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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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坐了起来,青荇松开她的肩膀,转身去拿衣服。

    只有陆蒺藜还迷迷糊糊地嘟囔,“来就来嘛,吵我睡觉,不过就是一个国公……止行?”

    终于意识到是谁,陆蒺藜立马瞪大眼睛,毫不手软地捏一把自己的大腿,痛没了瞌睡。龇牙咧嘴地从床上跳起来,边穿着衣服边往梳妆台前坐,“他怎么突然来了?现在什么时候?”

    “现在已经不早啦。往日姐都是自己醒的,近日奴婢以为你也会早早醒来,没想到却耽误了。”手指飞快地挽着发髻,青荇有些歉疚地回道。

    这哪里是她的错,只是也奇怪,怎么就突然睡得那么沉。见青荇帮自己挽好了头发,陆蒺藜随手拿起一个簪子戴了上去,连脸都顾不得多擦一把就匆忙跑出来。

    “止行!”一拉开门,果然见到他负手站着,陆蒺藜蹦跳着靠近,笑嘻嘻地要去拉他的衣袖。

    静静看着她的动作,罗止行嘴角微沉,并不主动搭话。

    “我们去前院吧。”想到自己房中现在的一片混乱,陆蒺藜摆手示意青荇留下收拾,自己挽着罗止行的袖子往前走。

    “止行,我觉得我最近都瘦了好多,你看,这衣服都有些松了,过几日你陪我去买衣服好吗?”

    “还有啊,我想着我也该学学女红,给你做一个香囊,你可喜欢?”

    一路唠叨,也不见他回半句,陆蒺藜终于沮丧地低着头,“止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每次只知道装可怜搪塞人,偏偏对她还心狠不起来,罗止行一时又气又无奈,只好带着她在前面的凉亭里坐下,“你方才你要给我做一个香囊,我可记下了,休想赖账。”

    “不会的!”讨好地扯扯他的袖子,陆蒺藜露出招牌的乖巧笑容。

    可是罗止行这一次,却并没有让她就这么混过去的算,“昨天晚上,宁思远来找我了。”

    “他,他来找你做什么啊?”心虚地耸着肩膀,陆蒺藜低下头,心中却是大叫一声不好。她本以为宁思远顶多是来找自己的麻烦,可是为何去直接找罗止行了,难道把这几日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顺着她低头的动作,罗止行看着她的侧脸,已经消了肿,可还是有着印子。心中愈发有些生气,“他,你在他的身边安插了探子,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才没有,他胡的!”听出来他的怒火,陆蒺藜却只以为他是在吃醋,忙抬起头表衷心,“我一点都不在乎他了,还在他身边安插什么探子啊,你别信他的。”

    敛着唇角,罗止行眼睛紧盯着她,不置可否。

    陆蒺藜却是心中生出一股希望,莫非宁思远找他只是了这些有的没的?思及此,她心地继续发问,“他还了什么啊?你告诉我,我都可以辩驳的。”

    “他还想别的,我没听。”话到了嘴边却变了,罗止行伸手心地触向她的脸颊,“次次都用自己受伤的代价来筹谋事情,你是不知道痛的吗?”

    立马被转走了注意力,陆蒺藜委屈地撇撇嘴,“你第一次救我不也使的相同的法子?官职、名气、权力,我什么都没有,自己这条命,也是因为是将军的女儿才值些钱。那你,我不拿着这条命做文章,还能怎么办?”

    这倒是堵的罗止行不出话来,徒劳叹一口气,他认真地望着陆蒺藜,“你如今,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是。”知道他是要帮忙,可自己要去做的是最艰难且荒谬的事情,又怎忍心连累他。陆蒺藜笑得勉强,语气却还是坚决的。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罗止行长叹一口气,“我拦不住你,那你就去做吧。只是你要记得,无论是什么事情,什么结局,我都永远愿意陪你承担。”

    “谢谢止行!”怕的就是他追问,如今听他让了步,陆蒺藜忙欢喜地奔过去,扑在他怀中蹭几下,“还是止行最好了,我一定给你绣一个顶好看的香囊。”

    顺着她的头发,罗止行嘴角含笑,“这我就不指望了,只要能成形就好。”

    “好啊,你还看不起我!”皱着鼻子,陆蒺藜果断伸出爪子,朝着他的胸口就舞了起来。

    招架着她的胡闹,罗止行才一扫早上的阴沉样子,笑声爽朗地朝向四方。

    与她笑闹片刻,罗止行松开她,微笑着嘱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纵然你这段时间是装出来的样子,可前几日的重病也是真的,还是要继续喝药,莫留下病根。”

    “那你可得多给我送些蜜饯来。”撒娇地嘟嘟嘴,陆蒺藜也站起来,送他走出长亭。

    离去的最后一瞬,罗止行不经意地回了一下头,眼尾扫过了不远处的一座假山。就在他看过去的瞬间,暗色衣袍的一角迅速缩了回去。

    “汪公子,你方才不宜扰姐和国公爷,那现在只有姐了,可要前去辞行?”假山后面,是汪烁和陆府的一个厮,此时厮正在恭敬地发问。

    心绪略有些慌乱,从未做过偷听的事情,让汪烁不由得脸颊有些涨红。朝后靠在假山上,他平复自己的呼吸,“倒是没想到,陆姐也有这样娇憨的一面。”

    闻言,厮不由得微微一笑,“是啊,我们姐在外人面前都是强势蛮横的,可实际上在熟悉的人面前,和孩子的性子一样。”

    “这样啊……”低喃一句,汪烁目光涣散,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一丝苦笑。终于整理好了心情,他带着厮走出来,外面已经只剩陆蒺藜一人。

    快步走到她身边,隔着半步的距离,汪烁恭敬一拜,“承蒙陆姐照顾,如今我已经有了住处,就不叨扰了。回去准备一二,若是朝中真会召我为官,在下一定无半分推辞。”

    “你要回去了吗,那这样也好。只是你记得,你可是和我好了的,若是旁的人再拉拢你,可莫要负了我。”的就是那宁思远,陆蒺藜压下心底腹诽,温声叮嘱一句。

    她倒是也没有挽留。心底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汪烁自嘲地笑笑,不再多言,绕过她就想走。

    “等一下!”

    霎时停住步子,汪烁控制着心底的期待,转头看向她,“陆姐,还有什么要的?”

    目光停留在一旁的厮身上,陆蒺藜笑着让他抬头,“你可愿意,跟着汪公子回去,照顾他的起居?”

    “的愿意,但凭姐做主。”厮没有多言,低着头回道。

    这才满意,让厮去找管家拿卖身契来,陆蒺藜笑着看向汪烁,正要些什么,就见到他的目光更加冰冷。“你这是怎么了?”

    自己到底都在期待些什么,冷笑一声,汪烁闭上眼摇摇头。“我明白姐的意思了,这个厮我往后会贴身带着,他回来向你禀告的时候,我也不会阻拦。没有别的事,汪烁就走了。愿陆姐往后平安康健,白头偕老。”

    啊?我为何有些听不懂他的话?茫然地看他走出老远,陆蒺藜才反应过来,气愤地大喊:“我真的是让他去照顾你的,不是监视你的!”

    “姐,你这是喊什么呢?”刚从后院走到她旁边,青荇就见她踮着脚尖叫喊,不由奇怪地问道。

    料想自己的话他也没听到,罢了,下次再吧。陆蒺藜转过来,让青荇扶着自己往回走,“没怎么,就是发现自己救了个呆子。回去吧,我想同你学学,怎么做香囊。”

    “爷,可都问清楚了?”被留在马车上的长均,在罗止行刚走出来的时候,就上前问道。

    闲闲看他一眼,罗止行却不话,而是认真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来。面朝着大门站立,就像是在等什么人。

    待他将腰间挂着的玉佩都摆正了后,终于有人从外面出来。立马噙着浅淡的笑意,罗止行对来人颔首,“是汪公子吧,你的父亲是个很有学识的人。”

    “国公没比我年长几岁,却用这种口吻来评价我的父亲吗?”汪烁暗中将背又挺直了一些,口气一如既往地冷硬。

    混不介意地轻笑两声,罗止行竟还真的认真道了歉,“想来是我唐突了,只是我从十三岁就承袭了爵位,和你父亲也是有些来往,才感慨一句,却忘了顾念身份,是我不对。”

    “国公爷高高在上,哪里是您不顾身份。是我方才妄言了。”转瞬就收拾好了情绪,汪烁冲他欠身答道。

    “无妨。只是汪公子很有可能会重回朝堂的,推心置腹一句,如今的朝堂上步步凶险,人心叵测,汪公子可要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来找在下。”甚是真诚地了这么几句,罗止行才侧身让开。

    敛下所有思绪,汪烁这才与他拜别。

    “爷,我们现在该走了吧?”只当他们是在正常寒暄,待汪烁走后,长均就上前问道。

    “去宁清观。”罗止行冷下表情,眉头紧锁,上了马车就吩咐。

    这倒是让长均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半天才赶起马,“是上次陆姐去的那个宁清观吗?国公要去查陆姐的事?”

    “不准多问,也不准再向别人提起,尤其是蒺藜。”风吹起马车的帘子,露出罗止行紧绷的嘴角。吩咐完后他就直接靠在马车上闭起双眼,心中却是无比躁动不安。

    今日他来找陆蒺藜,本就不是要问她这几日是在做什么的。而是他直觉抓住的另一个异常之处,蒺藜此前从未探查过这些人的资料,今日套话得知也没有在宁思远的身边安插眼线,那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跟宁思远抢人的?

    这些行为,简直就像是提前预知了一样。她一定隐瞒着另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重要到罗止行不得不抛开一切顾虑,去找寻真相。