜欢一群人围在自己病房，嘘寒问暖的, 他只觉得聒噪。

    生个病而已, 又不是不会好，快死了再这样热闹。

    叶霜降一阵无语, 他都胃出血严重到进医院了，还不给家里人。

    她掏出手机, 就算给霍枭电话，男人看着，直接就要动手拿她手机, 给叶霜降吓了一跳，“你干嘛？”

    “你要给谁电话？”

    “老师……”

    叶霜降皱了下眉, “霍骁，你生病了，应该告诉家里人。”

    “我不用。”

    霍骁眼睛盯着她，“还是，你就是想给我叔电话……你爱就，不要拿我当借口。”

    “……”

    她盯着霍骁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他，“霍骁……你现在，真的，是在喜欢我吗？”

    叶霜降偏了偏头，脸上都透着几分迷茫。

    他这叫喜欢吗？

    对她话用这样的语气，一点也不温柔，两人一见面就掐，换做谁看了，都会觉得两人比较像是仇人吧。

    霍骁闻言就皱了下眉，她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有什么好谎的吗？

    “怎么，你现在是想告诉我，我其实不喜欢你，是我搞错了，所以以后也不要纠缠你吗？”

    叶霜降已经习惯了男人最近的脾气，不过他现在这个病秧子样子，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了。

    她撇了撇嘴，然后道，“我是觉得不太像啊，就你这样的态度喜欢谁，谁都会想跑的吧。我又不是什么受虐体质。”

    霍骁，“……”

    他倒是对她好，她要吗？

    何况，知道她喜欢的其实是她叔，他还能对她什么态度？

    霍骁一想到这就生气，他就不懂，他那叔有什么好喜欢的，一天到晚只知道闷头拍电影，对人是温柔，可他叔对谁都温柔！

    “那不然，我对你好，你就会有那么一两分机会喜欢上我吗？”

    霍骁唇角勾着，眼底都带着讥诮，“叶霜降，我告诉你，你就算不喜欢我，但我也不会让你跟我叔在一起。要不你就跟老子，要不就一辈子别出现在老子面前。”

    老子老子……

    他想给谁当老子？

    叶霜降沉着脸，“霍骁，你现在是句话就对我发一次脾气？你要是不肯好好话，我现在就走。你爱拔针下床随便你，你病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她来这里难不成是找气受的么？

    霍骁闻言就抿唇不语了，他这分明还是不想要她走。

    叶霜降看着霍骁，当初跟他那近三年的时间，她什么时候见男人这么憋屈过啊。

    不过现在看着，好像还挺爽的？

    让他一直以来都那么拽。

    “所以现在能好好话了吗？”

    霍骁闭上眼，忍耐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我尽量。”

    叶霜降叹了口气，看着现在的霍骁，实话，她并不想看见男人这个样子。

    像被欺负极了，惨兮兮的可怜样。

    反倒显得她好像做了多大的错事。

    她轻轻扯了扯唇，看着霍骁憔悴的脸，到底是叹了口气，“霍骁，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生气……就如我所，我知道你把我当成宋锦的时候，我也没生气。就因为你现在喜欢上我，所以我就大错特错了？”

    “最开始遇到的时候，我也没想嫁给你，你自己想想清楚，当初是怎么回事。你自己跑过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后来去感谢你，也是你喝多了酒拉着我上了床……再然后结婚也是你提的，怎么到现在就变成我的错了？”

    明明一切都是他主导的，她最多，是顺其自然罢了。

    “何况，我是后来才知道你跟老师的关系的……我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叶霜降看着男人肉眼可见迅速沉下去的脸色，还是一次性完，“我也想过早点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可你之前也不是没有告诉过我，我们都不够坦白，所以，你不该对我这样生气。好像我犯了多大的错。”

    霍骁闻言，怒极反笑，“所以，你觉得我们是扯平了？”

    叶霜降，“这几年你也不吃亏好么……”

    她当初跟他的时候，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现在都变成二婚了，她都没觉得委屈。

    叶霜降声音很的，好声好气跟霍骁商量，“所以，我们好聚好散，行不行？之前的事情就都过去了……”

    下次见面，就别这样，剑拔弩张的。

    好聚好散？

    霍骁脸沉的能滴出水来，“叶霜降，你就是巴不得以后都见不到我是不是？就那么讨厌我，你还来医院看我做什么，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今天就死在手术台上？”

    叶霜降哪里有那个意思，她也不太懂霍骁为什么要这样想……

    “也不是，我只是希望，下次见面，就像普通朋友那样？亦或者……”

    叶霜降没完，男人便已经忍不住断她。

    霍骁勾了下唇，眼底都是深深地自嘲，他看着她道，“叶霜降，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了，我现在不会跟你做朋友，普通路人？也不可能。”

    “我就想要你。”

    叶霜降，“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是啊，我就这样不讲道理。叶霜降，你想彻底和我划清界限，我就告诉你，不可能。你在南城一天，我就一天缠着你，除非你离开这里，但你要走就走得远远的，走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否则，我不定还是会找到你，缠上你。”

    “……”

    叶霜降拧眉，“霍骁，你自己分不分的清，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单纯只是占有欲？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吗？”

    她不懂，她想，霍骁应该也不明白？

    霍骁，“是我不懂还是你不懂。”

    男人看着她，眼眸依旧是深的，“叶霜降，我不喜欢你，所以当初你离婚时我那么生气；我不喜欢你，离婚后我还三番五次跑到你面前去贴你冷脸；我不喜欢你，知道你出事的时候我那么着急，恨不得杀了江凛；我不喜欢你，会每天晚上睡不着想你；我不喜欢你，会知道你喜欢我叔的时候那么生气，恨不得，我恨不得……”

    叶霜降拧了下眉，“你恨不得怎样？”

    恨不得怎么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叔一直流落在外，不要回来。

    他要怎么才能赢，叔他什么都不用做，他认识叶霜降比他早，她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喜欢上他，甚至还想了这么多年。

    他霍骁要怎么比？

    霍骁，“我只是希望你清楚，我现在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叶霜降，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要否认我对你的感情。”

    他很认真在，她怀疑他喜欢她，他甚至还有些生气。

    叶霜降有些不解，她看着霍骁，“那……宋姐呢？你不喜欢她了？”

    霍骁抿唇，他好像还从来没跟叶霜降过他跟宋锦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态度。

    他抬眸，目光落在她脸上，“我认识她的时候很早，叶霜降，或许我现在出来你不信，但我当初答应和她在一起，确实不是因为对她有多喜欢，后来分手，是我妈在中间做了些事情，将她逼走的，所以我一直觉得亏欠她。这中间涉及一些事情，总之我妈用的手段不怎么光明……”

    叶霜降抿唇，江芸的手段么，她自然知道那么一点的。

    “然后呢？”

    “她回国后我才知道她这几年过得不好，婚内被家暴，”霍骁皱了下眉，才继续道，“我妈为了我将她逼走，甚至设计她嫁人，所以我会觉得她过得不好有我的责任。所以我答应了让她在霍氏旗下的公司。但也仅此而已。”

    “她如果安分守己，我可以给她很好的待遇，但我没想过她会连着江凛一起对你下手。所以我对她的歉意也就到此为止。”

    叶霜降抿唇，宋锦之所以会那样，也是因为对霍骁爱而不得吧……

    “那她现在呢？”

    霍骁，“跟公司解约后，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妈之前伤害了她，我让人定期会给她汇款，她下半辈子也不会缺钱。”

    他该做的都做了，对宋锦这个人，他问心无愧。

    叶霜降叹了口气。

    她其实知道，宋锦要的根本不是钱，她从始至终想要的，可能就只是霍骁罢了。

    但他什么都能给，却就爱情不能给。

    “所以你不喜欢宋锦，为什么会喜欢我？”

    叶霜降偏头看着霍骁，眼底都是淡淡的疑惑。

    霍骁也从来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忽然恍然大悟，自己好像喜欢她，离不开她，很想要她。

    “不知道。”

    叶霜降，“啊？”

    这算什么回答？

    霍骁，“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的你，也不知道具体为什么喜欢你，但就是很喜欢你。”

    “我爱你。”

    这三个字男人几乎是脱口而出，两人同时都愣住。

    叶霜降抿了下唇，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所以，霍骁这是……很正式的跟她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