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曾恩x赵瑞洲(1)
曾恩从来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不在乎你的相貌如何,只是简单地喜欢你这个人,而不是那张脸。
赵瑞洲对她有意思,曾恩隐隐约约能看出来。
只是她一直当做不知晓。
赵瑞洲是皇上的弟弟,前途无限。而她只是罪臣之女,光是身份两人就千差万别。
先前在宫内她听皇后娘娘过赵瑞洲的八卦,赵瑞洲人活泼,红颜知己也多。
这不是她能肖想的人。
面对赵瑞洲献的殷勤,曾恩没怎么搭理过。
曾志被问斩的那一天,她去看了。曾志像老了十岁一样,两鬓多了许多白发,脸上皱纹也多了不少。
曾恩没有靠太近,她站在远处。
一声响,曾志的人头落地,血溅当场。曾恩捂住嘴,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
她扭头离开了。
因为曾志做出的这些事,曾恩也没理由再留在宫内,她便搬了出来。
现在住的地方是苏安悦给她安排的,曾母也陪同着一起住在这里。
房子不是很大,但是有一个大院子,在京城内能有这样的房子住,也差不多算好了。
虽比不得先前,但曾恩对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了。
她是瞒着曾母去看的,担心被曾母看出来,曾恩躲在门外,擦了擦眼泪,又吸了吸鼻子,确定自己看起来没有异样,这才轻声的将门开。
门开了一条缝,曾恩的眼睛对准缝四处扫了扫,院子内没见到曾母。
她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只是她内心却觉得疑惑,曾母平日里这个时间都是在院子中摘菜的,今日怎么不在。
想了想,或许曾母是在睡觉,这么想着,曾恩踮起脚往房间内走,就怕吵醒了曾母。
到门口,她听到了里头有讲话的声音。
曾恩停下脚步,透过窗,看到了里头的人。
除了曾母,还有一个脸上遮着幂篱的女人。曾恩对里头那个女人的模样很熟悉,她一眼便认出那是太后。
两人似乎在吵架?
太后不是在皇陵吗?谁把她带回来了?
“你以为曾恩脸上的伤是不心弄的吗?”太后勾起曾母的下巴,似笑非笑。
曾恩心口一紧,憋着呼吸听太后话。
曾母挣脱开,反手抓住太后的手,“是谁?”
曾母脸上有些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后。
望着曾母那双眼,太后差一点就想将真相出来,她慌了神,再回神时,冷着眸子:“那自然是皇后。”
听到这,曾母甩开太后的手,指着门口,冷声了一声“滚”。
她半点也不相信太后的鬼话,她虽然与皇后相处时间不长,但皇后对曾恩如何,她看在眼里,是皇后,她不信。
曾母满脸警惕地看着太后,很是冷静。
没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太后还有些吃惊,很快她就恢复正常,她反问,“不是皇后还能是谁?”
“你在为曾志开脱?”曾母问。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太后,让太后喘不过气来。
曾母四周望了一圈,见曾恩不在,这才一字一句地对着太后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额上青筋凸起,低声话的样子让太后有些害怕。
“你知道?”太后刚开始还有些诧异,后来平静了些。
难怪她会突然反水,太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我都知道,你以为一个能对自己女儿下手的人,对你就会很好吗?”曾母反问。
“什么意思?”
“你知道为什么赵瑞洲对你一直那样吗?你不知道吧,那是曾志搞的鬼。”曾母平静地出这个事实,她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太后。
太后瞳孔微缩,曾母的那么清楚,她便是不用动脑也听明白了。
赵瑞洲对她向来都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她最初还过想跟先帝讨要赵瑞洲养在自己身边的想法。
只是赵瑞洲对她的态度让她消了念头。
这么多年她也有想过赵瑞洲为什么会对她那样,一直以为是别人乱嚼舌根,直到现在,太后才明白,原来是曾志。
太后冷笑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的眼睛。”曾母完,拉着太后的手臂,把她往外拉。
趁着她还没回过神,早些将她带出去,免得曾恩回来了让她看见。
太后一直养尊处优,又被曾母这些话弄得有些失神,一下就被曾母拉了出去。
啪的一声,曾母关上了院子门,将太后隔绝在外。
曾恩躲在墙壁后边,听着里面两人的话,倚着墙壁慢慢滑落在地,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就是比她写的话本子还要离谱些。
细的声音没有吸引曾母的注意,曾母坐在井旁边,准备着今天吃的菜。
嘟囔了一声,又往门外看看,“这丫头怎么现在还没到家。”只是想到曾恩毕竟还,可能贪玩,她又摇了摇头,继续洗着菜。
其实她最开始也不知道曾恩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后来无意间记起曾经听见过的一件事。
曾志拿药让人带去给太后时,她听到了。
只是事情过去的久了,她也就将这件事埋在心底,见到曾恩脸上的伤时她才想起来。
与曾志相处这么久,她听到的自然也不止一些事。
曾志设计太后,她当时知晓这件事,心就冷了一半,连自己亲妹妹都能害,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到的。
这也是后来她为什么会狠下心去揭发曾志的原因。
曾恩躲在后边,拍了拍身上的灰,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曾母进去收拾东西了,她故意将院子门弄得响,“娘,我回来了!”
“你这皮猴,终于回来了,快来吃饭。”曾母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带着些隐约的高兴。
她把方才发生的事都给藏在心底,没让情绪暴露在曾恩面前。
曾恩也当作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她笑着到桌子面前,“让我看看做了什么好吃的。”
曾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香。”完她就去洗手拿筷子吃饭。
母女两人默契地不提起曾志,安安心心地吃着饭。
吃完饭之后曾恩就找了借口待在房间内,先前她会帮着曾母一起收拾房间,这会连收拾也顾不上了,就想着一个人静静。
曾母觉得奇怪,望了曾恩好多眼,眼睛扫到曾恩衣衫上的泥,曾母脸色变了些。
原先的笑容慢慢淡去,她嘴唇动了动,想拉住曾恩,最后还是没有喊住她。
曾恩身上沾了黑色的泥,家里墙壁旁边那块土的泥就是黑色的,前些日子她特意找人挖回来种菜的。
曾恩应当是听见了她和太后的话。
她也长大了,这些事可以自己面对了。
曾恩一个人待在房间内,曾母在外边坐着,时不时看看里面的动静。
“伯母,我抓了鱼过来,这鱼可新鲜了。”院子门被敲响,曾母起身开门。
听声音就知晓外边的人是谁。
搬来宫外的这些天,赵瑞洲经常提着东西过来,他也不别的,就笑嘻嘻地把自己弄的东西递过来,然后偷偷看一眼曾恩就走。
曾母知道他的心思。
“来了,进来坐坐。”提在赵瑞洲手上的鱼看起来活蹦乱跳的,被绳子捆住了还蹦来蹦去。
尾巴上边的水四处飞溅,赵瑞洲的衣衫上被溅上许多水滴。
曾母接过他手中的鱼,“下次不要带东西过来了,不然伯母都不好意思让你进来了。”
其实曾母对赵瑞洲挺满意的,长的也好,性子也行,配上曾恩这个闷葫芦刚刚好。
只是传闻中赵瑞洲是个花花公子,虽这个点曾母还未亲自证实。
“知道的知道的。”赵瑞洲随意应了一句,眼睛就四处找曾恩的身影。
曾母笑了笑,拉过赵瑞洲,在他耳边轻声道:“恩儿她心情不好。”
赵瑞洲眼睛一亮,赶忙道谢:“谢谢伯母提醒。”
“曾恩妹妹,出去吹吹风?”赵瑞洲站在门口,长身鹤立,微风吹过他两鬓的发,他柔声朝里头问。
许是烦心事太多了,曾恩神使鬼差地应了声,开了门。
“走罢。”
赵瑞洲还有些震惊,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曾恩催促,他这才慌忙地又应了几声。
“伯母,我带着曾恩表妹出去一趟。”“娘,我出去一趟。”
两人的话几乎是同时传到曾母耳里,曾母应了一句,“好,记得回来吃饭。”
曾恩笑嘻嘻地回应曾母,只是出门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去。
赵瑞洲看着,还有些着急。
他要带曾恩出来透气,可实际上并没有想好要带曾恩去哪里。
眼瞧着曾恩就等着他带路,赵瑞洲有些着急,往旁转了转眼睛,瞥到一条巷,赵瑞洲眼睛一亮,“走这边。”他往旁边指了指。
曾恩跟着他,沉默地走在他的身后。
气氛有些凝滞。
周围是大街巷吵闹的声音,满满的人间烟火气,而曾恩仿佛被包围起来,隔离在这些之外。
她一时心急,幂篱也忘记带了出来,脸上的伤疤浅浅的。
风吹过,早就不痒了的伤疤好似突然有了些痒意。
曾恩这才注意到自己没有带幂篱,她摸了摸脸,神色黯然。
突然就让她想起了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曾志弄来的药,太后带到宫内,代桃给她下的,而代桃是太后的人。
知晓曾恩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赵瑞洲突然撸起袖子,将手臂伸到曾恩面前,“你看。”
曾恩顺着他的手望过去,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着又红又大的暗色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猜这是什么?”偏偏赵瑞洲还心情很好似的和曾恩开玩笑,他朝着曾恩眨了眨眼,半点也不在乎地问。
曾恩怕戳到赵瑞洲的伤痕,也不敢随意猜测,黑溜溜的眸子就这么盯着赵瑞洲的手臂,也不话。
“告诉你吧,笨死了。”赵瑞洲将袖子撸下来,故作轻快的嘲笑,“这是被先帝烫伤的。”
他似乎回想起以前,望着天空,两人就一边走着一边回忆。
曾恩走在他的身边,静静地听着赵瑞洲讲。
赵瑞洲的语气很平静,不带半分怨恨,仿佛就在诉与他无关的事情。
只是曾恩却听出了里头的无奈与苦楚。
她脸上的伤是被自己亲人弄的,赵瑞洲脸上的伤也是被自己亲人害的,起来,还有些同病相怜在里头呢。
“你,我是不是挺惨的。”赵瑞洲突然停下脚步,望着曾恩,认真地发问。
曾恩这才注意,原来他们已经走出了巷,走到了河流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