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东宫(捉虫) 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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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回京, 沿途的仗势自是不必。

    孙将军与郑国公带兵护送,两辆马车居中,前后众兵相护, 后头押着囚犯, 队伍蜿蜒迤逦,壮观又肃穆, 只消瞧着便令人生畏。

    队伍日出而行,日落而歇, 晚上遇上驿站便停在驿站休息, 倘使没有, 露宿野外, 炊烟生火之事也是有的。

    簌簌一路没少掀着车帘看景。

    前世她几近一直呆在了薛府后院,后来死后魂附玉中, 玉的主人,那京城的官家姐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般大好山河, 自然景象,牛羊马鹿的, 其实她见的并不多, 几近是没怎么见过, 是以此时看什么都新鲜, 这沿途一路, 还觉得颇为有趣。

    只是与那男人交流的不多, 除了有一次停在驿站, 晚上他叫她过去侍寝,一如既往地对她为所欲为了几番以外,几乎和她没什么交流。

    那日簌簌还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第一次伺候, 一动不敢动,半丝不敢违拗。他想怎样就怎样,虽然以前也差不多,但这一次她明显更为胆怯害怕,也更为顺从和乖巧。

    那男人也是毫没客气,且不知是沿途一路禁的久了还是怎么,释放的很彻底。

    簌簌至今还记得自己烧红着脸,蹲在两椅之间,双腿颤的那次,完事后她一宿都没大缓过来。第二日昏昏沉沉地在马车上睡了一天,而后好几日都不敢看他,甚至庆幸没与他同车。

    俩人的马车一前一后,那男人一直和卫哥同车了。

    簌簌也是直到前几日在驿站中一次耍耳音方才知道,那哥的全名叫卫青梧,是太子的贴身护卫,自己是个正四品大官儿不,家世也极其显赫,是参政宁远侯的嫡子。

    前世,她魂附玉中,似乎还听那官家姐与丫鬟提起过这位宁远侯嫡子,具体了什么,倒是记不得了。

    起那官家姐。

    不得不,簌簌此番去京城,除了为改变前世的命运而心悦以外,内心深处,想起那官家姐也很是心悦,且不知自己能不能与她再相见?

    那官姐叫程姝,出身极高,过世的祖父是晋朝开国元老,太-祖皇帝的拜把子兄弟,其人生的极美,且才色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据昔年还冠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誉,只是为情所困,终身未嫁,甚至连门都不愿出,更是早早地便香消玉殒了。

    彼时,簌簌天天听她读书弹琴,看她画画写字,与她朝夕相对,一度最欢喜的事儿就是看她笑了。

    她难过的时候,簌簌很慌张,常常手忙脚乱地跟在她旁边一直哄她,给她讲笑话逗她,即便她听不见。

    此时想想,姑娘脸儿一红,觉得自己那会儿像个傻子。

    这般没事儿瞅瞅外头,再胡思乱想一会儿,饿了便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如此将近两个月后,马车终于抵达了京城。

    “姑娘,到了到了!”

    正午,巧云掀开车帘,瞧着远处庄严肃穆的城楼和隐约可见的城门朝着簌簌兴奋地道。

    簌簌自一早知道今日便能入京开始,心口就“噗通,噗通”地狂跳,想起来就紧张。

    她也顺着窗外望去,但见长路畅通,两旁士兵林立,行人都已退避让路。太子的马车长队,一路无阻,长驱直入。京城街头亦是如此,大中午的本来正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但事实上街上恰恰相反,只有马蹄之声,极为肃穆。

    簌簌和巧云早就落下了车帘,乖乖地坐着,不敢再没见过世面一般随意乱看。

    俩人的脸色都有些冷白,手也都有些发颤。

    是吓的。

    她们出身低微,以前都是穷姑娘,何曾见过这般景象,何况都是初来京城,这可是天子脚下。

    入了城后,马车一路向东,不知又跑了多久,突然渐缓停了。

    簌簌俩人未敢动,彼此面面相觑,不时,但听脚步声响,外头响起了一个颇尖的声音。

    “姑娘,该换轿了。”

    簌簌前世魂附玉中之时,随那官姐入过皇宫,在皇宫之中听到过这种声音,知道对方应该是个宦官。

    姑娘急忙应了声,巧云立马推开了车门,先下了去,然后扶着簌簌下来。

    姑娘脸儿还是有些冷白,门开了便瞅向了那来人,只见其躬着身,瞧着三四十多岁的模样,满脸堆笑,和善的很,簌簌没开口问,对方便自报了姓名。

    “奴才曹英贤,是太子府的公公,奉殿下之命,前来接姑娘入府,姑娘该换轿了。”

    簌簌听她着,也看到了停在他身后的轿,点头应了声,但也不忘转头朝马车前头望去,见不知是谁,也来接那男人。

    萧珏被人前簇后拥着,也在此处下了来。

    眼下陌生,簌簌胆怯,便一直朝他望,不时,那男人好像是感到了她的目光,也朝她这边瞅了一眼。

    那目光一如既往的凉薄冷淡,仅此一眼也便罢了,不时便转了头去,边走边行,和那来人不知了些什么。

    曹英贤道:“太子入宫面圣了,姑娘莫怕,沿途奔波劳累了,随奴才先行回府歇息吧。”

    “嗯。”

    簌簌被他叫回了神儿,又点了头,想来自己是有些害怕,让他看了出来。

    曹英贤还是那般和气的样子,转过身去,掀开轿的帘子,请人上去。

    他的眼睛尖的很,也量谁瞧见这人儿都得发自肺腑地称赞一句绝!一看就能受宠。

    簌簌上了轿,心里慌慌的。

    之前这来京的一路,她只顾着想改了命,这辈子不会早死了,往后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好,用的好,还有月钱拿,没准还能再见到那官姐,就想高兴的事儿了,此时这轿一上,方才心里又慌了,不知太子府里都些什么人,自己来日又会怎样?

    簌簌等女眷在此都下了车,由太监曹英贤接回了太子府。

    簌簌的轿子从太子府侧门而入,入府的一瞬,消息便如风一般传开。

    “太子带回了一个姑娘!”

    这曹英贤一早便出去等了,也是时就命人扫了玉香居,府内的女眷一见便知道这是又有女人要入府,早早地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玉香居,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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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斓月苑

    胡良媛听罢,花容不悦,怫然作色,玉手拍在了桌上。

    “又入府一个,还安置在了玉香居!殿下也太偏心了!”

    那玉香居景色美,布局佳,常年阳光充足,关键的是离着太子的景乾殿甚近,且一直空着,谁人不想去!

    侍女萍儿摇头,“良媛,会不会是曹公公的意思。”

    胡良媛咬着艳艳红唇,哼了一声,“他算个什么,一个阉人,哪有那胆子!还不是殿下允的!”

    这胡良媛是五个月前入府了,教坊舞姬出身,生的很美,那叫一个千娇百媚,入府便被封了良媛,也可见太子喜欢,但她来了后没几日,太子便被派去了安庆府。

    她入府后便相中了玉香居,恃宠而骄,与太子提过想去的想法。

    太子理也没理。

    那会儿瞬时的冷漠冷淡,让胡良娣心颤,始终还是颇为在意的。

    眼下那素未谋面,也不知哪来的野丫头,来了就住了玉香居,胡良媛心里有气!

    “侍过寝了?”

    她凤眸抬起,问道此事之时可谓是心都颤了。

    这侍寝之事自然是她更在意的,且是她心中的一个痛点!

    她入府的第三夜,太子便召了她侍寝,可她倒霉的紧,还未被送去景乾殿,便发现来了月事。

    过后她花了好多银子向曹英贤听太子的态度。

    曹英贤只笑,“太子什么也没。”

    那事儿之后没几日,太子便去了安庆府。

    侍女萍儿答道:“这个却是不知,奴婢猜应该还没有吧。”

    胡良媛自然是也希望还没有,但又觉得不大可能,这沿途少也要两个月,那便至少认识两个月了,还能没有!

    萍儿看出了主子的心思,“良媛,也没什么不可能,太子妃不是也没有么,否则她为什么回娘家呀!”

    胡良媛一想到太子妃,倒是笑了。

    “强扭的瓜不甜,太-祖皇帝定下的婚约又如何?殿下不喜欢她便就是不喜欢,她的脾气也是大,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姐,呵,和殿下叫什么劲!”

    萍儿见主子露了笑,也笑了,抬手缓缓地为她揉了揉肩,“要喜欢,殿下还是喜欢良媛您!”

    胡良媛丹唇一扬,但眸光转眼便微微一变,归根,她还是在意那姑娘的相貌。

    “你去瞧瞧。”

    萍儿一听,点头应了声。

    侍女出去了后,她便沐了浴,而后用最昂贵的香脂涂抹了全身子,水蛇一般的腰肢,妖娆又妩媚,也穿了她最喜欢,最显她身材的衣裳,待一切好了,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再一想到太子,便脸红心跳了起来。

    这般过不多时,她终于等回了那前去的侍女。

    萍儿脸色苍白的回来,手甚至有些抖,低着头进来,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她前脚迈了进来,便听见良媛唤她。

    “如何?”

    侍女心慌,便就是因为看到了那姑娘的容貌。

    听良媛相问,她也便抬了头,这时方才发现良媛换了衣裳。

    眼这般一看,她便好似一朵大芍药一样妩媚艳丽。

    原萍儿发自肺腑地觉得自己的主子美,直到看到了那姑娘。

    那姑娘看着没这么直白的艳,甚至眼一看还很清纯,但那清纯之中夹杂着的媚色妖里妖气的,她若看人一眼,堪堪能把人的魂儿勾出来,妥妥的一个狐狸精啊!

    萍儿适才看到了人,足足愣了好几秒,此时再看自己的主子,相比之下,便美的很俗了。

    胡良媛断不知自己的侍女心中在那般想,听人不答话,秀眉蹙起,极其不悦,“问你话呢!”

    萍儿这才反应过来,低下了头,忙不迭地道:“美是美的,但不及良媛一个脚指头。”

    胡良媛这般一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